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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门之庄家四奶奶-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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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快到城门时,陆小其突然喊道:“停,快停!”车夫忙停了车:“四少奶奶,甚么事?”陆小其冒着冷风下了车,指着路边一个趴着的人对车夫道:“你上前看看,他可是冻僵了。”那车夫下了车,其实心里是不屑去看的,这般的天气不冻死几个流民才怪呢,只是这四少奶奶好心才会看看,一般人谁顾得他去。
车夫上前翻开那人,随便拿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后回头对陆小其道:“回四少奶奶,死了!”陆小其叹息一声,正想作罢,旁边的陆正元却叫道:“不对,他好像动了一动。”他说着便自己跑上前去仔细瞧了那人,然后瞪了那车夫一眼:“你看得可真是仔细,他气是弱些,可怎么也不像个死的!”
车夫讪讪地不说话,陆正元也懒得和他计较,一把背起了地上那人,朝不远处一家药铺去了:“三姐姐,我先带他去看看大夫,你在这里等我一阵子。”陆小其答应了,心道这人幸好是碰到了陆正元,要不然真会被冻死了。她站了一小会又叫过小铜,拿了些银两给她:“你也过去看看,顺便把药钱付了,莫要让正元用他的零花钱。”
外面真是冷,陆小其站了一会子就有点忍不住了,正想上车去坐着,可这时城门外突然跑来一骑快马,她只好先在路边让他过去。
这人也真是厉害,这般冷的天气,还骑得这样的快马,她这样想着就看了马上的人一眼,没想到这一看之下。她的心脏几乎立时便停止了跳动——这人,这人……怎会是他?
马上的人带着斗篷,但那斗篷早就被风雪刮到脑后去了,此刻他的头上身上都沾着雪花,但那张有着一道疤痕显得分外冷酷的面容,让陆小其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看花眼,他,他分明就是周度!
周度不知道是看到了她还是不想马太快撞到人,手中的缰绳收了收,那马便开始减速,等到她跟前时,那马已经是“得得得”慢慢走着的了。
陆小其只是看住他,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眼去,一个多月未见,他看起来似乎更瘦了些,这让她心里一阵酸楚,她很想很想上前去摸摸他的脸,可她脚下却像生了根一般寸步难移。
他在马上也在看着她,但他的眼神却只是惯常的冷漠,并没有她那般激动,甚至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这让她心里很是难受,他,他怎么能见了她还这般冷漠呢?他难道忘记了……忘记了凤凰山上的那两天两夜么?那时候他对她是何等的柔情……。可如今,他竟拿这看陌生人的眼神来看她。
在陆小其的难受之中,周度的马就这样从她眼前过去了,而且他再没有回头来看她一眼,而是径直便这样去了。
陆小其站在原地,心里一阵发痛,痛得不能自己。她很想很想追上去叫他一声,可终是没有,她只是抚着胸口站在哪里看着那马去得远了,远得没用影了,然后心如刀绞。
他,他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是因为忘了她,还是因为恨她?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为何而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为何而来
陆小其呆呆站在哪里。直到车夫喊道:“四少奶奶,四少奶奶,风雪大,你快进去车里等着吧。”她才勉强收回神来,然后缓缓上了车,坐在车里却还是朝着周度消失的方向望着,心里头没有办法平静。
他不理自己,也许,也许是因为有事要办……陆小其想到这里,不由又担心起来,他如今是土匪的三寨主,只怕也是官府通缉的对象,怎么能只身跑来这么远的靖州?只怕……只怕他会有危险。
陆小其一会伤心一会担心,总之心里头是七上八下的,直到小铜和陆正元回来,她还是怔怔地想着心事,小铜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便“呀”的一声道:“奶奶,你的手这般冻,怎么不用手炉?”
