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之城-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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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一个三阶构装吗？再困难也有限吧。不过卢诺的确水准有限，和其它两大帝国的皇家大构装师相比，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尼瑞斯愤愤地说，“害得我们每年还要留出大笔预算，去大陆黑市上采购高阶构装！真希望李察能够快些成长起来！”

自从能够从李察那里以五换一的比例得到构装后，他就愈发的看卢诺不顺眼。然而构装师总是越多越好，所以卢诺依然保住了皇家构装师的身份，但他的学生冯斯特想要成为皇家构装师候补的希望，却注定落空了，除非冯斯特今后成长到拥有独立工作室，不能靠裙带关系，就得凭不掺假的实力。

菲利浦忽然笑了，说：“圣树王朝和千年帝国的那几个老家伙也一样做不出来。你以为白夜没有私下去尝试过？”

这次尼瑞斯真正的震惊了，这才明白视吃为人生第一要务的父亲为什么会停嘴用宝贵的进餐时间去思考。如果连圣树王朝和千年帝国的皇家大构装师都做不出来，那么这幅“生命诛绝”实际上难度已经超过了许多四阶构装！而李察却把图纸收下了。

这绝不寻常！

和李察一道在绿森位面走了一圈后，尼瑞斯对李察的性格有所了解。李察若没有过半的把握，是不会轻易给出承诺的。他收下图纸，却没给定时间，也就意味着差的可能只是自身的魔力，而不是绘制构装的技艺。魔力这东西，只要足够勤奋，总会增加的。

另外一个值得引起注意的细节，是白夜就这么把图纸留给了只见过一面的李察，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她对李察的评价。

“为了一个三阶构装，白夜大人有必要花费这么多的功夫吗？”尼瑞斯试探着问。虽然他是皇子，但在真正权势的顶层中，仍然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菲利浦看了尼瑞斯一眼，沉吟片刻，还是说：“你这小子运气还是不错的，未来或许会有前途，找的几个朋友也都说得过去。嗯，就提前告诉你一些东西吧！一个‘生命诛绝’是三阶构装，但多几个就不止是这个级别了。这是罕见的叠加构装，真正的难度就在于提供叠加功能的魔法阵上。那个魔法阵对精准的要求极为苛刻，甚至超越了大多数四阶构装！所以真正能够做出来的只有圣构装师。普通的大构装师需要不断尝试，在大量失败的基础上才有可能成功做出一个。这已经不仅仅是成本问题，还会消耗大量的时间。也许半年、一年都无法完成一个。至于卢诺，他连四阶构装都做不出来，根本没有尝试的资格。”

“什么是叠加构装？”尼瑞斯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叠加构装，就是可以加载在同一个部位的构装。和复合构装的区别在于，只要你承载力足够，想装几个就可以装几个。三个，四个，甚至是五个都可以！‘生命诛绝’虽然只是三阶构装，却号称单体构装中杀力第一，就是因为这一特性。”菲利浦很耐心地解释着。

章三十九　失手

尼瑞斯很清楚生命诛绝堪称恐怖的属性，如果几个生命诛绝叠加在一起……攻速提高一倍的话，杀伤力提高可绝不止一倍，不要说还有诸多的附加效果！触发机率也会随着叠加构装的数量而相应增加。

至此，尼瑞斯才形象地理解，为什么一个高阶构装师会对整个帝国产生影响。

尼瑞斯也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内心反复挣扎许久，问：“父亲，我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去法罗，和李察一起征战位面？”

菲利浦切下一块足有一公斤重的肉块，丢进嘴里，然后说：“法罗疆域广大，只差一步就能够成为主位面。这样的位面价值无限，普通的次级位面几十个加起来也不如。你不是看中法罗的价值了吧？”

尼瑞斯笑了，说：“位面的数量可比真正的大构装师多多了。我想要开拓位面的话，向您申请一个不就行了？”

菲利浦点了点头，说：“那你说说，为什么想要去法罗。”

