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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回时-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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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洛自那日华彻郑重声明二人是夫妻,心内不无震动,再见他其实心内忐忑居多,竟是有些不知应对的苗头。只是今日在厅中见他被爹爹为难的可怜,忍不住挺身而出。此时不免嘻嘻笑道:“这不是我看爹爹对你不喜,叫得亲昵一点,也好教他打消为难你的念头么?”
她倒不傻!可惜她当时并未注意其余三位夫郎的面色,这番解释本来放在英田出了偏厅之后解释或可让周峥与夏友肝肠熨帖!……………………………华彻心内且笑且叹,竟是将心里面那些涩意冲淡了许多。
二人不觉间进了荡云轩,哪知轩内仆人一早探听得英洛要过来,口耳相传,不过盏茶功夫竟传成了英洛今夜要宿在此间,不觉个个喜气洋洋,将几个月里晦气的脸色更改,虽不敢大张旗鼓将房内换成大红锦色,桌上不能再摆龙凤贴花双烛,到底换了一床新的富贵锦绣被褥,桌上燃了蛇烛。这蛇烛看起来与寻常蜡烛一般无二,却有引人情动,牵人欲念之功效。待得他二人进来之时,早无人踪,不过桌上茶点齐备,盆中洗漱用水温度正好。
华彻如何不知自己底下这些人的一腔痴念?等再闻得这蛇烛之味,唯有心下暗叹:正合吾意!若不趁着今日离别之日做成了夫妻,可真是白混了那满楼红袖招的美名儿。
英洛傻乎乎跟他一路相随,在轩内落坐便催着华彻将府中防卫事务交待一番。华彻心内另有算盘,只将布巾浸了来给她净面净手,数月来他这般贴心照顾英洛早已习惯,就着他手舒舒服服抹了一把脸,见他就着自己用过的残水净面,竟略微涌上一丝不安。
房内明烛高照,华彻一言一顿,总算将府中事务交待清楚。英洛被他沉静目光凝注,许是心慌,竟觉周身泛热,随手扯扯衣领,抱怨道:“华大哥,你院里这些仆人可真上心,将房内煨得太热,你都不热么?”
那人微微一笑,眸色似涧中溪水,清可见底,纯澈澄然,随意道:“洛洛,在我房里哪还有那么多讲究?热了就将外衫脱了吧?我还有好多话要讲,一时半会儿恐怕讲不完!”英洛在这样目光关注下,不觉起了一头大汗,只觉自己刚刚竟是在心内对他起了绮念,真正龌龊!若是不脱这外衫吧,热得着实难受,若脱了吧……………………其实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亦不是第一次,且那一次还是华彻服侍她沐浴净身,彼时华大少还未学会服侍人这套手艺,英洛要剥开层层记忆,方才能想起那人笨手笨脚给自己搓澡这回事来…………………当下爽爽快快将身上长衫除却,留着夹袍与小衣,抹一把额头上汗珠儿,只觉心火虚燥,一时不能凉下来,只不住口喝桌上那壶茶水。
华彻虽面上再正经没有,心内早已翻天覆地闹腾不止,没来由就想起此生唯一一次侍候女子洗澡,手下肌肤润脂如玉,纵是往常他风流名儿传遍,同面前女子在酒坊大肆调戏女子那样荒唐的境地,亦想不到自己在服侍她沐浴之时,没有趁机窃得香吻一个……………………………委实不是他往日作派。
这么久以后,他早已经学会自理一切,再不是往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贵族公子,唯独在她面前……………………他暗暗咽了口口水,心内叹息:怎么感觉自己还是如从前一般笨拙,一点长进也无?
作者有话要说:华彻曾给英洛洗过一回澡,若有人不记得此事,打回去重看错中错那一章!
因此,两个人之间其实已经算那个啥,越礼啦!
至于李瑜小正太,说实话,那就是我写来的一个正太小受,专门给洛洛欺负的!
咱是亲妈,让那么多强势的男人欺负洛洛一个,可不得找个出气桶让她发泄一下么?
至于小彻的H,同志们,如果觉得还没有水到渠成,咱就先停下来,大不了洛洛出门左拐去找夏友,或者出门右拐去找峥峥,下火还是很容易滴!
