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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朵霸王花-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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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边递过来厚厚实实的一堆,中山楼的甜米糕,一匣子炸春卷,一荷包女眷用的熏香,甚至还有二两碎银子,种类繁多,丰富的太过了。

韩沐生些微别扭的摸了摸鼻子:“我一个月月例就二两,也不知道你们想要什么,干脆送钱,你们想要什么便买什么。”

甄知夏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原来这韩少爷其实是这么个直接的性子?!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甄知夏接过甜米糕和炸春卷,将二人往院里让:“没有收钱的道理,咱们小门小户的用熏香也浪费,这些还是请韩少爷拿回去吧。”

韩沐生不客气的将东西往甄知夏怀里一塞:“小爷送出的东西,没有拿回来的道理。”

李氏在屋里问道:“知夏,是谁来了,怎么不请人进来。”

甄知夏只得应道:“是韩少爷,给咱们送乔迁礼来了。”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待甄知夏领着韩沐生和小庄进屋的时候,原本几个孩子顽乱的半面桌子已然拾掇干净了。甄绿儿做到了床沿上,把自个儿的凳子让了出来,甄知夏请韩沐生坐了,又将他带来的贺礼给李氏瞧过,李氏目光 在那熏香上停了会儿,接过贺礼,嘱咐她好好招待客人,甄知春已经递过来两杯枣子茶水,韩沐生的那一杯特特的倒进些蜂蜜在里头。

韩沐生倒是随遇而安,心安理得的很,不客气的在硬木园桌前端正坐着,单手拿起张青山大早上带过来的新鲜蔬果,一口一个吃的干脆,两眼更是恣意顾盼,大刺刺的从东到西,从屋梁到墙角都细细打量了一遍,李氏掀开内屋的帘子出来,手里多了个不知道哪里寻出来的小铜炉,香烟缭绕的,是已经将韩沐生带来的熏香燃起来了。

韩沐生轻轻嗅了一鼻子,点头道:“这样才像是女子住的屋子,甄丫头,你来,陪我去院子一趟。”

却说韩沐生也是个妙人儿,人家搬家,他送贺礼倒也罢了,居然还命贴身小厮随身带着弓,竟然是心心念念的想和甄知夏一决高下。

小庄拿着靶子挂在院内的柳树上,又将屋门合上不教旁人看到,自个儿站到院儿角听候少爷吩咐。

韩沐生仰着脖子,白腻腻的手指着十步外的靶子,面上半是得意半是期待:“今日我必定要看你射一回箭,和你比上一比,看看可有那捕快说的那么神。”

甄知夏忍不住便要叹气,这人就是有本事顶着这么一招讨喜的脸用不讨喜的语气说出惹人厌的话。

“客随主便,韩少爷先请。”

李氏等人在屋里足足等了半炷香的功夫,只等到神色欣然的甄知夏一身轻松回了屋。

“韩少爷呢?”李氏她们诧异的问道,甄绿儿甚至从床沿上跳下来,从甄知夏身后头拉开屋门朝院里瞧。

甄知夏回想韩沐生临走前铁青的脸,噗嗤一笑:“韩少爷有事儿先回去了,以后怕是有段时间不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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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李氏的卤汁泡制卤菜颇受饕客的欢迎,中山楼又加重订单,每天十只卤鸡,每月六十斤卤制野猪肉和六十斤卤制野兔肉,如若有鹿肉,那有几斤要几斤,价格更是优渥的令人咂舌。细细一算,就算李氏她们不再经营麻辣分摊,每月赚下的银子扣掉房租,麻辣粉的摊位费,门户税,和日常的吃用开销,还能攒下整整壹拾贰两银子。

不过才亥时,李氏已然在院子里新堆砌的几个小锅灶前煮起了卤鸡和卤肉,甄知夏睡意朦胧的由着姐姐用梳篦替她梳发:“姐,虽然咱们已经将摆摊时间缩短了两个时辰,还是我觉得忙不过来,不若考虑请个帮工吧。”

甄知春不客气的在她背上拍了一下:“要不要再给你买个丫头端茶送水加捶腿叠床?真是越来越懒了你。”

甄知夏大大咧咧的打了个哈欠:“买丫鬟也好,不定要她们贴身伺候,就替咱们洗洗衣裳,做做针线,不是更好?”

