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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尽天荒-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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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无生收回纷乱的思绪，继续问向胡奇穆尔：“你们这次来西疆的目的是什么？一共来了多少人？”
“我皇只是让我带领矫击营部分人手进西疆来潜伏，并没有说具体任务，我也不清楚究竟出动了多少人。”胡奇穆尔门牙被踹掉，说话时嘴里跑风，眼睛明显有些躲闪。
“哦？真是这样吗？”李无生淡淡地笑，“你很不老实，没有说实话。”
“现在，留你活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了。”李无生冷冷地说，目光此时变的锋锐无比。
看到眼前汉子的这副模样，胡奇穆尔已经明白对方眼中所表达的森寒的杀意，膝盖一软立即跪下求饶：“先生饶命，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只求能饶我一命，饶我一命……杀了我，胡奇家族不会放过你们的……”
“现在求饶，已经晚了。区区胡奇家族，我又怎么会放在眼里。”李无生的声音不含任何感情。
胡奇穆尔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轻微不见。此时的他已经七窍流血，已是活不成了。
竟然是精神攻击！水榭已经隐隐的看出了些门道。以李无生的实力所释放的这种程度的精神攻击可以轻易的使一个武师境界的高手暴毙而亡！水榭看的无比震惊，也感觉到了自己和师傅之间有着太大的差距。水榭也从来没有想到，世上竟然有这种杀人方法，师父可真是让自己开了眼界。
仿佛看出了水榭心中的疑惑，李无生出言给自己的徒弟解释道：“小子，这便是精神攻击，也许之前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不过，既然你已经踏入了无法无念的门槛，心境修为有了一定的基础，对这方面也必须有一定的了解了。只有对心境的修为提高了，壮大了自己的神识，才可以释放精神攻击。不过，我刚才的瞬间杀人，只是是建立在双方神识的差距相当巨大的基础之上，对对方进行的精神压迫而已，并不是什么精神攻击技法。”
水榭听了师父的话，心中一动，倘若心武双修，可以释放精神攻击技法，那么自己实战的能力岂不是又提高了一大截。
李无生继续解释道：“由于许多武者悟性不佳，并不懂得身心双修，因此精神攻击技法只是为极少数人所掌握。精神攻击技分为许多种，比如媚惑、搜魂等，像媚惑这种最粗浅的精神攻击其实不需要心境的修为便可以释放出来，当然，心境修为越高，所释放的精神攻击技法的威力也越大。”
听到此处，水榭的眼中已经流露出一丝热切，随后好像发现了自己的窘状，水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李无生见状淡淡的笑了笑，摆了摆手道：“水家小子，你现在刚踏入无法无念的门槛，暂时还不适宜修炼精神攻击技。等到心境修为更深厚了些，修炼起来便事半功倍了。”
水榭闻言点了点头，将自己心中的那份热切暂且压下，转头又看到了蒙罗那青年统领的尸体，问道：“师傅，杀了他是不是有些不妥，死人又不能讲话，这样我们就不能得知蒙罗的阴谋了。”
“没事，这种纨绔子弟留下也是祸害，我把他带到这里来，就只是想问一下元古木的近况而已，至于蒙罗国的阴谋，你看这个东西。”李无生手一翻，从衣服中取出一个狭长木盒。
水榭打开一看，木盒中躺着一卷金色锦绣卷轴，抖开，尺余长，看着金光闪闪的布面上陌生的文字以及下面的血红大印，水榭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师傅，这，难道是蒙罗皇帝的圣旨？您认得上面的字吗？”
