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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之直死-第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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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来者好深厚的内功!这个人竟能浸身在冰河之下而不被冻僵,且可把声音隔着厚厚的冰声传上来。功力非同小可。
“彭”的一声巨响,一双蒲扇般大的手已抢先破冰而上,闪电捉着阿铁的双手,硬生生把他拉进冰河之下。
雪缘惊呼一声,同时手上却毫不怠慢,白练急闪,直指来人的双手。
然而雪缘不慢,有人更快!
三声风声险,一腿,一刀,一剑!
腿卷风神,刀挽狂月,剑挟痴水!
四方巨力齐下,重重轰击,顿时方圆冰面一震,现出无数龟裂!
所幸冰河甚厚,再加上河上众人皆是轻功高绝,才不至于冰河裂开而跌入水中。
见不可为之,来袭之人慌忙放开,任凭雪缘的白练将阿铁拉回岸上。
“哗啦”一声,一条魁梧的人影已趁着三人顾及阿铁的同时,跃上了冰面。
“什么?是……你?”
在跃上冰面的同时,那人也同时看清了阿铁的面目,不由得一怔。
然而,刚才那一下来得突然,再加上冰河之水何其之冷,阿铁却是已被冻昏了过去。
“不!怎可能会是你?”
“你根本不是你!你是——”
“谁?”
那自称孟元帅的神秘人惊恐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阿铁,也不顾其他三人的疑惑,也不顾阿铁听不听得见,如同魔怔了一般迭声呢喃。
=
“曲姐姐,我家就在前面,屋子有些简陋,莫要见怪……”
玉儿推着那装盛着她所做夜叉面铺的木车,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在她身边,曲怀觞一手帮她把持着木车,一边悠哉漫步。
才这么一路同行的功夫,就从“曲姑娘”变成了“曲姐姐”了,两人的关系进展倒是不慢。
若不是玉儿坚持要自己来的话,她恐怕早就把木车抢过来帮玉儿推着了,毕竟以她的眼力,自然能够轻松看出,这辆木车绝不轻巧。
“哈,纵有良田千万亩,寄身仅需半尺宽,哪有什么简陋不简陋的问题?”
笑着摇了摇头,曲怀觞抬头向前望去。
然后她的表情就在一瞬间闪过了一丝僵硬。
因为,在她的视线中,出现了很明显就是玉儿的家的房子。
何止是“有些简陋”就可以形容的房子!
四壁漏风,屋上茅草,门户皆破,虽然还有个房子的形象,但是基本上已经没有房子的机能了……
“你……就住在这里?”
“……让你见笑了……”
显然也知道曲怀觞的尴尬,玉儿不由得勉强笑了笑。
曲怀觞摇了摇头。
“万象……”
轻轻嘀咕一声,曲怀觞手中文竹卷轻轻一挑,一道柔光普照,数十条木枝藤条如同活蛇一般慢慢从地上爬起,慢慢地绕满了整间屋子。
树枝藤蔓慢慢将绕着房子铺了一圈,把缝隙破旧等处尽皆挡上补齐,不多时,整间已经是四面漏风的破屋已经焕然。
即便玉儿是盲女耳根清明,却也没有听见这似慢实快的变化。
“玉儿姑娘,为什么你会突然觉得要造这夜叉面谱呢?”
