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之城-第5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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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瑞斯静静地站着，面无表情地等金贝叶伯爵说完，向梅克斯行了一礼，按照皇室礼节说：“很高兴见到你，梅克斯小姐。”

梅克斯一样还礼，说：“我也很荣幸，尼瑞斯殿下。”

金贝叶笑得真诚到让人看不出一点虚伪，说：“殿下，梅克斯小姐本人其实比广为传播的名声更为出色。我认为，这次的联姻将对你们双方，乃至两大帝国都是一个非常大的好消息。或许我们应该早点选个好日子，先庆祝一下。”

尼瑞斯脸色变幻不定，他忽然一咬牙，重重砸了下桌子，叫道：“去他妈的皇室礼仪！我受够了！我再告诉你一次，这件事我不答应！”

金贝叶的笑容依旧，可是梅克斯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哪怕是再平凡的女人，被人当面如此拒婚也会勃然大怒，更何况梅克斯这样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女？她霍然双手按住桌子，上身前倾，鼻尖几乎都要撞上尼瑞斯的鼻尖，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我喜欢这桩婚姻？如果不是为了帝国，我会看得上你这种家伙？”

尼瑞斯脸上露出讥讽，面不改色地说：“是吗？这样再好不过，我也不会对容貌连我都不如的女人感兴趣。”

章四十六　如夜之寒

梅克斯一窒，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然后一口气就堵在胸口，怎么都吐不出来！她很想把这句话砸回到尼瑞斯脸上，再塞进他的嘴里，逼他把这无礼之极的话吞回去。可是梅克斯好歹是圣域强者，又是血脉高贵，怎么都做不到无视铁一般的事实。就是梅克斯心里，也确实要承认尼瑞斯的容貌确实比自己要强出一个等级。

可她岂是那种需要靠脸吃饭的女人？

尼瑞斯的这一击异常狠辣，正好击中了梅克斯的软肋，让她根本无法不失仪态地反击，一腔怒火只能生生咽回肚子里。

金贝叶终于站了起来，将梅克斯拉回来，按在座位上，轻声在她耳边说：“为了帝国。”

梅克斯双眼喷火，怒吼道：“可是你也听到了！他刚才说了什么！”

“为了帝国！”这一次金贝叶伯爵加重了语气。梅克斯哼了一声，不再反驳。

压服了梅克斯，金贝叶伯爵这才在尼瑞斯面前坐下。

尼瑞斯冷笑道：“这一次又为了什么？别告诉我也是为了帝国！”

金贝叶微笑着说：“四皇子，这次是为了你的命运。因为我认为，和陪无定陛下睡觉相比，你一定会觉得呆在我们的梅克斯小姐身边，就是天国。”

伯爵的话让尼瑞斯大吃一惊，他很想大笑，可是却笑不出来：“你这个玩笑……”

“这不是玩笑。”金贝叶从容地说：“我听说浊流大人第二批选妃的标准定在血脉上。越是血脉力量纯正强大的人，就越容易被选中。殿下，您的容貌和血脉都是一时之选，所以您觉得自己会被漏过去吗？”说到这里，金贝叶停顿了一下，微笑道：“就算浊流大人一时疏漏，我也可以在适当时候提醒他一下。”

尼瑞斯腾地站起，又惊又怒：“你……你卑鄙！！”

金贝叶也站了起来，先是优雅行了一礼，才说：“我原本以为，在真正贵族的词典里，是没有卑鄙这个词的。因为它早已融入我们的血脉。”

尼瑞斯脸色转冷，说：“我从来不受威胁！”

“意气用事也不应该是贵族词典里的词汇。您难道愿意变成无定陛下的玩物？恕我直言，因为殿下身上血脉的原因，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无定陛下玩死。另外，我还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流言，据说无定陛下对您的母族深恶痛绝。以无定陛下的脾气，有理由的话一定会选择诛灭全族的。就算没有合适的理由，也总可以找出理由的。”金贝叶伯爵说完，又坐了回去，双手十指悠闲地交叉起来，优雅地注视着四皇子。