相思难表(七)
二人对坐一时,只感室内温度陡涨,不免相对局促。华彻添茶之际借机起身推窗,但见窗外残雪映着月光,院内宁洁皎宛,仆人早无影踪,与她成亲至今,这一时这一刻始算得上二人独处的辰光。从前虽也有独处,终究有下人在外打眼,总不能忘形太过。
华彻回头,声音中带着丝自己都不觉的轻颤,道:“洛洛,你记不记得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英洛本来全身发热坐立难安,闻得此言倒是心中一凛,不觉将那燥热驱散了几分,强笑道:“怎么不记得?那可是惊魂一夜!”
华彻默得一晌,满含歉意道:“我那时鬼迷了心窍,伤了你,你……可曾记恨于我?”
英洛闻得此言,方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不为别的,单为这事提起那夜,可见本心难安。数月来得他相伴,这赋闲的日子亦算得上开颜,而今离别在即,亦不知相聚何期?此时不免惆怅心起,叹道:“我又岂会为了那一件小事记恨你到如今?”
华彻颤声再道:“我那时伤了你,只见流了一地的血,却始终没有机会看见过伤口,明日我便要离开此地,也不知有无机会能回来与你共度余生,洛洛可否……………………可否让我看看那道疤?纵是哪一日我命丧他乡,平生亦再无憾事!”
英洛自得他那日表态,言道二人一直是夫妻,可知他心意已坚,寻常之言难憾,今闻他远行,心里竟添了一层担忧,心知他这是曲意求欢,只觉先前那燥热瞬忽再至,竟是比之前更热了几分,此种情形仿佛依稀所历,她虽未答应,亦未立时拒绝,但见那人已踱了来,立定在她面前,眸中亦染了绯色,明明面有羞窘之色,但目光坚定,手下不停,已将她夹袍系带解开,脱了下来,身上一时里只余了亵衣,她忍不住微有瑟缩。
华彻原本忐忑,怕她冷脸拒绝,哪知她只呆呆望着他,目中更有惆怅不舍之意,心下喜意骤增,三两下便连亵衣亦解了开来,露出她圆润如玉的香肩,他忍不住轻轻俯下身来,在那香肩之处亲吻,但觉胸前被她双手所抵,虽是拒绝的意思,形如欲拒还迎,他哪里还能忍得住,双手搂定了她,沿着香肩细细啜吻,沿颈而援,耳边但闻她轻微娇吟之声,却是已然情动于衷,他恰吻上唇来,合口将那嘤嘤之声含住,舌如勾镰,毫不留情扫荡她唇舌之内,勾到那丁香小舌追逐缠绵嬉戏,感觉怀中娇躯已酥,春水渐融,束手将佳人抱在怀内,大步向着床榻而去……
床上富贵锦绣被丛之上躺着的(……和谐的省略号……和谐的省略号……和谐的省略号……继续和谐……哭,我也是被逼无奈……继续……要不然会被锁文……要不大家去群里看原版的吧……我好命苦……一不杀人,二不放火……只不过写个小文……就碰上了和谐……尊是贼郁闷啊……估计大家比我还郁闷……不想去群里的就等着和谐风过吧……继续和谐啊继续和谐……想看的来群里吧来群里……够了)
如今要剖析她的情感,已然不能够。
英洛常常心生愧意,在众夫环伺之下,不免生出彷徨之感,现世的婚姻制度里,一个茶壶配多个茶杯的窘境之下,她总是无法做到统筹有度,调度有方,有时候自己也不免生出愕意来,简直不能相信这左拥右抱的风流女子是自己!然而今夜,在岁初寒冷的夜里,身边这肌肤相触的男子一腔热忱爱意也终是让她心动,让她不能够再推拒。她也愿意见他笑如三月春风,终究还是将身子偎进了他的怀中,他闭着眼睛将她箍在怀中,紧些,再紧些,只愿他日长行,被风霜雨雪侵袭之时,尚能记得今日此刻的温暖……
不过是四更,便有人轻叩门扉,压低声音道:“小主子,该动身了!”他闻言,低声在她耳边道:“洛洛,我……走了,你多保重!”扳过她的面来,重重吻下去,唇舌抵死缠绵,不离不休!………………………直到,门外轻叩之声再起,他喘息之间猛然放开了她,背过身去,一言不发将衣衫件件套好,拿冠子束了发,再也不曾回头,身无长物,一径推门去了。
良久,英洛睁开了翦水眸子,百物静峙,但那个人,已经远去了。她披衣下床,将红泥小炉捅开,学着往常他在之时,热热煮了一壶茶,将滚烫的茶盏捧在手心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背上寒意阵阵,抿一口热茶下去,也依然不能将这寒意驱散……
宣熙二年正月初七,已故宣熙女帝之三妹,皇女李岚带大军压境,长安城内主战派与主和派在金殿争执不休,忠勇候沉默不语,结果缘起于少帝的一句话:“开城迎接三皇姨!”
