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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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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谢过恩后,大皇子将匣子交割与她们,便会离开了。

却没想到,大皇子不但没离开,反而饶有兴致的与她们分发起匣子里的珠花来:“母后还说了,这两支珊瑚绿松石的给大表妹……这两支赤金镶青金石的给四表妹,这六支白玉白玉镶银攒芯的给下剩三位表妹……至于剩下这四支珍珠的,则是给另两位陆姑娘的。”

大皇子今年已经十九岁,明年便是正式及冠的年纪了,照理不该做与女孩儿们分发珠花的事才是,但他一开始便祭出了‘母后说了’这面大旗,旁人便是心中有微词又如何敢表露出来?是以他叫到谁,谁便双手举过头顶接过了他递上的珠花,且少不得再单独谢了一回恩。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陆明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皇后娘娘赏赐她们珠花儿是假,大皇子想借此机会找出那日在幽幽谷坏了他好事的人才是真罢?

陆明萱不由攥紧了拳头,心也高高提了起来,但面上依然什么也不表露出来,只在轮到她时,有意将声音压低了几分:“民女多谢皇后娘娘恩典。”一边说,一边还禁不住庆幸,幸好丹青身份低微,进不到大厅里来,否则大皇子一旦对她动了疑,再叫了她的丫鬟来有意引其说话,她们主仆岂非就要穿帮了?

国公府现有的五名姑娘连同陆明萱陆明芙在内,就数陆明萱年纪最小,自然的她也排到了最后才领珠花,大皇子有意竖起耳朵将所有姑娘的声音细听了一遍,发现都与那日他在幽幽谷中听到的不符,不由稍稍皱起了眉头,暗忖难道那日坏了他好事的竟不是国公府的姑娘,而是另有其人不成?

——陆明萱的猜测的确没有错,大皇子方才之举正是想找出那日在幽幽谷坏了他好事的人,原来那日大皇子离开幽幽谷折回定国公府的外院后,是越想便越觉得先前的事不得劲儿,被人坏了好事,没能与小凌儿共赴巫山还是次要的,关键是那坏了他好事的一主一仆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幽幽谷外?要知道那里可离国公府的外院仅只一墙之隔了,若对方真是国公府的姑娘,没道理不知道才是,又怎么会贸贸然出现在那里,须知那日可是国公府第四代长孙满月的好日子,来贺的宾客不知凡几,她们主仆难道就不怕被人瞧见乃至冒犯了不成?

尤其是在事后使了心腹去打听,得知了那日陆明凤根本没离开过内院摆酒的水榭,而凌孟祈也很快被人自幽幽谷中弄回了四知馆,且事后一点风声都没有走漏出来之后,大皇子心里的疑惑就更盛了,那对坏了他好事的主仆到底是在暗中听到了他和小凌儿的对话后有意为之,还是什么都没听到,只是因缘巧合之下无意为之?

如果是无意也还罢了,可若是有意,那对主仆便决计不能再留了,父皇本就不待见他,一颗心全部放到了罗贵妃那个贱人生的老四那个小贱种身上,不过碍于他占了嫡长的名分,怕朝臣御史们不答应,所以才至今没立太子罢了,不然只怕他早屈居老四那个小贱种之下,再无翻身之日了,若是此事让有心人知道了,再传到了父皇耳朵里,他还有什么前程将来可言?所以他是“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一定要找出那对主仆,然后早早灭口,省得将来走漏了风声,便是再后悔也晚了!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大皇子才会想出了今日这个法子来的,本来之前他还悄悄儿使了心腹去打听陆希贤满月宴那日,定国公府有哪些姑娘曾离开过水榭,然那日除了定国公府的姑娘以外,还有不少陆家的旁支姑娘也来了定国公府,她们也一样可以称陆明凤为‘大姐姐’,心腹打听不出个所以然来,没奈何,他只能出此下策,先排查定国公府府内的姑娘们,若不是了,再设法排查那日来定国公府道贺的旁支姑娘们。

