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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笑浮图-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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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奔放不羁,没有过多的世俗规束,言语大胆,笑闹由心。她倒不讨厌这样的民风,只是有点困扰于他们男女通吃的嗜好。

看来以后行事需要更加谨慎,她不能再把原来的行事方式带到这个时代,即使是男子之姿也依然会招来是非。

车队缓缓行驶,墨非继续跟着卫宣练习说话,顺便听他谈论时事。

旅程是枯燥而漫长的,在烈日之下行路,每个人都汗如雨下,动作迟缓,精神也显得有些萎靡。

墨非环视周围,左边是高山峭壁,山壁上藤蔓交织;右边是片茂密的林子,绿意盎然。

这是原本世界难见的风景,青山绿水,十分适合郊游。正这么想着时,胸口突然一烫,她忙把挂在脖子上的玉符拿出来,入手生热,还隐隐闪着微光。

这是怎么回事?玉符竟然在发热?这可是以前没出现过的情况。

正在茫然不解时,不远处遽然传来一声惨叫。

“有埋伏!大家小心!”示警声刚落,就见右边林子中冲出一群气势汹汹的男人,手上或拿刀或拿斧头地喊杀着。

“是山贼。”卫宣低呼一声,面色惨白。

一边的闲子也抱着包袱发起抖来。

墨非心中一颤,动作迅速地从背包中拿出自己的军用匕首,紧紧握在手中,目光警惕地注视场中的情势。

围杀过来的山贼大概有七十来人,而商队除了雇佣了五个武士行馆的武者之外,其他有战力的不过十来人,剩余的都只是普通家仆,这些人连一两回合也招架不住便被山贼杀死杀伤。

不过数分钟,商队就死伤一片,惨嚎声不绝于耳。那五个武者虽然身手不凡,但也没法顾全所有人,只能优先保护许掌队和几个重要人员。

这时有一个山贼举着刀朝墨非等人的马车冲来,几人立刻下车躲避。

面前一刀直劈而下,墨非斜身一躲,眼见刀身从鼻前划过,她紧接着扬起匕首切过山贼拿刀的手臂,在他还没来得及痛叫之前又伸腿踢向他的下腹。动作虽然还算敏捷,可惜力气不够,只不过将人踢退了几步而已。

“他nnd!”山贼抹了抹冒血的手臂,又面色狰狞地向她砍来。

糟了!墨非心中一紧,这回躲不过去了。

眼见刀光闪来,她只能屏息僵立,正在危机之时,只听见“锵”的一声,旁边突然伸出一把剑,将砍向墨非的刀猛力挡开。

“嘿,少年,还好吗?”孤鹤举着剑对墨非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墨非面无表情,只是眼神隐约透出一丝安然。

山贼自然不是孤鹤的对手,几个回合便被斩杀在地,鲜血洒了一地,看得墨非有些想吐。

“少年,好样的,临危不惧,颇有勇者风范。”孤鹤收剑夸道。

她哪里是临危不惧?她天生面瘫而已……一直生活在安逸环境下的她,哪里遇过这样的杀戮场面?她袖子下的手现在还在微微颤抖。

“小心点。”叮嘱一声之后,孤鹤又冲向其他山贼。

此时商队的人已经死伤大半,而山贼还有数十人,几名武者也开始疲累,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正在形势岌岌可危之时,身后隐约传来轰隆声。

墨非忙回头看去,只见远处道路上突然出现了一队骑兵,气势如虹地朝这边快速奔驰而来。

正在酣战的两队人马不约而同停下来,直直地看着那队骑兵离这边越来越近。

这是一队身着黑色铠甲,阵容整齐,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骑兵,他们如一阵风般从墨非眼前奔过,掀起尘土一片。

紧接着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待灰尘散去,墨非惊诧地发现原本还有数十人的山贼竟然已经全部砍杀在地,前方站着的只有商队剩余的人以及那一队威风凛凛的骑兵。

墨非见到商队众人都在给骑兵们行礼,而骑兵对他们视而不见,连马都没下,只是有几名骑兵游走在尸体中,遇到还没死的山贼便补上一枪,直到确定人都死绝了才转身离开。

场中寂静一片。

墨非心中不由得冒起了一丝凉意,这是何等狠厉的队伍!

