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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耀天琳-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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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叫醒了威皓伦。皓伦昨晚很晚才睡着，刚醒还有些睡眼惺忪。
“这里真的是冥界吗？”凝珊问皓伦，“怎么还有太阳？”
威皓伦还没有从这阳光中回过神来，手伸向窗边，阳光却透过手掌，在地上投下了一个半透亮的影子。
“看来确实是在冥界。”威皓伦略带无奈地说。
两人稍事洗漱，下楼去了。楼下的小客厅里，坐着一位妇人，手里捧着一本书，桌边放着一盏茶，悠闲地阅读着。在这个世界，人们已经超脱生死，而每个能够来这里的亡魂背后都有一段传奇。当魂灵洗尽铅华，站在人生的最末端回望整个生命，喜怒哀乐付诸笔端，已成为了当地人的一种习惯。而其中的名著更是不胜枚举，荡气回肠催人泪下。这些作品若能传到人间，任何一部都足以惊世。
“你们醒了。”妇人微笑道，把书放在一边，站了起来。她看起来四十多岁，微卷的头发上隐现几缕银丝。她那粉色的眼睛，很特别。
威皓伦看了看书的封面，《帝国尾羽》，大概是一部有关此次星际大战的小说，当然也可能是一部回忆录。星际大战中丧生的生灵不在少数，星战也是现在冥界文学的流行题材。
“那位……”凝珊问道，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昨天的那位长者，“先生？”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再过一会儿就该回来了。”妇人看透了凝珊的心思，“另外，叫我天缘夫人就好了，他姓天缘。”
“哦，天缘夫人。”凝珊乖巧地说。
“天缘？”威皓伦略微思索，“很少见的姓啊，你们是？”
“我们来自菲林纳兹。”天缘夫人并不像她的丈夫那样讳莫如深。
“菲林纳兹？”威皓伦的脑海中对这名字并没有什么印象，它只是琳玛成千上万的殖民星中的一颗罢了。
房门忽然打开了，天缘先生推门进来。他隐隐地笑着，胡子也翘着。
“怎么样，女神回来了吗？”天缘夫人上前问道。
“回来了。”天缘先生高兴地点头。
“女神？”睿凝珊道，“冥界还有神存在？”
随后，天缘先生带着我和媛玉向村落中央的神庙走去。村中的屋子大都是两层楼，街巷弯转，和迷宫一样。我们跟着天缘先生一路走去，他很高兴，和我们聊得也开心。只是威皓伦能感觉出来，他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村中的神庙是风之女神的。各大魔法主控着冥界的各个区域，而这里正是风系魔法主控的地方。听天缘先生说，他们能见到女神的机会很少。没人知道女神什么时候会回到神庙之中。也只有大祭司见过女神的真容。
昨天，祭司们告诉大家，女神降临于神庙。天缘先生才想到也许睿凝珊和威皓伦的到来并不是巧合。很久以前，也有人误闯入这里，是风之女神将他送回了人间。而今天一大早，天缘先生就去找大祭司。大祭司也已经听说了有人误入冥界的事，就让天缘先生带皓伦和凝珊去风之神庙。
走了好一阵子，威皓伦忽然从房楼掩映的空隙中看到了远处不寻常的东西。那好像是一座巨大建筑的屋顶。天缘先生告诉他们，那就是风之神庙。睿凝珊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看看“神”的面目了。
果然，当我们转过最后一个路口，整座神庙豁然展现在他们面前。高大而坚实的外墙，粗重的撑梁圆柱，扇形展开的广场。整座神庙笼罩着一层绿色的神秘气息。
虽然和城市中的摩天大楼比起来，神庙的规模并不算什么。但在这里，这个无法使用科技的冥界，这大片矮房之中，这座神庙却显得异样宏伟。
