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之城-第3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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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越来越是用力。好不容易看到了苏海伦，好不容易有了一些值得骄傲的成就，可是现在，在她面前，却不知怎么，非常难以说出来。

在苏海伦面前，一切的荣耀与辉煌，都是如此的黯淡无光。

既然说不出来，李察索性就不说了，而是安静地翻阅记忆里的往事。

回想起传奇法师的种族和成年问题时，李察忽然有了一个非常奇异的想法，那一夜，会否是她刚刚成年期间的一时冲动呢？甚至还有可能是未成年的冲动。就像一个任性的少女，一定要得到某件心爱的东西一样。

想到了那一夜，也就想起了那一夜的承诺。

李察拉起了苏海伦的手，把衣袖往上挽了挽，露出的是一条洁白柔腻的手臂。但在那夜时，苏海伦全身上下都浮现出湛蓝色的纹路，双臂亦是如此，那种无法言喻的美丽色彩，仿佛是无尽位面深处的一声叹息。

而现在，那传说中的六阶构装“深蓝咏叹”就深藏在肌肤下。

深蓝咏叹……李察现在还没有到达大魔导师的境界，也就很难做出四阶的构装，距离补完六阶的深蓝咏叹，还不知道要多久。而且深蓝咏叹的秘密，只能到其它位面去找寻。而以李察现在的实力，距离探索未知位面同样差了十万八千里。

坐在这里的李察，心中非常的矛盾挣扎。

提升实力，需要他尽快翻越大魔导师的门槛，这样才能够做出四阶构装。但另一方面，出于个人战力最大化的考虑，他却必须尽量把境界压制在大魔导师之下。

因为和深蓝多位大魔导师的谈话，以及查阅了大量相关资料都表明，晋级大魔导师时得到的能力和血脉力量有密切的关系。一般而言，血脉能力越是强大，所能够得到的能力就可能越强。虽然不是绝对如此，但只要是大多如此，就值得调整发展方向。

所以李察想要挖掘自己最大潜力的话，就需要先行把血脉力量发展到极致，然后再行迈上大魔导师的台阶。

如果放在一般人身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晋阶理论上是不受控制的，除非拥有秘法。而李察恰好有深蓝冥想可以有意识地强化血脉力量，另一方面，又可以通过牺牲来控制住魔力的增长。只不过这很可能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最终结果或许还不尽如人意。

在两条道路之间，即使以李察四阶的智慧天赋，也算不出究竟是哪一条更加好些。

坐在苏海伦身边，李察思考了整整一夜，也没有得到结果。当天色微明时，他站了起来，向传奇法师道了别，就向大殿外走去。

传奇法师依然在沉睡，那缕金毛懒洋洋地动了动，像是在和李察告别。

走出苏海伦的大殿，黑金一直等在门外。看到李察出来，灰矮人立刻迎了上来，问：“殿下醒了没有？”

李察摇了摇头，说：“还在沉睡呢。”

灰矮人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随即掩饰了下去，说：“菲尔大师刚刚回来，他正在等着见你呢！”

“太好了！”李察深知菲尔大师在魔法理论上的深厚造诣，在许多领域，菲尔甚至超越了一些传奇法师。只不过因为天赋所限，所以菲尔直到现在还只是十九级。

已经是早餐时间了，菲尔、黑金和李察就在一起共进早餐。

章十二　魔力熔炉

在听完李察的困惑后，菲尔沉吟许久，说：“当年殿下还没到大魔导师的时候，我就在殿下身边了，然后亲眼看着殿下和极地灰矮人、兽人和半兽人厮杀血战。那时殿下在战斗时，威压强大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战力远非等级所能说明，那只能归因于强大的血脉力量。到了后来，殿下正式晋升大魔导师时，就觉醒了一个从未在诺兰德有过记载的能力，据说叫做魔力熔炉。”

“魔力熔炉？”李察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能力，而且以他的记忆能力，似乎也不曾在深蓝的任何一本书籍中看到过记载。