甄知春捏着梳篦的手微微一顿,甄知夏扭头拿红彤彤的眼睛瞧她一眼:“姐,我算过了,咱们下个月就能凑满簪子的赎金钱。”

新年伊始,她们已快凑够六十两了,加上一直未动的一百一十两的银票,能将李氏的簪子赎买回来,终于指日可待。

背负美好念想的甄知夏一个上午卖出二十六碗麻辣粉,一十三碗馄饨,才刚刚靠着椅子歇口气,就听见巷口的青石板道上一阵井然有序的马蹄声。两匹平生仅见,无一丝杂色的雪白骏马拉着两辆马车,随着赶车人拉紧缰绳,停步在了街对面的巷子口。

马车的帘子随即被掀开,在街上众行人的轻呼声中,从车上下来一个华服貌美,三十左右的年轻男子,那男子在街心站定,也不急着走,一双狭长凤目朝着四周微微一打量,才越过主街徐徐前行,身后自有一深蓝布衫的年轻小厮同行。那俊美男子行动站立之间说不出的优雅好看,甄知夏只看了几眼就由衷感叹道,这才是真正的清俊,自此将甄惜福第一美男的位置狠狠往后挪了几挪。

说也奇怪,那美男下了车,却是毫不迟疑的朝着李娘子麻辣粉摊而来,顶着半条街的目光在摊前站定,他狭长凤目顾盼一周后似有些疑惑,不过待看请甄知夏的面容后,他轻轻微微眯了眯眼,面上露出一抹笃定。

甄知夏却吃惊的看着他身上华丽张扬的浅色深衣,她记得李氏曾说过,这般色泽华丽,质地坚柔的绸缎,是实可称得上是“锦绣之冠”的姑苏宋锦。

俊美男子身后的小厮夸张的那软布擦了三遍桌子,又取出一只丝绸缎面,考究的围了一圈流苏的坐垫,放在摊前的矮凳上。那俊美男子细看了甄知夏半晌才开口,却是软糯的吴音:“叨扰小娘,在下要寻个人,敢问一声,这摊子的主人可是姓李?”

甄知夏脑袋一抽,连客套都忘记了,下意识就脱口而出:“阁下该不会是姓秦?”

李氏曾经说过,姑苏最是那胭脂繁华地,秦家那样的大户,走出门的小厮也比的小门小户的公子讲究,家里的少爷和小姐非姑苏宋锦不穿,非杏花村汾酒不喝。李氏还说过,秦家少爷俊美无俦,是个少见的风雅人物……

那貌美男子的眸光瞬间璀璨,下一秒化作一抹深深笑意:“在下的确姓秦。”

甄知夏暗吸一口冷气,若不是早猜到这是何人,只怕连她也难抵这俊雅男子的魅力。

甄知夏带着秦家少爷走进自家小院的时候,李氏正站在院心,一手握着铁勺,一手拿着荷叶,包裹新鲜出炉的野猪肉。她身上穿的是半旧的浅蓝袄裙,头发简单挽成一个松散的发髻,汗湿额头,正以一种只怕是她最不愿意被那人见到的模样,突兀的出现在秦少爷的面前。

甄知夏无暇去看秦少爷的表情,她只心酸的看着李氏瞬间僵硬之后,狼狈而怯懦的背过身去。

甄知夏垂着头,轻步上前,她拉了拉李氏的袖子:“娘,秦少爷是带着家眷来南风镇上香的……路过此地。”李氏闻言面色瞬间惨白,身子抖了一抖,又渐渐恢复血色。

方才甄知夏跟着秦少爷的小厮去马车前,给马车内的人捎话,那织锦的帘子一掀开,她就瞧见两个乳母打扮的妇人,正抱着一对漂亮的不像话的童男童女,小心靠着一华服美人坐着,甄知夏只来得及瞧上一眼,那美人肤白如雪,眉目如画,相貌气度绝对不输李氏,而且,实在年轻太多了,瞧她的年纪,又听旁人称呼她姨奶奶,甄知夏心中默念道,这美人怕是在李氏离家之后,秦少爷又新纳了的妾室。那美人还赏了她一匣子点心,拇指大的糕点,做成玫瑰状,难为它精细到花瓣的脉络也丝丝分明。

李氏总算强打起精神,给秦少爷行礼,秦少爷轻叹:“阿敏,你又何必如此客气。”

