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别走!-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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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

我遗忘了什么

大唐皇宫　德郁宫

喜气的大红灯笼早就高高地挂起，照亮黑暗，也映红了一切。

“皇上，都是真的吗？您没有骗臣妾，真的寻着臣妾的妹妹了？”身穿粉色纱裙的欧阳昕激动地倚在李世民的怀中，灯光下，绯红的小脸上满是激动。

“是真的，昕儿。朕几时骗过你了？”李世民宠溺地亲了亲嫣红的樱唇。“是朕亲自送她回家的呢！”

“终于找到妹妹了，真的太好了。”一片氤氲的雾气蒙上迷人的双眸，看到她落泪，李世民不禁抱紧了她。

“怎么哭了呢，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哭的，对朕的小皇子可不好。”李世民再次亲了亲她的额角，以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

“妹妹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吧，都怪臣妾……”都怪她霸占了原本属于妹妹的幸福，这是她永远都无法释怀的。当初是她阴错阳差地取代了妹妹，是她害妹妹失踪的呀！

“昕儿，这不怪你。”李世民自然明白善良的她心底在想着什么。“如果真的要怪，就怪朕，是朕对不起你们姊妹俩。是朕不好……”他喃喃地说着。

“皇上，或者您……”她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忽视心中的痛意，“或者您也收了妹妹吧。”她不介意的，真的不介意，因为夺走妹妹幸福的是她！介入他们之间的是她！

听到她的话语，李世民身体明显地一震，他看着她，目光中有着说不出的情绪，许久他叹了口气。

“昕儿，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好吗？我和若儿无法再回到过去了！”黝黑的星眸，黯淡下去，“你知道吗，今天，若儿，她叫朕姐夫呢！”即使他有那个心，可是他一头热能办得了吗？更何况对若儿的感情，他已经无法确定是爱还是对亏欠的弥补。可是不管他的感觉如何，最终做决定的还是若儿，她的感情不是他能左右的。白日里看着她，他觉得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好远好远，想逾越都过不了了。

“可是……”欧阳昕紧蹙着柳眉。

“她叫朕姐夫，这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所以朕和她永远都不可能了。”李世民打断她的话语。

“那皇上呢？”她轻声问他，“您爱妹妹吗？”她想知道，迫切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朕……”李世民扪心自问着，他爱她吗？可是心中却没有任何答案，这个问题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许爱，又或许不爱。只是现在即使有答案，可是还有意义吗？

“朕不知道。”是的，他不知道，可是他更不知道的是，当他能够说出“不知道”三个字的时候，那已经表示不爱了。

“但是朕却清楚地知道，朕爱你！”他重新看向她，眼神中满是温柔。言语间，他自怀中掏出那日在集市买的珠花，笨拙地绾起她的一绰青丝，插上珠花。

“那日在集市买的，只是朕忘记给昕儿了。”他看出她眼中的询问。

“谢谢皇上，臣妾很喜欢。”伸手抚摸着头上的珠花，欧阳昕的脸上是幸福的笑容。绾青丝，他绾的也是他们之间浓浓的情思啊！

“相信朕，朕一定会许若儿一门好亲事的。”低头嗅着她香香的发丝，他呢喃着说。

“皇上？”

“恩？”

“臣妾想回家看看妹妹，可以吗？”

“当然，等过些时日，朕亲自陪你去！好了，也不早了，该休息了。孕妇可不能熬夜！”李世民一把抱起她，走到榻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躺在她的身旁，将她拥在怀里。

“快睡吧。”他轻柔地说，同时吹灭了床头的灯。

他抱着她，闭了眼，不再说话。

她抬头看着他闭着的好看的眉眼，甜甜地笑了，然后偎进他的怀里，进入沉沉的梦乡。

紧闭的双眸慢慢地睁开了，月色下，他满脸悲哀。

他还爱她吗？他苦恼地问着自己。月色依旧粲然。

大唐　欧阳府

静静的小河边，静静地坐着一个人儿。暖暖的阳光在她身上投下迷人的光晕。

“小姐自从回来后就象变了个人似的，整天都是独自一人坐着发呆。”