今天并不是祭日，但人们得知女神降临，不少人来神庙祈福，广场上的人络绎不绝。穿过人群，虽然有人认出了凝珊和皓伦，但他们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广场上人们的面孔互有差异，身材也有区别。虽然灵魂只是根据自己的意识惯性来决定外表，但他们显然是有人种差异的。来到冥界的亡魂，可能来自帝国的各个角落。
睿凝珊和威皓伦走上神庙阶梯，高大的石门让人仰视。跨过门槛，就是另一番世界。神殿大厅以金绿色为主色调，绚烂而华丽。正中央的高台上有一尊二十米高的塑像，她就是古代传说中的风之女神。绿色的幽冥之火在四周的墙壁上悬浮，照亮了整个神殿。来到这里的人，有人站着，有人鞠躬，有人跪拜，有人保持着琳玛觐见礼。他们按着他们不同的信仰，祈祷着。
天缘先生向神像施了一个简化的觐见礼，神像旁的祭司们看到了他们，大祭司走上前来，让天缘先生留在这里。大祭司带着凝珊和皓伦走向神像之后的一扇门。这门并不大，却只有门洞，没有门板，但光却无法从门中穿过。从门外看，绿色的格林克斯徽记印在黑色的门幕上。传说中，格林克斯的徽记，就是来自风之女神的徽记。
神殿中人们的目光都开始向这里聚焦。
“女神在里面吗？”睿凝珊问那位祭司。
大祭司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他面容冷峻，站在门前，将风系魔法萦绕在权杖之上。他认真地挥动着权杖，优雅的身姿犹如舞蹈。门幕上的绿色徽记开始旋转。随着旋转加速，徽记也向外扩展，幻化为旋风，将门幕吹散。强光骤然从门中射出，神殿被照得透亮。炫目的强光让人睁不开眼睛，没人能看到门内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皓伦和凝珊把头歪向一边，用手臂挡着强光。
“闭上眼睛，勇敢地走进去。”他们的耳后传来大祭司的声音。
威皓伦揽过睿凝珊的肩膀，一起向光芒之中走去，消失在一片光辉之中……
*
光辉暗淡，等到皓伦和凝珊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被吓了一跳。他们本以为会来到仙境一般的地方。可就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威皓伦还以为是到了翡翠宫正殿。这里的装潢和翡翠宫的如出一辙。看来格林克斯和风之女神的渊源果真非同寻常。
内殿尽头，石阶之上，女神就坐在御座之上。威皓伦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他能感受到强盛的风系魔法气息笼罩着整个内殿。
威皓伦和睿凝珊深呼吸了几次，保持肃穆，带着凛然的琳玛王族之风向女神走去。
“参见上神。”睿凝珊和威皓伦默契地同步施礼，右手伏于心口，上身前倾，左臂缓缓打开。这是标准的琳玛觐见礼。
“免礼。”女神的口吻中尽是历尽沧桑的平静。
“是你们？”当皓伦和凝珊抬起头来的时候，女神却显出些许诧异。
琳玛王族的傲气是与生俱来的，皓伦和凝珊礼毕之后，正身而立，目光自然而毫不避讳地直视女神。
女神一袭绿色凤袍，头戴神冠，各样饰品荧光闪闪。虽然这不是礼服，只是日常装束。但其华丽，足见神家气派。
女神的脸上带着丝巾，只露出了双眼。但就凭这双眼睛，足以肯定女神容貌的倾城倾国。这双纯绿色的眼睛，也让威皓伦多了几分亲切之感。
“你们怎么到这里了？”女神缓缓说道。
威皓伦眉头微锁，像是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我们为寻找风灵珠，从飘冥城堡误入这里。”
女神没有说什么，只道：“你们现在去冥河边吧，我会送你们回去。”
“谢上神。”威皓伦行礼，“另外，您能告诉我们风灵珠在哪里吗？”威皓伦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女神沉默，没有回答。面纱遮住了她的表情。
“那，恕我冒犯了。”威皓伦感受到了空气中的一缕怒意。
“快回去吧，现在的格林克斯需要你们。”女神道。
