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杀-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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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戮苍生顿时再无犹豫，手中血剑挥动，一个杀字道尽一切。

七杀剑典！

之前方寸获得的只有前两式，剩下的不过是根据七杀碑所做的推衍而已，如今，方寸却是真正亲眼看到了戮苍生施展七杀剑典，那等威势，即便是如今，方寸也不禁为之动容。

一怒杀天，以戮苍生的性子，天地亦可横剑杀之，何况是其他了，血剑一出，苍生悲鸣！

略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了戮苍生一眼，老头随即开口道，“有点意思了，混小子，你不是吹嘘你也领悟了剑意么，到你证明的时候了。”

“……那你也总得给我把剑吧？”苦笑着回头看了老头一眼，方寸颇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蠢材，天地万物，莫不可为剑，连这一点都看不透，你还用什么剑？”冷冷的撇了方寸一眼，老头没好气的呵斥道。

天地万物，莫不可为剑！

这简单的一句话，对于戮苍生来说，却是一种莫大的震撼，可以说是一言道尽剑道的精髓，纵然是以他的境界，也有一种获益良多的感受，若不是在这里，恐怕戮苍生当真要把老人当做与死灵帝相当级别的存在看待了。可是，在这里，却是越发的让他恐惧了。这老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方寸的心魔劫之中？或者说，这世上真的有这个人么？

方寸自出现开始，就一直没有明确的师承，无论是逍遥子还是后来的死灵帝，带给方寸的也都是一小部分的帮助，方寸身上真正诡异莫测的能力，大半都是不知出处的！难道这老人才是方寸真正的师父？

若是如此，那么，在现实之中，这老人又是什么身份，身在何处？

这一刻，戮苍生甚至隐约有些后怕了，若是当真夺舍了方寸，被这老者发现，一怒之下杀上门来，只怕那是连灵魂逃逸的机会都不会有了！这样的存在，若真有其人，那将是何等恐怖的强者啊！

可惜，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也已经没有丝毫退路了！

心中一横，戮苍生再无半点犹豫，血剑与身相合，整个人化为一把杀生之剑，剑意滔天而下，大有将方寸立刻斩杀当场的架势！

身剑！

这一瞬间，方寸顿时想起了老头曾说过的剑道三重境界，抛开心剑那种几乎无可扑捉的境界，身剑几乎就已经是能够看到的剑道极致了，当初，纵然是逍遥子也曾说过，若是能够达到身剑的境界，就几乎已经可以纵横天下了。

更恐怖的是，这一剑之中，不仅仅有身剑的精髓，而且还蕴含着极致的杀戮本源！如此一来，这样的一剑，几乎已经达到了一个极致，令人绝望的极限攻击！

何况，在这里，方寸没有帝剑，也没有魔魂之翼，甚至连真龙精血的本源之力都无法动用，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本身的力量！

缩地成寸！

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步之间，方寸就融入了天地之中，硬生生避开了这一剑的锋芒！

“空间法则？”眼中露出一丝不屑之色，戮苍生随即森然开口道，“本王一生纵然，即便是领悟了空间本源的强者也杀过，何况是你！”

“杀戮之域，封锁虚空！”

再一次燃烧灵魂，换取力量，缓缓从口中吐出这八个字，戮苍生周身骤然腾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压迫感，恐怖的杀意凝如实质，将整个空间封死，别说是融入空间了，即便是想要移动身体都是异常艰难的。

以往有魔魂之翼在，方寸根本不在乎这种压迫，魔魂之翼附带的效果，便可以完全无视一切的封锁与压迫，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即便是缩地成寸在这杀意的压迫之下，也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生死危机！

这一刻，方寸才真正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致命的危机感！

七杀一动，血满路！

真正面对戮苍生这位创造了七杀剑典的任务，方寸才真正明白，那一句话的真意，那是一种逃无可逃的压制，令人绝望的悸动！

这一次，方寸已经是不得不直面身剑的威势了！

第204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轰隆隆！”

雷霆轰鸣之声骤然从方寸体内响起，身体中每一寸骨骼，每一块皮肤，甚至每一滴血液之中都蕴含着最本源的雷霆之力，这是属于方寸的力量，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依然不受影响，便如同戮苍生的杀戮本源一般。

紫色的雷霆之光瞬息出现在方寸体外，形成了一道严密的防御网，仓促之下能够调动出这等力量来，对于方寸来说，也已经近乎达到了他所能控制的极致。可是，即便如此，也依然还是不够！

雷霆本源的出现，能够抵御杀戮本源，但是戮苍生燃烧灵魂换取的一剑之力，却是真正与身相合的身剑，或许说是，杀生剑！

这一剑之中蕴含着戮苍生对于天道，对于剑道理解的极致，几乎可以说是巅峰之作了。

若非只有灵魂之体，这一剑的威力无法完全发挥出来，单只这一剑，就已经足以令虚空崩碎，血染天地了。

“小子，他以灵魂凝血为剑，难道你就不能以雷霆作剑么？”懒洋洋的扫了一眼方寸身上环绕的紫色雷霆，老人悠然拎着酒壶，一副慵懒的摸样随口提点道。

雷霆作剑！

这简单的四个字，带给戮苍生的压力却绝对是震撼性的，对于方寸这个领悟了雷霆本源的人来说，若是当真能够做到以雷霆为剑，那爆发出来的实力，可就足以能够与这杀生剑抗衡了。