李无生微微一笑：“的确如此，这正是蒙罗皇帝的圣旨，与蒙罗交战多年，我也粗通蒙罗的语言文字。”
“蒙罗皇帝命矫击营两千余人化整为零，全部潜入西疆群山，开辟据点，配合先前潜入的部分斗獒营，为以后大军出动打前站，做接应。这样看来，你一年多以前遇到的那几个蒙罗人很有可能就是蒙罗十大精锐部队之一的斗獒营了。”
“西疆群山茫茫万里，隐藏个数十万人根本不是问题。因为山险水恶，自然条件恶劣，无论是之前大楚或是现在大高王朝的皇帝都认为西疆群山是个阻挡蒙罗人的天然屏障，因此在西疆几乎没布置什么防御势力，倘若——”李无生止住了话头。
水榭心下一凛，意识到了强烈的危险，接过师傅的话说：“倘若蒙罗军队能顺利穿越西疆天险，就会直接出现在处于中原腹地的中州，就宛如天兵突降，就像一把尖刀插进了中原的心脏！那么大高在沁河草原的所有边防大军都会成了摆设。蒙罗人就会轻松杀遍布防空虚的中州，夺取都城天京，然后里应外合，扫荡中原！”
李无生听了水榭的分析，赞许地点点头：“不错，和蒙罗打了那么多年的仗，我们都快形成一个固定的思想了，以为蒙罗为西疆万里群山所阻，想要进攻中原就必须绕道沁河草原，现在看来，倘若蒙罗成功地隐匿地跨越西疆到达中州，那么大高王朝的灭亡只不过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高远清，你这个开国皇帝不好当啊！”李无生心中感叹。
高远清，正是大高王朝的开国皇帝，当年带领义军灭掉大楚，建立大高王朝，世人称为清帝！
李无生继续分析道：“不过还好的是，西疆深山老林不利辎重粮草的运输，蒙罗不可能将大量的军队派往这里，顶多就是派遣一些精锐部队偷偷进入，否则仅仅斗獒营的数万凶獒全部出动，中原也只有被扫荡的份了。现在他们潜伏了如此之久还未动手，说明蒙罗的大部队还未准备好。只要高远清能派大量军队守住中州，再抵挡住边防的压力，那么就能渡过这一关。但是现在大高王朝开国仅仅十年，民众都在休养生息，江湖势力蠢蠢欲动，如果动乱真起，恐怕到时候想来趁乱分一杯羹的势力还真不在少数。”
李无生不愧是曾经著名的将领，分析时局起来头头是道，犀利无比，直中要害。
“师傅，那我们要将这个消息赶快的通知清帝啊，否则中原可是会生灵涂炭的。”水榭着急的说道。毕竟还是少年心性，显然不如李无生稳重老成。
“不必，我相信高远清会知道的，如果连这种情报都搞不到，他这个皇帝也不要当了。关键就是即使他知道了也不一定能守得住，到时候如果面对两面夹击，腹背受敌的情况，可真是不好处理。想拥有权力就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这是铁律。”
李无生面色严肃，目光炯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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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又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离开家乡在外闯荡真的不容易，有些时候连个月饼都顾不上买。窗外灯红酒绿，热闹非常，烈焰心里却有些落寞，毕竟，家里的亲人还在千里之外。
此时此刻，愿所有漂泊在外的游子们都能有一个舒心的假期，愿所有支持烈焰的兄弟姐妹们生活顺心，事事顺利，阖家幸福。
第十六章 李无生的故事
师徒二人静静地坐在山岗之上，夜间的山林，凉风习习，吹在身上很是舒爽。
“小子，你是不是对我的过去很感兴趣？”李无生突然张口问道。
水榭挠挠头一笑，看师傅猜中了自己的心思，也打趣道：“那当然，尊敬的无生将军。”
的确，作为曾经的朝廷第一高手，一代传奇人物，肯定有一段不凡的传奇经历。数万军中来去自如，叱咤风云，立下战功无数，孤身一人救国于危难，而后巅峰时期又激流勇退，解甲归田，任谁也猜不透这其中的故事。
“呵呵，你这小子，看到现在的你，我仿佛就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大约五十多年前……”李无生开始陷入了回忆。