众臣瞠目。
巳时,朱雀门大开,少帝李秋一马当先出城,跪拜于李岚车驾之前,他身后,是一干文臣武将与长安城壮美的城墙,积雪未融。
李岚下车,看着车门外长跪在黄泥地上的少年,冠冕之上的东珠璀璨,耀人眼目,不容逼视,不由生起概叹之意来。她回首道:“锦儿,下来吧!到家了!”
车厢之内伸出一只修长秀美的手来,将车帘打起,一位秀美尔雅的年轻男子顺势轻轻跳了下来,李岚慌忙道:“小心点儿,你的脚…………………”无视身后黑压压的二十万大军,可谓紧张之至。
男子柔顺道:“不妨事!哪里就折了呢?快扶那孩子起来吧,这泥地里,看凉着了膝盖!”
李岚嘻笑:“好锦儿,都听你的!”她耳边听着男子似嗔似喜的叹息,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回身欲扶直挺挺跪着的李秋,却见那少年将头上冠冕取下,高捧过头顶,郑重道:“甥儿李秋,素无大志,今虽有贤臣辅佐,然积弊日多,未达变通,幸天怜李氏,尚有岚姨神睿英武,峻德烁日,甥愿行尧舜之举,诏告天下,禅位于皇姨,予退居藩邸,臣事新帝!”
李岚这一惊诧之下回头笑道:“你看,锦儿,这孩子这般分说,我可不敢扶他起来!”但见少年闻得她这番话,不免咬咬唇,重重磕下头去,口中只道:“望皇姨乞怜,允登大宝!”只磕得一头一脸的黄泥还不肯罢休。
他身后重臣之中早有人痛心疾首:“陛下……………………”
李岚敛了嘻笑神色,摊手,道:“秋儿你看,非是皇姨不肯扶你起来,你看你身后这些臣子可有服气的?我若扶你起来接了这冠冕,这长安城内非得乱了不可!”她闲闲而立,只拉了那男子手指来把玩,被他推拒也不以为忤。
李秋停了下来,抬起黄泥染就的面孔来,眸光清炯,冷笑道:“皇姨说笑了!若这大周天下是我李家所有,谁做江山说到底不过是我李家的私事,还轮不到这些臣子插嘴!皇姨不肯接下冠冕,莫非是嫌秋儿头磕得不够么?秋儿这就继续磕!”他这两年历经变故,身居高位,到底也练就了一丝凌厉之色。
“嗯!秋儿所言甚是!”
李岚似被他这言语打动,上前接了冠冕,扶那黄泥中跪了许久的少年起身,身后二十万大军兵甲声沉,齐齐跪到,参见新帝。
李秋作势欲再跪,被李岚拦住,道:“秋儿也跪得够久了,快随锦儿到车里暖暖去吧!”那叫锦儿的年轻男子上前,拿怀中绢帕细心替李秋将面上黄泥擦干净,携了他的手儿上了李岚车驾,城门之外众臣眼见大势已去,皆跪拜新帝。
宣熙二年元月二十日,李岚即位,号锦帝,次年改元圣历。
莫失莫忘(一)
锦帝入主兴庆宫的当夜,大宴群臣,帝降旨接楚王进宫。帝辇驾临英府之时,英洛尚在酣梦之中,自她被圈养家中,吃睡由心,不过是日暮之时,便已大梦沉酣,被星萝从温暖的被窝里拖出来时,她尚在迷蒙之中,半睁着眸子抱怨:“不过是来接楚王的车驾,有必要让阖府出动跪在大门外吗?”
