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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劫·天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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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少爷有所欺瞒,但在涟漪的威逼利诱下,才勉强就范。涟漪分析说,昨晚的事情本在他们的职责范围之内,说出去必会落个失职和保护小姐不利的过错,而她以后再出门也会被管束;他们若不说只暗中加强守卫,各自谨慎,不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那对双方都是不错的选择。
自从风笛受伤后,涟漪几日里一直往返于“聚贤楼”和侍郎府之间,每日里照顾风笛,叮嘱他不可乱动手臂,好好的休养,不要让伤口浸水或是做大幅的运动。
今天亦是如此,涟漪端过药碗,用勺子盛了,放在嘴边试好温度,递给风笛。
风笛笑着接过,挑眉望向淡淡浅笑,眉目流转的白衣女子,忽而眸光中有明亮的色彩闪过,爽快的一饮而尽,俊朗的面容,眉头轻皱,嘴角几近不可察觉的紧抿,虽不明显,却清晰的落入涟漪狡黠的眼底。
她迅速的递上一块话梅糖,心中暗笑:他受那么重的伤都不曾喊痛,此时竟像个孩子般的怕药苦。这些微小的细节,让她心中荡起暖意,温暖与融洽的气氛,蔓延在周遭,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静静地感受着宁静时光的流淌。她觉得和风笛在一起特别能静下心来,他和煦而灿烂的笑意总是能轻易化解她心中的烦躁和不安,照顾他并不是一件感到辛苦的事情,反而让人轻松愉快。
话梅糖在风笛口中慢慢融化,清香的味道,消散了口中苦意,而后是略略的酸和回甘,他并没有说话,而是望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女子,眼中的光芒一闪即逝。她离他,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虽是彼此熟悉,相处愉快,却不是他心中真正想要的,爱极了她脸上灵动的表情,一颦一笑,如梦似幻,仿佛世上所有女子的美好在她身上都展现的淋漓尽致,每一丝每一毫都深深印入心底,无法自拔。即使是天天见面,依旧移不开眼睛。
涟漪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轻转头,粲然一笑,忽觉胳膊处一紧被风笛握住,不解道:“大哥?”
此时他正用一种她无法回避的眼神凝视着她,见她望来,静默一笑道:“涟漪,有时候我在想,如果能一直这么病下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涟漪秀眉微挑,一时没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如果我康复了便不能天天看到你,那我宁愿一直病着。”风笛清明的眸光晶莹闪亮,就像花火节那天江上的烟花,璀璨而耀眼,照亮了深夜的星空,让灯光为之褪色,让所有的风采集于一瞬。
涟漪心下一顿,下意识的想抽回手腕,却被他握的更紧,回望他此刻那真挚而坚定的眼神,里面饱含着太多难以言喻的情感。她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从相识到今日,他为她所做的,她早已有所觉察,只是他从未说,她也不愿去探究。是她太自私,一直贪恋和他相处的温暖感觉,时间久了,便慢慢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却没料到此时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东西,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他揭了开来。
可真正的思索起来,她能给他的除了一些力所能及的照顾,似乎再找不到其它,不是不感动,不是不可能,而是有一个人,不早不晚,先于他走入她的生活。虽然她亦不曾给过那个人任何承诺,但不代表她没有感觉,而是那承诺太重,一旦答应便是一生一世,她不想辜负,更不想草率。
“大哥说笑了,等你恢复了,我也会常来找你下棋、品茶、聊天。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而我早已引大哥为知己,只要你不烦,我便是天天来也成的。”涟漪扬起清浅的笑容,故做轻松状,刻意忽略了风笛眼中隐藏的深意,转而拉着风笛的手,半调皮半认真的道。
风笛叹口气,只是深深地看他一眼,终是缓缓放开了手,低头隐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绪波动,再望向她时,已恢复了往常欢快的面容,轻快道:“是,你以后要经常来,我“聚贤楼”新出的甜点,少了你的品评如何能卖的火爆?!”