“我从小是无父无母，从记事起便一直流浪在街头和一帮乞丐一起要饭吃，当然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年龄，现在想来，那时也不过五六岁的样子。”
“一天，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见到了我，眼中露出惊喜之色。他问我愿不愿出家当和尚，可以有口饭吃，还可以练功学艺。我当时年龄又小，懵懂不知人事，听到可以有饭吃不饿着肚子，当下便答应跟着老和尚回寺庙当和尚。”
“那位老和尚是？”水榭疑惑的问道。
“后来我才知道，他便是大阳龙寺药神堂首座擎宇。”李无生的眼眸如星空一般浩瀚。
“擎宇？当世药神擎宇大师？”
“对，当时我跟着擎宇大师走了十几天，终于来到了一个雄伟的寺庙门前，就我当时的感觉，这寺庙的宏伟比起皇帝的宫殿也许都不遑多让，后来才知道那就是排在武林圣地首位的大阳龙寺了。自从那天起，我便成为了一个小和尚，法号无生，擎宇大师便是我的师傅。”
“从那以后，我每天在大阳龙寺里苦练武功，在药神堂学习药理医道，一晃便是十年。可能是我天赋不错而且比较勤奋，武功的进展远超同辈师兄弟，十五六岁时便达到了武尊境界。擎宇大师也有心让我继承他的衣钵，掌管药神堂。在和几位师叔祖商量之后，便传了我大阳龙寺的无上典籍——阳龙心经。我可是大阳龙寺当时第七十六代弟子中唯一修习阳龙心经的，而后二十几岁就成就武王，很受师父师叔们的重视。如果不出意外，以后大阳龙寺药神堂首座之位定然是我的，即使是继任住持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这儿，李无生苦笑一下：“无奈那时的我对那首座之位可是完全不感兴趣，最大的爱好就是钻研武学药学。一次下山游历，见到一路上民不聊生，处处是流亡的难民乞丐，心中大是悲恸。行至沁河草原，正逢蒙罗与大楚开战，无数子弟倒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我实在看不过去，便暗中出手，破了杀戒，除掉了蒙罗几位统帅后悄然离去。”
“我游历结束回到寺中，想着天下黎民百姓的苦难生活，想着战场种种惨状，心神一直不能入定，师父见我不是很正常，问我有关情况，我便将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与师父详细说了。师父听后久久不语，知我尘孽未了无法再安心修炼，照此下去继承药神堂首座之位更无可能。当时适逢大楚皇帝楚天曦来大阳龙寺求助，师父传我血墨剑，派我出寺帮助大楚皇帝平定天下。其实，大阳龙寺千年以来从不介入政治，更和朝廷没有任何瓜葛，师父为了帮我了除尘孽，便首度破了这个例，这份知遇之恩，我此生都无法报答。”李无生说到此处，眼中已有泪光闪现。
“我在法号之前加了一个李字，从此便叫李无生。之后，我带兵先守泷岛扫平倭寇之乱，再于蒙罗数次相战与沁河草原，几乎是每战必胜，打出了我的名声，一些对手经常传说：‘血墨一出，千军无生’，所以我‘无生将军’的名号便是由此而来。后来蒙罗第一名将元古木亲自挂帅出征，此人绝对是千古将才，胸中自有一番韬略，带兵打仗简直接近出神入化，我们之间互有胜负，虽然每次都是战场相见，但由于难得碰到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彼此之间总是怀有着那一份惺惺相惜之感。”
热血儿郎哪个不想杀敌报国叱咤战场，水榭这会儿听的心驰神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师傅，那你是怎么认识龙叔凤婶的呢？我记得你初见龙叔时说过二十年前曾并肩杀敌的。”
李无生听了淡淡一笑：“你小子的记性还真不赖。在我入军之前，左龙右凤便都已经是泷岛守军的副将了，秦凤儿以女儿之身达到此位更为不易。后来我到了泷岛任边防守军主将，和左龙右凤并肩杀敌，扫荡倭寇，建立了深厚的情谊。我们三人年岁相仿，武功实力也相近，成为了莫逆之交。直到我奉命调离泷岛去对付蒙罗时才分开。”