星萝快人快语,边替她穿衣边制止她的胡言乱语:“我的少夫人,这帝辇除了要接楚王之外还送来了一个人,您出去了睁大眼睛看看,千万别祸从口出!……………………坏了,楚王被你打成了猪头,若是回宫让陛下看到,英府就惨了!”她半途想起这件顶顶要紧的事来,慌得扔下英洛就往李瑜现在所居的院落而去。
英洛后知后觉想起这事来,衣衫不整紧随其后,到得李瑜居处之时,但见他正搭着内侍的手儿往外走,那内侍痛心疾首道:“殿下,您这是被谁打成这样了?”满面气愤咬牙切齿道:“好在,陛下回来了!陛下会为殿下作主的!”回头看见衣衫不整的英洛,双目几欲喷出火来:“好个英将军,殿下不过在你府上叨扰个两日,居然成了这般模样?看陛下怪罪下来,你英府如何担待得起?”
英洛悠悠然打了老大一个呵欠,拦下脾气火爆的星萝,自个儿慢慢系好了衣带,漫不经心道:“这位内侍好眼力!不过本将军顶天立地,楚王现下这般模样系本将军所为,倒与我府中诸人毫无关系。陛下新登大宝,天纵英明,又岂是那等昏昧之辈?是非公断又岂是你一介小小内侍左右得了的?”
这人正是李瑜自小贴身服侍的内侍元慈,兰贵君在世之时宫中诸人敢得罪他的没几个。自李晏登基之后,憋屈至今,今日始算得上扬眉吐气。李岚又是特别疼宠李瑜,今日方回京便降旨用天子车驾前来接李瑜回宫,普天之下怕是无人再能得享如此尊荣,那元慈不免要拿出架势来教训一下这不长眼睛的武官:“呸!凭你是什么东西,多大的官儿,不过是皇家的奴才!难不成仗着自己生得有几分颜色便想勾引楚王殿下不成?”
李瑜正默默盯着英洛,不防被元慈这句话吓得一大跳,面上不由作烧,幸得脸上带伤,肿得青紫,倒看不出那层绯色来。他正自忐忑,欲喝止元慈,但见得英洛竟是一晒,冷笑道:“这位公公好没道理!若本将军勾引楚王殿下,不以酒澉肉林来将他七窍迷醉,偏生要将他打成个猪头,莫非是本将军脑壳坏了不成?”这一二年间,英洛在众夫环伺之下,胡搅蛮缠的本领是突飞猛进,再无当日口拙刀利之景象。
元慈自小得兰贵君密嘱,男女之情事之上将李瑜看得死紧,哪知道今日犯在这样一个泼皮无赖手里,他虽伶牙利齿,也知英洛此话极富道理,欲驳无从驳起,唯有狠狠瞪她一眼,“你等着!”搀扶着李瑜离开。
英洛被星萝与冬萝拖着,跪在英府正门口恭送楚王殿下离府,身旁易柏颇含了几分忧色看她一眼,却不曾搭言。
但见帝辇之后有一乘不起眼的小轿,待得帝辇远去,那轿中之人方掀帘而出,一袭寻常月白色夹袄,明眸黛眉,秀美如画,正是上午方禅位的少帝李秋。
少年踱步而来,立定在她面前,轻声唤:“师娘……………………”颇有几分无依无靠的凄凉之景。
英洛不由想起李晏离世的那晚,彼时她不曾想过李晏的离去会对这少年的命运有着深远的影响……………………轿旁侍立的内侍见冷了场,机灵上前道:“今日陛下询问燕王殿下可否愿意住在宫里,燕王殿下道先帝与贵君均已不在尘世,自己年纪尚幼,愿住在忠勇候府上,日日聆听教诲。陛下道亲王住在臣子府中虽无先例,但燕王尚小,不能开牙建府,破例同意殿下住在将军府,还请英将军小心侍候着!咱家这就回宫复命去了!”
“公公慢走!”
英洛长呼一口气,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李秋虽长得秀美可疼,但到底李晏的死与周峥和她脱不了干系。目下他虽与周峥颇为亲善,但保不齐将来得知李晏过世的真相,非是史书所载乃李安射杀,乃是周峥与她造成的后果,那时这少年发起狠来可如何收场?
她只得凑出一副笑脸来,道:“殿下既不嫌下官府中简陋,那就请吧!………………星萝冬萝,你二人前去楚王殿下之前住过的院内,收拾一下让燕王殿下住!”
无论如何,这一夜算得上多事之夜。
英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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