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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朝鲜-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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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最主要的原因只怕还是美军并不认为志愿军拥有实际意义上的“狙击手”。事实上我们的确也不是什么“狙击手”。许多志愿军战士甚至还不知道“狙击手”是什么玩意儿……咱们在志愿军那的称呼都是“神枪手”。

而且从朝鲜战争打过的几次战役来看,美军在一线战场上似乎不太适合使用狙击手。因为志愿军的进攻,往往是一上来就是人山人海的一个军或是一个师的集团进攻,一上来就是穿插、分割包围,接着再围歼。面对志愿军的这种攻势,一个枪法极为精准的狙击手,在正面战场上的作用往往还不如一个普通的机枪手。所以美军的狙击手往往是还没有发挥作用,就要直接面对志愿军的刺刀……

于是美军的“火海战术”、“血海战术”就应孕而生了。在这些战术思想的指导下,美军大多是把狙击手安排在特种部队中在特定的战场上实施特种作战,而很少把狙击手安排在一线战场上。比如那次让我记忆深刻的直升机空降特种兵到我军侧后实施的机降作战。

但现在美军显然也认识到形势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因为志愿军的“神枪手”经过必要的训练学会潜伏后,已经成为实际意义的“狙击手”。冷枪冷炮运动,其实也就是在谈判这一特定形势下发展起来的狙击战。

对方不是一个高手!

我很快就得出了这个结论。原因很简单,灌木丛虽然可以为枪手提供很好的掩护,但在这同时却也是最引敌人注意的高危地区。许多有打仗经验的老兵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看到草丛也不管有没有看到人,上来就先朝里头打上一梭子或是甩上几颗手榴弹再说。如果按照战士们的这种打法,战士们一旦发起冲锋,这个美军狙击手只怕一个照面就要十分冤枉的死在志愿军战士的手下了。

但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美军的狙击手会给我带来很大的麻烦。有他在,现在即使有其它的美军跳出来我也不敢轻易开枪了。因为他很有可能会从我的枪声上判断出我的位置,即使他判断不出我的位置,也很可能会知道我军并不是躲藏在对面的阵地上,而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之前美军之所以没有从枪声听出我们的位置,那是因为枪声在山谷中的回声让他们很难分辩,但这对于受过专门训练的狙击手来说就是两回事了。

虽说我不知道美军是怎么训练狙击手的,但我知道判断敌人的位置是狙击手很重要的一门课程。战场上敌我双方的狙击手,往往就是因为不知道对方的位置而长时间对峙,直到有一方沉不住气或者对假目标开枪而暴露了位置,最终让对方给一击毙命。

所以。能够从对方开枪时的枪声、火花和青烟等准确地判断出敌人的位置,这对于一名狙击手来说是很重要的,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么在战场上他就跟一名普通的战士没有区别。

这要是在其它时候,就算让他知道了我们的位置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我就和他在枪法上一较高下拼个鱼死网破,但现在我们偏偏又是处在地雷阵中,随时都有可能被敌人引爆而炸得粉身碎骨。

那么我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不开枪,一开枪就必须先把这个狙击手打死,否则我和黄四虎这个班的战士就要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接着我很快就想到,潜伏在我后头的志愿军战士并不知道这名美军狙击手的存在,就算我不开枪,战士们在发现合适的目标后,也会“提醒”这个美军狙击手。

于是两个选择就变成了别无选择——我必须在这名狙击手发现我们的藏身位置之前把他打死。

杀心一起,我马上就想调整枪口指向那名美军狙击手,但这时才很无奈地发现,自己的步枪已穿过敌人铁丝网的小孔,根本就无法旋转那么大的角度。当然,我也可以把步枪抽回来,然后再从另一个角度另一个小孔穿过去,但如果这样做的话,我的动作将大到足够引起一名普通士兵的注意。就更不用说是一名狙击手了。

怎么办?

当一名美军壮起胆子从战壕中爬出来,试图将一具尸体拖回去时,我意识到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果不其然,那名美军成功地拖回了一具尸体后,就像是给其它美军吃了定心丸一样,很快就有两名美军效仿。

怎么办?

战士们全都在我的后面,在他们的位置上也许看不见我眼前这些美军的动作,所以他们才没有开枪。但我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随着越来越多的尸体被拖回去,美军就会越来越大胆,他们肯定会以为我军的狙击手已经在刚才的那阵炮火中伤亡惨重而尽数撤退。接着警惕之心也会着越来越松,最后再重新回到他们的机枪阵地上。

那时,就是战士们的开枪的那一刻……

怎么办?