陆小其这时才觉得手确实很冷,大概是方才被外面的风雪吹的。她接过小铜递过来的手炉,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心绪不宁,便顺口找了个话道:“方才那人还好么?”陆正元点点头:“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饿了,也冻得不轻,刚才给他喂了热粥热汤,这会已经好多了。”陆小其应了一声:“哦。”
陆正元说着又呵呵一笑:“我瞧着他年纪和我差不多,人也顺眼得很,就许他日后跟在我身边,那便再也饿不着了。”陆小其根本就没有心思听他说什么,这会只又“哦”了一声,没有接着他的话往下说。
路上风雪大,马车的速度并不快,过了好半天才到了紫阳寺,陆正元兴奋地下了车,拉着陆小其一路往里边走:“三姐姐,你说枯木大师会不会不在?”陆小其道:“这也不好说。”
这般冷的天气,来上香问佛的人也少得很,紫阳寺较之往日自然冷清许多,但门口仍然有和尚很尽职的接待,陆小其问那小和尚道:“请问枯木大师在么?”小和尚双手合十:“大师正在禅室,小僧这便带施主过去。”陆正元好生欢喜:“那太好了!我马上就可以见到大师了。”
陆小其知道枯木大师的禅室所在,当下也不去劳烦这位和尚:“不劳小师父了,大师既在,我自过去就是了。”
一行人很快就行至枯木大师的禅房处,明慧小和尚正好出来。瞧见陆小其,远远就招呼道:“四少奶奶来了?快里面请。”他说话间瞟了瞟小铜,然后点头笑了一下,两人以往颇为投缘,小铜见了他自然也是眉开眼笑的。
陆小其跟着踏进禅室,一眼便望见了一个让人意外的熟人——那人魁梧的身形,分明就是明月!
其实想想也不算太意外,周度之前便进城去了,明月八成是随着周度来办事的,既来了靖州岂有不看望师父的道理?所以说也不算得太意外。
明月也瞧见了陆小其,他惊奇道:“啊,施主怎么来了这里?我们三寨主刚才……。”他话才开了个头,旁边的枯木就立刻严厉地打断了他的话:“明月,这里没你的事,我和这位施主有话要说,你自进去待着罢。”
明月看起来还是很怕枯木的,所以尽管他话没有说完,但被枯木这么一呵斥,也只能摸了摸脑袋乖乖地去了。
陆小其虽然很想知道明月接下来要说的话,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毕竟在场的还有其他人。
陆小其正待和枯木见礼。陆正元已经急不可待地走了上去,他学着大人的模样激动地对着枯木一抱拳:“这位大师想来便是枯木大师了吧?在下陆正元,见过大师。”枯木并不认识他是谁,便望向陆小其,她笑了笑,当下也不多作婉转:“大师,这是舍弟正元,自小顽皮捣蛋,不爱读书,倒是想习武,他对大师十分久仰,所以想拜入大师门下,不知你可方便收他为徒?”
枯木闻言又看了看陆正元:“哦,学武么?这个……。”陆正元很怕他不答应,在一旁摆了几个像模像样的武术招式,口中道:“大师,你看,我是有些根基的,再说了,我学武时绝对不嫌苦怕累,学了武之后也不会为非作歹,您就收下我罢?”
