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龙渊-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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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罗公子！这是她的期许。

她看也不看就扑进那人的怀里，委屈的大哭起来。

罗梦寒出门没见到林婉儿，想到可能听到刚才的谈话。

急忙赶去后山，听说那里是林婉儿伤心时候的去处。

本想好好安慰她，到了那里远远望见心爱之人竟在别人怀里哭泣。

何等可笑，何等讽刺？僵在原地的自己瞬间失去所有。

那个女子曾经给的爱让世界温暖，现在给的痛却让天都塌了。

眼前的场景，深深刺痛。

他却微微一笑，甚至有摇晃的转身离去。

一块只绣着一只鸳鸯的手绢随风飘飞，挂在树枝上，随即又被风吹起，吹向了更远。

最后停在了溪边的草丛里。

好一会，林婉儿才推开那个怀抱，眼前的人不是罗梦寒。

却是那个要杀死罗梦寒的万青山弟子。

她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想伤害罗公子的人都不是好人。

假如罗公子刚刚来过。。。怎么办？

她想跑去找罗公子，却见到地上的手帕。

绣着一只鸳鸯的手帕，那是在江边酒楼里送给罗梦寒的手帕。

如今它出现在这，意味着人来过，但是又走了。。。

她发疯似的跑到罗梦寒的住处，所有的东西还在。

没叠的被子还是那么邋遢，被窝里存有淡淡的余温。

然而人不在了，连个招呼都没有。

他走了，带走了一颗心，留下了一份牵挂和思念。

岂知他的眼里从此多了丝丝忧伤，些许忧郁。

林婉儿在屋子里等待了许久，离去的人看来真的不会回来了。

天下之大，去哪追寻？

罗梦寒走出紫翠阁，抬头望着天边的浮云。

如今，又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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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小村

当今的天下，并不是所有地方的百姓都像扬州城里一样能正常的恢复往日的宁静祥和。

很多的村子，城镇每年依旧会因天灾人祸，有人饿死，有人冻死。

生存远远比生活更能形容他们。

即墨是东海边的一个小村庄，那里的人们世代靠打渔为生。

远离了那场浩劫，如今还算勉强能活下来。

罗梦寒漫无目的的走着，很巧合的到了这里。

相比中原和江南，海边的风格截然不同。

那也是他第一次看见大海，海水拍打岸上的沙子，偶尔会有鱼虾被潮水遗留下来。

海鸟快乐翱翔，叫声悠远，带着咸味的风吹过，仿佛也吹去了些许忧伤。

不由得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去感受那份惬意和超凡。

片刻就被笑声吵醒，睁开双眼才发觉几个姑娘围在身边。

不知在她们看来感觉自己是可笑还是无趣？

罗梦寒扫了她们一眼，转身就向村子里走去。

后边难免传来议论之声。

“切，感觉自己长得俊就不理咱们姐妹，我们还看不上你哩。”

“行了六姐，你的孩子又哭了。”

接着是一阵欢笑。

罗梦寒听着竟有些羡慕。能生活得如此快乐，无忧无虑，比自己强太多了。

自嘲的一笑，不再去想。见太阳西下，赶忙走进了村子。

村子不小，不过毕竟是个村庄，平常没什么外人。

所以客栈是开不起来的。

本想找个人家借宿，不料这里民风世俗，根本没人敢给自己开门。

无奈之下，随便找了墙角，靠在那想熬上一晚。

刚闭上眼睛不一会，就被叫醒。

映着月光，他看得出叫醒他的是个女子。

清秀的脸颊体现出一种朦胧的美丽。

“这位姑娘，有事吗？”

那女子把罗梦寒拽起。

“海风这么潮湿，你在外面睡会生病的。去我那里吧。”

罗梦寒微微笑笑。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那女子想想，如实的答道：

“有点怕。。。”

“那你是在可怜我？”

那女子想解释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罗梦寒甩开她的手，又坐了下，把衣服紧紧的向中间拽了拽，

让衣服能尽可能的贴着身体上。就闭上眼睛。

“我不需要女人可怜我，你走吧。”

听见那女子离开的脚步，没去看她什么表情，大概很是生气吧。

这一觉，睡得很熟。还梦见曾经心爱的人对着自己笑。

看不出是嘲笑还是心疼。不过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两行泪悄悄滑下。

半梦半醒中，发泄似的任由泪水溢出。

以前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何其从容。

现在梦见那个伤害过自己的女子竟发觉失去了坚持的勇气。

“起来了，起来了。”

被这么一叫，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竭力的拭去脸上的泪水。

“好了，别擦了。我在这看你好一会儿了。”

