方寸杀-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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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正在这左右为难之际，事情传到了红鸾郡主的耳中，进而直达天听，惊动了北域王，下旨召方寸进宫，才算把这些倒霉的士兵解放了出来。

……

“郡主，王上是何等身份，怎么会突然想起要见那家伙的？”跟着红鸾郡主进宫，小丫头有些不安的问道。

“萼儿，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家伙了吧？”轻轻停下脚步，红鸾郡主有些好笑的盯着小丫头说道。

“呸，人家才没有呢。”脸涨的如同一块红布似的，小丫头跺着脚嗔道，“小姐，你欺负萼儿！”

“真的没有？”含着笑，红鸾郡主伸手点着小丫头的脑门打趣道。

“当然没有！”

“好，既然如此，那我这便回了父王，斩了这胆大包天的家伙！”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红鸾郡主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小姐，你怎么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明明是那些人先要杀他的。”一听这话，小丫头顿时不禁跳了起来，拽着红鸾郡主，撅着小嘴说道。

“那我可管不着，反正我们家小萼也不喜欢，无非是个不相干的人，本郡主才不要费神去问。”

“……小姐！！！”话说到这种地步，小丫头如何还听不出郡主是在打趣她，小脸胀的通红，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才好。

“放心吧，你的那个方公子不会有事的。”笑着在小丫头的脑袋上点了一下，红鸾郡主这才解释道，“昨日先生才见过父王，想必是父王从先生口中听说了他，这才借机想要见见，总不会是坏事便是了。”

这道理其实并不难想明白，只是小丫头对于方寸有了一丝情愫，关心则乱，这才一时没有想到而已。

“好了，赶明我回了父王，把你许给他便是了。”笑着摇摇头，红鸾郡主轻声安慰道。

“小姐，小萼不过是个奴婢，哪里配的上他。”脸色一黯，小丫头轻轻摇头道，“小萼只愿一辈子陪着郡主，照顾郡主。”

“呸，我家小萼哪里配不上他了？他也不过是个穷书生而已，怎敢瞧不起你？”

“小姐，你不用安慰我的，我知道……他日后必然会大有一番作为的，能让先生和小姐都欣赏的人，怎么会是普通的穷书生？”

说到这，红鸾郡主也不禁沉默了下来，轻轻叹息了一声，再不多言，径自向着王宫走去。

……

王宫正殿，北域王高坐与王位之上，睥睨天下。

从表面看，北域王也不过就是四十余岁的样子，面白如玉，双目炯炯有神，隐约透出一股威严。黑色王袍拖地，虽不发一言，却有一种让人不自觉想要臣服的冲动。

“殿下之人，为何不跪？！”

突然之间，北域王身前的内侍猛然上前一步，瞪着方寸怒斥道。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内侍，然而能够跟随北域王身侧，却也同样有着玄阶的实力，一声怒喝，却是不觉间带上了一丝神识威压，直刺如脑。

骤然遭到神识压制，方寸不禁闷哼了一声，脸色一白，几乎难以自持。

只是即便如此，方寸的脸上却依然带着一丝傲意，未曾有半分跪拜的意思，略一拱手，躬身行了一礼，这才侃侃而言，“我读圣贤之书，养浩然之气，敬天却不拜天，敬王，却亦无需拜王。”

“放肆，你不过一介书生，一无功名，二无爵位，焉敢见王不拜？”

又是一步踏出，滔天的神识威压更盛三分，刺的方寸脑中一阵刺痛，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一般。

“我敬北域王为一代人杰！”咬着牙，强撑着保持神志清醒，方寸依然不露丝毫惧意，放声辩驳道，“我虽草芥，却也知强者当心怀坦荡，无惧无畏，今日若跪，则只怕终身无望追上王上脚步，故而不拜！”

这些话自然是扯淡，事实上，玄阶强者的神识威压虽强，却也还不至于让方寸撑的如此艰难！要知道，方寸弟子，最强的本身就是心境修为！

身为刺客，若有必要，即便是装孙子磕头，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固执的坚持什么骄傲个性，才是傻×一个！

只是，如今，方寸摆在世人面前的却是一个倨傲的书生，承古贤之风，心正无邪，一副铮铮傲骨，如何肯轻易下拜？！

更何况，方寸心中如同明镜一般，邋遢道人必然是向北域王提到过自己的，单凭这一点，就算口气再冲一些，料来也不会为难自己。

再者，这位北域王指不定便是在观察自己，若是太过怯懦，反而会在北域王面前失色不少。

第9章　侠客行！

“有点意思，这个暂且放下不提。”轻轻抬眼看了方寸一眼，一瞬间，那内侍带来的压力顿时如冰雪般消融，再没有一丝的压力。

“呼！”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方寸的额头顿时流下一排冷汗，躬身再次向北域王行礼，“多谢王上！”

“先别急着道谢，一夜之间，斩杀三十七人，若不给本王一个理由，按律，当斩！”漠然看着方寸，北域王平静的开口，眼中完全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身居高位，北域王的确有这个资格漠视他人生死，方寸并不怀疑，如果自己回答不好的话，必然会被北域王下令斩杀。

