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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不觉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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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师兄这么配合,春晓笑的更加欢快,“我看不如明天就由我哥出马,杀一杀他们的威风,免得他们说我爹以大欺小!”
“啊?!”马兰花瞪大眼睛看了看坐在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瘦小男孩儿。把马兰山一众的嫁娶大事都压在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孩儿身上,还不如直接杀了她算了!!!
“你别不相信啊,我哥可是很厉害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我爹压阵的么!没有这金刚钻,我们也不敢拦这瓷器活儿啊!是吧,哥?”春晓又拍了拍墨允的肩膀。
一直未曾开口的墨允这才点点头,沉声道:“自当尽力。”
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墨允就是个活脱脱的例子啊,只当他是个小孩儿的马家姐妹,哪里见过这样沉着沉稳的气势,当下就被镇住了。
连已经窜起来,又准备叫嚣什么的马家二小姐,也目瞪口呆的偃旗息鼓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有位姐姐把还在睡梦中的春晓晃醒。
“快起来快起来!牛头山的人来了!你爹已经起来了!”
从来不用为练武早期的春晓可郁闷了,牛头山的男人们是有多急啊!这么早就已经到了,都不用睡觉的么?!
慢慢腾腾的爬起来,刚洗了把脸,就被拽到山寨门口的春晓,这才意识到自由通婚是多么重要,看把这群善男信女们给急的!一大清早的就剑拔弩张的对峙上了。
已经习惯了早起的墨允精神抖擞的站在双方对峙的中间,提了杆枪,跟他师父对战时一模一样的气定神闲。
“你们马兰山没人了是不是?找了个小孩儿替你们出头?不要让人笑掉大牙了吧?”牛头山一众的中心,一个皮肤黝黑,但很精神,挽起袖子的胳膊上,露出精壮结实的肌肉的小伙儿笑着露出大白牙,“怕输就赶紧让你们大当家在这新的规定上签个字画个押,再把你们二当家请出来,咱们以后还是好邻居,好亲家嘛!”
一边儿站着的春晓提气,纵身跃到墨允身边,“大话不要说得太早,如果连个小孩儿都打不过,不晓得你再想起现在这得意的模样,会不会想直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哪里跑来的小丫头!我堂堂牛头山寨主,会连个小孩子都打不过?简直是笑话!!!快闪到一边去,免得刀枪不长眼,误伤了小孩儿!”牛大壮被惹怒了,手里握着长枪猛的扎进地里,“今天我就赤手空拳跟你打,免得你们说我以大欺小!”
墨允随即一抬手,长枪就飞出人圈,“不需要。”
第七章
这气势,这口气,模样潇洒气质倜傥,别看只是个小孩儿,那俊逸的身形气度简直跟他师父有的一比。
春晓满意的点点头,好像墨允这良好的表现才是给她挣足了面子。
周围的马兰山姐妹们,心里有激动有澎湃,可没见过墨允出手,谁也不敢掉以轻心,紧张的没人喘大气。
不紧张的,除了场上的墨允,恐怕就只剩下春晓和姚渊了。
对自己教出来的大徒弟,这点儿信心都没有,他就不叫姚渊了!
牛头山众位皆是不服气的跃跃欲试,纷纷表示,愿意替寨主一战。
牛大壮大手一挥,“不用争了,就由我亲自来,速战速决,今晚就让你们喝上喜酒!”
“好——”一呼百应。
春晓默默擦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呀各位!
牛大壮显然是怀了轻敌之心的,刚一交手,他就明白自己小看了这个小孩儿!