被这么一说，罗梦寒有些心虚，不敢直视那女子。

“被子我拿回去了，都让你的眼泪弄湿了。”

这时才发现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被子，赶紧掀开被子，站起身，递给那女子。

而自己的眼睛依旧看着地上。

“进来吃点东西吧。你也应该饿了。”

不知为何，罗梦寒没有推脱，麻木的跟了进去。

走进院子，发现院子里的地面也被沙子覆盖，脚踩在细软的沙子上，很是舒服。

一角还挂着洗好的渔网。屋檐上还有很多晒干的鱼。

“你叫什么名字？”

罗梦寒愣了下，急忙答道：

“我叫罗梦寒。”

“额，我叫杨怡琪。”

说着招呼罗梦寒进屋。

屋子里的陈设更是简单，除了日常生活必需的东西，找不到其他物品。

“罗大哥，你想吃点什么？”

“给我两个馒头就行了。”

杨怡琪挠着头，很是为难的样子。

“我们这是渔村，没有馒头啊。”

罗梦寒也反应过来。凡是渔村，主要食物都是鱼虾，很少见小麦水稻之类。

“没关系。你平时吃什么，给我一份就好。”

那女子高兴的点了点头，就小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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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自己刻的牌位

渔村的生活外人看来似乎很单调，每天除了出海打渔，就没什么事情了。

不过罗梦寒在杨怡琪家里的半天，感触颇多。

这位女子，时刻都带着笑容，仿佛世间疾苦都不曾闯入自己的生活一般。

但他也看得出，笑容的背后掩饰着一颗布满伤痕的心。

也许伤得太多，伤得太深，早已麻木。

偶尔还能听见她哼起歌，歌声非常动听。

不管怎么样，这顿饭是让人难忘的。

吃着杨怡琪为自己特地做的全套海鲜，还真是和中原的食物区别很大。

“这些鱼都是你打来的？”

从进屋以来就只见她一人，不由得问了一句。

“是啊。我昨天刚打来的。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罗梦寒赶忙又吃了一口，点了点头。

“就你自己？你的家人呢？”

话刚出口，他就有些后悔。可以预感到，这样的问题本不该问。

果然，杨怡琪身体微微动了一下，起身出去，显然在逃避。

徒留罗梦寒在那手足无措。

人家好心请你吃鱼，结果提及别人的伤心事，真是有些不懂事了。

赶忙放下筷子，追了出去。

到了外面，不见杨怡琪。

环视四周才发现，右侧那个小屋的门虚掩着。

他小心的走过去，把门缝又推开一点，向里看去。

这间屋子摆放着一个供桌，上面供奉着四个大小不一的排位。

杨怡琪就跪在那里，低头呜咽。

罗梦寒推开门，走进屋子。

当他去看那几个牌位的时候，竟发现其中一个上面清晰的刻着“杨怡琪”三个字。

应该刚刻上去不久，而且字也歪歪扭扭，大概不是专人所刻。

他顿感头皮发麻，恐惧也充斥内心，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

虽说这个女子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反而还美丽得紧。不过此情此景，还是不免让人心里发怵。

“罗大哥，你别害怕。我是人，不是鬼。”

罗梦寒方才稍稍缓和了一点，不过还是没答话。杨怡琪没在意，继续说着。

“这个牌位是我提前给自己刻的，免得我死了别人，别人甚至不知道有个叫杨怡琪人的来过这个世界。”

这话说得忧伤，却听不出任何怨天尤人的情绪。

仿佛一切都是注定，再不愿意又如何？

“杨。。。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杨怡琪擦去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

看着罗梦寒，眼里多了些许的柔和。

“不用叫我杨姑娘，叫我怡琪就好。”

说完当先走出小屋，走进刚刚吃饭的那间屋子。

罗梦寒急忙跟了过去。

回到饭桌前坐好，气氛和起初大不相同。

空气中氤氲着伤感的成分，压得人不敢大声喘气。

“罗大哥，我知道你也是个心里有伤的人。大概我们的伤不是一类，可我能理解。”

“怡琪，伤是可以痊愈的。我虽有伤，但这段时间想想，怪不得她。”

杨怡琪轻轻咬牙，趴在桌子上，望着桌子上的半截蜡烛。

“我小时候，爹爹和哥哥出海打渔就没回来。娘亲一个人靠给人缝帆布养活着我。

后来娘亲生病走了。我那时十一岁，也算个大姑娘了。跟着村东头的大叔学习打渔。

很快村里人凑钱给我做了一艘木船，我就能自己出海了。而且每次打到的鱼都不少。”

