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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冒险-第4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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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
当程鹏按下“确定”按钮之后,一股庞大得难以想象的气息骤然爆发。只是一瞬间就将他所站立的西岐城楼碾得粉碎,更毫不停歇地展开,仿佛要把整个西岐城吞没一般!
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
那些西岐城的玩家们大多是一等一的高手,立刻便反应过来,不知多少攻击朝着这边铺天盖地轰来,显然是打定了“先轰杀再研究”的方针,不管这边作怪的究竟是什么,都要凭借人数优势将其一举消灭!
然而这一次,人海战术没有能够奏效。
那庞大的气息只是被遏制了一下,便继续展开,只是气息之中多了几分狂怒之意,让人不禁心生畏惧,就像是面对无穷无尽的沧海一般,无论怎么样的攻击都不可能有效果,反而激怒了海中的巨兽,让它做出了攻击的动作。
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
西岐城的玩家们一击无功,不由得惊讶万分,不止一个人下意识地暂停了攻击,朝着这边看过来。
他们看到了令他们终生难忘的景象。
一只硕大得难以想象的巨鸟从那片仿佛沧海一般的气息里面展翅飞出!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它的身体是如此的惊人,玩家们即便朝着最远的方向看去,也不能看到它的边缘。就算是视力最好的玩家,就算动用可以看到极为遥远地方的神视类能力,他们也只能看到一片黑云将天空整个遮住,半点星光月华都没有漏过,仿佛原本晴朗的夜空一下子就布满了乌云一般。
背若太山,翼若垂天之云。
这只大得超乎想象的巨鸟并没有直接攻击,而是一声清啸,震动整个天地,然后扇动了翅膀,掀起了狂暴的旋风,将姜子牙借用玉虚符诏所幻化出的沧海搅动,卷起来带着向南方的天空飞去。
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
即使是最富有想象力的玩家,也万万没料到竟然会目睹这么一幕,一时间纷纷愣住。
而在他们回过神来之后,那座不知为何没有被巨鸟摧毁的巨大山影已经毫不留情地压了下来,将几座较高的建筑物顶部直接压得粉碎!
没了倒海之法的抵挡,移山之法威力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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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太白金星
西岐城内的气氛非常沉重,非常非常地沉重。
因为在昨天晚上,被魏野以移山之法震慑的西岐统治者们,已经失去信心了。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理解那种恐惧的,当西伯侯姬发惨叫着从被沂山虚影压垮了屋顶的宫殿里面逃出来的时候,他的信心就已经完全崩溃了。
天命?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可看不到,但他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座从天而降,正悬在头顶不算很高的地方,随时都能落下来将整个西岐城压成平地的巨山!
在那种力量面前,他这个堂堂西伯侯便如同一只小蚂蚁般脆弱,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对抗那种力量?开什么玩笑!
在年轻的西伯侯心中的确燃烧着野心之火,可再怎么样的野心,也不能用来对抗死亡的恐惧,因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昨晚之前,姬发是满怀信心的,就算遭遇到不利的情况他也并不害怕,因为无论是父亲的占卜还是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都证明天命的确眷顾着他,古人是很相信命运的,既然天命眷顾着他,那他有什么好怕的呢?无非“未来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而已。
可是昨晚,当他目睹着坚固的宫殿犹如松散的泥块一般被碾碎的时候,这种信心也被跟着一起碾碎了。
天命?如果他当时没有逃出来的话,天命对他又有什么意思呢?如果那人真的将巨山砸下来的话,整个西岐都没了,哪里还有什么天命!
所以他怕了,他退缩了,他觉得……或许时机还没到,天命尚未流转到自己这边……
所以他下定了决心,议和!