“您还在关注着格林克斯吗？”威皓伦小心地问道。他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当然。”女神淡淡道。
“那，这次星际大战您知道吗？”睿凝珊问道。
“当然。”依旧未变的平静。
“那天琳黯魂入侵琳玛星，您是否也知道呢？”睿凝珊以略带质问地口吻问道。
“当然。”还是这两个字，同样的语气。
“那您为什么不帮我们一把？”威皓伦却忍不住了，“当年，当天琳黯魂携万钧之力入侵琳玛的时候，整个格林克斯的人民都在向你祈祷着，您听得到吗？”
沉默。威皓伦感到了一阵陡升的怒气。他有些后悔这么激动了。但怒意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你们，真的把我当神看待吗？”威皓伦一惊。是的，琳玛人对宇宙间的一切看得透彻，已渐渐淡忘了对神的信仰。或许只有在危难之际，别无他法之时才会想起神的存在。
女神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纤长的睫毛上已挂上泪珠。
心思单纯而细腻的睿凝珊仿佛领悟了女神的意思，小心地说道，“您的意思是，您并不是真正的神？”
女神忽然瞪着她，却什么也没说。她缓缓起身，步履款款地走下神坛。凤尾般的拖地长裙如瀑布般从御阶上流下，又在地板上如同涟漪般泛泛展开。
威皓伦和睿凝珊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皓伦把凝珊半掩在身后，凝珊搂着皓伦的左胳膊。他们紧盯着女神的一举一动，恐惧骤然涌上心头。
她的风系魔力气场实在太过强大了，威皓伦也不由地后退。
“风灵珠？”威皓伦注意到了女神左手中指上发出的绿色荧光。
睿凝珊盯着女神的眼睛，那双眼睛是如此的熟悉。
女神走到他们身前，抬起右手。威皓伦知道，女神的手只要轻轻一挥，他和睿凝珊立刻就会形神俱灭。但是，女神的手并没有指向他们，她揭下了自己的面纱……
“姐姐！”
“梦滢！”
威梦滢叹了一口气，她周身强大的风系魔法气场开始消退。
皓伦和凝珊呆住了，威梦滢就是风之女神？这么多年朝夕相处的威梦滢竟然是风之女神？
但威梦滢却看着他们的表情，略带苦笑，“让你们失望了，其实我并不是风之女神，我只是个活塑像罢了。”
“怎么会这样？”威皓伦难以抑制心中的惊讶，“你从未向我提起过。”
“弟弟，有的事情真的很难承受……”威梦滢漠然，“我不想再把这份压力复制一份给你……”
“我可以帮你分担啊，姐姐。”威皓伦辩驳道。
“不可能的，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威梦滢轻轻摇着头，淡然一笑，“我告诉了灵延瑭，虽然他帮了我不少。但我却后悔，我不想看着他为我憔悴。”
“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威皓伦说，“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喽。”威梦滢撇了撇嘴，“昨天，我从大祭司那里得知，有两个人进入了冥界，而这两个人将是拯救冥界亡魂的关键。我却没想到是你们……”
“我们？”睿凝珊不知所以。
“我对你们已经无法隐瞒。”威梦滢微微低下头，神冠上繁杂的装饰随之晃动，“五年前我为寻找风灵珠来到这里，那天正值风之女神的祭日。冥界中早有预言，风之女神将在那天归来。谁知，正巧让我遇上……”
在威梦滢不动声色地弄明白他们把她当做风之女神之后，为了风灵珠，她便顺水推舟进入了神庙内殿。原本内殿只有风之女神才能进入。即使是大祭司，没有风之女神的允许，也是进不去的。说来也怪，在威梦滢站在内殿门前的时候，门幕自动就开启了。她独自进入了内殿，她本来想拿了风灵珠就离开这个鬼地方。谁知，内殿中传来了风之女神的声音。风之女神需要一个代表她的使者，而她选中了威梦滢……
“……我的脑海，被灌入了历代女神使者的记忆。”威梦滢皱了一下眉，略显无奈地看着皓伦，“有时候我都分不清自己是谁。”