甄知夏只听了这一句,就拉着呆然的甄知春去收拾麻辣粉摊,瞧着这架势,也别摆什么劳什子粉摊了,赶紧的把中山楼要的份例赶出来,好教她娘集中精神应对秦少爷吧。

在厨房反复用滚水煮了家里能翻出来的,最精细的一对茶碗,沥干,装上白水,甄知夏端着茶盘站到门前,听见里头秦少爷似感叹似怀念的一声叹息:“阿敏,你爱熏香的习惯还是没改。”

李氏的声音略显冷清:“我当日最喜欢的不是这湘桂的味道,而是梅花香。”

屋内一阵沉默,连甄知夏都他们尴尬,她抬手轻轻敲了敲木门,才端着茶盘闪进屋内。

秦少爷满含笑意的看着她,又朝着李氏道:“你这个小女儿和你生的好像,和你年轻时候一样漂亮。”

李氏淡淡一笑:“昭华易老,若不是时时看着我的两个女儿,我都快忘记我年轻时候是什么模样了。”

秦少爷话语一滞,甄知夏在心里暗暗翻个白眼,放下茶碗速速退出门。

屋里秦少爷压低声道:“阿敏,你又何必说这话,你与十年前根本没什么差别。”

甄知春小心的在炉灶前煽火,热浪一阵阵的教才进门的甄知夏一皱眉。

“知夏,他们在说什么?”

甄知夏做出个奇怪表情:“他们在说熏香。”

“熏香?”

72忧思伤脾

“阿敏;你居然这般忍心,你明明知道;我待你与旁不同。”

屋里的光线并不亮堂;秦少爷身上的宋锦仍然毫不模糊的闪耀着华丽色泽;就如秦少爷其人,若是身在茅庐,则能让茅庐蓬荜生辉。

李氏却因着秦少爷的话,略感难堪的微微垂首,视线落低,又被粗噶的袖口处层层老茧的指节刺痛。

他们曾经也曾无比亲密,现在;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秦公子等了良久;也未等到他想听的那句话,满心失望之下他终于合上双目,芝兰玉树般的一个玉人,瞬间蒙了尘。

“少爷,此次你本不该来。”

秦少爷忽的睁眸,目光凝睇住李氏,又似越过她瞧着他记忆中那青春豆蔻的少女:“我记得,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他的妻子早已没有实质的意义,他想带她回去,甚至不介意让她留着两个女儿。他将她眼里的错杂瞧得分明,隔着桌子也能感到她不稳的呼吸,却又清楚听到她言辞凿凿的拒绝。

他的阿敏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口不对心?!

秦少爷徐徐动作,状似艰难的从袖中掏出一团白丝团,他小心将那团放置桌子中央,然后轻捏住丝质的一角掀开。

李氏只瞥了一眼,周身一僵。

本该在金家当铺等待她们赎买的红宝石金簪,为何会在他手里?

秦少爷淡淡一笑:“活当,可是费了我好些功夫才能带回来,无论你愿意不愿意和我走,阿敏,这个都该是属于你。”

李氏口不能言,强忍泪意。

秦少爷已然起身:“我一直在姑苏秦府,你若是改变主意,随时来找我。”

他最后重重看她一眼:“阿敏,我待你,永远与旁人不同。”

听得院门阖上,甄知夏姐妹急急的冲出厨房,却见李氏正握着铁勺,弯腰去舀卤汁里的野兔肉。

“娘你……”

李氏闻声回头微微一笑:“还愣着做什么,快些洗手,吃饭了。”

一整日,甄知夏和甄知春轮着番的偷偷打量李氏,似乎除了脸色比平日里苍白些,并无其他异样。饭后甄知夏将秦家美妾随手赏的玫瑰花糕点给李氏瞧过,李氏随意瞥了眼:“你们都吃了吧,尝尝鲜。”

甄知春摇摇头,甄知夏就接过那比大拇指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糕点,看了半天才一口一个全吞了肚,甄知春探头过来问:“味道如何?”

甄知夏挑挑眉得意道:“不告诉你,叫你吃不吃,以后这么精致美味的糕点可再没得吃了。”暗地里却是松了口气,她还真有些担心,若是李氏跟了秦少爷回去,她们又该如何自处。

第二日,甄知夏依旧懒懒的由着姐姐替她梳发,她眯着眼竖起耳朵朝外头听了会儿:“娘今日怎么还没开始煮卤肉?”