菲尔露出缅怀之色，看得出来，当年那一幕幕往事让他记忆犹新：“殿下曾经简单和我们说过魔力熔炉的用途，就是扩展了她自身的魔力容量，大致扩展幅度在一倍左右。我还记得当时殿下很是愤怒，为自己觉醒了如此无用的一个能力，所以此后严禁我们把这件事说出去。殿下当时说，丢不起那个人。”

李察和黑金的表情都很精彩，黑金还算好些，他毕竟是知道这些往事的，可是直到现在，重听一遍时，还是有些难以控制自己。

魔力熔炉，简单点说，就是让一个魔法师能够施放魔法的数量翻倍而已。

李察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这时菲尔郑重地说：“我能够提供的建议就是，既然有深蓝冥想，就不要急于晋升大魔导师，先想办法把自己的血脉力量磨练出来，越强越好。”

“磨练？”李察注意到菲尔使用了一个非同寻常的词汇。

“是的，磨练。能力的觉醒和当时身处的环境也有密切的关系，殿下当年选择在如此险恶的地方建立深蓝，就是为了磨练自己，以期觉醒强大的能力。而殿下后来的学生们，做法也都和殿下一样，不急于晋升等级，而是不断磨练自己，以期觉醒更加强大的能力。”菲尔说。

李察却皱眉，这更让他难以抉择了。

说到底，这还是领主型和强者型两条道路间的选择。如果李察选择快速提升等级，发展构装方面的潜质，就可以快速积累财富和军队，获得更多的祭品，通过献祭来得到强大的血脉能力。

李察还记得那张长长的清单中，列着不止一种强大能力，都是可以通过神恩来获取的。虽然里面没有魔力熔炉这等强大到变态的能力，可是任何一种都是一旦觉醒，便足以让李察满意的强大能力。

李察苦笑，然后稍稍解说了自己现在所面临的困境。这让菲尔也为之皱眉，一时给不出更好的建议，他以往接触最多的还是个人强者。

“让我再想想吧！”最终，李察还是决定再给自己一些时间。

在离开之前，李察又和黑金单独聊了一会，主要是询问深蓝的运作和财务情况。然后在离开之前，他留下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装了三十颗高纯魔晶。这笔钱，再加上李察此前提供的各种名目的资助，足以让深蓝撑过今年。

不过看到这么多魔晶，黑金反而严肃起来，说：“李察，我对你现在的状况也有一些了解。深蓝现在暂时还不需要这么多资金，你应该把这批钱运用起来，投入到位面战场上去。这才是长久之计！”

李察笑了笑，说：“黑金大师，你可别小看了我的赚钱能力。而且，深蓝也是我的家。在老师沉睡的时候，我会负起全部责任的。”

“李察，你……唉！”黑金最后惟有一声叹息。

“对了，黑金大师，我还需要您帮我一个忙。这段时间替我物色一些在构装方面有潜质的年轻魔法师，只要有能够绘制出一阶构装的水准就可以了。”

“没问题。”黑金点头。

“那我走了，黑金大师，保重！”李察弯下身，给了灰矮人一个重重的拥抱，就跨上已经调养好的双足飞龙，迎着晨光，一路远去。

当李察飞越诺兰德的大地时，神圣同盟的领域里又起风波。

李察之前公布了一批家族叛乱分支的名单，这些都是确认抢夺过祭品，并且在他声明的时限内没有表示屈服认罪的家族。名单不算长，可也不短。事情发生在一向惹人瞩目的阿克蒙德身上，又牵涉到了许多给这些阿克蒙德分支以明里暗里庇护的家族，牵连甚广。

李察公布名单后就离开了浮世德，谁都没有想到艾莉婕突然从领地出兵，直接扫平了附近的四五个阿克蒙德小分支！

这几个分支都是索伦侯爵庇护的，所以得到消息后，索伦侯爵当即为之大怒！但是除了一系列愤怒指责艾莉婕和李察的声明公告之外，侯爵没有任何大的动作。领地内军队调动频繁，却都是在加强防御。

