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天琳-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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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黯魂之力

拓普尼娜，腹地，镇魂谷，名为山谷，实际上是一片不小的盆地。

浓紫色的乌云笼罩着天空，四周是一圈黑压压的山峦。盆地中的树丛均已枯萎，似被雷劈过的焦黑。这里片谷地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之所以命名为镇魂，是因五年之前，帝国卫队和天琳黯魂傲焕桀的决战就发生在这里。

原本这里是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一条小河穿过盆地，各种鸟兽在这里自由地栖息。只有偶尔探险露营的旅客来打扰这里的平静。可就在五年之前，这一切都变了……

睿柯炜的三万火鹰骑士贴着树梢超低空飞行着，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有效抵抗。睿柯炜飞在队伍最前，眺望着前方的镇魂谷，心中不禁一阵怆然，思绪万千。这是睿柯炜得知圣慕瑶是为封印天琳花而牺牲之后，第一次来这里。

一座方尖纪念碑矗立在谷地中央，记录着天琳黯魂给琳玛带来的灾难和帝国将士们的英勇无畏。在那场惨烈的决战之后，这里也被更名为镇魂谷。这里是五年前傲焕桀被封印的地方。换句话说，这里就是圣慕瑶的牺牲之地。

睿柯炜不禁向盆地中央的纪念碑飞去，几乎忘却了身后的三万大军。只因他的心在颤抖。

睿柯炜在纪念碑前停了下来，他望着它，心中的记忆泛起千层波澜。四周的阴森之气沁入火鹰骑士军阵之中，骑士们肃穆地眺望着四周，后背泛起阵阵凉意。这座盆地安静到死寂，只能听到火鹰翅膀扇动的气流声。一种不祥的预感，氤氲在这浓紫色阴云的笼罩之下……

骤然，一道闪电从天空竖直劈下，正打在高耸的纪念碑的尖顶。巨大的雷暴声在空谷中回响，滚滚不绝。每位战士都下意识地拿出弓，取出箭，等待未知的危险降临。而睿柯炜却不为所动，依旧出神地望着石碑。

忽然，四周的山峦之间泛起莹莹紫光，映亮了地平线。拓普尼娜大军已经包围了他们。睿柯炜的嘴角掠过一丝微笑。他一声令下，五芒星阵在镇魂谷底展开。本已焦黑的土壤再燃，火光照亮了天宇，烈焰向八方蔓延开来……

睿柯炜已经赌定，任拓普尼娜有何种本事，都休想奈何得了他这三万火鹰战骑。

*

夜，拓普尼娜东海岸河口滩涂不远处的一片丘陵地带。威隆顿在这里驻下了他的两万军队，他在等待着。

威后命令威隆顿，让他和睿柯炜通力合作，攻下紫瑛城。可威隆顿似乎并不想这么做。不知是出于情，还是出于局势，他还不想让拓普尼娜这么早就灭亡。

防御工事以及魔咒部署完毕之后，威隆顿一个人向丘陵树林深处走去。他知道树林之中有哨兵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从树林的缝隙中洒下点点星光，红月亮刚刚挂上树梢。虫鸣声让整个树林越发幽寂。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一会儿，一个全副伪装的哨兵从一棵大树后的黑影中走了出来。

“威隆顿殿下，我们公主有话对你说。”哨兵并未行礼。

“她在哪里？”威隆顿问道。

“跟我来。”哨兵很干练，并不与威隆顿多说一句话。

威隆顿也未多问，只跟着哨兵向树林深处走去。他们绕过了一道道丘陵，在一个树林茂密的山谷停了下来。

“公主让你在这里等着。”哨兵留下这句话，便消失在了附近的灌木丛的阴影中。

半晌，德馨娅身着紫色斗篷从树丛中走了出来。连帽的斗篷遮住了全身，只露出面颊。月光昏暗，疏影横斜，隆顿不知道斗篷之下的馨娅是否穿着戎装。

“馨娅。”威隆顿欲上前。德馨娅却摇了摇头，阻止了他。

“你别过来。”德馨娅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却也难以抑制对他关心，“你怎么这么傻，一个人就来了，你就不怕……”