甄知春道:“我刚看了下,好像还没起呢。”

甄知夏狐疑的朝外看了眼,到底不放心,下床汲着鞋就往外屋跑,李氏果然还躺在床上,侧着身子朝里,看不出有无睡着。

甄知夏轻手轻脚上前,小声喊了句:“娘?”

并未应声。

甄知夏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扒着李氏的肩膀将她翻过来,却见她脸色惨白如霜,眉头紧蹙,似是极力隐忍着痛楚。

甄知夏忙叫起来,甄知春闻声也掀了帘子进来:“娘怎么了?”

甄知夏咬牙:“好像在发烧,都说不了话了,我方才摸了下,娘身下的床褥子都湿了。”

甄知春慌起来:“我去煮姜水。”

甄知夏扭头就把自己和姐姐床上的薄被子统统抱过来,将李氏紧紧裹着,她神色紧张的端详着李氏:“姐,你好好看着娘,我去请大夫,昨□一声不吭,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烧的,不请个大夫我不放心。”

“你知道去哪里请大夫?”

“福仁堂!”

南风镇最大的医药房福仁堂,离着这儿足有三条街,甄知夏疾走过去,实实的热出了一身汗。

“哪个大夫能出诊,我娘病了!”

甄知夏杏眸圆睁,焦急的随手拉住一个穿堂而过配药小伙计。那蓝衣小子瞧着甄知夏眨了眨眼:“今儿个不巧,只有两位大夫坐堂,其中一个才走,咱大堂总得留一位。您家那位病人若是方便,可否自行来一趟?”

甄知夏急的就差跺脚:“我娘怕是足足烧了一晚,现在哪还有力气?”

“阿壬,你忙去吧,这个病人我来出诊。”

甄知夏闻言回首,就见一高个青衫少年立在自己身后,浓密眼帘微敛,褐色眼眸只轻轻在她身上落了一落,又淡淡撇开。

那叫阿壬的小伙计些微讶异道:“许大夫,您可是连着几日没休息了,今日还坐堂?”

“不了,瞧了这个病人就回去休息。”

甄知夏瞧着他瞠目结舌,又隐约想起他曾经说过,他是来南风镇来投奔人的,只是一时没想到居然会是福仁堂。

那小伙计见甄知夏神色以为她顾忌许大夫年纪太小,忙殷勤道:“小姑娘您别担心,许大夫是咱们福仁堂正经的坐堂大夫,您家里病人等着,那就赶紧走,别耽搁了。

许汉林不紧不慢的拿一深色方巾裹好了药匣子:“发烧是么?带着平日最常用的几味药即可。”

甄知夏嫌他动作慢,又因着和他惯熟的,急起来扯着他的袖口就往外跑:“快些,我 娘熬了一晚上,我方才和她说话她都不应我。我姐还在家看着呢。”

许汉林微微挣了挣,袖子从甄知夏手里滑开,甄知夏下意识一握紧,却捉在了许汉林的手腕处,许汉林明显愣了一愣,蓦然反手紧勾住甄知夏的五指。

甄知夏几乎是拽着他往前走,许汉林跟在后头打量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路。

“只是略感风寒,没什么大碍;吃三剂药便没有事了。”许汉林收好了腕垫:“但是婶子忧思太过,伤脾,得放宽心,先喝几天甘麦大枣汤养着看看。”

李氏早先喝了姜汤,脸色已然好些,她轻轻颔首道:“知夏,替我送送许大夫。”

许汉林淡笑道:“婶子不用和我客气,我明日再过来复诊。”

甄知夏就道:“娘,你顾着自己就成,小大夫认路,让他自己回去,我还要煮卤肉呢。”

许汉林无甚表情的看她一眼:“你还得跟我回一趟福仁堂,我这里尚缺一味药没带来。”说罢也不喝甄知春倒好的白水,拎起药匣子就往外走。

甄知夏被他的冷然弄得有些发懵,还是乖乖跟在了他身后。

狭长小巷,水洗似的青砖道。

甄知夏亦步亦趋,慢慢打量他的背影,只觉得这许汉林越发的让自己瞧不明白。半年多未见,自然又长高了,眉眼也张开了些,不同于东哥儿干净的书生秀气和韩沐生外露的俊俏,许汉林,有骨子阴柔内敛的美,哪怕是瞧着你淡淡的笑,也觉得隔着一层薄雾似的有距离感。

甄知夏忽觉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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