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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劫·天下-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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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本宫说这些,有什么意义?!生逢乱世,身不由己,如今若真到这个地步,争取主动才是可行之道,大人有空该去好好部署兵力,方为上策!”涟漪接话道,脸色慢慢凝重起来,圣宣帝向大理宣战,那是不是意味着,风烟会御驾亲征,他们之间的恩怨,早已纠缠不清,她不愿再触及一切和他有关的消息。

“实不相瞒,当初陛下带回娘娘之时,是知晓娘娘和圣宣帝之间渊源的,为防有今日一劫,而提前留下后路和缓兵之计。娘娘可知道圣宣帝自登基以来一直没有立后,就算是和他做皇子之时青梅竹马的清雅郡主,也只落个贵妃之名。坊间早就传言,当初在平定柔然叛变中生死不明的慕容家小姐,才是圣宣帝挚爱。圣宣帝为了纪念心中伊人,才决定让后位空悬!”

程普见涟漪容色间有些许动容,继续道:“娘娘在圣宣帝心中的份量不言而喻,若是陛下肯依当初计划,用娘娘去劝阻圣宣帝,只怕举手之劳,言谈间便能平息这场刀兵。只是……只是……陛下对娘娘起了爱恋之心,陛下面上虽不说,却真真将娘娘放到心底。在议政时,臣等几个知道内情的人,提出当初计划,陛下震怒,下了旨意,若是谁敢再有这种想法,格杀勿论!可为了大理百年基业,臣不得不厚着脸皮来求娘娘,就算是以死谢罪,臣也在所不惜!”

一切的一切终于慢慢明晰起来,段其郑虏获她的真正原因,昭然若揭。过了这么久,这么浅显的原因,她都没有想明白,也许在心底深处,她已将圣宣帝苏风烟尘封起来,不愿再涉及任何和他相关的人、事、物,才会如此愚钝。段其郑早知道她是慕容涟漪,那么她的过往,她当初落脚大理的原因,也该查得一清二楚,只是她们行动的那么隐秘,他即使知晓她的身份,又如何能在渔阳找到改名换姓隐遁的她呢?

“丞相请起吧!我懂了,原来竟是这样!我并不怪你,立场不同,位置不同,若我是大理丞相,或许也会做出你今日的选择,只是知晓我的身份便罢了,你们又是如何查出我在渔阳隐居,这点还望大人见告!”涟漪馋起程普,美目流转间,疑惑顿现。

程普起身,见涟漪不再自称本宫,原本哀戚的脸上,神色变幻瞬间归于平静,他有些担忧的望着她,看似平静的容色中,看不出心绪如何,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已开始否认贵妃的身份,这个女人是皇上深爱的,他绝对不会用她交换大理国的平静,所以才有了近来与后风等国使者的会面,只是这一切都是权宜之计,若是乾朝圣宣帝执意与大理为敌,那后风等国的援军,也只能抵挡一时,无法长久与之对抗。

“臣只知道,在得知姑娘是‘明月堂’堂主后,陛下便命人着手调查您的真实身份,后来娘娘去了后风国的‘渔阳’,陛下确然不曾知晓,那次渔阳之行实是另有要事,可能是缘分,竟然让娘娘和陛下在渔阳重逢。”程普回答的一板一眼,偶尔抬眼看看涟漪容色上的变化,不敢有丝毫隐瞒。

涟漪苦笑起来,想不到当年意气用事,给慧娜报仇,却种下了这样的结果,来来去去,兜兜转转之间,命运和她开了个无情的玩笑。

“臣,思来想去,大理同乾朝近日无怨,往日无愁,能让圣宣帝如此的,恐是他已知晓娘娘在大理的缘故。”

“丞相大人,不必再说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换取大理臣民的安居乐业,且不说圣宣帝是否知晓我在大理,就算是知道,我怕也没这么大的魅力,可以成为他对大理宣战的理由,只怕更深层的原因,还是他的野心吧!”涟漪对程普的说法,有些不以为然,她所认识的风烟,绝不会因为一个女子,而贸然将战事蔓延,现在身为一国之君,他有的更多的该是责任。

“你先下去吧!我并非无情无义之人,若真是因我而起,我必不能害一方生灵涂炭,那样的血腥,我经历过一次就够了,就怕我并没有大人想象中那么大的影响力,大人高看我了!”涟漪秀眉微蹙,容色上有淡淡的疲惫和哀伤,半响方缓缓的道:“让我好好想想!”