“我相信你。”威隆顿嗓音浑厚有力。

“你相信我？”德馨娅略带质问道，“那好，那你说说你现在的打算吧。”

“你知道的，我到现在也依旧无法信任瑞德戈尔。我入侵拓普尼娜只是因我无法违抗母后的旨意。”威隆顿道，“我为了你，也为了格林克斯的未来……”

“你在海岸边驻军要驻到什么时候？”德馨娅无心听他的解释。

“等到你下命令的时候。”威隆顿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什么，你等我的命令？”德馨娅皱起了眉头，“你为了我就甘愿背叛自己的国家？”

“我没有背叛，也不会背叛……”威隆顿解释道，却又一次被德馨娅打断。

“那你就去支援睿柯炜啊！”德馨娅有些生气了，“你在这里待着算怎么回事？你想隔岸观火，看着睿柯炜死是吗？如果他死了，你也休想让我对你再有任何好感！”

“睿柯炜会死？”威隆顿的眼中掠过一丝警觉的闪光，“怎么，你们能全歼了睿柯炜的三万精锐火鹰骑士？”

德馨娅突然沉默，看向一边。随后，支吾道：“总之他很危险。现在只有你能帮他，你是他的盟军。当然，我也会尽力保全他的生命，只是那三万火鹰骑士……”德馨娅不忍再说下去。

威隆顿的浓眉皱起，“拓普尼娜怎么会拥有如此力量？”

“他们在镇魂谷。”德馨娅小声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威隆顿呆立在这片树林下的空地上。

拓普尼娜，镇魂谷，一场鏖战已经展开。

谷底之中，火鹰骑士三万人的五芒星阵异常壮观，远观若日出之霞。五芒星的五个角以中间的五边形为依托，时而分时而合，进可攻退可守。

紫鸰骑士从四面八方向火鹰骑士包围过来，紫鸰骑士的人数似乎还没有火鹰骑士的人数多，大概两万多一点。他们也分为五队，直向火鹰骑士的五个芒星角冲来。

“简直就是送死。”身处阵心的睿柯炜嘴角扬起，却又轻轻地摇了摇头。莫非是德馨娅在指挥这场战斗？可她也不至于让她的士兵就这么白白牺牲啊。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火鹰的五芒星角出击，楔形变为扇形，扇形变弧形。阵心五边形之中的骑士引弓而射，火雨掩护着骑士们的出击。而对面的紫鸰骑士面对他们的变阵却没有丝毫反应，他们连弓箭都未取出，只是持着长剑，面不改色地继续冲锋。

睿柯炜皱起眉头，“这是……”

当曳着烈火的箭雨接近到紫鸰骑士的时候，一层黑色的保护罩闪现。箭的火焰随即熄灭，无力飘下。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涌上睿柯炜心头，瞬间，他的脑门发麻，脑海只被四个字占据着——天琳黯魂。他长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或许是光线的问题。”可当他凝睛再看，依旧是黑色保护罩闪光。火鹰骑士的箭加强了能量，每五个火鹰骑士一起配合放箭，五支箭纠缠在一起，宛若一体，射向敌军。单凭人力，已经没有任何理由能完全挡下这种能量的攻击。可这样的箭雨碰见冲来的紫鸰骑士，只是让保护罩的黑色闪光更加显眼些罢了，丝毫没有越过保护层的迹象。

出击的火鹰骑士不禁放慢了速度，历经过星战的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五芒星阵中央的上空的紫色乌云开始变黑，整个天空也暗了下来，黑色笼罩下来，火鹰骑士的火光已经照不到远方。每位火鹰骑士的每一根汗毛都已经竖起，一些女士骑捂着嘴，忍着尖叫。

此情此景，只是蝙蝠换做了紫鸰，与五年之前天琳黯魂的部队别无二致。

骤然间，巨大的霹雳从空中劈下，直冲火鹰军阵核心。训练有素的骑士们一瞬间炽魂隐踪，集体隐身，躲了过去。终于，尖叫声在滚滚雷声中爆发——那闪电是黑色的，火系能量的火光仿佛都被那闪电吸了进去。那一瞬间，整个山谷伸手不见五指。