尼瑞斯这次郑重地说：“真正牢固的纽带，应该是在利益的基础上，再加上友谊。真正的友谊并不是几次交易就能换来的。”

菲利浦笑了笑，说：“你已经比你的几个兄弟聪明些了，但仍然不够。好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今年你应得的补助和战争预算，可以增加三成。”

尼瑞斯大为兴奋，大声说：“谢谢父亲！”

这些豪门子弟都明白，多了一点资源，就意味着前进的基石更加稳固。

在这黄昏时刻，远在浮冰海湾的深蓝忽然也一阵喧嚣。消失多时的苏海伦殿下再次出现在深蓝，和以往一样的狼狈。

在一众大魔导师面前，传奇法师从空间装备中卸出大量莫名其妙的东西，大厅里立刻出现了一座小山。

这都是她从各个位面乃至时光乱流中那些形形色色奇异空间中捞出来的东西。有可能价值连城，也可能一文不值。但哪怕最终被证明没什么用的东西，也总能卖出高价。

能够被苏海伦看中并且占据她身上宝贵空间的物品总有点特殊之处，这类从位面旅行中得来的东西在其他高阶法师眼中价值不菲。就算是无用之物，但证明出它们没用这一过程本身，就是价值所在。

能够研究一件来自时光乱流中的物品，可是不可多得的机遇，那意味着站到一个超越位面内部的高度去观察位面规则。

苏海伦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勤奋过，所以最近几个月以来，各路大魔导师云集深蓝，就等着不定期举行的拍卖会。当然，在苏海伦的眼里，这其实应该叫做废品清仓。而传奇法师们虽然都好面子，不好意思亲自来到深蓝，但大都悄悄派了知识丰富的代理人过来，准备淘点好东西回去。

“殿下！您的水果！”黑金汲取了前几次的教训，还没等苏海伦卸货完毕，就送上了一枚硕大的空间戒指。

传奇法师一怔，随手接过戒指，套在了中指上。她那根纤长的中指上已经套了两个戒指了。看到这一小小的细节，一众大魔导师们就知道传奇法师的实力又有所增长。即使同是传奇位阶，二十枚魔法戒指和两枚戒指之间的差距是决定性的。

眼看苏海伦又要离开，菲尔大师站了出来，急忙说：“殿下！这里有您的一封信！非常重要！是……”

“下次再看吧！”传奇法师懒洋洋地说，双手间已经出现了传送门的稚形。

“是李察给您的信！”菲尔总算说出了关键的话。

传奇法师全身一震，下意识地双手用力一挥，就将那个半成型的传送门从窗户中甩了出去。那团狂暴的魔法能量在飞行过程中迅速扩大，随后在数千米外终于达到了不稳定的极限，无声无息地炸裂。

浮冰海湾上空，先是出现了一个无比耀眼的光点，然后一轮黑色的太阳冉冉升起，无数能量疯狂般涌入那轮黑色光球内，边缘则不断爆发金色的闪电。当黑色太阳最终湮灭时，整个空间都似乎扭曲了一下，然后一轮真正的太阳出现在海上云间，炽热的光芒一时间把整个世界都照成了亮白色！

无形的震波层层扩散，冲到深蓝宏伟的塔身时，激发了深蓝所有的防御魔法阵。一时间如有飓风吹过！魔法塔顶部常年缭绕着的元素云和奥术能量迸发出最狂暴的反应，五光十色闪耀不定，恍若传说中的天界光辉降临。

海面上则涌起数十米高的巨浪，层层向海岸推进，最终激起的是乌黑的狂浪，然后在百米断崖上拍碎。

如此声势……

深蓝内，所有的大魔导师都寂然无声，他们感应到的近在咫尺的魔法能量已经超出想象，甚至连及时弄个防御魔法护身的念头都兴不起来。而恰好看到这一幕的几名大魔导师都张大了嘴，一脸呆滞，连手中魔杖掉在地上都没有察觉。

终于，某个大魔导师用无比干涩的声音说：“难道……那是殿下最新研究出的传奇魔法？”