在侯爵的钢铁大厅内，苏亚和他又有了一次新的争执。

“父亲！如果我们袖手旁观，那么会让所有依附于我们的领主心寒的！今后谁还会投靠我们？”

侯爵并没有动怒，只是淡淡地问：“那我们应该采取什么行动呢？”

“出兵！保护李察名单上剩下的领主！至于已经被艾莉婕抓去的那些人，就算了。”

“不错的想法。但如果艾莉婕继续抓捕你想保护的那些领主呢？”侯爵问。

“那就和她打一仗！”苏亚咬牙道。和艾莉婕发起战争的风险极大，她和李察的风格完全不同。李察是可以在战场上把兵力运用到极致，而艾莉婕则是让人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打过来，兵锋指向哪里。

索伦侯爵点点头，说：“勇气可嘉！不过，你觉得艾莉婕手下现在会有多少构装骑士呢？”

“最多三十个！”苏亚想也不想地说。他可是下过一番苦功去了解艾莉婕的。

“那李察有多少构装骑士？”

侯爵的话让苏亚猛醒，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李察率领一百五十构装骑士收复了阿克蒙德家族的象征黑玫瑰古堡时，可就是在苏亚面前招摇而过的。当时苏亚几乎气得发疯，想要向李察发起决死冲击，却被将军所阻拦。

李察和艾莉婕现在是伴侣兼盟友，李察的构装骑士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视为艾莉婕的构装骑士，所以她手上怎么会只有三十个构装骑士？在艾莉婕这样的名将手上，构装骑士往往会发挥出惊人的威力。一想到她隐藏起来的构装骑士有可能是五十个，甚至更多，就连苏亚都有些失去了斗志。

钢铁大厅内陷入了一阵短暂而寒冷的沉默。

苏亚终于苦涩地说：“父亲，李察的发展速度您也看到了。我们……我们如果不在这个时候遏制住他，今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索伦沉默良久，最终只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艾莉婕的行动让所有曾经参与过浮岛之乱的阿克蒙德分支都为之战栗，而更让他们寒心的却是索伦侯爵的态度。侯爵光是叫喊而没有丝毫实际行动，这让他们明白这棵大树实际上已经不够乘凉，更不可能遮风蔽雨了。

随后，李察从深蓝回到了浮世德。他几乎没有休息，就直接赶到了黑玫瑰古堡。在这里，李察有三千刚刚被精良装备武装起来的步战骑士，有两百候选构装骑士，还有整整一百构装骑士以及两百多精英黯锋骑士。

这是一群豺狼虎豹。

李察回到黑玫瑰古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猛兽都放了出来。他亲自带队出征，开始一个个扫荡不肯认罪归降的阿克蒙德分支。

这立刻在周边地带激起了恐慌，也引来了许多家族的抗议。他们都在窥视着这些阿克蒙德分支的领地或是其它的什么。然而李察的态度极为强硬，他压根不理会任何人的抗议，只是按照名单上的顺序，一个个地抓捕背叛者。这样一来，李察无疑激怒了这些贵族们。

皮特拉顿伯爵，图森家族的一个分支伯爵，就是这样一位贵族。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态度显得更加强硬，甚至拉出了自己的私军，布防在一个阿克蒙德分支爵士领的边境线上。表达的意思很明显，这是我的人了，想要动他，先问过我的剑再说。

李察准时来到了这里，看都不看伯爵的六千私军，率领部队径直从伯爵的军阵前走过，直奔不远处的城堡。皮特拉顿伯爵的脸都气得绿了，他纵马向前，怒吼道：“李察！！”

李察勒停了神圣独角兽，迎上了伯爵，然后很认真地说：“我不认识你。”

皮特拉顿伯爵的脸这时已经是深绿，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甚至连自我介绍都会变得很可笑。

这样的侮辱，只有通过鲜血才能洗清！

伯爵拔出佩剑，高高举起，回身发出一声愤怒的战吼！于是他的私军开始踏步向前，整齐划一的沉重步伐让大地都为之震颤，可谓军容严整威武。而在这严整军容的对面，是李察一字长蛇形的行军队伍，只有两千人，根本谈不上什么防御的阵形。