不单是她,连那几名武者也都大气不敢喘一下,商队掌队更是连上前道谢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一直拱手行着礼。

墨非站得比较靠后,也没有跟着行礼,她抬头便看到了那个像是骑兵首领的男人,同样身着黑色铠甲,只是与其他骑士不一样的是,他的铠甲上雕刻着暗金色的华丽纹饰,身披赤红色的披风,一头长发紧紧绑束在脑后,面容看不太清,但浑身森冷凛然,只是那么坐在马背上,就让人感觉到偌大的压迫感。

忽然感觉对方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下,在她骤然发冷时,那男人却已经收回目光,带着人马轰轰然驰骋远去,只留下一片尘土。

“呼,吓死我了!”一人突然吁了一口气。

“是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炤国黑铁骑,这回也多亏他们路过救了咱们一命。”

“万幸万幸!幸好这是咱们国家的骑兵,若是敌人,那我宁愿被山贼给杀了。”

“说什么晦气话呢!还嫌我们死的人不够多。”

果然,这么一看,商队还活着的只有十四人了,其中还包括了墨非三人。

“浮图,可有受伤?”卫宣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关心地问道。

墨非摇头:“无事。”

“那就好。”卫宣放心地笑笑,随后又叹道,“想不到刚好遇到黑铁骑。”

“那些骑兵很厉害。”他们阵容整齐,气势肃杀,且骑术精湛,墨非注意到他们的坐骑全都没有装配马蹬,可能马蹬还没被这个时代的人广泛使用,但尽管如此,这些骑兵依然能灵活自如地驾驭战马,可以说个个都身手不凡。

“当然厉害!”卫宣颇有些自豪地说道,“你可知为何炤国能在各国混战中安稳如故?皆是因为黑铁骑的存在,他们被称为五国最强骑兵,行动如风,杀伐果决,无人敢触其锋芒。”

墨非饶有兴致地听着,不过心下也有些嘀咕,卫宣不是从虞国流亡到炤国的吗?怎么对炤国的骑兵如此推崇?

卫宣语带振奋地继续道:“黑铁骑是三十年前由赫连老将军所创,但真正显示其威势的却是如今的大将军巫越,此人年仅二十八、九,通晓兵法,治军严谨,十几岁时就带领黑铁骑踏平了西边游族,将炤国的国土扩大了一倍有余。数年间抵御外敌,征伐冲杀,无人敢当,在诸国中威名赫赫,被成为不败鬼将。”

“鬼将?”

“是啊!巫越此人才能卓绝,但手段狠厉,对敌时很少留活口,所以其凶名与之威名同样响亮。你没见刚才黑铁骑一来,无人敢说一句话。”

墨非了然地点点头。

这时死里逃生的许掌队恢复过来,吆喝着众人收殓死去的随行人员的尸首,然后整顿队伍准备离开。

墨非这才注意到周围尸横遍地的景象,原本压下的恶心感有隐隐冒了出来。

“唉,如今战火不息,各地贼寇猖獗,普通百姓真是越来越难生存了。”卫宣低叹着,“何时会出现一位能平息战祸的圣主……”

说到后面,声音已经低不可闻。墨非也没注意,她此时心中既为能探知这个时代的面貌而欣喜,又为不可度测的前路而惴惴。

第一卷:声名鹊起 考虑

经过那场杀戮,商队幸存的人全都没了刚开始轻松的心情,一路上气氛低沉地埋头赶路,连经常会来和墨非调笑的孤鹤都沉默了。好在之后的路程都比较顺利,商队不到两天就到了此次的目的地——炎竺城。