墨允出手,一点儿手下留情的意思都没有。他虽没有学师父那身出神入化的盗技,却不曾错过师父那快如闪电的速度。出手又准又狠,牛大壮还为看清他的招式,身上几处已遭痛击。
空有一身蛮力,却根本连墨允的身都近不了,只有挨打的份儿。
围观众人只觉眼花缭乱,听见几声闷哼,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见墨允飘忽般向后退了几步,背剪双手,临风而站。
牛大壮依旧在场中站着,双目失神,双手微抖。片刻之后,扑通一声,牛大壮扑倒在地。牛头山的众人们都慌了神儿,呼啦涌上去,“寨主寨主……”的乱晃着他。
“放心,死不了。”墨允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转身走到春晓身边。
“我就知道我哥一定没问题!”春晓笑着揽住墨允的脖子,这个一贯安静的让人觉得冷得小男孩儿,不但没有像围观众人想的一样推开她,反而微微弯下身子,迁就小女孩儿的高度。
这下春晓成了艳羡的焦点。
不过她却没有忘记心中的疑点,悄悄的将视线转向一直站在马兰花身后的马兰朵。
但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劲儿,紧紧的蹙着双眉,咬的下唇,白兮兮的脸色,让她在众多轻松得意的姐妹中尤为显眼。
终于在一声“大壮,你没事吧?别吓我们呀?”的呼喊声中,绷不住了,推开身旁的人,几步冲到牛头山众人跟前,一把将大伙儿扒拉开,半抱着躺在地上的牛大壮,眼泪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
本来一个小孩儿把牛大壮给撩趴下,就是出乎众人意料的事儿,这会儿再生变故,大家紧绷的神经都疼了,场面安静的就像没有人一样。
所以马兰朵虽然不大的声音,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牛大壮,你再敢躺这儿装死,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我保证说到做到!”
“小妹你……”马兰花抬手指着马兰朵,浑身都在颤抖。
“姐,我喜欢他,一年前就开始喜欢了……可是我不敢说,他也喜欢我,可是……可是我们都知道,你是不会同意的……他说,他说他一定要把我娶回去,不管今天是输是赢,都同意以后自由通婚,无论住在牛头山也好,马兰山也好,他都不会阻拦的……”马兰朵说完,周围嘘声一片。
有人鄙夷的看着马兰朵,也有人满脸惋惜。
牛头山众人也是反应各有不同,似是有人赞成,也有人反对自由通婚。
马兰花倒是怒极反笑,“他说你就信么?他若是真有诚意,为何不直接带上聘礼来提亲?反而要兴师动众的比武来抢?伤和气的损招都想了,却不肯抹下脸面来好生相商,这样的鬼话你也肯信?”
正在低头哭泣的马兰朵愣住了,看了看盛怒的姐姐,又看了看半倚在她怀中昏迷不醒的牛大壮,茫然了。
春晓看见站在马兰花身边,白衣翩翩纤尘不染的师父动了动手指,明白过来,她露出一抹坏笑,静观事态生变。
只听牛大壮惨叫一声,捂着膝盖从昏迷中醒来。
“是谁?谁拿石头砸我?”
马兰朵见他醒了,立即松手放开他,红着脸退到姐姐身后。
春晓蹦跳着走到他身边,“牛寨主,你可是输了哦!”
牛大壮哼了两声,闷着头,却也不狡辩。
“我听花姐姐说,这次比武可是有说头的,你如今输了,这说头可还作数?”
“自然算数!我牛大壮今天输的心服口服,牛头山的众人们都听着,自今日起,再没有不准入赘之规,嫁娶之事,只要双方同意,牛头山,马兰山皆是你们的家!”牛大壮说话倒是掷地有声。
一番话说完,马兰山的姐妹们乐了。牛头山的兄弟们,有乐的,也有满面纠结,郁郁不快的。
牛大壮搔了搔耳朵,晒黑的皮肤下也露出两抹难辨的嫣红,“呃,还,还有件事……马……马家大姐,我是真心喜欢你家妹子的!若你不反对,我必挑个喜庆的日子,带了聘礼,八抬大轿的把她娶回家去!求……求大姐不要反对!”
好好一个壮小伙儿,竟让这番话难为的面红耳赤,张口结舌。
马兰朵也是躲在姐姐身后,头都不敢露一下。
“同意吧同意吧……”无论是马兰山还是牛头山的众人们这次倒是空前一致的在起哄。
马兰花迟疑了一下,眼神略飘过一直站在她身边神仙一般的姚渊,清了清嗓子:“小妹,他的话,你都听到了,你可愿意嫁他?”