大皇子心念电转之间,陆文廷奉陆中冕之命进来请他出去坐席了,大皇子虽满心的疑惑,并不欲这时出去,想留下来再仔细听听国公府姑娘们的声音,毕竟短短一句谢恩的话实在听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但他方才本已说过自己即刻就要出去了,如今陆文廷又亲自来请,他没有推脱的理由,只得强笑着辞了老国公爷和陆老夫人,与陆文廷一道离开了花厅。

陆明萱一直瞧得二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以内后,紧绷着的神经方松懈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凉飕飕黏糊糊的,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汗湿了里衣,不由暗暗后怕不已,万幸自己方才知机,猜到了大皇子的用意,有意将声音压低了几分,不然只怕当场就要被大皇子识破自己就是那日坏了他好事,发现了他秘密的人,到时候自己就算没有再像上一世那样死在陆明珠手里,只怕也要不明不白死在大皇子手里了,那她重生以来的步步小心步步为营又还有什么意义?

只是大皇子方才没能识破她,却并不代表以后就能一直不识破她,毕竟方才自己只单独说了一句话,且还是有意压低了声音的,大皇子一时间听不出来也是有的,但谁也说不准下去后大皇子不会动疑,然后再想别的法子试探她,——看来以后她得加倍小心,但凡有大皇子出现的场所,都尽量不出声,并时刻提高十二分的警惕了!

因着大皇子整了这么一出,接下来的时间里陆明萱免不得有几分心不在焉,所幸她们姐妹并戚氏坐得离老国公爷和陆老夫人等人坐的主宾席有段不小的距离,众人的视线又大多围着主宾席转,倒也无人发现她的异样。

陆明萱正食不知味的嚼一片桂花糖藕,陆明芙忽然凑到她耳边以仅够彼此才听得见的声音戏谑道:“你怎么了,自大皇子离开后便没见你说几句话,难道是被大皇子的风姿和威仪所折服了,生出了什么想法儿来不成?”

“怎么可能?”陆明萱想也不想便道,不过并未忘记压低声音,“且不说大皇子是大姐姐的未婚夫婿,他的身份也不是我能肖想的,单论风姿仪态,他并不算多出众好吗,远的不说,就国公府都能找出好几个半点不逊色于他的人来,我怎么可能会被他折服?”更何况别人不知道大皇子是个断袖,她却是深知的,她除非是傻了,才会被其迷惑折服呢!

陆明芙想起撇开身份不谈,单论风姿仪态,大皇子的确算不上有多出众,远的不说,只凌孟祈便已足以甩他不知道多少条街了,因点头道:“说得也是……”

话才起了个头,主宾席那边一身石青色杭绸长袍的陆文逐忽然站了起来,高声笑着向老国公爷和陆老夫人那一席道:“今日是祖父您老人家的千秋,孙儿没有什么贵重的贺礼相送,就当众表演一个小戏法为祖父祖母两位老人家和众位贵客助兴可好?”

老国公爷自来最宠爱陆文逐,见他这般说,便笑骂道:“你又来作怪,仔细客人们笑话儿你。”虽是在骂陆文逐,但语气里的疼宠与溺爱却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陆文逐嬉笑道:“我这是效仿老莱子彩衣娱亲,客人们才不会笑话儿我,只会夸我有孝心呢,大家说是不是?”说着还拿眼四处扫了一圈。

福慧长公主还赫然在座,众宾客又岂会真那么不长眼扫陆文逐的兴,当下都纷纷笑道:“是呢,五爷这般有孝心,老国公爷和老夫人可真有福气,也是长公主教导有方。”

陆文逐闻言,便越发得意了,待众人都安静下来后,才仿佛展示般的将双手举起来,平摊开对着众宾客都晃了一圈,道:“大家可都看清楚了,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哦!”

众人自是要捧场,都笑道:“都看清楚了,还请五爷继续。”

陆文逐便故弄玄虚的将手接连翻转了好几下,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枚银珠子来,将珠子放在掌心里,不过手掌一开一合之间,那珠子便直接变做了一条携水色升腾而起的小龙!