程普见她的容色,不敢过多打扰,只是在临去之时,轻声道:“或许,娘娘想见见一位故人!?”

“谁?!”涟漪挑眉道。

“幽蓝殿”薄纱般的帘子一挑,一位紫色罗裳的女子,款款而入。

“锦绣?!”涟漪惊呼一声,不能置信望着来人。

心意已定(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更新完毕~感谢大家围观~欢迎收藏,撒花~欢迎来我的新浪微博玩~搜索“湘香妃子”即可~ “锦绣!”涟漪轻呼一声,不能置信的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紫色罗裳裹身,现出了身材的玲珑和面容的秀美,俨然间,便是当初“花满楼”的花魁女子。

锦绣美目中早已水光漫布,几步过来,拜倒于地,“堂主!”

涟漪听到这样的称呼有些恍然,自从来了大理,便没人再这么称呼她,她蹲下,双手扶住锦绣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双肩,轻道:“你怎么来了?!先别哭,告诉我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好么?”

锦绣在涟漪的安抚下,慢慢平抚情绪,涟漪见茶壶尚温热,斟了杯递于她,安慰道:“在我的印象中,锦绣是最识大体,机灵又美丽的姑娘,就算真有什么事情也都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好好的面对,到底是怎么回事?”

锦绣抬起尚有些湿润的美目望向涟漪,她柔美的容色和从容气质一点都未改变,只是身份变了,那灵动的色彩和言语中的安慰之辞,让她安定下来,“看到堂主后,我过于激动,你都不知道大家有多为你担心!”

涟漪浅笑着将心中的疑虑掩饰起来,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轻道:“今时今日,莫要再这样叫我,你叫我声姐姐便是,告诉我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

“不!您永远是我们的堂主,堂中兄弟都盼着您回去,主持大局呢。”锦绣秀美的脸上几分倔强,

涟漪轻叹口气,看着她风尘仆仆的样子,不忍拂逆她的意思,轻点头,“‘明月堂’现在情况如何?我身处深宫,几乎断了所有的讯息,可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到底为何会弄成这般模样。”

“起初几年,堂主在渔阳时,‘明月堂’的运营还是一切正常,司马先生常和我们说,堂主要的是恬然生活,让大家尽量不要打扰您!大家也都是怀着对您的崇敬之心,想着您往日待人的和善,所以分外卖力,那会堂中一切还运转正常。可是后来,不知为何忽然之间,堂中的在华夏九州的三十二个分部,同时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所有的链路都断了,通信阻隔,司马先生为此几乎一夜白头,很难想象,‘明月堂’这么多年严密的组织脉络会在一夜之间损毁,可等派人到渔阳联络堂主之时,才知道您也出了事情,当时堂中四使只余青龙使司马先生和玄武使赵延,两人竭尽一切办法都没能寻到堂主下落,”锦绣抬眼打量涟漪,有些不敢继续说下去,在看到涟漪平静无波的眸子时,才稍稍安心,继续道:“堂中消息链路一断,自然会联络不力,‘风云帮’便借机侵占了不少堂中的生意,更有其他大大小小组织蠢蠢欲动,‘自在堂’的生意开始慢慢一蹶不振,各个分部在猝不及防之时,遭到不同程度的攻击,帮中兄弟死伤颇多,至今白虎使和朱雀使都下落不明,司马先生又挂念着您的安危,日日不能安眠,可又碍于当初和圣宣帝的是非恩怨,无法寻求他的帮助。”

从锦绣话中,涟漪慢慢将脉络梳理出来,虽有困顿不明不处,但显然这是个阴谋,一步步将“明月堂”带到如此地步,这个人对“明月堂”分部或是组织系统都十分了解,可真正能掌握“明月堂”脉搏的人,实际上却并不多,涟漪反复思量,依旧无法想出谁会出于什么动机如此做。

“司马先生为了追寻堂主下落,动用了‘明月堂’所有能调用的势力,依旧无法找到您,大家十分着急,却未料到您会在大理皇宫,这里禁卫森严,难怪一直都没有您的消息。”锦绣秀眉一挑,幽幽的说到,眼神旷远,似乎还处在当初混乱的回忆中。

她眸光中的清丽和明晰一闪而过,“那你怎么会认识程普,来到这里?”