曲怀觞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一次,然而此刻却又问了一次。
然而玉儿却很清楚,北窗伏龙口中的问题,并不是同一个问题。
她想知道的,并不是之前那个答案。
只因她知道,虽然看不见,但是曲怀觞分明已经察觉了她家旁边,那个可怕的池。
夜叉池。
“其实……许多小时候的往事,我……已不大记得清楚了;缘于我在出世时不知何故,曾患了一场……不知是什么病的大病;事后听爹娘说,我几乎病死了,幸而最后都救活过来;只是命虽保住,但这个病在我五岁时又再复发,且我的一双眼睛亦因五岁这次病发而保不了;从此我便双目失明,而且可能因病呆了,我对五岁前的事,都不大记得……”
“我仅依稀记得娘亲说,我爹在我出世前,好像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造陶也仅是他的嗜好,并非他的谋生技俩,他甚至在我四岁时,便已迫不及待将其陶艺传给我,所以最后我尽管忘记了许多事,还是无法忘记他传给我的陶艺……”
“我已经记不起自己的爹叫什么了,只记得,他在我出世之后,便再一无所有!后来听娘亲说,爹是因为要医好我的病才会失去一切,但仅为了医治一个小女孩的病,何以要我爹付出了一切的名望?我一直都一无所知,后来我在五岁时的那次病发瞎了,爹为想治好我那双瞎了的眼睛,便离开我和娘亲,出外去想办法,之后,忽然有一天,娘亲便对我说,爹已死了……”
“足够了……”
曲怀觞突然伸指,轻轻点住了玉儿的唇,止住了她的话头。
不知为何,这似乎是她完全无意识之中,自己觉得最简单就能停下一个人说话的方式。
完全没有发觉,她这个动作不止让玉儿停下了说话,更让玉儿的脸上一阵飞红。
她完全没有发现,虽然是作为女子,但是她的举手投足之间,却很难让人将她和“女子”联系到一起。
倒不是她多么粗鲁,相反,她很多举止之间流露出来的气质比一般的女子还要细腻温柔。
然而她身上那股文竹卷的清香,却总是给人一种“儒子”的感觉。
儒子,那自然是男子了。
再加上她的名,她的号,她那‘劣者’的自称,谁又会觉得“北窗伏龙曲怀觞”这个人,会是一名女子?
然而此刻,北窗伏龙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玉儿的变化,因为她已经想起来了。
这是理应还要过多几年才被揭露的真相。
那是改变了断浪一生,让原本理应是风起浪涌,肝胆相照的一对挚友,从此形同陌路,甚至最终刀剑相向的故事。
夜叉!
眼神轻轻一黯,曲怀觞的双眼不由得轻轻瞥了一眼,那血红的夜叉池。
虽然看不见池底,然而她却知道,在这池底,正潜着一个人。
一个甘愿为了兄弟和侄女,为了一场恩仇,放弃自己原本俊美的表相,以身饲夜叉的人!
“你……想不想能看见?”
轻轻一叹,帮玉儿将木车放好的曲怀觞突然问道。
玉儿不由得一愣。
想不想能看见?这是一个听起来很蠢的问题。
谁会不想看见?
越是经历过黑暗的人,越是不愿放弃那好不容易抓住,甚至只是“即将抓住”的一丝微弱的光明,就如同地狱里的蜘蛛丝一般,即便是那一点点毫无意义的希望,谁又愿意放弃?
然而,玉儿却迟疑了。
她并非愚笨,自然听得出曲怀觞的话外之音。
她既然如此一问,自然就意味着,她能够治好她的眼。
但是她却犹豫了。
不为什么,只为——
她怕!
她自然也记得那个为了她和她父亲,投身夜叉的“叔叔”。
人说夜叉丑陋不堪,恐怕不只是丑陋,更是恐怖。
她虽然明白,如果那个叔叔回来,恐怕也是一张可怖的脸,一副可怖的样子。
她虽然明白,那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和她的父亲。
她当然明白,她没有害怕的资格,更不可以害怕。
但是她没信心。
她害怕自己在见面的瞬间,看到那个人的模样时,会因为他真的变得可怕的面容,露出一丝的害怕。
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一丝。
要毁了一个人的心,真的用不着太多的心。
她没有信心,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能够不感丝毫的恐惧。
“劣者知道你在想什么……”
曲怀觞笑着,伸手摸了摸玉儿的头。
她比玉儿年纪要长几岁,又刚好是横跨了长个子的年纪,所以看上去,她倒像是比玉儿要年长许多的样子。
“不必担心,劣者既然有治好你的想法,又如何会让你为难?”
这么说着,北窗伏龙轻轻一笑。
同时,她的眼睛看向了旁边的夜叉池。
毫不意外地,隔着血水,对上了一双——
鬼神的眼睛!