众人原本只是看在老国公爷和福慧长公主面儿上捧陆文逐场的,看到这里却忍不住纷纷惊叫起来,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下一步动作,惟恐漏看了什么精彩的地方。

亦连老国公爷和福慧长公主等人也都看住了,都在想也不知道陆文逐是什么时候学会玩这个把戏的?

陆文逐手里的小龙还在升降着,又过了片刻,他的手在升降的过程中再次一张一合,那条水龙登时就专做了一只浴火的凤凰,一振翅便带出熊熊的烈火,似要腾空飞走一般。

“啊——”众人又是一声惊呼,觉得自己的眼睛已快要不够用了。

陆文逐将众人的惊讶看在眼里,得意的一笑,又将手里的凤凰变幻了几个造型,才将戏法给收了,看向老国公爷道:“怎么样祖父,我这戏法能为您和大家助兴罢?”

老国公爷笑骂道:“看把你得意的,不过一点子仗着眼疾手快的雕虫小技罢了,也就只好骗骗女眷和不会武的人们了,但凡练武的,十个至少也有八个能瞧出你的把戏来。”

的确,在座的国公府的几位小爷并凌孟祈都瞧出了陆文逐的把戏,不过他们虽瞧出了,陆老夫人等人却未瞧出来,因赶着陆文逐问道:“你方才是怎么变出那龙和凤来的?倒是新鲜得紧,明儿进宫变给皇上和皇后娘娘一瞧,还不定怎生高兴呢!”

陆文逐笑道:“回祖母,其实正如祖父所说,也就是眼疾手快罢了。”说着自袖里拿出一条小龙来,正是方才他变戏法编出来那条,却是以青草编制而成,只不知在其身上涂了什么东西,竟变成了深深浅浅的蓝色,草编的空隙之处还塞满了细碎的玻璃,草上还撒了一些水珠,刚才那随着小龙升腾而起的水色正是这些碎玻璃合着水与阳光促生而成的。

至于那只凤凰,自然也是青草编制而成,但其上的火焰却不是作假,而是真正的火焰,草遇上了火焰,又岂能有不着火的?所以那凤凰才能浴火而飞。

陆文逐这般一解释,众人恍然大悟之余,反倒越发的叹为观止,你一言我一语夸赞陆文逐的话也比方才真心了许多。

陆文逐被夸得呵呵直笑,笑容说不出的欢畅与恣意,就像是冬日里的太阳,让被照耀着的人都不知不觉的温暖起来。

陆明萱看着这样的陆文逐,想起上一世他被马拖着狂奔了十数里地而身亡,到最后甚至连面目都看不清了,心里只觉说不出的难受,忽然就生出了哪怕不为自己,也要救下陆文逐一命,改变他上一世命运的念头来,只因这样欢畅恣意的笑,她以后还想再看到,只因她和他的身上,到底流着一半相同的血!

☆、第六十四回 惊马

一场秋雨一场寒,老国公爷的寿诞过后,随着几场秋雨落下,时令进入十月,京都也开始进入了冬天,一直得等到来年二三月,才能万象复苏,春回大地。

但老国公爷行伍出身之人,却是不惧这寒冷,也不许自己的子孙们只管躲在屋里高床暖枕的受用的,他老人家自自己年轻时,便定下了家规,每年的十月中下旬,一定亲自带了儿孙们去京郊定国公府的庄子上骑马打围,省得子孙们生于安乐,长于富贵,久而久之便忘了陆家的起家之本,——用老国公爷的原话来说,就是‘一个个都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白斩鸡’!