“原来是拐了弯的骂我贪吃啊,还是舍不得,嫌我少给了点心钱。不如改日我请大哥吃顿别的,任你挑可好?”涟漪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他和自己一样默契的选择了什么都没发生过。其实在刚才那一刹那,在风笛开口前,她心中紧张异常,她怕他不明白她的意思,执意找她要一个答案,而那答案只会让他们以后的相处更加尴尬。而在她心中,他们早已是知己,这份朋友间的默契和友谊,让她无法割舍。
夜色似水,漫天盖地的铺洒而来,星光下,女子白色的裙衫微扬,古朴的黑色蝶翼发簪更衬着她容颜的清魅,广袖下手中轻握着一张雪花笺,呆呆的出神,微扬的嘴角,牵起一丝清浅的笑意,如梦似幻。涟漪站在院中,借着窗口微亮的烛光看着笺上那苍劲有力的小楷,每一笔一划都力透纸背,清雅而隽永的字体,像极了那个人,笺上所书尽是些问候和温暖的话语,一如他水润般的笑容,照亮了读笺女子的心。这笺是晌午时分风烟派人送来的,即使忙碌的无法□,他依然记得,也依然会让她知道他对她的牵挂和关心。
沉浸在甜蜜和幸福中的女子,往往是盲目的,亦如涟漪,她太过专注,却并未意识到周遭的动静,一道黑影早已无声息的落在背后,低声道:“慕容姑娘!”
涟漪倏然一惊,回首间,一个黑衣人出现在面前。
来者黑巾蒙面,面容无法分辨,只余一双黑漆的眸子,闪动着睿光。经过了上次“聚贤楼”被刺事件,她已十分敏感,但仍保持镇定,暗中观察周围的地形,计较着脱身之计,言谈中不免锋利道:“什么人?胆敢擅闯侍郎府?”
未等涟漪再多说一句,黑衣人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捂住了她的嘴,另一手钳制住了她欲挣扎的手臂,在她耳边轻声道:“姑娘莫慌,我并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你,只是想和姑娘商量些事情,只要你不引来府中的侍卫,我便放了你。”
涟漪心思百转,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若想做什么易如反掌,按现在的情况,他完全没有必要骗她,而她也没有任何砝码和他谈条件,想到此处,便轻轻点头。
黑衣人果然守信,依言放手。
涟漪纤指指向院中一处树影,道:“既然不是光明正大的来,还是隐晦些的好。”
黑衣人会意,随涟漪走到树荫下站定,朝她深施一礼,道:“在下实无意冒犯姑娘,只是情急不得已而为之,还望恕罪!”
涟漪秀眉轻蹙,心中不解,注视着来人,默然不语。
黑衣人见她不答话,伸手一把将面上的黑巾扯下,道:“姑娘可还认得我!”
黑巾下一张布满风霜的脸庞,只余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仿佛洞悉世事般的明亮而穿透人心,涟漪惊讶道:“司马睿?!”
“姑娘好记性,不才正是在下!”司马睿见涟漪认出了他,再次躬身行礼。
“想不到是故人,你深夜到此到底为何?”涟漪语气中多了几分严厉,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司马睿,他和她曾有同桌同食之谊,今日潜入府中虽不知其何故,但此人在乾都仕族中颇有名望,连风烟对他都另眼相待,可见此人并不简单。现在的种种迹象表明那日在“聚贤楼”的偶遇并不是巧合。
“姑娘可还记得那日我曾为你卜过一卦,卦中所说?”司马睿见涟漪有些凌厉的神色,并未着急,继续说道:“那时我说姑娘必会有所作为,其实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司马睿伸手朝涟漪的头上指去。
涟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摸到头上的簪子,疑惑的道:“发簪?”
“姑娘可还记得,此物是从何处而来?”