“是呀，好象有什么伤心事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呢，可是我好想再看到小姐那调皮的笑容啊！”

“是呀，是呀！不知道小姐到底在烦恼什么呢！”

丫鬟们在她身后议论纷纷，可是她却没有作声，依旧看着河边。

……

“你是谁，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说话？”

“真是个大胆的女娃，难道你爹没有告诉你，不可以随便盯着不认识的男人瞧吗？”

“如果有件事情，你明明不想去做的，可是别人却逼迫你非做不可，如果你不做，你就会被暗算，你会怎样？”

“李世民！”

……

她清楚得记得他们之间的所有对话，可是现在那些都变成了回忆，只能是回忆，毫无结果的回忆。

她站起身，一脚将脚下的石子踹进河里，可是一不注意，脚下一滑，差点摔了进去。

……

“可是虽然李世民不在了，你不是有了你的恺撒哥哥吗？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不就够了吗？这和唐朝，和李世民又有什么关系呢？”

“澈哥哥，再见了。若儿能够认识你，很开心。”

……

惊恐之中，脑子却冒出了这样的对话，她惨白着脸庞。到底是什么，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澈哥哥”又是谁，是她认识的人吗？

“啊！”刚要深入地去回忆，她的头立刻痛了起来，脑子似乎要裂开了，脸色也愈发的惨白。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眼尖的丫鬟急忙奔了过去，一把扶住了欧阳若。

“我……头好痛……”话说完，她便晕厥过去了。

“小姐！”……

……

“若儿，等你长大了……”

“你愿意嫁给我吗，当我的妻子？”

“恺撒哥哥，若儿爱你，若儿愿意嫁给你。”

“如果我不是你口中的‘世民哥哥’呢？”

“现在站在若儿面前的恺撒哥哥是若儿最爱的人了！”

……

恺撒哥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好痛，痛得让她快要窒息！那样的痛楚，就象硬生生地自她心头撕下一块肉一般，痛得她快要死掉了！！

……

“我喜欢你。不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而是那种要永远和你在一起的感情。是男人对女人的感情。我喜欢你，所以我想和你在一起，以后会娶你，会爱你，保护你，对你不离不弃，愿意陪着你一起慢慢变老。即使是生命快要终结，这样的感情也不会停止。我说的‘喜欢’是这样子的，你明白了吗？”

……

你又是谁，这些话语是对她讲得吗？为什么她会感觉难言的心酸，感到深深的自责，她亏欠他什么吗？可是她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啊！

……

“你是不是太高估了她在我心中的位置，想要对我投怀送抱的女人多的是，对于她，我只是玩玩而已，她根本不值得我这样做！”

……

为什么这些话尖利得就象一把匕首，扎进她的心口，留下好大好大的血窟窿？

你们到底是谁，到底要告诉我什么，说清楚啊，说清楚好不好？她真的好难受啊……

欧阳若不安地颤抖着，汗水顺着苍白的脸庞不断滴落，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嘴里喃喃地说着梦话。欧阳夫人心疼地拿着湿帕子不停地拭去她额角的汗水。

“老爷，若儿到底怎么了？”欧阳夫人边说着，泪也流了下来。老天爷到底要做什么，她的女儿失踪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回到他们身边，为什么又要这样地折磨她呢？就算他们做错了什么事情，来惩罚她好了，干吗要这样折磨他们的女儿呢？

“夫人，不用担心，听听大夫怎么说。”欧阳老爷虽然也很担心，但是还没有乱了方寸。

“大夫，小女到底怎么了？”他问一边的大夫。

“回欧阳大人，小姐并没有什么大碍，可能是受了惊吓，导致内火攻心，不过好在并没有发烧，所以我给她配副药，休息几日，便无大碍。”大夫拿起笔，刷刷地写好药方。

“照上面所写的抓好药，慢火熬熟，然后让小姐喝下，喝完一个疗程便好。”