=
其实人生在世,始终难逃一死,早死迟死还不是一样。
最重要的是,是人自己能够清楚知道,自己的一生没有在过,无悔今生!
这已经很足够。
可是有一些人,他们的求生意志异常炽盛,而且上天似乎亦已为他们安排了种种命运,一定要他们活着面对,绝对不能逃避!
就像阿铁,他的路早已被神于“百多年前”便已有所安排了,他根本无从逃避。
正如即将发生在他身上的命运,对阿铁来说,可说是一场一场要命的挑战。
然而这些挑战在神的眼内,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是的。
只是一场游戏……
当他再度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他便看见,坐在他身边,用手帕帮他擦拭着脸上冷汗和冰水的雪缘。
而在他坐起身来的时候,他赫然看见,在其眼前坐着的一一他自己!
不!应该说,眼前的自己,仅是一幅壁画。
原来阿铁如今身躺之处,是一座殿堂正中央的地面,这座殿堂偌大无比,而且无论殿顶、殿壁、地面与及柱梁,尽以血红色的巨石精雕细琢而成,人处身于这个血红的空间中,简直置身于烧着熊熊烈火的阿鼻地狱!
这里真的是地狱?
阿铁不敢肯定,他只知道,这里的主人一定与他有莫大关连。
因为当他开眼睛之后,第一眼瞥见的,在殿堂尽头,又是一幅与坚立在海螺沟口壁画一样的壁画,壁画中所绘的当然又是那四个人,其中那个坐着的人,仍是阿铁!
阿铁一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不由得随即环顾四周,接着,他便发觉,这座血红殿堂虽然凄寂,但是此刻除了他,坐在他身旁扶他坐起的雪缘,还有坐在旁边闭目养神的聂风和苏夜以外,却原来,在其中一面血红的墙壁前,有一个人正在恭敬的向这边跪着。
阿铁第一眼未能发现此人,是因为此人头戴一朵血红帽子,身披一袭血红武衣,且还深深的垂下头,于是骤眼看来,整个人除了一片红色以外.别无其它颜色,似与身后的那面血红高墙融为一体……
那人虽低着头,但似乎亦已听见阿铁醒来,遽然道:
“应该来的人终于来了……”
“你可知道,为了等你,我已在此等了一生。”
声音低沉而沙哑,阿铁一听之下骤然变色。
这个声音,正是在冰川之下,那个自称“孟元帅”的人的声音。
“这里到底什么是地方?”
阿铁并不问那男子的身份,也不问他为何将他们带到此处。
因为他早已明白,眼前此人就是那个所谓的“孟元帅”。
因为他很相信,雪缘是不会害他的,自然不可能将他带去险地。
“这里深藏在冰川十丈之下,是——”
“第十殿内的血殿!”
随着男子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来,阿铁随即一愣!
他错愕,非因他听见“血殿”这两个字,而是因为他已看见了这个男人的脸,这个看来年近五十的男人的脸!
他的脸,居然与壁画中站于最后的忧郁男子有八分相似!
他,可会也是画中人?
“他不是。”
突然的,原本阿铁以为是坐在旁边睡着了的苏夜突然开口说道。
“他并非那个壁画上忧郁的男子,仅仅是和他长得七八分相似而已。”
而坐在另一边的聂风也睁开眼说道。
“那,他是准?”
阿铁指了指壁画上那个男子。
“他,才是真真正正的十殿阎罗孟元帅‘孟山’;而我,是他唯一的嫡孙——”
“孟恨!”
“孟元帅”似是对阿铁十分的恭敬,见他提问,立刻回答道。
孟山?孟恨?阿铁愈听愈虽纳罕。
“原来……世上真有‘孟山’其人?那民间所流传关于他的事迹……”
“民间所流传关于我先祖父的事迹,有真有假……”
“哪些真?哪些假?……
“关于我祖父‘孟山’释放所有死囚的事一直都是真的,至于那些囚犯重获自由与新生后,这之后的故事便截然不同了。”
“哦?”