“说来也奇怪,‘明月堂’各个分部都遭到不同程度打击,连总部都被几个黑衣暗杀者侵入过,好在司马先生等人并非泛泛之辈,才免遭于难,只是那幕后的主使者,对‘明月堂’如此熟悉,却并未对‘花满楼’下手,以至于‘花满楼’生意虽大不如前,但尚能支撑。”锦绣有些困惑的看着涟漪,在她心目中,堂主虽是女子,但思想和行动都颇有主见,已经习惯把她作为主心骨,见涟漪凝眉静听,才继续道:“那日,我在‘花满楼’排练,无意中见一张纸笺插着飞镖投进来,说有堂主的消息,约我见面,且不许我将消息透露给任何人,否则就见不到您。我见您心切,便留了字条说我有要事处理,按照字条所述的地点约见,那人正是程普的家仆,他和我说明来意,让我即刻启程,我总想着不管是真是假,总要走这么一遭才能安心的,想不到会来到大理,见到堂主!”

“谢谢你!锦绣!”涟漪眸光中有了微许动容之色,当初在乾朝时,她和锦绣相处尚算愉快,但却想不到她为了一丝不确定的希望,竟孤身一人犯险来到这里。

锦绣反手握住涟的纤手,话语中微微颤动,“堂主,虽然司马先生说,您有种种不得已,不能回归乾都,这些我不懂,但我知道大家真的很需要您,也很为您担心,程普大人说,这一次您也许会同我回去。”

涟漪目光中水光潋潋,她猛然闭上双眸,轻声一叹,“是啊!让大家挂心了!”脑海中坊间的繁华和一幕幕往事涌上心间,酸酸涩涩,满涨不已。

夜色低垂,“幽蓝殿”中,嫣然将殿中的夜明珠上的绸布掀开,房中顿时明亮起来,夜明珠的柔和光华,将整个“幽蓝殿”照得愈发柔美起来,段其郑走进来时,见涟漪斜斜倚在长塌之上,以手托额,秀眉微蹙,似在沉思,并未发觉他的出现,在她周身不知为何漾着一层淡淡薄晕,衬得她弯弯的秀眉,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都灵动起来。段其郑的心猛然被抽紧,这样的她,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他上前两步,甚至有了拥她入怀的冲动。以前他曾这么做过,甚至深深钳制住她,可随着相处日久,他愈发无可救药的喜欢上她,随着情感的加深,他不再放任自己这么做,他深深明白她的执拗和坚持,在她身前顿住脚步,换上一副轻松的口气和神情,开口道:“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涟漪尚陷在沉思之中,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段其郑有些不悦的蹙眉,他贵为大理皇上,整个大理国中,能对他视若无睹的大概只有这个女人,可他却无可奈何,只得轻叹一声,幽幽的道:“爱妃!难道朕就这么没吸引力?!”

涟漪倏然转首,对上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将整个人从思绪中拉回,又被他有些幽怨的语气吓到,只是愣愣的望着他,半响无语。

段其郑有些错愕,旋即嘴角牵起笑意,她这是什么眼神,默默注视,眸光中光彩悠悠然飘散过来,将他看得容色瞬间明亮起来,“爱妃,莫不是想朕,想的出神,见到朕便欢喜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啦?!”

涟漪斜睨他一眼,对他这种自作多情的表达方式早就有了免疫,转身站起走到桌前,默然半响,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下道:“陛下,很喜欢柔儿么?”

段其郑望着她如瀑长发散落身后,素色白衫飘逸出尘的背影,淡淡出神,听她问话,貌似随意的道:“她是爱妃的女儿,心肝宝贝,自然也是大理最尊贵的公主,我怎会不喜欢?!”