枯木忍不住笑了笑:“小施主,你那招式就不用摆了,过来让贫僧瞧瞧你的骨骼才是正经。”陆正元自信满满地上去:“放心,我身体强壮得很!”枯木不言,伸手去捏了捏他的几处关节,沉吟了片刻方道:“实在是遗憾,我这里恐怕是教不了你什么,你的骨骼是不适合习轻功的。”
陆正元满心的热情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这。这怎么可能?”陆小其心里也有些失望:“大师,他当真不是习武的材料么?”枯木大师笑道:“两位施主休要着急,贫僧只是说这位小施主习不了轻功,但若是将他推荐入我师兄枯鱼门下,倒是适合得很,只要他肯勤练苦学,将来必得小成。”
陆正元看了看陆小其,他是不知道枯鱼是谁,毕竟枯鱼的名气远没有枯木那样大,当然枯木的名气可不是来自武功。陆小其听了却心里喜欢:“枯鱼大师的武功也是极好的,那便劳烦大师推荐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愿意……。”枯木笑道:“不必担心,贫僧推荐的,他还不至于驳回。”
枯木说着又对陆正元道:“小施主,你过来跟我去见师兄。”陆正元虽然对枯木不肯教自己很是遗憾,但听说枯鱼的武功也是极好,心里又高兴了起来,立即便跟他去了。
这时禅房里就只剩下了陆小其和小铜明慧三人,陆小其一边喝茶,一边有意无意地问:“明慧,你大师兄是甚么时候回来的?”明慧回到:“才进来说了一会子话呢。”
陆小其正想再问,突见明月在后面的屏风哪里探头探脑地朝她张望,心知他是有话要说,当下便支开了明慧:“哦。对了,我上次跟大师说过要借他的金刚经来看,能否劳烦小师父替我拿来?”明慧一听这等小事自然快快地答应了:“好的,施主稍等,我便去拿。”明慧去后,陆小其却又吩咐小铜:“差点忘了,除了金刚经还要地藏菩萨本愿经,你过去说说,随便跟他一起去拿经书吧。”
小铜和明慧都走后,明月便急不可待地跳了出来,他不愧是枯木的弟子。虽然身形魁梧,但很是灵活,那一跳就看得出他的轻功来:“施主,你可知道我们三寨主去了城里?”陆小其听见他说起周度,心中自然又是一阵波动,但面上却尽量平静道:“来的路上正好碰见了。”明月“哦”了一声,马上又问道:“那你怎么还在这里?”陆小其有些不解:“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明月跺了跺脚:“你道他跑这大老远的是作甚么来的?他嘴上虽然不说,我心里可是清清楚楚的,他是专程俩看你的呀。”陆小其听了心里波动更大了些:“这,这怎么可能?他根本就没有同我说话来着。”明月这下也纳闷了:“难道他真是为着其他事来的?”他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呀,自从你被我两位师父带走之后,他心里可是难受得紧,经常彻夜睡不着觉,我们出外办事的时候,还听着他在梦里叫你的名字呢,这次突然说要来靖州,我猜着他就是来看你的……。”
陆小其低头不言,假如真如明月所说,也许他当时表现得那般冷漠不跟自己说话,怕让不想让外人看见了?是了,当时还有车夫在旁,他若真停下来跟自己说话,只怕又要引来一阵闲言蜚语。
可他若真是来见自己的……。那自己倒是见与不见?
若是见了,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话,是想要让自己跟她走还是……。陆小其这样一想,还真是矛盾得很。她当初既随了两位大师下山,心底便已知自己是不可能跟他走的了,但他若再次开口,只怕她到时不知如何拒绝……她毕竟,已经伤他很深了。
或许,或许他是真的有事要办,并非来见自己的。她此刻心里又这样巴望起来。
可她一想起他那冷漠的眼眸,心里便难受的很。人实实在在是个矛盾的生物,她此刻也不知道到底是希望他怎样才好了,似乎怎样都教人难过。
纷乱之中,她又问了一句:“那,那你们这次要待几日?”明月回到:“山上的事情多。来回路程也得三日,之前办事又花了两日,只怕最多也只能待两三日的模样了。”
两三日么,真是好短。
她正自纷乱着,明月在一旁道:“施主不必难过,我估摸着他应该是去看你的,只不过上次你就那样走了,之后书信也没有一封,怕是伤了他的心了,所以刚才故意装作不理你,说不得你回去后他就来找你来了。”
陆小其很想说几句“我有什么难过的”等面子话,可终究是没有心思说,倒是明月又安慰她:“施主莫要担心,这件事两位师父都不知道,我也不会跟旁人乱说的,你只管放心地去见他。”