邋遢道人虽然对自己有好感，但是却终究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并不足以让北域王网开一面。

略微沉吟了一下，方寸这才缓缓开口道，“不知王上，可知侠？”

“哦？”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意外之色，北域王较有兴趣的打量着方寸，却并不搭话。

“我辈读书人，入则安邦定国，心怀百姓，出则行侠仗义，抱打不平！”顿了一下，方寸继续道，“方寸不才，一介白身，不能安邦定国，唯有以一身剑术，抱打不平，以正视听。”

“照此说来，你杀他们，不但无罪，反而是义举了？”北域王的语气中听出任何感情色彩，却偏偏给人一种莫大的压力，几乎不敢再说话。

一时间，整个大殿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话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方寸自然不会因为北域王一句话而犹豫，耸了耸肩，方寸从容点头道，“敢问王上，他们是在何处被杀？”

这一句话，切中要害，虽然不重，却清晰的表明了方寸的清白。

北域王自然不会作答，方寸也不会傻乎乎的去等人家回答，“敢问王上，深更半夜，良善之人可会闯入他人院墙？此等强盗行径，难道，不该杀么？方寸虽一介白衣，自问却也不愧一个侠字，遇此暴徒，焉能不杀？”

“倒也有几分歪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北域王轻声道，“一人一剑败五先天，也算有些手段，道兄却也不算走眼。”

言语之中提到邋遢道人，方寸终于松了一口气，至此，危险算是彻底过去了。

“多谢王上！”

“本王听闻，你也颇有才名，一首酒剑仙，让道兄欣喜不已！红鸾也道你极有才华……这样吧，今日你便在这大殿之上赋诗一首，若好时，此事一笔勾销，若不好，那本王不但要罚你，连同红鸾也要一起惩罚。”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北域王轻声开口道，却是只提惩罚，不再言斩。

最大的难关已经过去了，不过，方寸却也并未打算就此放弃。

既然已经决定借用这个身份高调融入王都，那么，这个才名无论如何还是要落实的。

“请王上赐题。”洒然一笑，方寸傲然开口道。

略微点了点头，显然对于方寸这种态度非常满意，北域王略一思索，缓缓开口道，“你既然提到侠，那便以侠为题吧！”

侠，这题目算是略微有些偏，不过，北域王本身也便没有为难方寸的意思，只要做的不是太离谱，自然不会再惩罚方寸。

至于仓促之间，却也并不指望方寸当真能做出什么好诗来。

即便是朝中饱学之士，恐怕也没法在仓促之间，做出令人满意的诗词来。

只是，北域王却显然小觑了方寸，或者说，小觑了方寸的剽窃能力……

侠么？

心中不禁暗笑了一下，表面上，方寸却依然还是一副冥思苦想之状，缓缓在大殿之中来回踱步。

北域王在上，自然没人敢催促方寸，即便心中再不屑，也是丝毫不敢表露出来的。

“有了！”

片刻之后，方寸眼中突然露出一丝喜色，不禁大呼了出声，“纸笔何在？”

“嗯？”看到方寸那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北域王微有些诧异，莫非这家伙当真能写出什么好诗来？

不等北域王发话，便顿时内侍端出纸笔送到了方寸面前。

捻起笔，略一沉吟，方寸手腕微微用力，笔走龙蛇，运笔如飞，飞快的在纸上书写起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一边写，一边吟，待到最后一笔落下，整个大殿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看向方寸的眼神都不禁变了，虽然诗中有一些名词众人并不知道，但是却也并不影响众人感受那字里行间中透出的大气磅礴！

“好一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道兄若知有如此好诗出世，必要后悔昨日匆匆离去，哈哈！好诗，当浮一大白，来人，上酒！”

北域王激动的站起身来，眼中露出一丝追忆之色！

当年，他尚未成为北域王之前，与酒神逍遥子便是如此，一路斩杀诸多强敌，踏着尸山血海，一步步上位，如今被这一首诗勾起回忆，焉能不喜？

“诗是好诗，只是……这信陵，朱亥，侯嬴却是何人？老夫自问也是熟读史书，怎不知这指的却是何人？”

“呃！”

一瞬间，方寸顿时不由一滞，险些没给自己一巴掌！这下好，装B过头了，却是忘了，这可是异界，哪里会有人知道这些了。

心中一阵苦笑，方寸只得假托古籍之名，将诗句中一些典故，解释了一遍，勉强算是把几位老先生糊弄了过去。

北域王却是全然不在意这些的，让人摆上美酒，酣畅痛饮。

“诸位，与本王共饮此杯！”

第10章　放到火上烤！

与王共饮！

北域王孤傲，便是手下重臣，也鲜有能与他共饮的机会，此刻竟然在大殿之上，与众人共饮，顿时让不少人感觉与有荣焉。

“想不到你如此年纪便能有如此才华，好啊，依本王看，论才华，这王都年轻一代，当数你第一。”点了点头，北域王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却是突然说出了这么一番引人遐想的话来。