我又一次问着自己,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在我把步枪从铁丝网里伸出去的那一刻,似乎就决定了我无法转动自己步枪瞄准敌人的狙击手,而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危险一步一步朝我、朝战士们逼进。而我手中虽然有枪,但却跟一根烧火棍没有什么两样……

等等!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自己腰间的M1911,接着我用最快的速度目测了一下我与敌人狙击手之间的距离——不远,大慨四十几米,正好在M1911的射程范围之内。

用手枪击毙敌人的狙击手?这个想法似乎很荒唐,但我却是别无选择。现在摆在面前的困难是,我必须在敌人狙击手的鼻子底下,伸手去够我腰间的M1911。

我没有时间多想,马上就开始缓慢移动我的右手。这在平时看起来十分简单的一个动作,可是到了现在却变得十分艰难。因为我心里很清楚,只要我稍微不小心,或是动作大一些弄塌了身上的一点积雪,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会让敌人心生警觉而朝我射来一颗结束我生命的子弹……

好在我的右手本就是弯曲着握在步枪的扳机部份,离腰部手枪的位置并不远,这才使得我要完成这个动作成为可能。

近了,更近了……我用尽全力弯曲着自己的手腕,终于碰到了手枪的枪套,我用小指轻轻地抠开枪套上的按扣,接着再抓着手枪缓缓把手回缩……

(注:M1911枪套的按扣方向是自下而上的,这种设计的目的,是为了在做拔枪动作的同时可以撇开按扣,从而缩短拔枪的时间)

我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因为这时我发现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美军加入到抢尸的行列中来,甚至还有些美军已经葡伏着朝机枪阵地爬去。

这时突然传了“砰!”的一声枪响,这声枪响直接就让我的心跳慢了半拍,我眼前的美军霎时就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个个都举起枪来四处观望。再看看眼前灌木丛中的那名狙击手,那个黑洞洞的枪口轻微地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稳定。

还好!我心里暗道了一声侥幸。刚才开枪的应该是离我们最远的三班打的,他们的阵地距离我们至少有四、五百米,那里的枪声经过山谷的无数次回响之后传到这里,让敌人的狙击手也无法准确分辩它的位置。

于是我定了定神,继续着自己痛苦的历程。

终于,几分钟时间过后我顺利地把手枪抽了出来,这时我不由再次叫了一声侥幸,M1911有黑色和银色两种,我才刚注意到手中的这把是银色的……

“砰!”

就在我慢慢地把手枪往外伸展准备瞄准那个灌木从时,我身后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枪响,一名美国大兵应声而倒。我暗道一声要糟,果然就见那个枪口猛地一抖,很快就改变了它的角度朝斜面下瞄去,接着迅速在阵地前搜索。

角度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那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的脑袋……

我可以肯定他已经发现了我,因为那个枪口已经停了下来。我离他只有四十几米远,对于拥有瞄准镜的他,不难发现我手中的M1911。毕竟对于一名狙击手来说,银白色和白色还是有差距的。

于是,我就只能开枪了!否则等待我的就只有死亡!

而这时我的手甚至还没有伸直,在那一刻我几乎就连开枪的勇气都没有了。我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我几乎就能想像到下一秒钟,一颗带着热量的子弹就会从那个黑洞洞的枪口里脱膛而出,接着无情地击穿我的脑壳夺走我的生命。甚至我脑袋被瞄准的那一块,还会有一阵又麻又痒的感觉……

就在这最后关头,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李国强把盒子炮一甩一甩着朝敌人打去的那一幕。于是手上不自觉的把M1911一个横放往外一甩,只听“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就飞射进了灌木丛里。

接下来的事,我就只有闭着眼睛等待上天的裁判,因为我很清楚,我根本就没有打出第二枪的机会。但等了良久还是不见那把枪有什么动静,那个黑洞洞的枪口还是那样对准我,没有开枪,也没有移动。虽然这时我已经有八成把握自己已经胜利了,但是那枪口还是让我心里生出一股冰凉冰凉的恐惧。

终于,当我看到一摊鲜血顺着斜面缓缓流出灌木丛时,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的!我发誓这趟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向李国强那家伙好好学学打盒子炮。这把M1911当盒子炮来打,而且在狙击手对决中近距离的用手枪打死对方,只怕我还是第一个吧!至少我就没有听说过有任何人这么做过。

“砰!”一声枪响再次把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

这就是潜伏的一个好处了,一般在打仗的时候走神就意味着死亡,但是潜伏作战却并非如此,当我们一动不动地趴在敌人阵地前“装死”的时候,有时走神还能让我们装得更像。

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机枪阵地,发现那些美军早已逃得一个也不剩,尸体也被他们搬光了,只留下几滩黑红相间的淤血。也许是他们意识到如果还呆在山顶阵地上的话,将会毫无疑问的再次成为我们的目标吧!

不过这样也好,因为今天的我,已经不想再杀人了!

