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士皇族-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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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的手放在腰间，他的软剑上随时就要出鞘。

“威尼斯军港从设计之初就充分考虑到了一旦主航道被堵塞后的应急安排，侧面的通道上只要有纤夫拉纤，哪怕是巨型帆桨并用船也可以驶出锚地。”那位船长看着夏洛克带着的十几个阿拉密斯佣兵感到非常紧张，虽然他的手下有好几十号人，但是一旦动起手来。肯定不是这些家伙的对手。“这不能怪我啊，你当初说什么是要堵住航道让你东家对手的船一晚上出不了港，我哪能想到你的东家居然是术士皇族。我只以为是要堵住商船用的航道，拖延商船出港日期呢，我能把船沉到主航道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个家伙以为夏洛克是巴巴利海盗的探子。拖延重要商船出港的日期给海盗们抢劫制造机会，可是没想到这么大胆的猜测还是失于保守了，眼前这胖乎乎的商人的目标居然是威尼斯共和国本身。

看着对方的凶性，这位船长还没敢把真实情况说出来，不仅仅是备用航道的问题。

威尼斯港的主航道一直有为军舰保留的特殊航道，他的船根本不敢靠近，他沉船的地方根本没有挡住整个航道，只要是有经验够小心的船长依然可以从主航道驶出。

夏洛克心中的怒火更盛，这场大戏他的戏份最多，到目前为止一直也办得很好，可是如果这个关键问题不成功，那么拉迪斯劳斯的计划依然只有功亏一篑。

这个计划的容错率实在太低了。

可是眼前的局面到底该怎么办，主航道虽然暂时被堵住了，但是威尼斯人的备用计划还是可以执行。

最终，夏洛克只能带着手下裹挟着那个船长的人，即使如此也一共只有不到五十人，准备去袭击备用航道周边的纤夫，延缓威尼斯人的反应时间。

那里是威尼斯水手最密集的地区，就是带上全部阿拉密斯佣兵团也是非常凶险，如今这种几十人的攻击等于是自杀。

夏洛克只是在尽人事听天命。

然而当他赶到备用航道的边上时，却发现不需要自己自杀攻击了。

整个威尼斯海军营地一片混乱，无数观察哨上的人在大声示警。

“西班牙人，是西班牙人的外洋舰队。”威尼斯海军指挥官得到示警后很快亲自赶到军港的制高点上去观察情况。

在设计优良的高台上，他看到了南方海域上大量的敌舰。

一眼望去超过十艘主力舰，其中三到四艘是最新的盖伦帆船，星星点点航灯后不知道有多少辅助的帆桨并用船。

放眼当今世界，只有西班牙和葡萄牙能够集结这样庞大的舰队。

而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威尼斯岛的，只能是同为哈布斯堡家族的另一条豺狼。

第三百六十九章　进攻锚地

一直到拉迪斯劳斯和小哥里提赶到军港外，威尼斯海军都缩在港口里不敢露头。

局面对于威尼斯人来说真是糟糕到了极点。

‘这么大的舰队，怎么可能就无声无息地来到亚得里亚海最北端，一定是威尼斯共和国有一个利益集团是内奸，配合封锁了消息。他是内奸？还是他是内奸？’所有威尼斯海军军官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再结合今夜有人各方势力的内斗，人人都担心自己被阴谋集团排斥在外，人人都担心身边的人就是敌人。

所有人都在担心自己的家族能不能保全。

但是对于拉迪斯劳斯来说，局面其实也绝对不轻松。

萨扎斯坦在会和了拉迪斯劳斯后也不寒暄，立刻非常急切地说到：“殿下，这样太凶险了，这样大规模的舰队根本无法瞒过控制了希腊和阿尔巴尼亚奥斯曼人，他们很可能就跟在西班牙舰队的后面出击，西班牙舰队可能会遭到威尼斯人和奥斯曼人的夹击啊。”