“坊间偶然购得,这只是个普通的簪子。”涟漪伸手取下发簪,置于掌中,彩蝶的翅膀在她的指间散出月华般的光彩。那天逛街时,无意中看到,因喜欢它简单明快的样式和灵动的流苏,一见之下便爱不释手,才出重金买下。
“那便对了,这簪子其实有个别称叫“流霞”,它在遇到真正主人时,会绽放异彩,而于其他人眼中,却是没有任何色泽的再普通不过的一根簪子。“司马睿道。
“你是说?这簪子在你眼中没有任何光彩么?”涟漪微微吃惊,将簪子在手中反复翻看,无论任何角度都能折射出晶莹的彩光,熠熠生辉。
“不,此刻簪子在姑娘手中,已是非比寻常,我以往二三十年间从未见过此簪有今日的流光溢彩,说明姑娘不光和此簪有缘,更是这簪子真正的主人。”司马睿恭敬的答道。
“你的话我如何能尽信,我于坊间看到它的时候,它便是如此的璀璨了,岂能如你所说它在我眼中和其他人是不同的。”涟漪并不相信他的话。
“姑娘不妨简单推理一下,这簪子在坊间贩卖已有年余,坊间人杰地灵,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富家千金,若此簪有如此的绚华夺目,又怎能少了识货之人,或一掷千金,或高价盘售,恐早已卖出,还能留到那日给姑娘看中么?这世间也只有姑娘能慧眼识物,重现了它的神采。我的话真实与否,姑娘大可去问问那日跟随之人。”司马睿诚恳道。
“就算如你所言我是这簪子的主人那又如何?”涟漪对他的话依旧半信半疑,想不到坊间偶然购得的发簪,还有这样的玄妙,不禁疑惑道。
“这簪子是明月堂主的信物,代表着“明月堂”的权令。堂主之位已空置多年,而姑娘将是我们新任的堂主!”司马睿说到此处,脸上肃然,恭敬之极。
涟漪清魅的眸光流转,面露迷惑之色,事情来的太过匪夷所思,一根普通的发簪,牵扯出一个叫“明月堂”的组织,一时之间难以理清思绪,顿下方道:“我根本不知“明月堂”是什么组织,又何来堂主之说,难道仅凭这根发簪和你的这些说词,未免有些荒谬。”
司马睿早料到涟漪会有如此反应,她若是对前尘往事还有记忆,又怎会不识得“流霞”,虽然心中有些着急,面上却依旧沉稳道:“姑娘半月前,在“聚贤楼”附近遇刺,可知是何人所为?”
“此事难道和“明月堂”有关?”涟漪只听他一言,便猜到这其中必有关联。
“事实的确如此,此事确是我们的疏忽,未能及时探查,才害您处于险境,今日也是特来向姑娘陪罪的!”司马睿说这里面有愧色,竟低头单膝跪倒在涟漪面前。
涟漪先是一惊,倏然后退,秀眉微蹙,无奈之下忙上前轻扶道:“老先生如何行此大礼,赔罪之词又从何说起,恕涟漪愚钝,未免糊涂。一则那日你我相见,连二殿下都对你恭敬有佳,以师长礼相待,可见先生必是满腹才干的饱学之士;二则若论年龄,先生比我年长,算是前辈;三则我并非你口中的堂主,你我既无主从之分,此礼更是不敢受。不过那日巷中遇险,我却一直耿耿于怀,若是先生知道内情,还望直言相告!”
虽然涟漪言谈间对司马睿颇为尊敬,但他还是不敢逾越,依旧拱手低头回道:“是“风云帮”所为。“风云帮”多年来素和“明月堂”不睦,平日里大小摩擦不断,但“明月堂”根基雄厚,即便没有堂主统领,气势上稍弱,依旧能与之制衡。这些日子以来,我夜观天象,见紫微星有入主宫星之势,便知堂主即将出现,而将心思全部放到了这上面,谁知“风云帮”竟不知从何处得到了这个消息,他们自然不希望“明月堂”新堂主出现,如果“明月堂”重新整顿,他们就再无胜算,所以他们探访多时,发现了您,才欲除之而后快!”
这样的答案于涟漪而言,实在是有些冤枉,她无缘无故的被牵拉进了这场你死我活的帮派争斗中,风笛还为此受伤,心中有些气恼,半天方道:“这么说来,我白白遭了这场无妄之灾。皆是因他们误以为我将是明月堂的新堂主了?!”