比起小城小镇,这炎竺城才算得上是大城市,因为占据着南北交通要地,四通八达,是各地商人云集的地方。

许掌队在进入炎竺城之后就邀请卫宣等人同他一起暂住行馆,待他交接完货物,就能一起前往堑奚。许掌队的商队隶属堑奚连家,乃炤国闻名的大家族,他之所以如此礼待卫宣等人,估计也有着为家族招揽人才的想法,即便招揽不到,拉好关系也是必要的。

卫宣想到前两天的乱战,心有余悸,也感觉同商队一起行动比较好,便顺应着答应下来,决定在炎竺住上几日。

墨非一个人待在许掌队派人给她准备的房间里,静静地思考着今后的去路。她现在没有身份凭证,又身无分文,离开卫宣几乎寸步难行,可是她总不能一直依附着他,尽管卫宣颇有才学,但依然只是个普通文人,没有自保能力。况且她也不想把自己的未来交给别人,所以必须有所打算。

如今符牌暂时是办不到,那么至少需要给自己筹备点钱银。

她打开自己的背包,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一套牙刷牙膏,一条毛巾,一面化妆镜,两套内衣,两套外衣裤,两包卫生巾一包护垫,两瓶消毒止血药水,两捆绷带,一盒创口贴,一个小型手电筒,一个打火机,一把军用匕首,一面指南针,一支圆珠笔一袋笔芯,一本笔记本,其余还有身份证钱包之类的基本没什么用,而原来带的吃的东西也消耗完了。

细细数了数这些东西,当拿到卫生巾时,墨非有些纠结了,作为女人,每个月一次的麻烦事这回可真麻烦了,一旦这两包用完,她还得想办法自制干净合用的东西,要是手艺不过关,侧漏什么的就丢人了。丢人还是小的,若被发现女儿身,她还不得被人给生吞活剥了?要知道这时代可没什么男女平等,连最起码的人权都没有。

晃了晃头,这个暂时先不想了,目前最迫切的是钱。目光一一略过几案上的东西,墨非看到了自己的化妆镜。这是一面折叠式的圆形镜子,外面镂雕着精致典雅的花纹,正中间镶嵌着一颗人工宝石,炫彩耀眼。打开盒盖,一边是镜子,另一边则放着一把晶莹剔透的弧形小梳子。这东西在现代也就上百元,但在这古代,无论做工还是那清晰的镜面都是绝无仅有,不说价值连城,但应该也能换不少钱。

她很喜欢这面镜子,可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忍痛割爱,一旦卖掉可真的就要不回来了。

墨非把其他东西收回背包里,化妆镜则放进了怀中。她决定明天就去找那位许掌队,以他的身份应该认识不少出得起价的人,再加上他如今要交好卫宣,估计也不至于为了一面镜子而生出歹意。

正在思考中,耳边突然传来敲门声,墨非开门一看,是卫宣。

她忙请卫宣进屋,顺便给他倒了口茶水。

“浮图,昨日休息得可好?”

“很好。”墨非道,“托文仲先生的福,一切安好。”

卫宣呵呵笑了几声说:“许掌队说三天之后就出发前往堑奚,大概六七天的路程,估计还得辛苦一下。”

“辛苦倒没所谓,只要不再遇到贼匪就好了。”

“是啊。”卫宣感概道,“但愿一切顺利,看到那些死去的人,在下心中难受的同时也不得不庆幸自己还能活下来。”

墨非默然。

“对了。”卫宣又道,“记得你以前在为那几个病亡的流民送葬时,曾诵读过一段文字,在下一直好奇,想知道那是什么?”

墨非微愣了一下,回答:“我念诵的是佛教的经文之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佛教?心经?”卫宣惊异道,“在下知道律教、德教等,却从未听说过佛教,不知这佛何解?是何人所创?”