第七卷 上甘岭防御战役 第二十章 以姜代酒

第二十章 以姜代酒

第二十章 以姜代酒

接下来的时间里。任凭美军做什么动作,任凭志愿军战士的枪声一声声响起,我都一直趴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

其实不用抬头我也知道,美军不会那么容易甘心认输。在战线的其它地方,他们还是试图想办法找到志愿军战士们的漏洞攻破我军的狙击阵地,为此他们甚至不惜再次发动了两轮炮击。但他们的一切努力显然都是徒劳的,因为他们始终以为我们是潜伏在对面的阵地上。

没有正确认识到我们的位置,美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失败,于是经过了几个小时断断续续的努力后,他们终于决定放弃了山顶阵地。

太阳西下,带走了最后一抹余光。山暗淡了,云也暗淡了,雪也跟着暗淡了。周围的空气很快就冷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一阵阵寒风嗖嗖地往山头上吹,带起了一片片雪粉往我们身上、脸上一片乱砸,似乎是想撕裂我们的衣服夺门而入。

这时我才敢动一动自己早已麻木的四肢,现在我的几乎就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抬起头来,才发现这时原本该亮起来的探照灯也已经没有了。四周再次进入了一虚无的黑暗和寒冷之中,除了呼呼的风声和铁丝网上挂着的罐头盒“叮叮当当”的响声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不禁羡慕起自己的战友来,他们至少还是两人一组的,还可以互相鼓励、互相支持,但我却只有一个人,现在的我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一个人在这里独享寂寞、寒冷和恐惧……

我想到了很多,想起了远在几十年后的家,想起了母亲……听着山谷传来呜呜的风声,我就在想是不是死在我手下的美军化为厉鬼要回来找我算帐了,同时也想起了第四次战役时,在175高地上为了阻击敌人而全部被冻死的战友们,也许现在的我也要成为他们的一部份……

“崔团长!崔团长……”混沌之中,我隐隐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我以为是幻觉,但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这才知道的确是战友们找我来了。

我心中不由一喜,挺起身来就要朝他们迎去,但身体偏偏就不听使唤。我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和意志终于才翻过身来。

“在那,在那!”为首的正是王显儒,他一看到我就小声叫了声,带着两名战士小心翼翼地跑了上来扶住我。

我几乎是被那两名战士架着回去的,所幸一路上王显儒又花了点时间把我们的必经之路上的地雷打扫干净,否则像我这样被人给拖了回去,还不知道要引爆多少地雷了。

回到坑道里,发现坑道里生起了火,火堆旁早已横七竖八地或坐或躺着十几名战士,战士们的情况跟我差不多。个个都被冻得不轻,全都在火堆旁瑟瑟发抖。但就算是这样,他们一看到我来,还是很快就给我让出了一个位置。

接过其它战士给我递上来的姜汤喝了几口,只感觉一股暖流顺着喉咙直闯入胃里,身上虽然还是在颤抖着,但心里却感觉到无比的舒服和畅快……

“伤亡情况怎么样?”抓过王月寒递上来的饭团咬了两口,我就含糊不清地问着。

“现在还不清楚!”王月寒回答道:“二、三班都还好,因为他们一到天黑就可以自己回来。除了一名战士不小心滑倒拗伤了脚外无一伤亡!一班的战士还不知道……”

说到这里,王月寒有些担忧地说道:“一班的战士因为被困在雷区,所以无法自行回来,会排雷的只有王显儒一个人,而且也只有他知道战士们的位置,他必须一次一次地带着战士们把冷枪部队的同志接回来!”

“什么?”闻言我不由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月寒问道:“你是说一班的战士都还没有回来?王显儒是最先去接我的?”

“是啊!”王月寒点了点头道:“你是团长,不先接你还先接谁?”

“搞什么名堂!”我把姜汤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王参谋长,你也是参加**工作好多年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明白事理!你们明知道在我的狙击位上只有一个人,别的狙击位上有两个人,你们怎么还能先来救我?两个比一个大这么简单的算数你会做吧!”

“可是团长……”

“可是什么?就因为我是团长?”我不由有些气恼地说道:“王月寒啊!王月寒!你也是一个党员吧!就这样的思想觉悟?战士们的两条命还比不上我这个团长的一条命?传我的命令,立即组织抢救。一定要把战士们都活着救回来!”

“是!”王月寒带着敬佩的眼神端端正正地朝我敬了个礼,二话不说就朝坑道外跑去。

我并不是思想觉悟高,事实上来自现代的我,根本就没有这时代人的那种自我牺牲的觉悟。我会这么想、这么说、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我觉得把战士们置身在这种危险里的,是我!而且如果用战友的两条命换我的一条命,这也是我所不能接受的!

不光是我,我想任何一个真正的军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交换!

在王月寒的指挥下,战士们陆陆续续的回来了。让我稍感安心的是,战士们一个个虽说被冻得不轻,但跟我一样全都没有什么大碍,喝了一碗姜汤吃了几口热腾腾的饭团后,很快就又是活蹦乱跳的了。我想这也跟他们这段时间天天都坚持着潜伏训练有关。

“还有两个同志没回来,他们是谁?”点了下人数,我就问着刚刚回来的黄四虎。

此时的他正端着姜汤往嘴里倒,打着架的牙齿磕得碗沿“克克克……”的响。

黄四虎抬起头来瞄了身边的战士们一眼,很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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