“姐姐。”威皓伦想安慰她，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威梦滢抬起头，微笑着，看着他们，“你姐姐我还好了。你看，这五年来我们不也过得挺好吗？”
“对啊，能被神赐福，甚至被选为神使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啊。”睿凝珊可爱地微笑着，她想缓和一下气氛。
“是啊，凝珊。”威梦滢还是爱笑的，“当我拿到风灵珠，携神旨回到琳玛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的风翎射手姐姐。”威皓伦开玩笑道。当年，年幼的威皓伦还为威梦滢“莫名其妙”的得到风灵珠而不服气呢。
“你们先别这么高兴。”威梦滢诡秘地一笑，“既然今天你们来这里了，你们注定要和我分担我现在所承受的。”
“难不成，我也能得到女神的赐福？”威皓伦问道。
“那要看我的心情了。”威梦滢佯装不屑。
“你又不是女神……”威皓伦也用同样的语气。
“喂，我可是风之女神的全权代理人。”威梦滢对威皓伦说，“况且风神之力和记忆现在都依存于我体内。”
“真受不了，装神还装上瘾了。”威皓伦开玩笑道。
“上瘾？算了吧。”威梦滢哂笑道，“我要是能走早走了。”
“姐，这里到底有什么事啊？”皓伦觉得这冥界还是太复杂。
威梦滢想了想说：“反正你们迟早要知道的，不如我先告诉你们。我现在在冥界是为了这里的亡魂。天琳黯魂入侵琳玛的战争激荡了太多灵力，让冥界这个异时空都受到了冲击，冥界的能量平衡被偏转，不足以维持过多的灵魂存在于冥界，况且星际大战又让不少亡魂来到了这里。冥界是一个纯能量的世界，而能量平衡非常难以控制。”
威梦滢看了看睿凝珊，她似懂非懂地听着。
“而且……我想尽力为琳玛赎罪。”威梦滢的笑容暗淡。
“赎罪？”威皓伦吃惊地问道。
“是的。”威梦滢望向门外，内殿之中是可以看到外面的，“他们大多是为了等自己的亲人或朋友。生前的遗恨，但愿在这里能有所弥补。”
“嗯？”睿凝珊侧眼看着皓伦道，“如果能和自己的心上人在冥界再过一世，也是件十分美妙的事。”
“若不是心结未解，没人会愿意在这里待着的。”威梦滢还在出神地望着门外祈祷的人群，她能够听到每个人祷告的心声，“你知道冥界是靠什么能量维持着吗？”
“难道是……”威皓伦眼珠微转，“他们的灵魂之力？”
“是的。”威梦滢叹道，“不止是维持冥界的力量来自于他们，就连风灵珠的能量之源也是他们。五年之前，我不顾后果地使用风灵珠的能量。能量失衡，冥界中的一些灵魂不得不提前离开，进入轮回。”
“我们是要好好谢谢他们。”威皓伦有不祥的预感，“可你为什么说你要赎罪呢？”
“你知道这些灵魂大都来自哪里吗？”威梦滢转身看着威皓伦。
“外星域？”威皓伦道。
“是的。”威梦滢深呼吸了一下，“而且，他们大都是慏类……”
“什么！”
晴天霹雳一般，威皓伦和睿凝珊怔在那里，睁大眼睛，一动不动。
“不可能的。”睿凝珊摇着头，“慏类是没有灵魂的，他们只是机器。”
“怎么可能？”威皓伦无法相信，“那我们岂不是……”
“岂不是屠戮了上千亿生灵？”威梦滢的嘴角掠过一丝苦涩的微笑，“我就知道，每个琳玛人都无法承受这事实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不肯告诉你们，而我也后悔告诉灵延瑭了。”
“不可能！”睿凝珊喊道，“那我哥哥……”睿凝珊狠狠地咬着嘴唇。
“你们若是不相信，就听听他们的祷告吧……”威梦滢左手向门的方向一挥，祷告的声音充斥在整个内殿。
瞬间，痛苦与哀伤如洪水般向皓伦和凝珊袭来。祷告者的回忆在他们脑海中激荡。血色的恐怖让他们难以承受。到处都是屠杀，肆意的屠杀；亲人倒下，一个接一个倒下……
他们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恐惧将他们无情吞噬……
“记住，你们回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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