“谢谢大夫。”欧阳老爷舒了口气。

“那我先告退了。”大夫收拾好药箱便要离开。

“月儿，送大夫。”

“是，大夫，您这边请。”名唤月儿的丫鬟领着大夫出去了。

欧阳老爷走到夫人面前，安慰道：“大夫说了，若儿并没有什么大碍，你就放心吧。”

“老爷，若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欧阳夫人扑进他的怀里，泪流不止。

“放心，若儿一定会没事的。”他拍着她的肩，满目哀愁地看着床上的女儿。

孩子，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爹爹和你娘绝对不会让你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的！！

［何处归途：之四十一　刺杀（上）］

当意识逝去的那一刻

所有的混沌

所有的模糊

都在一瞬间明了了

是上天的惩罚吗

惩罚我竟然忘记了你

“您说什么，妹妹生病了？”欧阳昕花容失色地看着李世民。

“是的，不过大夫说并无大碍，朕准备派个御医过去。”李世民担忧地点点头，“昕儿不用太担心。”

“皇上，臣妾能和您一起去吗？臣妾担心妹妹的病情，臣妾和妹妹好久都没有见面了。”她有太多的话要告诉妹妹，她感激她，因为妹妹她才能够如愿地嫁给自己爱的人，可以正因为如此，她又觉得对不起妹妹，因为她夺走了妹妹的幸福，所以她有太多太多复杂的感情要对妹妹倾诉。

李世民皱眉思索，然后点点头。

“那好吧，你随朕一同去。不过最好换身百姓的普通衣裳，此行朕不想惊动太多的人。你先准备着，朕待会儿过来带你一起出宫。”

“谢皇上！”欧阳昕欢欣地谢道。

“小心身子！”李世民看她又蹦又跳的，不免担心道。

“知道了，皇上，您快去准备吧！”欧阳昕朝他扮了个鬼脸，俏皮地说道。

“恩，朕先走了。”李世民随即离开了德郁宫。

大唐·欧阳府

“爹爹，娘亲，妹妹一定会醒过来的，你们不要担心。”欧阳昕安慰着病榻前的欧阳夫妇，李世民则站在一边，并不言语，只是远远地瞅着床上的欧阳若。他觉得，若儿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昕儿，你怎么能这么任性，竟然拉着皇上就这样草率地出宫！”欧阳老爷责备着自己的宝贝大女儿。

“皇上，老臣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他朝李世民作了作揖。

“爱卿，言重了。现在朕身在宫外，不必象在宫中那般多礼。况且若朕不是天子，只是寻常百姓的话，朕还得恭敬地叫您一声岳父大人呢！”

“皇上，万万使不得。那样不是折煞老臣了！”欧阳老爷闻言，连忙摇头。

“那你也不要怪昕儿了，是朕答应她要带她出来，怎能食言？”李世民看了一眼欧阳昕，微笑道。

“爹爹，皇上，你们俩就别在那边客套来客套去的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妹妹的病情。皇上赶紧让太医给妹妹瞧瞧！”欧阳昕分开站在一起的两人。

“娘…”病榻上的欧阳若忽然传来微弱的声音。

“娘在这儿。若儿你终于醒了！”欧阳夫人快步地走至床前，心疼地看着虚弱的小女儿。

“娘，我没事。”欧阳若冲她笑笑，然后环视四周，最后目光定在两个人身上，“姐姐回来了吗？”

“若儿，是姐姐。姐姐来看你了。”欧阳昕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若儿，我们好久没见面了，姐姐有好多话想要对你说，真的，好多好多的话。”

“姐姐可以慢慢说啊，若儿会很认真地听的。可是若儿知道姐姐要说什么，姐姐，一切都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她怎么会不知道姐姐要说什么，但是事已至此，她不会怪任何人的，更何况是她最亲的姐姐。