尼瑞斯脸色铁青，默然不语。虽然金贝叶伯爵已经算是公然胁迫了，可是尼瑞斯却偏偏不能发作，对方所说的话赤裸直白，把他一直想要逃避的现实扯到了光天化日之下。一旦选妃这种见鬼的事真的落到自己头上，金贝叶伯爵这边也许是他惟一的退路。

过了片刻，看尼瑞斯没有丝毫准备再开口的意思，金贝叶伯爵站了起来，淡定从容地说：“殿下，现在还有几天时间，您完全可以再考虑考虑。无定陛下虽然善战，但是我们千年帝国有帝君坐镇，想要保住您的母族还不在话下。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尼瑞斯呆呆站在原地，动都不动，就像一座雕像。

梅克斯在经过他面前时，忽然心中一动，伸手就在他脸蛋上摸了一把，笑道：“确实长得不错，我喜欢！这次要定你了！哈哈！”

直到金贝叶伯爵一行走远，尼瑞斯才长出一口气，一拳砸在石桌上！他这一拳用力极重，又没运起分毫斗气保护自己，手上立刻血肉绽开。他任由鲜血流了一会，这才站起来，收拾好了伤口和石桌上的血迹，离开了院落，走进皇家图书馆。

此时夜已经深了，图书馆内空旷寂静，四顾无人。

尼瑞斯孤身一人在图书馆里寻找着，终于翻到了一本非常古老的典籍，封面上写着《诸神遗产：论血脉》。他找了个桌子坐下，借着魔法灯的光芒，开始翻阅这本厚得出奇的大书。

其中，在《血脉的融合与变异》一章中写着，当黄金月河遇到暗雷泰坦时，有可能产生具有双血脉的后代，另外有很小的机率会产生具有更高等级未知血脉的后代。

写下这本书的是一位传奇般的人物：罗素。在他那个年代，罗素是整个位面屈指可数的几位传奇法师之一，但他为人们所牢记的并不是一身足以纵横各大位面的强横魔力，而是他在血脉理论上开拓性的成就。

他一生中最伟大的著作，就是此刻在尼瑞斯手中的《诸神遗产》。这本书系统性地讲述了血脉的产生、浓郁或者稀薄、以及融合和变异等诸多问题。虽然罗素的许多理论还是停留在猜想阶段，但仍然无损于他的伟大。

几百年之后，诺兰德于血脉上的认识并没在罗素的基础上前进多少。因此许多古老的传统，比如说类似于阿克蒙德家族的纯血通婚，依旧在大多数家族中通行。

在《诸神遗产》中，论血脉的融合与变异是与众不同的一章。在这一章里，罗素给出了十余种血脉组合和提升的方案，其中有不少方案中提到的血脉，在罗素的年代还未曾出现过。这倒不是罗素在信口胡说，而是因为他是预言系魔法的大师，因此在命运长河中，罗素窥到了许多未来的片断。

罗素列出的众多血脉融合与提升方案中，有三分之一业已得到证实。这个比例已经高到足以让人疯狂。所以对于那些列于书上的血脉搭配方案，哪怕机率再小，也总有人愿意为此付出代价，进行尝试。千年帝国就是其中之一。

看到这里，尼瑞斯向后一仰，也不管脑袋撞到的是窗台还是书架，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匹用来配种的种马。

梅克斯的黄金月河也好，女皇的黑暗泰坦也罢，与尼瑞斯的暗雷泰坦相结合，都会有较大机率诞生出血脉强大的后代。在任何有历史的家族中，血脉传承都是头等大事。只是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尼瑞斯，却不会觉得愉快。

而且从小接受皇子教育的他并不天真地以为配种就是事情的结束。配种如果成功，等待他的会是更加赤裸直接的交配要求；配种如果不成功，以他纯血雷霆毁灭者、至少是传奇强者起点的潜力，将会是很多人除之而后快的目标。