今年也不例外,自进了十月,老国公爷便亲自下了令,本月中旬要亲自带了一众孙子去京郊骑马打围,至于儿子们,陆中冕每日要早朝,且公务繁忙,陆中景照料着府里的一些庶务,陆中昱则是驸马爷,认真说来已不算是国公府的人,要让他去还得先问过福慧长公主的意思,老国公爷早当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才懒得去费这个神,便直接将儿子们都跳过了,届时只带五个孙子并赵彦杰与凌孟祈去即可。

这日傍晚,陆明萱自荣泰居吃过晚饭回到空翠阁后,便坐到熏笼前,就着八角宫灯发出的柔和的光,开始翻看起一本白日才令丹青去九省楼借回来的《山海经》来。

才翻开了没几页,丹青裹着一股子冷风掀帘自外面走了进来,见屋里并无有旁人伺候,便凑到陆明萱耳边小声说道:“才凌公子打发虎子来递话儿,说是经过这些日子的努力,五爷已与凌公子十分要好了,下午时还与老国公爷说,明儿去了庄子上后,要与凌公子住一个帐,请姑娘放心,事情一定会朝着期许的最好方向发展的。”

丹青并不知道老国公爷寿诞那日陆明萱都与凌孟祈说了什么,不过她一个字也不曾问过,只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和陆明萱吩咐下来的事即可。

陆明萱对丹青这大半年来的表现也是极满意的,但还不到什么都能与之说的地步,便只是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且下去歇着罢,今晚上不用你伺候了,让伴香伴琴伺候即可。”

“是,姑娘。”丹青应了,屈膝行了个礼,自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余下陆明萱沉默了片刻,才低下头继续看起自己的书来,奈何这回却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了,只得扬声唤了伴香伴琴进来,令二人服侍自己盥洗过了,早早躺到了床上去。只是心里有事,既看不进去书,自然的也睡不着觉,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希望此番凌孟祈一定要救下陆文逐才好,那样他们三人的命运就都可以改变了,不然她真不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了。

在心里祈祷了半天,陆明萱还是睡不着,索性又爬起来,去床边双手合十对着老天爷拜了三拜,才复躺回床上,辗转反侧至三更,方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过晚间虽没睡好,翌日陆明萱依然早早便爬了起来,穿了件茜红色撒花金线的窄袖小袄并一条碧蓝色的月华裙,便去了与陆明芙共用的客厅。

不多一会儿,一身海棠红小绣花袄配玉色挑线裙子的陆明芙也出现了客厅里,姐妹二人遂对坐了,用起早饭来。

一时饭毕,姐妹二人漱了口,便急急去了荣泰居,就见其他人虽还没来,陆老夫人却早起来了,也没有像往常那般闲适的坐在榻上或是喝羊*或是与张嬷嬷说闲话儿,身上穿的也不是家常衣裳,而是穿了件秋香色福禄寿的通袖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还带了全套的翡翠头面,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却是陆老夫人昨儿个便下了令,今日要领着阖家送老国公祖孙一行,本来依照陆老夫人的本意,昨儿个是要为老少一行摆酒践行的,但老国公爷却说:“不过出门几日罢了,且我是带他们去历练而非享福的,摆什么践行酒,且待回来后视他们此番打围的成绩而定,若成绩还行,便摆接风酒,若是差强人意,别说摆酒了,我不打他们板子已是好的了!”

老国公爷都这般说了,陆老夫人也不好再说摆酒的话,只得退而求其次,说届时亲自领着阖府女眷为他们送行,所以陆老夫人彼时才会打扮得这般正式,她老人家向来注重规矩,便是只将老国公爷一行送至二门外,依然做了出门赴宴才会有的打扮。

见又是陆明萱与陆明芙最先过来给自己问安,陆老夫人因与张嬷嬷道:“真是难为她们小姐妹,日日都是第一个过来。”

张嬷嬷笑道:“谁说不是,可见两位姑娘的孝心有多虔。”一日两日的最先过来请安还没什么,毕竟空翠阁离荣泰居近,可长年累月的都如此,便极为不易了,尤其姐妹二人年纪还小,又没有父母长辈在身边时时耳提面命着,就越发显得难得了。

陆明萱与陆明芙自然是要谦逊一番的:“老夫人与嬷嬷谬赞了,我们不过就是因住得离老夫人的屋子近,所以才能比其他人略早片刻罢了,也是老夫人爱惜我们,让我们住在空翠阁,不然我们的孝心便是再虔,只怕也当不了这个日日第一不是?”

陆老夫人笑道:“话虽如此,到底也得你们有那个心。”

正说着,陆大夫人领着陆大奶奶与陆明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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