可是，想要以这雷霆为剑又谈何容易？

以身合剑，这是将剑意领悟到了一种极致之后才能做到的，可不是谁想一想就能办到的，否则，大家那也不用去感悟什么剑意了。

一句话的提醒，能够瞬间给人打开一条光明大道，但是，这同样需要时间去消化领悟，若是给方寸几个月的时间仔细钻研，或许也还有可能提升剑意，达到能够与身相合的境界，但是如今却是根本来不及的，纵然是方寸这样的妖孽级天才也不行！

不过，事实上，方寸也根本就没有打算仓促间领悟什么身剑，这样的生死极限之下，方寸再也没有任何保留，一举将心灵之力彻底释放了出来。

灵台方寸，吾心即界！

尽管方寸对于方寸境第三重的感悟依然还很模糊，只隐约感受到了这八个字，但是，毫无疑问，如今的方寸已经能够勉强调动一丝心灵之力了。而这，才是方寸弟子真正最强的力量。

对于剑意的理解，并不足以让方寸做到化雷霆本源为剑，但是借助心灵之力强行融合却就并非全无可能了。

轰隆隆！

巨大的雷霆轰鸣之声缓缓响起，环绕在方寸身边的雷霆顿时化为一把紫色的长剑，闪动着雷霆之光，狠狠向着戮苍生的斩下的杀生剑迎去，而且，威势丝毫不比戮苍生的杀生剑弱。

剧烈的碰撞在空中爆发，无论是戮苍生还是方寸都同时被这恐怖的撞击波动之中被掀飞，周围的地面更是被毁坏的一片狼藉，唯一不受影响的便只有那依然坐在青石之上的老人了。

“虽然肤浅了点，但是好歹也算有一丝心剑的影子了，也还不算蠢到家。”嘴角露出一丝满意之色，老人轻声开口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面色苍白的看着方寸，戮苍生眼中露出一种恐怖的惊骇之色，难以置信的嘶喊道，这一切都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你不是应该深陷心魔劫中么，根本发挥不出实力来的么？怎么会比在真实之中更可怕？”

除此之间，那一句心剑的评价，更是让戮苍生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了！

心剑？那是什么？他一生修行，自问也站到了世界的巅峰之列，除了死灵帝外，毫无畏惧之人，剑道强者也不知杀了凡几，去也从来就没有听说心剑的说法！他想要把这一切都当做虚假的妄语，但是刚刚那一瞬间方寸爆发出来的实力，却足以粉碎一切的疑惑了。

“心魔劫么？”轻轻叹息了一声，方寸看向戮苍生的目光之中，已经带着一丝怜悯之色了，“戮苍生，你当真以为着心魔劫便能困的住我么？”

“你早就已经苏醒了记忆？！这不可能，没有人能在心魔劫之下，这么轻松的苏醒记忆，这不可能！”

“我说过了，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微微摇头，方寸却是根本不再理会戮苍生，转向老人道，“老头，我想再去后山看看那个字。”

提到这个，老人终于沉默了下来，略微思索了片刻，这才缓缓点头，“也好，以你如今的实力，也的确够资格去看第二次了。”

手持竹仗，从青石上起身，老人不徐不缓的一步步向着后山走去，也同样没有再去多看戮苍生一眼，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这才是真正赤裸裸的无视，这种感觉，几乎也是戮苍生生平仅见，无视啊，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敢无视他的存在。

“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方寸，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就算你苏醒了记忆又如何？你还是逃不出去，你就永远活在这心魔劫之中吧！”歇斯底里的呐喊，戮苍生的眼中甚至已经透出了一丝绝望之色。

只是这疯狂的呐喊，却甚至都没能让方寸的脚步停滞片刻，更别说理会他了。

老人并没有多问哪怕一个字，即便戮苍生说了这么多，老人也毫无动容，依然一步步缓缓前行，手中竹仗轻轻点着地面，仿佛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他动容了。

无声的再次走到曾经那熟悉的地方，抬头看向那一个深邃的道字，一瞬间，方寸甚至也已经有些迷失了，仿佛时间，空间，乃至其他的一切都已经随之消失，只有那唯一的一个道字，横在整个世界的中心。

道！

一刹那的天地洪荒，尽归于混沌，灰蒙蒙的天地，分不清四方时空，鸿蒙之间，唯有道的诠释始终如一。

不需要刻意的凝神，整个人的心神就会全部凝聚与其中，忘记了其他一切的存在。

当然，从外面看，方寸也仅仅就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若说有不同之处，那便是身上的气息有些飘渺了起来，仿佛整个人都随之变的空灵了起来。

几乎是方寸到达这里的片刻之后，戮苍生也同样不甘的跟随了过来，方才的那一站已经将他所有的信心都打掉了，然而，与此同时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种疑惑不明的感受，更是折磨的他几乎崩溃！