萨扎斯坦不仅仅是不赞同这种冒险策略，他对于拉迪斯劳斯没有告知自己这件事更加非常非常不满。

作为随军的国务会议成员和曾经的西班牙大佬，他不仅没有参与同西班牙的联络甚至不知情这件事，真是让他非常恼火。

是前期离开的霍亨索伦大法官联络的西班牙人？还是在维也纳的马基雅维里进行的协调？

是因为自己长期担任西班牙首相的履历让拉迪斯劳斯在涉及西班牙利益的时候不愿意相信自己？

“我对于您没有通知我这件事感到非常震惊和失望，殿下，我虽然曾经担任过西班牙的首相，但是如今我是奥地利的臣子，我对您的忠诚是全身心的。”萨扎斯坦决定开诚布公地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不是小事，对于任何臣下来说，君主的信任都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哈哈，没想到我的计划是如此完美，连您都能骗过。”拉迪斯劳斯的答复大大出人意料。他挥了挥手。“请跟我来吧。”

萨扎斯坦跟着拉迪斯劳斯走进了哥里提家族在海滩上的一间别墅，他的疑问在进入这个房间都就完全消失了。

这里有他非常熟悉的法阵，非常熟悉的人。

“哈布斯堡殿下，萨扎斯坦殿下。”

“米丝瑞拉殿下。”

“米丝瑞拉殿下。”

这对情人已经有很久没见面了，不过当着众人的面，萨扎斯坦和米丝瑞拉互相还算平静地行礼致意。

他们在一起经历过不知道多少风雨和波折。这点时间的分离也不在话下。

“我也认为将西班牙海军冒然地送到威尼斯海军和奥斯曼海军中间太凶险了，想来皇帝陛下也会这么想的，想来即使把威尼斯岛给西班牙，皇帝陛下也是不会同意这种计划的。不过我也不需要皇帝陛下的帮助。”拉迪斯劳斯意气昂扬地说道。

不说费迪南德肯不肯把他的舰队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哪怕能够借助西班牙的力量灭亡威尼斯共和国，拉迪斯劳斯和奥地利也只能分到西班牙口中的一点残羹冷炙。

这是西班牙和奥地利国力对比决定的。任何感情羁绊、谈判手段、机敏策划都不足抵消这种实力上的差距。

而弗朗索瓦国王的被俘更让西班牙有空前的行动自由，任何它经手的利益这头怪兽都要拿去大半，更何况在继承权问题上双方也有厉害冲突，费迪南德陛下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拉迪斯劳斯对奥地利的世袭权力。

拉迪斯劳斯决不能接受西班牙在亚得里亚海得到一个据点，比奥斯曼人更不能接受。

特别是费迪南德最近刚刚得到了第一个儿子。

上一次护送西班牙公主遭遇海盗突袭的战斗中，尽管有许多西班牙军官事后都报告了密斯瑞拉的表现非常糟糕以及她在私生活上的荒唐，但是拉迪斯劳斯依然对她的幻术印象深刻。

那一次是紧急使用。这一次拉迪斯劳斯给了她数万塔勒的经费而且又有充分的准备时间，不论是规模还是光线效果都比上一次更好，成功地将威尼斯舰队吓在了锚地。

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威尼斯共和国在大陆上还有维罗纳、布雷西亚、特雷维索、达尔马提亚以及刚刚收回的伊斯利亚这个省份，地中海上还有无数岛屿由沃金之狮统治。

只有摧毁了锚地内舰队，奥地利才能游刃有余地攻击那些陆上堡垒。

“有恩西和十几个护卫应该就足以保证米丝瑞拉殿下这里的安全了。”拉迪斯劳斯环视了一圈自己麾下的精兵强将，并指如戟直指窗外，“请大家跟我去进攻锚地。”