墨非暗想,介绍下佛教应该没什么大碍,毕竟这个世界有没有佛教都是未知数,即便有,等到传入的时候她估计都作古了。

于是她便道:“佛教是位名为‘释迦牟尼’的智者所创,传说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得正觉,彻悟了宇宙人生的根本道理。所以佛也就是觉者,一个觉悟的人,具有大智、大悲、大能。佛教编写了很多佛经经义,心经就是其中一篇,是我为死者超度而诵读的,‘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即是说,要用自心的“般若智慧”从烦恼生死的这一边把自己渡到安乐解脱的那一边,回归每个人本有的清净之心,寂静之心,光明之心。不要在乎那些虚妄的受想行识,得失荣辱。”

说到这里,墨非突然想到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刻有‘浮图’二字的玉符,佛又被译为“浮屠”“佛陀”“浮图”,这与她的玉符是否有关?记得上次贼匪出现前,它异常的发热,莫非是在示警?

卫宣听得有些沉吟,过了一会他才道:“在下对各种教义都甚有兴趣,听君几句便觉得颇有深意,也不知这佛教何时能流传列国?”

“可能……无法广为传播。”墨非淡淡道,“我也只是从我老师那儿知晓点皮毛,暂时未曾听闻有人立教。”

卫宣有些惊诧,暗想难道浮图的老师或者其师的先辈便是释迦摩尼,是佛教的开创人?所以这个教派至今无人知晓?浮图一直对其师讳莫如深,连名字也不愿意透露,但这位神秘的长者,绝对是个有大智慧的人,看浮图平时的一些言行举止即可知。但显然此人隐居已久,否则浮图不可能对现今的时局一知半解。

墨非若知道卫宣竟然猜测她是释迦摩尼的学生,必然会哭笑不得。

卫宣也不再多做打探,只是再次说:“上次你诵读时所用的语言在下听不懂,不知能否请浮图抄录一份心经给在下参阅?”

“乐意之至。”墨非爽快地答应下来。

待送走卫宣,她便叫人拿来几捆竹简和笔墨。心经是佛经中字数最少的一篇,抄录起来花不了多少时间,但是她得用古隶书写,这就需要点时间了。虽然她受老师的影响,经常练习各种字体的书法,但临摹是一回事,自己书写又是另一回事,她还要注意不把字写错,所以不得不一字一字地慢慢写。她想,以后多练练,只要彻底熟悉了古隶的书写,速度便能提高了。

正在她一心专注地书写心经时,没注意门外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那人正是武者孤鹤。

他默默地立在门边,注视着那个端正地跪坐在桌案前书写的人,对面窗口照进几束夕阳,洒在少年身上,透出一圈光晕,宁静而温柔,令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孤鹤突然感觉眼前的人有些遥不可及起来,也许“他”一直被他看低了,自己真的能追得上“他”吗?

“啊,孤鹤公子。”刚写完心经的墨非抬头便看到了靠在门边的孤鹤,她起身招呼着。

孤鹤又挂起笑容,几步走进来四周打量了一下,挑剔道:“这里还真简陋。”

墨非边给他倒茶边回道:“飘零在外,能有遮身之所便万幸了。”

“所以说,”孤鹤大咧咧地盘坐在铺垫上,“你应该跟着我,我好歹是一等武者,有屋有田,绝对养得起你。”

墨非扬了扬眉没有说话。

孤鹤也不在意,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拿起墨非刚才写的东西看了看,奇怪地问:“这是什么?”

“一种经文而已,没什么大用。”墨非随口答了句,她相信孤鹤不会对这个感兴趣的。

果然孤鹤不再多问,只是说:“某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某已经答应许掌队的再次邀请,一直护送你们到堑奚,之后的数天咱们还有的是时间相处。”说着,脸上还露出愉悦的笑容。

墨非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了句:“那就要请多多关照了。”

孤鹤无趣地撇撇嘴,突然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总是一脸淡然,也不知何时能看到你惊慌或者喜悦的神情。难道……在床上也是如此?”

墨非眉头一皱就要开口斥责,但孤鹤先一步起身大笑道:“某还有其他事,先走了。”

待这人快走出房门时,墨非突然叫住他:“等等。”

孤鹤意外地回身,看着墨非走到内间,不过一会又走了出来,她把手上的东西递到孤鹤面前道:“上次你救了我,实在不知如何感谢,只能用这个权当谢礼。”

“这是何物?”孤鹤好奇地接过墨非递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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