无论怎样，他也根本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更无法理解，方寸为什么能够这么快从心魔劫之中苏醒记忆，甚至是无视心魔劫对于力量的压制，乃至发挥出更强的力量！这一切都已经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即便是死，若不弄个清楚，他也难以闭眼。

当然，这也与他根本逃不出去有关，一旦闯入心魔劫，便等于是将他与方寸联系到了一起，若是不能抹杀方寸的意识，将心魔劫毁灭，那么他就同样无法离开。如今亲自出手击杀方寸已经不可能了，那么，唯一的指望就是方寸自我沉迷在这心魔劫之中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方寸至今并未渡过心魔劫却是不争的事实，否则，这一切也早就已经消散了。

老人手中拄着竹仗，同样静静的站在原地，时而喝一口酒，却始终没有搭理戮苍生的意思，仿佛他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戮苍生不去打扰方寸，否则的话，戮苍生毫不怀疑只要他心中一起这个念头，就会被老人无情的打杀。

相比与方寸，老人带给他的压力才是真正的恐怖，那是一种完全无可抗衡的压迫感，恍如蚍蜉撼树一般可笑而无力。

深吸了一口气，戮苍生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方寸所看的那一个字上，然而，就是这下意识的一眼，却让戮苍生的目光再也无法从那一个简单的道字上移开分毫了。

一瞬间，那古朴的一个道字，便仿佛化为了一个天地，将人的心神全部吸引了进来，那神秘而玄奥的气息，让人完全琢磨不透，然而每一丝一毫的变化，似乎都会带来难以理解的明悟，即便以他圣阶的实力也同样无法抗拒那种诱惑力！

随意的瞥了一眼戮苍生，老人却也同样没有去阻拦他，只是默默的喝酒。

当然，与方寸不同，戮苍生并没有彻底沉浸其中，只是从最表面的玄奥去理解其中的神妙，然而，即便如此也已经是获益良多了，那种心灵上的震撼简直难以言喻。

时间缓缓流逝，不觉间日出日落，眨眼便是三天的时间一闪而逝。

当方寸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身上已经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于此同时，那一个古朴的道字也随即变得模糊了起来，强行将戮苍生从感悟之中拽了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205章　后手，杀生之术！

口中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方寸并没有回答戮苍生的问题，默默转过身来看向老人，“老头，你说，我还会有回来的一天么？”

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老人手持竹仗轻轻在方寸的额头上敲了一记，这才缓缓开口道，“痴儿，竟自不悟，你能不能回来，不去问你，问我何来？”

闻言方寸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洒然道，“不错，是该打！老头，你等着我，总有一日，我会回来的。”

一语落下，方寸的眼中透出一丝精芒，遥望天际，一刹那间，天色轰然色变，仿佛这一切变化都不过只在方寸的一念之间。

“方寸，你究竟是什么人？”再一次问出这个问题，戮苍生的脑子早已经一片混乱了，这一次闯入方寸的心魔劫所经历的一切都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认知，原本以为只是有些潜力的方寸，更是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看不透，也琢磨不定。

眉头微微一挑，方寸似乎这才注意到了戮苍生，沉吟了片刻，嘴角勾起一丝冷意，“杀王，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心魔劫已经该结束了。”

从苏醒记忆开始，方寸其实就已经能够轻松渡过心魔劫了，对于其他人来说，即便是苏醒了记忆，也还有诸多压制，心魔劫同样充满了变数，但是，方寸却是不同的，触摸到心灵之力的边缘，这些压制对他来说，更是毫无意义。其实，说穿了，心魔劫制造出来的，也不过就是幻境而已，只是这特殊的心魔造成的幻境更为强大，真实而已。

但是，说开了，这所有的一切也都不过是依托人的记忆而制造而出的，所以才能够做到几乎以假乱真的地步，但是，追溯其根源，也依然还是由心而动，只有方寸才是这一切的主体！能够触发心灵的力量，一念之间，便可掌控这世界。

从苏醒那一刻起，方寸其实就已经拥有了瞬间崩碎这世界破除心魔劫的能力，只是，他却始终舍不得这么做。

没错，舍不得！对于方寸来说，这种思念，这种不舍，才是真正的心魔劫。

无牵无挂，说的洒脱，但是实际上，自穿越一来，方寸对于上一世的思念却是根本无可抑制的，哪里才是他熟悉而怀念的故乡，那里才有那个将他从小带大，教授了他一身本领的老头，这些都是他难以放开的执念。

所以他一路回到方寸山，想要再见一见老人，甚至想过永远留在这里，即便是杀王戮苍生赶来，也并未让方寸改变这样的念头。

直到他回到那一个道字之前，重新感悟那浩瀚的鸿蒙气息，把握那份浩大的道韵，这才让他猛然惊醒，原来，这里的一切终究也都是假的。即便看起来再如何的真实，也都不过是根据他的记忆做出的推衍而已，那只是存在于他记忆中一切的倒影，依然不过是镜花水月般的存在。

所以，他才是神情复杂的询问老人，自己还能不能再回来。

直到老人回答了那一句话，才彻底让方寸惊醒，完成了这一次心境的磨砺，将心魔劫彻底崩碎。一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