说到这杨心怡不禁骄傲的笑了下。

“前几年，出海打渔的人经常遇到暴风，很多人都没能回来。我也遇到过，不过最后没出什么事情。

可能是爹爹和哥哥暗中保护着我。最后有人提出给海神祭祀。当年就挑选了一个姑娘，坐在船上漂到海里去了。

结果那年果然没见到暴风。所以这几年每年都要举行祭祀。。。。今年就要轮到我了。”

她把头埋在臂弯里大哭起来，根本没在乎面前的这个外人。

罗梦寒想伸手去抚摸下她的头，安慰下她。但是手臂还是停在半空，没有落下。

不是不想打扰她，是找不到安慰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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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涛巨浪

就这样，罗梦寒看着杨怡琪伤心的大哭，也是百感交集。

曾经有一个人在自己怀里伤心的流泪。

那时发誓要一辈子不分开，如今还是相隔如此。

她现在怎么样了？

大概与我无关。

女人喜欢始乱终弃，不会再相信谁。

直到天黑，杨怡琪才停止哭泣，羞涩的看了一眼罗梦寒，

点起蜡烛。

借着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到那女子的眼里还残留着泪水，

伤心的事情依旧无法放下。

杨怡琪仿佛有些犹豫的开口。

“罗大哥，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不必。我要走了。你跟我走吧，别的徒然丧命。”

说完他站起，拉着杨怡琪的手。

“罗大哥，你别这样好吗？”

杨怡琪在身后哭着大喊。

“罗大哥，下月初二就要祭祀了。我不能走，你留下陪陪我。

做几天我的哥哥，让我临走的时候能温暖些。”

罗梦寒想向前迈出一步，发觉有些艰难。

无论如何都缺少勇气。

为什么自己现在还是这么天真。连最爱的人都没法相信，怎么此刻无比踟蹰。

甚至有些愤怒，罗梦寒你太不争气了，往前走啊，迈出这一步！

“罗大哥，求求你了。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这句话在心里一遍遍的回荡，如同铁锤一般，

重重的击打着着内心。

直到最后这一步也没能迈出。

他认了这个妹妹，两个没有亲人的人到了一起。

“怡琪，离开这，去别的地方安家，就不用去祭祀了。”

这是罗梦寒能想到唯一的合理的办法。

不过他也能猜出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杨怡琪摇了摇头，温暖的一笑。

“罗大哥，你知道为什么我想让你做我哥哥吗？

因为我看见你的眼泪。看见你在梦里流泪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罗梦寒都有点瞧不起自己了。堂堂七尺男儿，哭的时候让一个小姑娘看见了，还以此判别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虽然判别的结果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否正确。

“罗大哥，你也别不好意思。其实人都有坚强的一面和软弱的一面。我不也是。”

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仿佛她已超凡脱俗，像个看尽世间百态的智者。

“这些都是我哥哥教给我的。哥哥比我大了好几岁，如同不属于这个世间一样。

比正常孩子力气大很多。而且头脑非同一般。当时村子很多姑娘都很仰慕他。”

罗梦寒可以看到杨怡琪眼里留存的温馨和快乐。

很多美好的往事，每每提及都会欣慰的一笑，这是回忆，可以选择的回忆。

然而现实太多事情是无法选择的。

“罗大哥，我可以逃走，没人拦着我。但是我走了，还会有其他姑娘牺牲。

我虽嘴里说不想死，可现在我宁愿去陪爹娘和哥哥。”

正在罗梦寒不知说什么的时候，胸口装着摇光的盒子剧烈震动起来。

休眠中的摇光为何突然苏醒，而且反应如此巨大。

未待仔细去想，就听见外面呼喊逃命的声音，还隐隐能听见波涛澎湃。

两人跑出屋子，不远处就是十几丈高的水墙，蓄势待发一般。

村民拼命的奔逃，但在水墙之下和蝼蚁无异。

如此渺小的人们，无力和自然相搏，除了逃跑，岂还有别的路可走？

却没注意，杨怡琪走上前去，望着波涛，任由水花溅到脸颊。

“海神你听着，这次是我来祭祀。如果你想提早吃了我，现在就来！别伤害其他人。”

短短几句话，大义凛然。

百姓依旧不停的向海岸深处跑去，没人在意这里无畏的话语。杨怡琪微微回头，却见罗梦寒站在那一动不动。

焦急的督促，还时刻戒备着海涛。

“罗大哥，你快走啊。”

罗梦寒没有回答，只是对着杨怡琪挤出一丝笑。接着眉头紧皱，

右手紧紧按住胸口的盒子，非常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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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

摇光在胸口灼热起来，似乎随时都会爆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