“姐……我,全凭姐姐做主。”凶悍的马兰朵这时才露出些娇羞的小女儿态。
“全凭我做主,今日比武之事,你也是早就知道的吧?那时也不见你和我商量,不说让我做主?现在大家话都说白了,你才想起来你还有个姐姐,想起来,让姐姐做主呢?”马兰花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啊。
春晓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耐烦了,这些大人还真是心口不一,明明想嫁的要死,嘴上却不承认,明明看到了想要的结果,却在揪着过去的过错不放。
“姐……我……”
“别生气了,寨主,二寨主也是太年轻,难免犯错……”
“是啊,谁没个犯糊涂的时候……”
“以后不是就好了么,本来就是近邻,上辈人也不过是争个面子……”
大家,还真是见风使舵啊,连原本不屑与自由通婚的几个牛头山人都加入了规劝的行列。
“花姐姐,朵姐姐没有你温柔漂亮,也没有你聪慧机智,犯些错也是可以原谅的嘛。世人说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亲,花姐姐你人这么好,就成全朵姐姐和牛寨主吧!”春晓是见着哪儿热闹就往哪儿钻。
马兰花立即被这马屁给舒服的抚摸到了,更何况是寨里的贵客,更是特别受用,当即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快回去准备聘礼去吧!”
牛大壮听了这句话,才欢呼一声,领着牛头山众人,喜气洋洋的打道回府。
议事堂里围满了花痴一般的适婚女子一众,狼一样的眼神毫不收敛的围着姚渊打转。
姚渊却像练就了金钟罩铁布衫,穿了金甲缕衣一样,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气质淡然,神态悠闲,“如今山寨危机解除,和近邻日后也应该能友好相处,我们一家人也还要继续赶路,就不多加打扰了。”
“啊?姚相公现在就要走?这么急做什么?”大概马兰花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语气有多么不舍,她的神情有多眷恋。
姚渊却是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却让人找不出,挽留的理由。
“姚相公还没尝过我们这里上好的茶吧?明天姑娘们就要去采茶,姚相公不如多留几日,尝尝今年的新茶?”那位一大早□晓起床的姐姐想出个理由来。
“姚某确有家务事在身,不好耽搁,还请寨主及众姐妹莫再挽留,莫要让姚某为难。”姚渊起身微微朝众人拱了拱手。
春晓这才发现,师父和墨允有个很大的共同之处,虽然师父无论何时都是微笑的彬彬有礼,可他身上有着和墨允一样让人难以亲近,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意。只是墨允还不会收敛这种冰冷的气息,而师父已经收放自如。
马兰花喜欢上了师父,春晓就是再年幼,也还是看懂了这些的。她趴在车窗上,看到马车渐行渐远,马兰花依旧站在原地,迷恋的望着马车行远的方向,就不难猜出,她的心已经跟着马车一起飞出了马兰山。
只是那时还年幼的春晓没有想到,马兰花是那样一个专情的女子,竟会一生守着马兰山,每天都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致死未嫁。
“师父,你喜欢马家姐姐么?”春晓趴在正在赶着马车的师父肩膀上,好奇的问。
姚渊带了带缰绳,让马车慢了下来,省的把他这猴儿一样的二徒弟给甩出车去,“为什么这么问?”
“我知道,马家姐姐喜欢你!从她看你的眼神我就猜出来了!你这么急着走,肯定是怕她忍不住向你表白,自己又不能接受,怕伤了人家的心吧?”春晓抱着师父的胳膊,挨着师父坐下。
“我为什么不能接受?我接受不就不会伤她的心了么?”姚渊像是故意要逗她。
春晓却还没想明白,猛地一听师父话音转了,就不乐意了,“师父当然不能接受了!你还有我,还有墨允啊,你怎么能接受她呢?我们也喜欢师父啊!”
“晓晓,这是不一样的你知道么?你和墨允是我的徒弟……”
“什么不一样!师父,你不可以接受她!就是不可以!哼!”春晓气哼哼的甩开姚渊的胳膊,再次滚进车厢里。
墨允一把捞起她,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你这是在生什么气,就好像师父已经接受了别人似的?”