尼瑞斯的血脉天赋觉醒得太早了，他自身的力量还没有强大到能够保护自己。可是暗雷泰坦又是《诸神遗产》上列名的血脉，压都压不住地直接进入第二阶段血脉具现，在皇室诸多双强者的眼睛下根本无法隐藏。

而另一方面，原本能够给予他庇护的菲利浦又偏偏在这个时候死去。转眼之间，尼瑞斯就像是一块被放在荒野上的肥肉，周围全是饥饿的豺狼，千年帝国只不过是第一头扑上来的而已。

快要黎明了，窗外的夜幕格外的深沉。枯坐在图书馆里的尼瑞斯忽然打了个寒战，深深感受到了夜的森寒。

清晨时分，李察已经出现在黑玫瑰古堡，带上数量众多的构装骑士，再次进入了法罗位面。

当李察出现在久违的蓝水绿洲城内时，意识中立刻响起一阵轰鸣的大笑，然后是刚德那标志性的粗豪声音：“头儿！你终于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能就要忍不住打进铁三角去了！”

李察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另一个尖细柔媚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李察主人，我认为我应该跟随在您身边，时刻为您效力！”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而且距离李察足有数百公里之遥。李察还要想一想，才记得这是宗虎的声音。这位神孽之子接受了灵魂契约之后，也能够在一定距离内和李察以意识直接沟通了。不过在李察的记忆中，宗虎应该是极度桀骜不驯的一个人，而且天性喜怒无常，喜欢背叛，怎么现在突然变得如此恭顺，甚至还有些谄媚了？

疑惑之时，母巢的声音传来：“主人，许久不见了。我现在正处于迄今为止最关键的晋阶状态，需要您来为我指定方向。另外，在这次晋阶中我有可能觉醒真名，这个过程会有一些危险。为了顺利晋阶，我需要宗虎的协助，请您准许他留在我的身边，时刻守卫我，协助我晋阶。”

“不！！”宗虎一声尖叫，炸得李察也有点头疼，他奇怪怎么和母巢的对话会被宗虎听到，随即明白过来。

母巢显然是故意又传了一份对话给宗虎，李察也知道宗虎为何会对母巢如此畏惧。哪怕是神孽，每天被放几十轮的血，这种折磨也难以承受。偏偏宗虎还是近乎不死的身体，因此折磨被千百倍地放大了。

章四十七　直觉与生存

不过事后母巢把所有得自宗虎的收获全部传递给了李察。检视之后，李察看到母巢依靠大量分析神孽之血，对生命的本质理解更深了一步。在消耗同样资源的情况下，所创造出的战斗单位有效生命提高了一半。

另外，以储存的神孽之血为原料，母巢可以大量制造半血神孽。这是一种类似于宗虎的生命体，但是没有宗虎那样强大，只有十六级的战力，并且只知道杀戮和进食，没有其它意识。这种半血神孽是母巢目前能够制造出的最强大战斗单位，而且它们的数量完全取决于神孽之血的数量，可以透过虫巢大规模地制造。宗虎每被抽取一次血液，就可以制造三只半血神孽。

只要虫巢足够大，半血神孽一次就可以孵化催生上百只，每隔十分钟就可孵化一批。虽然半血神孽的生命只有短短的十几个小时，然而这已经足够了。母巢储备的神孽之血足够制造4500只半血神孽！这是一支极为可怕的大军，在关键时刻可以把来犯之敌瞬间淹没在十六级战斗单位的汪洋大海中！

这份资料让李察极为吃惊，完全没有想到宗虎居然还有如此巨大的作用。不过从母巢储备的神孽之血数量看，宗虎至少被放空了一千五百次血！难怪他会变得这么谦卑谄媚想要到李察的身边。宗虎并不是愿意跟着李察，而只是想摆脱母巢而已。

李察扫了一下他们的方位，宗虎和母巢的两个灵魂节点几乎重叠在一起，看样子没有什么好事，怪不得那么失态。

半血神孽确实很重要，不过宗虎这段时间以来也算是尽心在为李察效力，李察也得考虑他的感受。把母巢传送过来的资料反复翻看了几遍，李察就向母巢问道：“在你晋级过程中，宗虎有多重要？”