反正他还年轻,他等得起,他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慢慢等。相比之下帝辛年纪比他大了不少,这样等下去,帝辛多半会死在他的前面。
当你打不过敌人的时候,就唯有祈祷自己比对手活得更久。
打定主意不再武力对抗的姬发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派出使者进入了商军大营,讨论议和的问题。
那使者到了商军这边之后,首先便是希望找到昨晚那位移山攻西岐的神仙,向他致以真挚的谢意——昨晚整个西岐的人都看到了,那座山岳在无名巨鸟掀走沧海之后轰然落下,但却只碾碎了一些高层建筑就停了下来,接着说了一番劝降的话,然后收了回去。
以那位神仙的本事,完全可以直接砸下来,西岐城里面除了杨戬之外,没有谁的脑袋会比砖石更硬,一下子就会死掉九成九;但这位仙人却秉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善念放过了大家,这位使者虽然忠于西岐,但却也不妨碍他对仁慈仙人的感激之情。
然而他并未能够见到昨晚的那位仙人,只见到了洋洋得意的帝辛以及大臣们。
“你的来意,孤已经知道了。”获得了胜利的帝辛变得宽容了很多,并没有对使者展示他的威严——他的威严已经用战绩证明过了,没必要再证明什么,“西伯侯他迷途知返,孤很高兴。不过这一场恶战死伤不少,光是上下嘴唇碰一下,说一句谢罪,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他说得合情合理,使者也无法辩解,这位使者原本是存着可能被侮辱的心理准备,打算拼了命守护西岐的尊严和荣誉,但结果却是这样,便像是一拳头打在空中一般用不着力气,尴尬之下只得唯唯诺诺,表示会将帝辛的意思准确地全面地转达给姬发,然后便告辞离去。
他不知道的是,那位仙人昨天夜里就已经和那只怪鸟一起潜入了西岐城,现在正在西岐的大夫散宜生家中呢。
“散宜大夫,你想好了吗?”程鹏和颜悦色地对散宜生说,“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一贯辩才无碍长袖善舞的西岐文官之首并未发挥他最为擅长的口才,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但眼神之中却依然只有固执,到死都不放弃的固执。
“破军啊,这人脑子有问题的。”魏野冷笑着,对散宜生毫不留情地投出匕首一般的毒舌,“他只会去死,指望他理解一点复杂的东西,那是不可能的。”
程鹏笑了笑,没有符合魏野,反而替散宜生解释:“散宜大夫也是心有顾虑,可以理解。只不过再怎么心有顾虑,时间终究不等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散宜生沉默着,什么都不说。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非得要他签这个契约?他究竟有什么出色的?”魏野不满地说,“天下有本事的人比比皆是,何必要找他?”
“散宜大夫忠于西岐,至死不悔,这份气节就超过很多人;他身为西方第一名臣,被誉为才华足以经世,甚至当首相都够资格,能力也非常出色。我要招募预备天神,当然要首先考虑他。”
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断打击着散宜生的决心,过了好一会儿,散宜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你们觉得我会签这个契约?”
“因为你别无选择!”程鹏笑了,笑容中满是信心,“你就要死了,但你的君主还需要你;你无法超越死亡,可你希望继续付出忠诚——所以签下契约,成为预备天神,是你唯一的选择!”
散宜生犹豫了一下,问:“我签下契约的话,死后真的能成为天神?”
“你以为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们骗的?”魏野很不客气地反问,“别这么看得起自己好不好!你又不是帅哥又不是靓女,我们骗你有什么用?”
这话其实很说不通,但散宜生此刻心中方寸已乱,再怎么荒谬的说法,只要他自己觉得合理就没问题。
而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散宜生快要死了。
他当然没有生病或者受伤,事实上他比谁都健康,任何一个医生都能得出他将会长命百岁的结论。可他的确是真的快要死了。
西岐既然输了这一仗,就得去议和;而作为战争的起因,他们必须对东伯侯姜桓楚死在西岐城这件事做出交代——谁都知道错的其实是姬发,因为散宜生是在执行姬发的命令,然而姬发是肯定“不会错”的,那么错的就只能是散宜生,需要为姜桓楚之死“做出交代”的,只能是散宜生。
他可以做的交代,只有一种,就是一命还一命。
所以他必须要死,他只能死,别无选择。
“其实我们还可以换个角度来看问题。”程鹏想了想,又换了个方式来劝说,“你当初是真的打算气死东伯侯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指出了他话语中的错误而已,根本没打算气死他!”散宜生大声说,“其实我也很尊敬他的!他被我气死了,我也很难过!我也很内疚啊!”
“那么,你想不想当面向他道歉呢?”
“不可能的事情,说了又有什么意思?”
“谁说不可能的!”程鹏笑了,展开了封神表,“你看,东镇沂山山神,姜桓楚。”
“这……这是什么意思?”散宜生愣住了。
“这个意思就是,你签下这张表,等你死后就会上天封神,到时候东伯侯就是你的同僚,你当然可以当面向他道歉喽。”
散宜生呆住了,眉头皱得紧紧的。
“你究竟在犹豫什么啊!”魏野恨铁不成钢地问,“不签这个,你死也就只是白死;签了这个,没准你还能在天上帮帮姬发……而且还能当面向姜桓楚道歉。这种两全其美的事情到哪里去找!”
散宜生沉思了许久,最后点点头,拿起了桌子上的朱笔。
“你打算签哪个位置?”程鹏问。
“太白星(金星)吧。”散宜生在刚才看封神表的时候就已经有腹稿了,“太白乃是主管交涉的天神,我对于自己的口才很有信心,这个很适合我。”
“你不会再把别人给气死了吧?”魏野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散宜生笑了笑,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聪明人不会两次犯同一个错误,而我就是个聪明的人。”
当天傍晚,程鹏正在营地角落中练武的时候,听到了集合鼓。
众将聚集之后,帝辛兴高采烈地宣布:罪魁祸首散宜生已经畏罪自杀,西伯侯将会不日进京亲自告罪,这一战大获全胜!
一派欢呼声中,程鹏轻轻地叹了口气,看向西岐城的方向。
满腔热血、一缕忠魂,却只得如此结局……
“散宜大夫,一路走好。”
——————
我写这一章,绝对不是要影射时政,真的,绝对不是在影射时政!