阿铁益发兴趣了。
他蓦然发觉,民间大部分哀艳美丽的神话传说,竟然全皆真有其人,当中包括白蛇传里的白素贞、法海、小青,有那个传说中的地狱之王——
十殿阎罗孟元帅……
“一百二十年前,我祖父孟山有感于那八百多名死囚能立志改过自新,一念之仁,便贸然私自把他们统统放掉,反是自己却没畏罪潜逃,因他自知死罪难免,所以向上司自行请罪,决以一命抵他们八百多条人命。”
“终于,先祖父在百词莫辩之下,被上司囚在狱中,等待九个月后的秋后处斩……”
孟恨的口中,带着无限的唏嘘。
阿铁闻言,不禁也为孟山当年那份牺牲自己的精神再次有所感触,道:
“孟前辈高义实在令人敬重.只是,后来他的际遇如何?”
孟恨摇首轻叹。
“他的际遇实是比传说中的不幸多了,对于我先祖父而言,死,已是老早豁出之事,能够为八百多人而死,死何足惜?可是他随后方才知道,世上原来有一些事。甚至比更能令人痛苦……”
“哦?”
“就在先祖父快将被问斩的前数天,他的上司斗地前往狱中向其讪笑,说我祖父愚不可及,死有余辜,他说,我祖父所释放的八百多名囚犯,已全被官兵捉回。他们被擒,是因为他们出狱后虽然也会有感于我祖父的恩义而学乘了一段日子,然而时间最终证实‘本性难移’这句说话,贼终是贼,不久之后他们便故态复萌,穷困的生活令他们逐渐忘记了对我祖父的承诺,继续烧杀掳掠,杀人如麻,被害被劫被杀的无辜百姓多不胜数,我祖父一听之下当场呆住,老泪纵横……”
阿铁开始明白何解壁画中的孟元帅如斯忧郁了。
“所以他很痛苦——他恨?”
自己异常信任的人居然背信弃义,重蹈覆辙,自己不但平白在自为他们牺牲性命,更害了许多人的性命,试问如何不痛”如何不恨?这点,阿铁十分明白。
“嗯!”
孟恨点点头,叹息着答道。
“我祖父十分痛恨自己轻信他人,更对人性异常失望,他恨!为何世间没有真正重义的人?为何?为何?为何?”
“以己度人而已。”
在一旁听着的苏夜蓦然开口说道。
这个故事,他们似乎都没有听过的样子,看样子孟恨是打算一次过告诉他们,所以并没有在阿铁醒来以前说些什么。
“如他,重信义之人,世有;不如他,背信义之人,世多……”
一言道尽。
世上若都是重情重义的好人,佛陀何须渡,神佛何须悲,英雄何须有,恶人何能狂?
“不错……如你祖父那般,已是重信重义的大丈夫,这个世上这种人亦多的是,只是他碰巧遇上一些意志较为薄弱的人罢了。”
阿铁也点点头。
他身在局外,自然比局中人看得要清楚得多。
孟恨乍闻两人称其祖父是重信重义之人,双目不期然泛起一丝感激之色。
“这之后,我祖父委靡绝望了数天,就在行刑前夕,正当夜阑人静之时,赫地,坚厚牢房墙壁突破矗开,竟然有一个和尚闯了进来。”
“那和尚是谁?”
阿铁皱了皱眉问道,他好像已经隐约猜到了。
孟恨一瞟壁画上的那个和尚,道:
“就是他一一法海和尚。”
“就是搜神宫的法海和尚?”
孟恨点了点头。
“正是他!法海甫进牢狱,便问我祖父想不想改变这个令人失望的人间?想的话便跟他一起走!我祖父见此情景先是一怔,接着考虑片刻,终也随法海一起离去。”
听至这里,阿铁逐渐了解固中底蕴。
“于是,法海便皆同你祖父回搜神宫晋见那个神?神更对他为十殿阎罗孟元帅?”
孟恨一瞄阿铁,目光似在嘉许其聪明之处,答;“嗯!而且为免我祖父终被官兵寻回,神便在此渺无人烟的冰川下建了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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