另一个大魔导师喃喃地说：“那个……我能够问一句，我刚才看到的真的是魔法吗？”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在顶层的大会议室内，十七位深蓝的大魔导师同样寂然无声，震惊，恍惚，种种神色凝固在脸上，一时不能自已。

苏海伦的表情原本和他们没什么区别，但是要快了一线恢复过来。借着这么一点时间差，她立刻悄悄擦去满头的冷汗，摆出一副理所当然应该如此的高傲神态。

所有的大魔导师同时转头，目光全都落在苏海伦身上。

传奇法师双手掐腰，气势汹汹地说：“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只是随手放个魔法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有你，菲尔，下次记得直接说重点，不要总是用那么慢的语速和我说话！”

所有的目光即刻聚集在菲尔身上。身为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菲尔大师再也无法保持一向的沉稳冷静，额头开始不断冒汗，苦笑着答应了，然后把李察的信递给了传奇法师。

苏海伦哼了一声，拆开信反复地读着。信纸上仅仅是一行字，她却读了十几遍。

在魔法信纸上，李察还用魔力烙印下了一组繁复无比的空间公式。如果把这组公式解析出来，就会得到一组位面坐标。以传奇法师的思维速度，苏海伦也花费了一些时间才得到这组坐标。若是普通的大魔导师，就算看到了公式，也算不出坐标。即使是传奇法师，如果没有位面旅行经验，或者是空间魔法专长的话，也要依靠炼金器械，并且花上更多的时间。

传奇法师脸上忽然有了光彩，欢呼了一声，说：“我的小李察居然打下了一个位面！我得去看看！你们忙自己的吧！”

说话间，苏海伦随手摘下马尾辫上束着的一颗贝瑟拉丝蛛晶。现在她也学会了用蛛晶之类的东西当头饰。好在传奇法师一向是以单马尾示人，若也是像山与海那样头上扎着七八条小辫子的话，这场面可就撑不起来了。

苏海伦纤长的五指深深透入蛛晶，一瞬间，蛛晶内部出现一个无比耀眼的光点！随后蛛晶内包含的恐怖能量被全部激发，几乎立刻被传奇法师强行转换成所需的魔力。

刹那间，一道无比绚烂的彩虹在苏海伦双手间出现，从窗口延伸出去，直通云天之外！

传奇法师一步踏上虹桥，自身也化为彩虹，倏忽间在天际尽头突破空间，扬长而去。

深蓝中再次响起一片惊呼：

“虹光之桥！传奇魔法虹光之桥！”

“是苏海伦殿下！殿下已经能够施展虹光之桥了？”

虹光之桥是高阶传奇魔法，用于确定坐标时的位面穿梭。这个魔法虽然引起了一片惊呼，但和刚刚那场无比恐怖的空间震爆相比，却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施展虹光之桥的好处是迅速直接，不必耗费时间搭建复杂的位面传送门。缺点就是成本太高，传送一次至少得消耗一块蛛晶，也即是千万金币左右。

传奇法师已经走了几分钟，会议室内的大魔导师们却还是不动，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终，还是菲尔大师站了出来，说出了所有人都不愿出口的话：“我觉得，下次殿下回来时，有必要请她把传送地点改在深蓝的塔顶平台上。”

“浮冰海上才足够安全……”当然，这位大魔导师立刻察觉自己失言。

只不过，看到刚刚那场足有移山填海威力的空间震爆，再想起每次苏海伦都是直接把传送门开在他们面前，所有的大魔导师们都真心觉得哪怕是深蓝的塔顶平台都说不上安全。那种威力的爆炸，很有可能直接摧毁半个深蓝。他们这些生活在深蓝上层的大魔导师们，谁也别想幸免。

“殿下的传送魔法，那个……难道从来不会出现失误？”某个大魔导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苏海伦用的可是位面传送，失误的后果刚才所有人都已经看到了。

一众大魔导师的目光聚焦在黑金身上，众所周知，灰矮人是最能理解传奇法师心意的人物。黑金正不断地擦着冷汗，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看到同僚们探询的目光，黑金苦笑着说：“我猜，殿下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魔法可能会出现失误……”