古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一个名，当真是害人不浅！

纵然只是年轻一代第一，也足以为方寸引来无数麻烦了，一时间，方寸心念电转，却也根本想不明白北域王的用意。

刚想要说话，却被北域王扫了一眼，所有的话，不禁都被咽回了肚子里。

且不论北域王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至少，他显然是不会希望自己拂逆他意思的，一念至此，方寸心中也缓缓平静了下来，冷眼旁观。

果然，一转眼间，殿下便是一片哗然，嫉妒与仇恨的目光顿时便有不少落到了方寸的身上，简直恨不得把他吃了似地。

若有深意的看了方寸一眼，北域王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方寸，你方才说，你还是一介白身……本王便赐你子爵，准你见王不拜！”

见王不拜！

这可是莫大的恩宠了，要知道，方才方寸硬撑着不败，虽然赶上北域王心情好，未曾加罪，但是，下次若是他还硬挺着，那可就说不准北域王会是什么态度了。可是如今，这倒恩旨一下，却是从彻底免了跪拜之礼啊。

莫说是年轻一代了，纵然是一干老臣，也没几个人能享受这个待遇啊。

“多谢王上！”

虽然想不通北域王故意把自己放到火上烤的用意，但是，这谢恩的话却是绝对不能少的。脸上露出一丝狂喜之色，方寸连忙敛容上前欠身行礼道。

“本王向来赏罚分明，这是你应得的！”摆了摆手，北域王淡淡道，“不过，你也记着，若是你恃宠而骄，本王可以赏你，自然也可以罚你。”

“草民……臣明白！”

……

“年轻一代第一？”听到这话，红鸾郡主，不禁紧紧皱起了眉头，以她的心智自然明白。今日方寸看似是名利双收，实际上，却是被北域王架到了火上烤，此后在王都，恐怕是步步危机啊！

风头倒是出够了，但是缺乏根基，能不能在风浪之中活下来才是问题的关键啊！

“郡主，王上让您进去。”

不等红鸾郡主多想，便有内侍过来轻声吩咐道。

身为郡主，正经的殿议她自然是不能去的，只有等到北域王回来，才能觐见。

散了朝会，换上简单的玄衫，北域王身上也再感觉不到分毫威严，不过就是寻常的父亲而已。

“父王！”轻轻欠身行礼，红鸾郡主这才轻轻坐到了北域王的身边。

“怎么，你也是为了那个方寸来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轻轻摸了摸红鸾郡主的脑袋，北域王温言道。

“算是吧！”犹豫了一下，红鸾这才点点头，“他做的那几首诗父王想必也看到了，说一句惊才艳艳并不夸张，女儿只是不忍这样的名士夭折。”

“这小子的诗倒当真是了得，不但折服了道兄，便是孤也不得不叹服。”摇了摇头，北域王轻笑道，“他今日在殿上做的侠客行，你还没见到，一会让人带给你，想来你会很喜欢的。”

若有深意的看了红鸾一眼，北域王端起手旁的茶杯轻轻呡了一口，脸上满是笑意。

“既然如此，父王为何还要把他架到火上烤？”犹豫了一下，红鸾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微微摇头，北域王轻声道，“他若只是有些才华，本王自然不会如此。”

“吟诗饮酒醉杀人，嘿，一人一剑败五先天，若说他志向只在诗词，你可信么？”

“……”

“玉不啄，不成器！道兄对他期望颇深，今日一见，本王也不觉起了一丝怜才之念！既然想要成为强者，岂能畏惧挫折？”淡然看着红鸾，北域王平静道，“若他能在这王都真正站稳脚跟，那才算不负道兄期许之意。”

“……若是他抗不住压力呢？”心中微微一颤，红鸾有些担心的出声问道。

“那他就死！”北域王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平静的令人发寒。

“王都藏龙卧虎，他不过一个外来之人，毫无根基，这样的考验是不是太难了些？”

“无妨，道兄走时便警告过哪些老家伙，老一辈的，没那个胆子轻易对他动手。”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北域王自然是早就已经把其中关节想好了的。

“……”看着北域王决心已下，红鸾一时间，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是想到小丫头，心中不禁有些恻然。

“怎么，我们的小郡主心疼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北域王轻声开口道，“放心，若是他能撑过这一关，本王做主，将你许给他便是。”

“！！！”这一句话，却是顿时把红鸾郡主吓了一跳，这话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了？

“父王……红鸾没有……”

不等红鸾解释，北域王便笑着打断了，“好了，父王知道，我们的小红鸾长大了，也时候成婚了！不过，现在的他可还配不上你，等等看，若非一代人杰，岂能配的上本王的女儿！”

“……”

也不等红鸾郡主解释，北域王洒然一笑，挥手道，“好了，你下去吧，父王还有事情要处理！”

“……是，父王！”迷迷糊糊的退出书房，红鸾郡主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

自己和方寸？！

不觉间，方寸在竹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