当火光再次映亮云层的时候，只见云层之中冲出了一骑，黑色的身影，看不清楚形状。当年的天琳黯魂，就是这般姿态。

梦魇，已经充斥了所有火鹰骑士的思维。

“幻象。”这是睿柯炜最后的希望。

然而现实无情地打破了睿柯炜的奢望，当两军相触的那一刻，缠绕着紫色闪电的剑刃划破了火鹰骑士的保护罩。剑刃相交，终知力道。闪电霸道地绕着火鹰骑士的剑飞旋而上，而烈火却无法触及紫鸰骑士们的一分一毫。

边缘的火鹰骑士们开始坠落，黑暗吞噬着火芒星。

“天琳黯魂复活了……”坠落之前，这句话从骑士的喉咙底喊了出来。

现在，睿柯炜目标只有一个——他要带着更多的火鹰骑士活着离开。

五芒星阵收缩，旋转，向上盘旋。军阵逐渐化为锥形，欲向上突破云层。紫鸰骑士急速围拢上来，断后的火鹰骑士们根本不是对手，一个个如火流星般划向地面。

此时，云层底端的那个黑影也向下飘来。睿柯炜握着剑的手浸出冷汗。他逼着自己做出最坏的打算——如果那就是傲焕桀……

随着上冲的火光将云层点亮，那个黑影也逐渐清晰——黑色的戎装，黑色的天恋对剑，浓紫色的紫鸰。睿柯炜咽了口唾沫，他准备做最后一搏了。如果傲焕桀还拥有被封印之前的力量的话，他也只好投降，任其发落了。

睿柯炜冲在最上面，黑影下冲。双手持的天恋对剑，放出黑色寒光。本是向上燃烧的烈焰，却被黑暗稀释。

空气被撕裂，两颗流星对撞，三刃相抵。睿柯炜耗力强撑，面部肌肉扭曲。他要纠缠住这黑影，好让火鹰骑士们从他身边飞过，突围逃生。

两骑划开，翼身回转，四目相对。

“徳傲雷！”睿柯炜一声惊呼。

德傲雷扬起嘴角，诡谲地笑，“睿柯炜，没想到吧。”

“你怎么能够如此自甘堕落……”睿柯炜怒目而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这个恶魔！你扪心自问一下，堕落的究竟是谁？”德傲雷喝道，“我父王是对的，慏类一样有灵魂，一样是帝国的公民。我将继承父王的道路，佑护我琳玛帝国的所有生灵！”

“不！”睿柯炜喊道，“它们不可能有灵魂！它们只是一堆机械！”

“呵呵，自欺欺人。”徳傲雷冷笑道，“今天我就为那死去的数百亿生灵报仇雪恨！”

睿柯炜一惊，黑光骤闪。德傲雷没有留给睿柯炜任何机会。德傲雷可不想再吃一个更大号的火神下凡。

剑从他的手中滑落，他从火鹰背上坠落。睿柯炜的火鹰一声惨叫，随着主人飘落。

德傲雷手中天恋对剑十字相合——黑色的能量球萦着紫色雷光——双剑下斩……

睿柯炜只手凝结保护力场，火光还未出现便已被黑暗吞噬。睿柯炜闭上了眼，他的心中，掠过一丝绝望——四年以来的第一次绝望……

突然，一道白光映亮了镇魂谷。本是黑色的能量球忽然变白，轻柔的包裹住了睿柯炜。下一瞬间，就同白光出现的那般突然，睿柯炜连同白光消失在了数万紫鸰骑士的包围之中……

*

“柯炜，你还好吗？”睿柯炜的脑中回荡着一个空灵的女声。

“你是！”睿柯炜尝试着睁开眼睛。

“我是圣慕瑶啊……”

*

天空的浓云之中，雷光的频率转急。数千紫鸰骑士破云而出，三万火鹰骑无路可逃。

远方，紫色的浓云被撕开了裂口，月光透了下来。风的气息，开始沁入镇魂谷……

第七十四章　黯魂归来

梵沁煌旗舰的指挥大厅。

一瞬眩晕，倒在地上，我努力地爬起来，用剑支撑着身体。卫兵们已经围了过来，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印象之中，我和媛玉被流云抬去了医务室。我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媛玉一直昏迷不醒。