诶,对呀,自己这是在生哪门子的气呀!
春晓摸了摸头,坐在边上,撩起窗帘看着外面,没接受也不行,但凡有想要接受的这个想法,就是不对的!她就是要生气!就是要生气!
等姚渊驾着马车,赶到要投宿的客栈时,春晓已经歪在墨允的怀里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痕。
他心疼的叹了口气,他的晓晓,何时才能长大?
第八章
吃晚饭时,春晓不知是因为刚被叫醒,精神不振,还是仍旧在生着师父的闷气,平时最爱说话的她,低头扒饭,一声不吭。
“晓晓,多吃青菜,不然容易生病的!”姚渊速度极快的塞了一筷头青菜到春晓碗中。师父就是师父,春晓还没反应过来,青菜已经有一半被塞进嘴里。她当即停了下来,吐还是不吐?
姚渊无奈的看着她,“乖乖吃下去!”
春晓张嘴就要吐。
“师父有你和墨允就够了,不会接受其他任何人,好不好?”
春晓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乖乖的把青菜囫囵咽了下去,噎的眼泪都出来了。
墨允一边帮她拍背,一边递水。
姚渊一叹再叹,“青菜,真有这么难吃?”
“青菜难吃?真是富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黄河下游都闹了饥荒了,别说青菜,连树皮都是好吃的!”邻桌不知是哪里人,听到姚渊的话,阴阳怪气的插了一句。
春晓眨了眨还带着泪的眼,小声问,“师父,咱们把青菜都捐给黄河下游的灾民吧?”
墨允的脸色却变了变。
夜里投宿,姚渊原本安排两个孩子住一间,春晓也是同意了的。刚进房间,春晓就拖着枕头破窗而入。
“师父,我要跟你睡。”不等姚渊同意,她就安置好枕头,踢掉鞋子卷着被子滚进里侧。
姚渊清了清嗓子,准备下逐客令,窗口忽的黑影一闪,墨允也出现在房间里。
“你,你也要跟我睡?”姚渊脱口而出。
墨允的脸抽搐了一下。
“我不跟你睡,师父。我来是想跟您商量咱们的行程,可不可以改道先去灾区?”墨允大概是在生气,连跟师父说话时,都控制不住周身的冷意。
姚渊看了看他,猜到墨允想去灾区可能更他的家仇有关,便点头同意,眼角斜了斜卷着被子在床上装死的某人。
墨允不说二话,连被子带人,夹起来就走。
“师兄你干嘛?我要跟师父睡!放开我呀……”春晓像蚕蛹一般挣扎。
墨允跳上窗口,姚渊似是后悔了,出声叫住。
“师父还有何吩咐?”墨允扒着窗沿,隔着窗棂看着他。
“呃,没事,早点睡觉,明天早起赶路。”姚渊摆了摆手。
墨允夹着春晓瞬间消失,姚渊仍旧望着窗户,过了半晌才起身关上了窗。
“我们真的要去灾区捐青菜么?”春晓在颠簸的马车里,整理自己关于改变路线,她已经同意了的记忆。
墨允不知是已经对她丧失了耐心,还是懒得说话,坐在车角,双唇紧抿,闭目养神。
改变路线,前往灾区这几天,墨允都不怎么说话,赶路的时间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只要一停下休息,他就找个僻静之地,一个人默默练功。
春晓偷偷的看着他,也不敢上前打扰,连坐在马车上偶尔跟师父说说话,或者自言自语几句声音都比平时小了好几倍。
越临近灾区,那种灾难的气息就能越明显的感觉到。路边能充饥的东西就像过蝗虫一样,被扫光。树皮被剥下,草根被拔出。远远地,似乎已经能闻到死亡的气息。
一开始遇见饿的两眼直放狼光,盯着他们的马车,好像随时会扑上来的灾民,春晓还会扒拉出所带的干粮和银子,送给灾民。
可是灾区深处,才能越明显的感受到,一点点的施舍和救济,不过是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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