算上哥里提家族战斗力可疑的私兵也只不过六百多人的部队向着有数千水手聚集的威尼斯海军锚地出发。

虽然对手是心志动摇，士气消散的部队，但是毕竟是有数百年光荣历史的老牌部队。

拉迪斯劳斯并没有选择简单的强攻。而是让士兵多打火把并且拉长队形，对威尼斯人进行攻心。

橄榄油和五美缎做成的火把点亮了威尼斯城，奥地利人将珍惜的食材和昂贵的布料毫不留情地征用。

当然不是抢劫，拉迪斯劳斯非常确信这一点，他慷慨地让小哥里提给几位以为是世界末日到来的掌柜们留了白条。

如果奥地利获胜。并且几位掌柜的后台也都幸存于清洗的话，那么这张白条也许是可以兑现的。

如果奥地利没能拿下威尼斯城，那自然是没办法了，反正签字的都是小哥里提……

小哥里提除了要在失败时背黑锅之外，还要去做最危险的工作。

“特拉帕托尼将军，议长指使刺客卑鄙的刺杀了我的父亲，幸好哈布斯堡红衣大主教心怀忠义，帮我拨乱反正已经严惩了那些乱臣贼子……”一支弓箭打断了小哥里提的喊话。

“你个龟儿子，老哥里提虽然不是好人可也是世上枭雄，没想到居然生出你这么个不是人的东西，我艹，今天我一定要把你剥皮抽筋。”特拉帕托尼将军对于局势的判断还是很正确的。

今天之前，特拉帕托尼将军无论如何没想到过自己会想要帮老对手哥里提执政官的仇恨。

他认定了小哥里提就是凶手，虽然各方都有各自的解释，但是只要找到谁是准备充分的最终受益者，那么阴谋的发起者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很显然，对于勾结外地的弑亲禽兽，特拉帕托尼将军一点好感也没有，哪怕前面是西班牙人的舰队后面是奥地利人的陆军，他也不打算向这样的人渣投降。

这不是家族之仇，而是国家大义。

不过拉迪斯劳斯本来就不指望威尼斯水手一听喊话立刻齐刷刷地下船投降，小哥里提喊话的时候，弗伦兹贝格已经带着部队向着锚地外圈的威尼斯船只发起了攻击。

第三百七十章　错误的选择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特拉帕托尼将军那样有判断力，而且特拉帕托尼将军虽然大节无亏，但是一些军队内古老的陋习他也是无力阻止甚至也同样享受的。

比如水手的伙食费有三十分之一从来是给他的外室举办沙龙或者购买首饰的，还有他家里超过五十名的仆人都在威尼斯海军的花名册上，不花将军大人一个子的工资。

又比如勉强生存下来的舰长年度能力测评，首先比姓氏，再比红包，最后比运气。

总之就是不比能力。

任何一支军队稳定存在了超过三百年的军队，不可避免地就变成这种样子，这并不意味着这种军队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了，甚至于可以说这种军队依然可以打仗。

因为敌人也会腐化，新兴的势力有规模过小或者没有经验。

只是和三百年以上的官僚系统一样，它会不复初建时的勇猛和高效，还会有很多人渣和垃圾窃据高位。

“为哥里提执政官大人报仇啊！”有人响应了小哥里提的喊话，在西班牙舰队和奥地利漫长火龙的双重压力下，威尼斯海军中的人渣进一步滑落为叛徒。

“奥地利万岁，术士皇族万岁。”

虽然第一个响应的舰长因为平日里虐待属下而且克扣兵血实在做得过分，还在喊话中愚蠢地提及外国侵略者，攻击友军的命令一下就被爱国水手们丢进海里。

但是有第一个响应者吃了螃蟹，后面那些犹犹豫豫的人的廉耻心也就得到了最低程度的满足。

“总之我不是主动投降，是被逼无奈，为了保全自己才和奥地利人合作的，我也不是第一个投降的。”

怀着这种想法的人。即使没有立刻倒戈也明显动作迟疑。

这些船长大部分是哥里提家族和哥里提盟友家族的派系成员，虽然他们对友军的攻击很微弱。

但是对于拉迪斯劳斯来说，这依然形成了两面夹击的极其有利的情况。

而且船长之间基本上也很清楚同僚的派系，哪怕这些船长不是立刻倒戈而是还在骑墙，那些忠于威尼斯共和国的船长也必须分出精力来防备他们。

这还仅仅是陆地上。海上的西班牙舰队虽然是假的，但是哥里提家族的攻城蟹可不是假的。

小哥里提早就想要使用一次这件传奇武器，可是一直没有得到父亲的允许。

在老哥里提看来这件武器是威尼斯共和国的重宝，虽然他很喜欢自己的儿子也不能公私不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对于哥里提家族损害太大。