涟漪转头,浅笑着回望他,明媚的笑颜中,似有千言万语,终化做一声叹息,良久注视他凝望过来的神色,轻道:“原来我该多谢你!”

段其郑早在她的笑颜中迷失,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暗淡起来,只余她明丽容色中温柔的浅笑,轻挑剑眉,“谢什么?!”

“恍然间明白,若不是你,或许我和柔儿不会像现在生活得这么好,自然要谢的!”涟漪说完这句,不再开口,转首拿起篦子,轻轻梳理秀发。

段其郑眼中一亮,这是第一次她向他表示出感激,也许她终于明白他的苦心,虽然开始的时候,他的手段不够光明磊落,但若然如此,他亦不后悔,皆因只有那样她才能像现在般一直呆在他身边,他受到她话语的鼓励,轻轻走过去,欲接过她手中的篦子,纤秀白皙的手指微微一顿,犹豫了一下,终是缓缓放开手,他望着镜中秀美的容色,轻轻抚过她若绸缎般丝质光滑的秀发,心中恬然不已。

丝丝分明的发从他指尖滑落,柔顺而质感,他将篦子轻轻放在桌边,缓缓伸出双臂,犹豫一瞬,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身,将头埋在她颈项之间,女子特有的幽香传来,让他熏熏欲醉。

涟漪暮然醒悟,忽而心中有丝感动,她从来不想带给任何人困扰和伤害,可是每每都随着世事沉浮,身不由己。

忽而她眼中清明起来,一丝清冷挂上嘴角,转身挣脱他的怀抱,语气中冰冷而犀利,几乎将段其郑从所有眷恋和温存中惊醒,“陛下,自重!”

段其郑愕然抬首,对上她清冷如常的眸子,宝蓝色目光黯淡下来,仿佛刚才她柔和瞬间只是错觉,可即使是那样一瞬而逝的温暖,都足以让他回味无穷。

他呆愣片刻,已换上以往肆然的表情,无谓的耸耸肩,拿腔作势的叹气,“爱妃真是扫兴!不过谁让朕喜欢呢,罢了!罢了!寡人还是批奏折去,也好过在这里看爱妃的脸色。”

那声音中有丝哀怨,有丝调侃,更多的是无奈,涟漪抬首对上他怨妇状的夸张表情,不觉嘴角漾开笑意,转身不再理他!

那日锦绣离开,涟漪思虑好久,心中慢慢有了计较,若真如程普所说,乾朝圣宣帝与大理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皆是因她而起的话,那解铃还须系铃人,她背负不起战争后的血流成河,尸横遍地的罪名。无论是乾朝,还是大理她都生活了这么久,慢慢有了感情,当年夷陵奋力一击的场面,那样的血腥震撼,她今生已足够,不愿再直面那样的残酷,当一个个鲜活的人,片刻间轰然倒地,逝去的场面,让她无法承受。

况且锦绣还带来“明月堂”的消息,她在大理呆了太久,若不是从段其郑口中得到的只言片语,几乎与世隔绝,她虽不想逃避责任,但种种原因让她陷入大理后宫之中,将责任抛诸于外,她慵懒太久。一想到“明月堂”现状和堂中兄弟为找寻她而忧心匆匆,便不忍心再置身事外。

大家需要她,一旦做了决定,那么不管前路是一帆风顺,或是崎岖不平,她都会坚持走下去,义无反顾。

昨晚见到段其郑时,她心中竟有一丝不忍,自从听了程普的话,她忽而相信他前面那些信誓旦旦的话,甚至在半真半假间流露出的浓烈情感都是真实存在的。柔儿还太小,她不想她小小年纪便沾染上世俗权力的纷争,她和段其郑极其投缘,那么将柔儿暂留大理做个快乐的小公主,是她能为她做的最好安排,至于段其郑,她此刻相信他是能照顾好她的。

程普虽身为大理左丞相,位高权重,但要想从段其郑眼皮底下,将他最宠爱的女人带走,依旧是件不容易的事,只因段其郑除了上朝,会见朝臣,都会赖在“幽蓝殿”,就算不言不动,只是默默看着她发呆,或是和她同处一殿批阅奏折,都不肯离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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