司马睿点头:“事实如此!还好尚能挽回。此后我们会暗中保护您的安全,不会再出分毫差错!”
“暗中保护我的安全?我看不如昭告天下,我并非你们的堂主来的更容易些。”涟漪接话道,她并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掺和进江湖帮派的纷争之中,更不会为了别人的几句话去做什么堂主。
司马睿眼中难掩黯然,想不到涟漪拒绝的这么干净利落,不留一点余地,只得道:“您也许觉得太突然,或是一时不愿,但您的安全依旧是我们的责任,即便您暂时不愿涉堂主之位,我们也要设法保护您的安全。不过您放心,我会叮嘱底下人,平时只在暗处,不遇到危险时,绝不会贸然打扰。”
涟漪看司马睿的表情就知道再说无用,也懒得多费唇舌,反正她不去做这个堂主,时间久了危机自然就解除了。她容色淡淡的整了整衣衫,默然道 “你的话已经说完了,我也倦了,要回去休息。”
“您留步!”司马睿见状,忙拦下欲回房的涟漪。
涟漪心中不悦,恹恹的道:“还有何事?”
司马睿正色道:“‘流霞’发簪乃是“明月堂”的权令,若是那一天姑您改变了主意或是遇到了麻烦都请将其放置在窗口,自会有人和您联系。”
皇家盛宴(本章完)
二殿下府,书房内。
一袭白衫的风烟,风度卓然,负手立于桌前。
“烟,这次吏部亏空的盘查已有了眉目,从多年来堆砌的账目上看,这四千万两银子,有两千多万和轩辕丞相有所牵扯,但账目大多零落,仅有五百万两是出自轩辕丞相的亲笔借据,其余多是以他的门客和学生的名义借出。呈给皇上的奏折要怎么写,这些情况要不要如实禀报,爹让我来请示您的意思。”慕容净站在风烟的身后,眉头紧锁,叙述着这次盘查的结果。
“两千多万两!一个臣子穷其一生都不会有这么多俸禄。早想到这亏空幕后必有黑手,却没料到他竟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你们如实呈给皇上,至于他的门客和学生也不必点明,单凭这些只怕还不够,反倒打草惊蛇,等我查清了这些款项的真实去处再说。”对待越强大的敌人就越要狠,斩草不除根,根本是给敌人卷土重来的机会,烟略一思索下了决定。
“是,我即刻回禀家父,按您的吩咐办!只是烟,萧淑妃那里,皇上盛宠不衰,怕也是一重阻碍,轩辕丞相是淑妃的堂哥,位高权重,你若有心除之,一切还是要谨慎!”净提醒道。
阳历的新年将至,坊间的热闹和喧哗,已非平日可比,到处洋溢着喜庆的节日气氛。佳节将至,连皇家都颁下旨意,大宴百官。而今年的皇宴要比往年盛大的多,凡是三品以上的京官皆可携夫人前往。圣旨一下,各府的女眷们都开始忙碌的准备起来,这不单是一场简单的宴会,更是政治交际的盛会,往日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党派林立,都被这一次隆重的盛宴掩盖其中。
乾朝皇族自天烽大帝以来,三十余载,也曾立过太子,但太子旺年早夭,其真正的死因已成宫中禁忌,而对外宣称的是暴病而亡。而今,太子之位虚悬,皇后多年无所出,各皇子也都长大成人,朝中能独善其身者甚少。可天威难测,众人皆揣摩不定,却纷纷私下希望能够慧眼识人,以后便可官运亨通,青云直上。
这样的宴会是涟漪不喜的,反正女眷里母亲是必须去的,而她可有可无,自然落得清闲。原本打算晚上一壶清茶,一本好书,享受下宁静时光,却在赴宴前的一个时辰,被风烟的到来打破。风烟和众人寒暄后,竟提出要带她同去赴宴,涟漪抵不过众人的劝说,又不忍拂了风烟颜面,只得颇不情愿的去梳妆打扮。
宏伟的皇城,气势如虹,青砖青瓦间宫殿林立,雕栏玉砌间博大精深,饶是经历过现代社会的涟漪,也为其深深震撼,它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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