陆小其心里正自乱得很,小铜和明慧的拌嘴声远远就传了来,想是两人拿了佛经回来了,明月急忙往内堂去了:“施主,失陪了,小僧要进去了,免得让师父知道了我跟你说话着恼。”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迟来的书信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迟来的书信
自紫阳寺回来的第三日。陆小其坐在梳妆台前,慢慢地梳着一头长长的黑发,她一边梳一边瞧着镜中的自己,小时候的圆脸已经变成了下巴稍尖的样子,但比瓜子脸又要圆润些,而那脸上的五官,竟越长越像她前世的模样,眉目紧致,清爽秀气,虽算不得甚么了不得的美色,但站出去也不落庸俗。
可这样的自己,在男人眼中必是个不起眼的吧?所以……周度才会将她渐渐给忘了吧?如若不然,今日已是第三日了,他怎么还不来见自己?明月说过,他们在靖州待三两日而已,说不得这时候人家已经在回山的路上了。
小铜在一旁见自己个的奶奶神色怔怔,快将头梳成了与日月恒久长,便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奶奶,奶奶,可要奴婢帮你梳头么?”陆小其回过神来,叹息了一声。懒懒地放下手中的梳子:“也好。”
前两日她尽管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周度,可每日却下意识地把自己精心打扮,甚至还上了从来不用的胭脂腮红,可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周度却全无动静,她放下心来的同时,又难免失落之极,伤心难言。
从内心底,她是很想见到周度的,可惜……。人家却不想见她。
也罢,若能从此了断,倒也是好事来着,更何况她当初的回来,本就说明了她的选择,到如今又怎能要别人对自己念念不忘呢?
她心里正这样一时失落一时叹息着,外面突然传来画眉的声音:“奶奶,起了么?”小铜代为回道:“画眉姐,奶奶起了呢,正在梳头。”画眉便走了进来:“奶奶,今儿个丁婶去买菜,一个不认识的人让她捎了封信给奶奶,奶奶可要看么?”陆小其心中一动,忙道:“拿过来。”
画眉近前把一封封得十分好的信递了上来,陆小其的眼光一瞄见那信封上的字,伸出去的手便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只因那字体她实在太过熟悉,这分明就是周度的字!虽然在旁人看来这字并没有什么特别,可他的字全是她教的,就算他随便画出一个笔划,她也能看得出。
因为有小铜和画眉在场,陆小其忍住砰砰乱跳的心口,楞是把那封信放在了手边没有去看。天知道她有多想看这封信,天知道她有多想知道周度到底走了没有,信里又写着什么……。可她硬是凭着在大宅门多年的历练修为,竟硬生生忍了下来不去看。
这个头,可以说是陆小其感觉中有史以来梳得最漫长的一次。其实她也并非全是错觉,只因小铜见她前几日都精心打扮,所以今儿个自然也是精雕细琢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她那里知道自己个主子在哪里等得都快发狂了。
好不容易等小铜梳好了头,陆小其再没法子忍了:“小铜,我口渴,你出去帮我倒杯茶。”小铜有点奇怪:“奶奶,春儿刚才才上了茶。”陆小其道:“冷了,我要喝热的。”小铜心道哪里会冷了,明明才上的,不过奶奶既这样说。她也只好去了重新端茶。
小铜一出去,陆小其几乎是一把抓过那信来,手脚哆嗦着拆开了,大概是越急越做不好事,她拆信的动作不利索得很,弄了好半天才心急火燎地打开了信,抽出一页雪白信纸,终于看到了白纸上的一行黑字:大成街明月轩。
就这六个字,一个地址,然后什么都没了。陆小其想周度一定是在大成街的明月轩等自己,可明月轩,明月轩……。大成街几时有这样的地方来着?不过也许是地方小,自己平时并未在意吧?
总之……原来他是还没有走的,也并没有忘记自己……。陆小其捧着那信纸,心里是说不出的喜欢,之前的那些失落和哀怨一扫而光,再之前的那些犹豫要不要见面的心也早去了九霄云外,她此刻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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