会议室中顿时一片寂静。

这才是真的可怕。

章四十　碰撞

虚空中，传奇法师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璀璨的光点。那里即是她此行的目的地，法罗位面。包裹着法罗的时空晶壁已在眼前，传奇法师抬手轰出一道无比精纯的魔力，生生在时空晶壁上凿出一个通道，探身钻了进去。

一进入晶壁，传奇法师眼前的视野就瞬间变换，数片大陆和无数星球在虚空中浮沉着。但还没等她开始寻找李察的位置，眼前忽然金光一闪，一柄由雄浑神力凝聚而成的长枪扑面而来！

砰的一声巨响，传奇法师长发飞扬，已和神力长枪狠狠拼了一记。她倒飞了一段，这才止住退势，然后双目喷火，死死盯住了前方虚空中走出的一位金光缠身的高大神祇。

那名神祇吼声如雷，响彻虚空：“滚回去，入侵者！法罗不欢迎你。”

苏海伦双瞳中开始浮现淡淡的蓝色光芒，冷笑着说：“一个微弱神力的东西，就敢说这种话？深渊大领主也没办法把我从他的地盘上赶出去，你这个蠢货要不要来试试？”

那名神祇无比愤怒，咆哮了起来：“卑贱的凡生！我会把你捆在锁链上，用神火焚烧一万年！”

这句咆哮让传奇法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说这种话……你从来没有从这晶壁里走出去看过吧？”

然而下一刻，传奇法师的脸色就变了。在虚空中，浮现出大大小小十几个神国的轮廓，一位位神明正陆续从神国中走出！

苏海伦瞪圆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只来得及惊呼一声“该死的！”，就被汹涌而来的神力浪潮淹没！

深蓝的会议室内，大魔导师们正在讨论应该如何劝说殿下将传送点改到塔顶天台上，眼前忽然出现一道传送门，随后传奇法师如炮弹般从里面射出，轰的一声不光砸碎了长长的会议桌，还击穿了两层楼板，掉进下面的楼层里。

传送门中喷出无法形容的汹涌神力，汇聚成一道无法形容的火浪，顺着苏海伦砸出的空洞涌了进去，直到传送门自行关闭，神力火流才不得不中断。

大魔导师们早已东倒西歪，他们已在瞬间就激发了各式各样的防御护罩，却在神力火流上一触即溃！好在神力火流只是从他们面前奔淌而过。

神明控制力量的精确程度远超凡生，几乎没有多余的能量散逸，就是这样，呼啸着擦身而过的威能也几乎压垮了他们。若是目标对准了他们，无论哪位，都会立刻彻底湮灭。

地板上已出现了一个恐怖的深洞，从洞底传来传奇法师的几声咳嗽，然后她断断续续地说：“我……没事！你们忙自己的去吧！该治伤就去治伤。”

随即洞底传来一阵熟悉的魔法波动，传奇法师又打开传送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一众大魔导师人人带伤，呻吟着爬了起来，互相望望，眼中全是骇然。苏海伦殿下明明说是要去其它位面拜访，怎么回来时的样子，倒像是打劫了哪位真神的国度？

法罗位面迎来了自己的黄昏。遥远的晶壁附近发生的故事，对于绝大多数生灵来说，是他们一生也不会与之发生交集的。大大小小以亿万计的凡生们，还在以自己的轨迹生活着，享受着，以及挣扎着。

再次回归的李察，在蓝水绿洲中已经拥有举足轻重的力量，甚至足以左右整个绿洲城市的动向。狭小的地盘已经完全无法匹配李察的实力，扩张势在必行。

现在李察拥有近千名战士，其中人形初级战士和抛掷兵个体战力已相当于精锐骑士团骑士的水准。除此之外，以流砂、伊俄和克拉克为首，外加近十名低级牧师组成的神官团足以让染血之地的任何势力羡慕。

最后，则是一众追随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