“若儿，你不要说话，先让太医给你把把脉吧。”

“欧阳小姐，容老臣给您看看。”得到命令的太医，走了上前，执起她的手腕，按住脉搏处，闭了眼。

“欧阳小姐的病情并没有什么大碍。可否让老臣看看先前的大夫所开的药方？”一旁的丫鬟将单子递给他。

“大夫的药方没有问题，除了按时吃药外，欧阳小姐要多出去透头空气，可以加速康复。”

“若儿，姐姐扶你出去晒晒太阳吧。”欧阳昕提议道。

“恩，若儿正想出去呢，躺在床上都快把我闷坏了。”欧阳若在她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你让丫鬟去准备藤椅吧，让朕来抱她出去。”李世民走上前。

“皇上，这怎么行？”欧阳老爷惊慌地说。

“爱卿，朕可以的。”说话间，李世民已经一把抱起了欧阳若向门外走去，欧阳昕手持一条单薄的被褥走在他后面。

“月儿，快，快去准备躺椅！”欧阳老爷赶忙吩咐丫鬟。

欧阳若抬了头，看着李世民的侧脸，目不转睛。这也许是她最后如此近地看着他了吧，然后的他们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了，他将完完整整地属于姐姐！就让时间在这一刻多停留一会儿吧！

她轻轻地低了低头，靠在他宽阔温暖的胸前。

感觉到她的偎近，李世民心头一阵酸楚。她是那么地轻，轻得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能把她刮走。是因为他的原因吗，他让她生病，他让她如此难受的吗？该怎样做，他才能够弥补他对她的亏欠？

他抱着她，就象是抱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走在其后的欧阳昕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两人。那样的画面是如此地和谐，而她就象是破坏美丽画卷的败笔！的确是她介入他们之间的，的确是她夺走妹妹的幸福，可是如果要让她把幸福还给妹妹的话，她一定会心痛得死掉吧。

若儿，原谅姐姐的自私，我爱皇上，我不能够把他还给你！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唯一能对你说的了！

她伸出手，摸了摸略微突起的小腹。她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走到院子里，月儿已经安置好了躺椅。

李世民侧着身子，要将欧阳若放下，可是她却突然抱住了他，那样小心地，不被人察觉地抱住了他。

他错愕地低首看她。

“就一会儿。”她抬头看他，带着乞求的语气，声音小得只有他一人听到。

听到她的话，看着她的眼神，他的心被刺痛了。他维持着侧身的姿势，默许地由她抱着。

只是很短的时间，她便松了手，温顺地躺下。

“谢谢你。”她苍白的脸上出现满足的笑容，还是很轻很轻的声音，“姐夫。”

“若儿，快把薄褥子盖上吧。”欧阳昕走了上前，替她盖好褥子。

刚刚的那一幕，其实她悉数看在眼里，可是她却不难受。她希望妹妹能够快乐，她可以做出任何补偿，除了把皇上让给她。

“姐夫，你一定要很疼很疼姐姐哦，否则若儿会找你算帐的！”欧阳若看着一旁的李世民，半开玩笑地说。

“只要姐姐幸福，若儿就会觉得好幸福的。所以姐姐你一定要幸福。”

“若儿……”欧阳昕看着妹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妹妹看似轻松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语，实际上妹妹的内心一定不好过。妹妹还是爱皇上的，从刚刚的那个动作她就可以看出来。而现在妹妹的话也清楚地划清了他们之间的界线，那是妹妹间接地对她做的承诺，从今以后，她将视皇上为姐夫，再无其他！妹妹的心思，她都懂，她真的都懂。就因为懂，她才难受，她觉得自己真的自私到了极点！

“姐姐，你什么都不用说。若儿明白。”欧阳若握住她的手，嘴角是浅浅的笑容，那样的笑容不含一丝杂质。

“今天的太阳好舒服啊！”她闭上眼，发出满足的喟叹。

阳光依旧温暖，只是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