母巢认真回答：“可以影响到我晋级的成功概率，另外，也有可能影响到出现的真名。”

其实这就等于是说，宗虎不可或缺。李察犹豫了一下，就说：“既然是这样，那就让宗虎再‘协助’你一段时间好了，直到晋阶完成。不过，你也要注意些，不要把他折腾得太狠了。”

母巢传来了一阵愉悦的感觉，说：“主人，宗虎是神孽，不能按照正常人来看待。收拾得越狠，他就会越乖。”

宗虎又插了进来，叫道：“我不是神孽，是人！我的灵魂还是人，只是身体里流着神孽的血脉而已，很稀薄的！”

母巢一句话就让宗虎安静下来：“既然很稀薄，那就要多放几回血了。”

李察再次检视了一遍母巢的资料，经过这么长时间，晋阶十阶的所有条件都已满足，神性甚至还有些溢出。这是当李察不在法罗的时候，一众追随者在祖源高地上取得了重大进展，连续击溃野蛮人的联军，并且占领了两个重要的神庙。神庙内含有神性的物品，自然是第一时间运给了母巢。

现在母巢已经进化到了相当程度，光是身体各部位机能的说明就多达数十万字，如果再算上各种能力、各个可能的进化和改进方向，那么这个数字还需要再翻上一倍。如果一项一项分细目来进行调整晋阶的话，李察发现自己需要做出近千种选择，覆盖范围从母巢的吐息性质和频率，一直到后爪末梢的材质！

母巢现在身体胸腔内，藏着一个巨大到堪称恐怖的大脑，其运算的效率不比拥有七阶智慧的李察差多少。事关自己的晋阶，它早就使用了大量的时间和计算资源，把十阶的晋阶方向分成了母体生存、创造战斗单位和母体多样化三个大的方向，又在每个方向上分别设置了三档不同的强化力量。

比如全部强化母体生存能力的话，那么创造战斗单位的能力就不会有任何变化。而如果选择最弱一档的方案，那么母巢还能剩下一定资源对创造战斗单元，或是开发出更多能力上进行强化。所以如果李察不想麻烦的话，那么略过细节，只要在九个选项中进行选择就可以了。

李察沉吟了一下，原本想要再次强化母巢创造战斗单位的能力，这毕竟是位面战争中母巢最核心、也是最大的价值所在。但是就在要做出决定时，李察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末日印记。

有末日印记出现，也就意味着收割者迟早会出现在这一位面。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说清楚收割者究竟是什么。末日印记和毁灭一切的收割者，就只是活在传说中的东西，一切记载不是模糊得像在讲一个故事，就是来自于预言系魔法。

得自法罗的末日印记李察研究不出来，所以被流砂带去了永恒龙殿，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一个结果。不过李察有种隐约的直觉，他得到的那个东西，很可能就是真的末日印记。

沉吟之后，李察毅然选择了母巢本体生存能力最大化。

这一选择让母巢也吃了一惊，忍不住问：“主人，这样没有必要吧？现在传奇之下的强者，我都不害怕。”

“我需要你连传奇强者也不害怕。”李察说。

“现在其实已经不害怕了。半血神孽速度很快，而且又会飞。如果只是一个传奇，完全可以拖死他。”母巢老老实实地说。

“那我就需要你可以对抗一群传奇！”

“这地方哪来的一群传奇？”母巢有些疑惑。

李察却不肯再解释下去，关于末日印记的直觉完全来自于魔法师的第六感，无法用语言和逻辑来解释。就在当日他拿到那个东西，然后流砂脱口而出末日印记这个名词，那种直觉就突如其来地印入他的意识。而之后，每次想到这件事，李察就有另外一个直觉，如果末日印记出现的事情扩散出去，便会在极短的时间里成真。

这就是预言系魔法中最不可思议的一种现象，动思成真。

母巢默然片刻，忽然恍然：“主人，我们是不是要开启神战了？”

李察点了点头，说：“差不多吧！”

母巢飞速计算着，说：“神战的话，现在准备还略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