章十三　大清洗

皮特拉顿只想让李察知道，他确实有不惜一战的决心。

但是当他回过头时，却看到了李察那森寒的目光，心脏骤然大跳几下。他还看到，簇拥着李察的那些骑士，此刻都转过了头，那种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个死人。

也不见李察发布任何命令，他的部队忽然都动了起来，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穿插换位后，原本散乱的长蛇阵竟然奇迹般地变换成了强攻的锋矢突击阵型。而在阵型最前端的，赫然是数量多得让人头皮发麻的构装骑士！

皮特拉顿伯爵一时目瞪口呆，眼看着李察的构装骑士们开始加速，然后整个阵型都动了起来，追随着构装骑士滚滚冲来！

双方军队轰然冲撞在一起，一时间血肉横飞！然后伯爵就看到自己的部队以不曾想到的速度溃败，他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空有决心，却没有和决心相匹配的实力。而且他的决心原本就很有限，实际上更希望靠私军的人数和图森家族的徽章来吓住李察，并不是真的想打一仗。

伯爵确实有不惜一战的决心，但李察却随时准备好了打一仗。

第二天，皮特拉顿伯爵私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就传遍了周边地带。

伯爵本人倒是留住了性命，甚至都没有受伤，可是私军多达五千余的俘虏却让伯爵几乎倾家荡产，这还是李察特意把赎金打了折的结果。

此战之后，地方贵族就再也无人敢于挑衅李察。而李察名单上的人，要么是舍弃了领地逃亡，要不然就是主动投降，以期待可以获得一点点的优待。李察曾经承诺过，只要放弃抵抗，罪名就可以减缓一等。

每抓一个背叛者，李察就会把名单上相应的名字划去。每一个背叛者逃亡，李察就会占领他们的领地，驱逐他们的家族，以作为对背叛行为的惩罚。随着名单上的名字一个个被划掉，李察的声望也在迅猛蹿升着。他的声望上升多少，索伦侯爵的声望就会下降多少。

总有人不愿意汲取前人的失败经验，而试图像皮特拉顿伯爵那样靠背景和一个响亮的家族名字来吓阻李察。可是他们的悲剧却在于实力远不如皮特拉顿伯爵，而李察偏偏又是一个只要对手叫喊战争，就会给他们战争的人。

再打垮了一个伯爵和三个子爵后，终于没有人敢再出来和李察“理论”了，而贵族们也都再次回忆起阿克蒙德“疯子”的家名。李察用铁蹄和利剑让这些人明白，想要从阿克蒙德盘子里抢走一块肥肉，往往需要付出十倍的代价。

也有分支家族宁死不屈，殊死反抗的，而李察没有丝毫手下留情，凡是全力反抗的分支家族主要成员都会被处死，其余人则会被变成奴隶，就地卖给奴隶商人。而领地则被李察直接没收，至于是否合理，李察却不会去管那么多。从同盟法律角度来说，这是族长处理家族内乱，不会受到贵族法庭干涉，这样就足够了。

这是李察第一次按照豪门处置叛逆者的原则来惩罚家族内部的叛乱分子，也在诺兰德贵族面前展示了自己的铁血手段。他那支千余人的小部队规模不大，却如死神手中的镰刀，将死亡与毁灭四处播撒下去。

然而就在李察的名单上只剩下最后两个名字的时候，忽然遇上了一个意外的敌人，苏亚男爵。

说意外，是因为苏亚男爵摆出了一副决战的架势，却只带了两千人，而且里面连一个构装骑士都没有。这点人数，看来就是苏亚男爵自己所属的私军，而且是一个男爵正常能够拥有的全部私军，一点都没有动用到索伦侯爵的军队。

“苏亚？你这是想要打仗？”李察讶然看着对面的苏亚男爵。

“为什么不呢？”苏亚的眼中冒着火。那是真正阿克蒙德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