久经沙场的随军医生们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的迹象。有一位年长的医生私下告诉我，如果还没有好转，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灵魂受了伤。我被吓了一跳，细问下去，他却说自己对此所知甚少，亦无能为力。

我守在灵媛玉身边，静静地凝望着她安详的脸。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我心动了。我暗下誓言，等她醒来之后，无论发生什么，我就向她表白……

*

天琳黯魂归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琳玛星，消息开始向整个银河系蔓延开来。每每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是僵住不动，努力确认消息的真实性，但越是确认就越是绝望。当然，也有“人”望到了晨曦之光。

瑞德戈尔，玛瑙宫，议事厅里只有父王和睿柯炜两个人。睿柯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玛瑙宫的，他只记得，他梦到圣慕瑶了。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父王背着手，望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

瑞德戈尔的三万火鹰骑士只回来两万，他们被威隆顿救出重围；也是德傲雷不想让两国之间的积怨太深，放过了他们。剩下被击落的一万，被软禁在拓普尼娜养伤。

*

梵沁煌刚进入琳玛星大气层，就接到父王密旨，进攻拓普尼娜的计划取消，而现在只好先进驻瑞德戈尔了。

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和灵媛玉关于旗舰医务室之外的事情，梵沁煌也伤得不轻。他来看过我们几次，却也可以回避着某些话题。在医务室呆了大概半天时间，梵沁煌说父王下令，要带我和灵媛玉回瑞德戈尔。身为阶下之囚，媛玉昏迷不醒，姽婳又没有一点消息，我一时也没了主意。我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天琳刻写板，还在。不如就先随他们回瑞德戈尔，以静制动。

我不想让别人碰她。我抱起媛玉，梵沁煌带我们向登陆船库走去。忽然，媛玉的眼皮颤着，微微睁开，像是看到了我。她干褶的嘴唇似有微笑，那是一种幸福的笑。她却又闭上了眼睛，但我也听到了她的心声，“我没事，只是累了。就这么抱着我，让我再睡会儿……”

我不清楚梵沁煌的部队是怎么突破重防进入琳玛星大气层的，亦或许是帝国卫队有意放行了？我只记得那天的场景变得很简单：我，睿凌恺，在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亲帅五万大军，增援瑞德戈尔——至少新闻上是这么传的。

在上百登陆舰一起飞临瑞德戈尔上空的时候，整个天幕被遮去了半边。

我被梵沁煌安排在了登陆旗舰中心指挥的位置上。飞船着陆之后，也是由我带领指挥官团队向睿王特使报到，移交指挥权。这样子，俨然我就是这五万部队的最高指挥，梵沁煌的存在完全被人忽略了。我问过梵沁煌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他也不知道，这是父王的意思。

*

我并不知道这五万大军的去向。我和灵媛玉带着一队卫兵，乘坐王室专用的飞船，回玛瑙宫。飞船上，灵媛玉躺在流云上，她的身体还是有些痛，她说那一刻她的胸口就像是被气流贯穿一般，非常痛。现在胸口依旧在隐隐作痛，心跳的律动也起伏不定。

“我想回家。”灵媛玉喃喃自语。但她也知道瑞德戈尔不会让她走的。

我坐在她身边，抚着她的额头，轻轻地捋过她清凉的发梢。

“媛玉？”我望着她。我说过，等她醒来，我就向她表白。她比娇琳善解人意，比娇琳懂我。我也感受到了她对我的好，没有什么理由再拒绝了——只要灵娇琳的心中再也没有我的影子。

“嗯，怎么了……”她看着我，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突然躲开了我的眼神，气氛变得有些炽热。她是能看穿我心思的。

“这一段时间以来，多谢你对我的照顾。”我支吾着。

“你也在照顾我啊。”灵媛玉面颊泛起红晕，目光低垂。我想，此刻的她，已经在期待我的那四个字了。

我尝试着张口，却也并没有过多犹豫，“我喜欢你，媛玉。”

“我也是。”媛玉微笑道，她的笑容让人迷醉。

两人拥抱，面颊相贴。我吻了她的侧脸……

爱，看似来得这样突然……

*

回到玛瑙宫之后，我把灵媛玉安排在了我寝殿的厢房里，我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