这一次小哥里提终于得偿所愿，得到他父亲拥有的一切。不正是他犯下这一切罪行的初衷吗？

在海军码头区有一支专门的队伍负责饲养这只奇异的生物，只有执政官可以使用这件兵器。

戴上了父亲从不离身的手环，小哥里提顺利地乘上了这件威尼斯共和国的镇国之宝。

这件昂贵的武器哪怕是威尼斯共和国这样富裕的国度也不是随随便便买得起的，老执政官做出了无数的妥协和许诺才在议会里通过上百万的特殊预算。

如今这件武器正在威尼斯舰队中大砍大杀。

虽然能力不佳，但是作为一个威尼斯人，小哥里提对于大部分军舰都是很熟悉的。他攻击的都是敌对派系中最顽固坚定的成员的座舰。

特拉帕托尼将军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也没有闲着，还是做了很多布置的，可是这些布置都是针对威胁更大的敌人，也就是洋面上强大的西班牙主力舰队。

甚至西班牙人强攻港口的应急预案都口头操演了一次，这些主力舰从来都是威尼斯海军真正的噩梦。

虽然见到外人同样吹嘘什么‘全用风帆的战舰是极大的傲慢和国家的不负责任’，‘地中海还是我们威尼斯人和帆桨战舰的天下。’

实际上特拉帕托尼将军作为海上的老兵，对于敌我力量的对比还是有很清醒的认识的。

威尼斯海军存在的基础就是西班牙海军和奥斯曼海军之间实力的大致平衡。作为一个可以改变天平的筹码维持自己的独立和一定的利益。

这同样也是威尼斯共和国立身的基础，地中海两端两个巨人之间的大致平衡。

海军孱弱的奥地利从来不放在威尼斯权威们的心上，西班牙才是有能力威胁威尼斯共和国的强敌。

然而这个选择错了。

今天，威胁真的不是来自海上，而是来自陆地上。

对于舰队锚地，威尼斯共和国历代执政官都非常重视。

锚地周围拥有比威尼斯岛本身更完备的城墙，这座城墙外围有平时作为运河战时可以当护城河的复杂水系，如果没有强大海军的支持，理论上单凭陆军根本无法攻击锚地。

可是再好的防御体系也需要人来防御，不论河道设计得多么精巧。城墙和吊桥修建得多么坚固，如果防守的人不行，那么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对西班牙主力舰队的恐惧和对战友的不信任让威尼斯人一触即溃。

拉迪斯劳斯和他的部下虽然人数不多，可是既有巷战全胜之势又有身处敌国的紧迫感，上下同欲。人人争先。

一切顺利地让奥地利人都有点惊诧，刚刚的巷战中，那些实际上只是民兵和警察的威尼斯抵抗力量，也比这些素称菁华的海军表现地好得多啊。

最有战场经验的弗伦兹贝格和萨扎斯坦则没有一点惊讶，而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他们的丰富经验告诉他们，以少打多以快打慢就是要这样，要么一开始就顺利地控制局面，然后在敌人中形成溃败的浪潮，如果不是如此顺利，以寡兵制大敌最终一定是不行的。

萨扎斯坦的一个“女妖之嚎”打开了最初的通道，威尼斯人中最有勇气的一批勇士曾经想要发动反冲锋，结果就是统统死在了他的手下，普通官兵再专精死灵系的大师面前弱不禁风。

虽然今夜他已经花费了超过十万塔勒的施法材料，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威尼斯共和国的战利品足以抵消一切开销。

拉迪斯劳斯和弗伦兹贝格一起作为全军的箭头向锚地深处突击，这也是兵力对比处于劣势方的必然选择，一旦拖延的时间太久，威尼斯人终究会明白那些西班牙主力舰有猫腻，否则没有理由不支援奥地利人的陆上行动。

无论有多少不利情况，威尼斯水手的数量依然超过拉迪斯劳斯能控制的力量太多，更不要说这是他们的家乡，一旦天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