“和元古木最后一次交战就是那次著名的‘斗獒会战’，当时元古木率领他的亲卫军、矫击营以及斗獒营，仅仅五万人就敢征战沁河草原。我当时确实大意，心想这五万即使全是精锐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双方交战后我才知道真的失策了，斗獒营之下的数万头凶獒气势太凶猛，整整冲垮了我二十万边防大军，被咬死咬伤的士兵不计其数，加上元古木手下的精锐个个都是以一当十，当时的楚军简直是兵败如山倒，只要提起蒙罗斗獒营，众将士均是士气全无，无心恋战。当时实在是不能后退了，如果再退元古木的军队就会威胁到中原腹地了。我逼不得以才以身犯险，想只身去蒙罗军中生擒主帅。”
水榭听到这里简直两眼冒光，插口道：“后来的事情全天下都知道啦，无生将军武力无双，三进三出，生擒元古木作为人质，以一人之力逼退蒙罗万马千军！师父，在人们心中，你简直神乎其神！”
看着自己徒弟崇拜的眼神，李无生摇摇头苦笑，然后吐出了一个足以让举世震惊的秘密：“世人以讹传讹，皆看表面，殊不知那次是元古木自愿跟我回来的！”
此言一出，宛如一个晴天霹雳在水榭耳边炸响！这是个足以颠覆世人认知的秘密！
“真…真的吗？这是为…为什么？元古木身为蒙罗第一名将怎么会如此？”水榭震惊之余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了。
“三进三出？我冒着生命之险还三进三出？那是因为我在武力上根本就不是元古木的对手！”李无生回忆起往事，脸庞上一直都挂着笑容，明显整个人都激动了几分。“元古木与我惺惺相惜，一力阻止蒙罗士兵围攻我，而是堂堂正正的与我单挑决胜。元古木的武功实力比我稍稍略高一筹，所谓的三进三出，前两次我都是一招惜败元古木，由于元古木心中所惜才并未向我下杀手，时间不能拖，我回军之后稍微休整就又深入敌军向元古木发起挑战。当时我已抱必死之心，绝不能让元古木大军挺进内地，否则中原将生灵涂炭！元古木看到我第三次邀战时简直无奈了，在无人的山岗上，我又一次一招落败，正当元古木准备一刀将我了结之时，你的父亲，带着左龙右凤出现了。”
说到此时，李无生的眼神空旷悠远，二十年前的情景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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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代天骄
夜空无星，夏季的沁河草原，入夜凉风阵阵，只是这凉风中掺杂着浓浓的血腥味，使得空气也凝重了许多。
山岗之上，两个中年男子在互相对峙着，一个身披精钢铠甲，脸廓棱角分明，满脸刚毅决然之色，自然是李无生。另一个汉子高大威猛，身系宽大血色披风，虎目炯炯，可仔细观察之下，可以发现这虎目之中，却隐藏着深深的悲哀。
“李无生，数次大战，虽和你互为敌手，我的心中对你却一直怀着惺惺相惜之感。能够有你这样豪气干云的对手，我元古木也算了却了一个心愿。不过，此刻，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让你死在我刀下，我也将后悔一辈子。”
元古木目光如炬，心中却充满矛盾，架在李无生脖子上的长刀也在隐隐发颤，这种抉择实在是让人感到痛苦与无奈。二人均是一代天骄，惺惺相惜，本可以成为莫逆之交。可大时代如此，在国家的利益面前，个人的情感是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只有敌人才是真正的知己，”李无生仰头苦笑：“男儿壮志凌云，理当忠孝报国，蒙罗与中土世代死敌，你我各为其主，本来就已经是不共戴天，蒙罗有你这等名将，注定是大楚的劫难。如果此刻将你换做是我，定然不会手软。动手吧，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说到此处，李无生的目光中精芒暴涌，盯着元古木，杀气盎然。
元古木的眼睛也没有丝毫躲闪，二人的眼光在空中碰撞，一瞬间，都读懂了彼此心中那份浓浓的悲哀与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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