嗯,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什么“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什么“流汗流血最后还得流泪”啊,什么“忠诚就是用来被出卖的”啊……我都不会说。
我要说的只有散宜生的故事而已,是的,我说的是幻想时空里面虚拟网游之中封神演义世界散宜生的故事,仅此而已。
心情不好,不求红票了……
58、余波
“那篇谢罪表说的是什么?”魏野躺在云床上打着瞌睡,懒洋洋地问,“诚惶诚恐死罪死罪什么的吗?”
“不是,是在推卸责任。”何茗显得很愤愤然,“他说,散宜生错误地理解了他的意思,过度解读了他的意图,把事情做得过分了,所以才导致了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哦?”魏野愣了一下,坐了起来,“说详细点!”
“全文很长,我不记得了,就记得两段话。”何茗叹了口气,“前一段说‘散宜生过度解读了姬发的指示,为了获得辩论的胜利,不顾在场众君臣的不满,冒着造成严重后果的风险,置士人精神和公平和谐的辩论道德于不顾,一意孤行,最终自酿苦酒、自食苦果,让人痛惜不已’,后一段说‘而在不少诸侯都别有用心地等待着西岐出现错误的当口,在两方重臣会面这个天下关注的大舞台上,散宜生却自己撞上枪口,既是一种无知,更是一种昏聩!’……类似的还有很多,总之大致上就是那么回事了。”
“哦?”魏野的眉头皱了起来,“姬发就没说自己的责任?”
“说了啊,他先是说,他理解和尊重天子对散宜生的处罚;然后说散宜生的错误的确非常严重,应该受到严惩;最后说他身为主上教导不力也负有一定的责任,愿意接受处罚。”
“这次序真赞!”魏野吹了声口哨,“姬发太有才了!帝辛他怎么表示?”
“帝辛一直在点头点头,然后说重罚什么的就不必了,散宜生已死,不宜再扩大伤害;至于姬发,希望他引以为戒,一定要知道尊重天子,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因为他对于这类错误是零容忍的……”
“嗤——跟唱戏似的,他们就没唱出个花腔或者调子来?”魏野冷笑着讽刺了两句,又问,“破军呢?他怎么说?”
“程鹏说‘姬发挺有才的啊,脸够厚心够黑,是个做大事的料子’,他又说‘只是这番卖了散宜生,下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谁会为他出力’。”
“就这些?”
“他大致上就说了这些……对了,他还说了一句。”
“说了什么?”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比猪一样的队友更糟糕的是从背后捅刀子的,最糟糕的情况则是,这种刀子从自己的上司那里捅过来!”何茗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说完这些他就上天去了,说是去陪散宜生喝两杯,散散心。”
魏野笑了:“这的确是他的风格,就算是敌人,只要人品值得尊敬的,他也都毫不吝惜尊重,一切的恩怨他都能放得下来——我就做不到了,明明知道那样做是对的,但就是做不到……”
“程鹏那家伙心理很有点不正常的,你没必要拿他来当参照物。”何茗并不这么认为,“所谓君子,跟变态也没多大差别。”
“与君子相处便如饮美酒,不知不觉就醉了。小何你是对破军他怀着成见,才下意识地觉得他是变态来着——可实际上,他做事堂堂正正,的确要人佩服啊!”
程鹏并不知道魏野和何茗对自己的评价,他此刻正在天宫里面,陪着姜桓楚和散宜生喝酒呢。
“姜老啊,我是真的没有打算气死你……”散宜生显然已经喝多了,连舌头都直了,眼神更是飘来飘去,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
姜桓楚倒没喝多少,此刻还清醒得很,看着散宜生的醉态哭笑不得:“老朽知道,你已经说了三十多遍了!”
“呃,道歉嘛,就是要有诚意,三十遍哪里够!至少要三百遍,不,三千遍!”
姜桓楚叹了口气,容忍了散宜生的絮絮叨叨。
人间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自然明白真正灌醉散宜生的并非这天宫的美酒,而是从心底涌出的惆怅。
酒入愁肠肠更愁,忧愁和痛苦,原本就比酒更醉人!
又过了一会儿,散宜生也不知道在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身体猛地倒了下去,呼呼大睡,嘴里却还在叨唠着“姜老啊,我真的没打算气死你,只是意外,真的只是意外……”这样的话。
姜桓楚放下酒杯,沉默片刻,低声问:“你打算如何做?”
“我还能怎么做?”程鹏苦笑着反问,“我知道你希望我做什么,但你有没有想过,他真的希望看到那种结果吗?”
姜桓楚叹了口气。
“他名闻天下,是一等一的俊才,我本来以为他一定会成为流芳千古的大人物,就算是被他气死了,也没有多恨他——我活了这么多年,比他说的那些话更恶毒的也听过,没什么大不了,之所以被气死,主要还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而已。”这位东镇沂山的山神看着酒杯里面的翠绿色残酒,眼神有些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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