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者天下-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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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有人一个日夜登上山腰，已经距今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了吧？这恐怕只有踏云派最年轻的一个堂主才记得他完成人生转折的那个具体日期。

　　　　又一次有人即将完成，而且是那么年轻！众人喧哗之后，又齐齐屏息，他们看着那个年轻人一次又一次倔强地抬起右腿，但是离地一寸之后又重重落下。

　　　　唉……

　　　　每次抬起，众人的心亦随之收紧，每次落下，众人又齐齐发出一声轻叹……

　　　　阳光将苏灿拉长的影子，印到了成年人的腰间，若是太阳慢慢攀升，将苏灿的影子缩短到小孩子的额头时，就代表时辰已经到了。

　　　　他要失败了吗？

　　　　这句不愿相信的话语几乎响彻在每个人的心间，谁也不愿意自己或者别人在即将碰触成功的一刹那忽然功败垂成。除非，他是你真正的仇敌，你还可以拍手称快。苏灿显然不是踏云派的仇敌，也不是当前任何人的仇敌苏灿不再徒劳的抬足，而是仰头闭眼，似乎在回忆什么一样。弹指之后，苏灿忽然睁眼，然后身体扭动，虽然一开始非常生硬，但渐渐的，一种神奇的韵味忽然从他身上流露出来。苏灿脚尖虽然没有离地，但是脚跟却跟着身体一点点抬起、落下，抬起、落下……

　　　　怎么会？

　　　　怎么可能！

　　　　观看之人尽皆瞪大眼睛，这几个动作他们太熟悉了，这几个动作是门派之中所有女子尽皆领会的，而且她们的姿势比苏灿优美多了，也雅致多了。

　　　　这几个动作的创造者乃是五个堂主之中年龄最大，也是五人之中唯一的一个女堂主。当年她多次硬闯凌霄之心而不能功成，百般无奈之下，被她独辟蹊径，创出这么一套动作，用以抵消青石台阶对人体的吸力。

　　　　当她利用这套动作在一日夜内踏过凌霄之心后，便将这套动作命名为凌霄曼舞。既然是女子所练，名字女性化一些倒也无妨。

　　　　这套动作最奇特的地方不在于其效果，而是其特殊的限制：只能女子修炼，男子即便练其形也不得其意，仿其貌而不得其韵。所以多少年来，利用这种技巧登山之人只有女子，根本不见男子。更何况这女性化的名字，那些年轻男子根本碰到不愿意碰。

　　　　苏灿这外来之人或许根本不懂其规矩，竟然在此模仿起凌霄曼舞，他悟性倒是极高，只是见了别人一夜所舞，竟然将每个动作细节都记了下来！

　　　　就在女人嘲笑他不知好歹，男人嘲笑他不分男女之时，那股女子才能舞出的韵味忽然从他身上传出，而且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

　　　　苏灿此时已经将脚尖踮起，配合摇曳中的身姿，轻轻点踏，他在等，等青石之上忽然传来的灵力波动。他知道，只要给他一丁点，一丁点的帮助，他就能够踏上最后一级石阶了。

　　　　终于，在阳光染金了孩子们的发梢之时，苏灿的影子也即将到达面前孩子的额头。

　　　　苏灿对着孩子一笑，眼神之中充满自信，因为那种熟悉的灵力波动终于产生！

　　　　青石吸力忽然减轻，苏灿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脚踏上石阶。

　　　　丹田之内灵力激荡，五大灵源疯狂旋转，转眼将苏灿的经脉填满，熟悉的水之灵力终于回来了！即便现在疲乏之际，但是只要有水之灵力存在，苏灿就不用怕任何人。

　　　　苏灿上前一步，将额头上布满阳光，眼睛微眯的小女孩抱起，然后转身看向辰时的阳光！

　　　　“恭喜你，小伙子！”

　　　　苏灿身后的石阶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位老者，他仿佛刚刚出现，又仿佛一直就在那里一样。

　　　　老者步履轻松，似乎脚不沾地便走到了山腰之上，然后站在苏灿对面，笑着恭喜他。

　　　　“我从你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跟在你身后，因为从那时起，我已经认为你将是近百年来唯一一个有可能达到凌霄之心第一个要求的人。”老者的话语波澜不惊，却让苏灿非常疑惑。

　　　　虽然没有灵力，但是苏灿感知仍在，他竟然始终没有察觉到有人一直跟着自己。最奇怪的是，老者根本不受凌霄之心的约束，其行走之时灵力随身，苏灿一眼便能看出。

　　　　“多谢前辈，请问您怎么会不受凌霄之心的影响？”苏灿放下小女孩，抬手施礼问道。

　　　　……


第二百四十三章　心跳加速



　　　　老者哈哈一笑，却并未回答。旁边已有几人上前见礼，口称“二堂主安好！”

　　　　原来是踏云派二堂主，看上去果然不凡。二堂主与众人寒暄完毕之后，让开来路，对苏灿道：“若想知道答案，你可上前一试？”

　　　　苏灿见二堂主手指下面台阶，心中忽然一动，难道是？

　　　　苏灿一步踏出，已经到了下面第二十级台阶之处，再度抬脚，便又回到了原地。若非踏云派之人皆为悟者，恐怕以普通人的眼神看来，还以为他根本没有动地方呢。

　　　　此时人群才群情激奋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能够一日夜上得山腰者，再度登上凌霄之心的时候，便不会多受折磨。刚才之所以没有为苏灿欢呼，只是因为苏灿踏上最后一步的时机诡异，他们根本不知道他是否达到要求。

　　　　苏灿在欢呼声中举手答谢二堂主：“多谢前辈提醒。”

　　　　二堂主挥挥手说道：“你一口一个前辈，这么见外，是不是没打算来我们踏云派当堂主啊？”

　　　　苏灿被他猜到心思，但并不窘迫，他面色沉稳，一脸肃然道：“正是！”

　　　　哈哈……

　　　　二堂主听到后仰头一笑，并未动怒，似乎苏灿回答在其意料之中。但是刚才与其寒暄的几人却面色一变，纷纷看向苏灿。他们刚才还在说踏云派又多了一个少年堂主，一举打破五堂主的最年轻记录，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有将踏云派的堂主之位放在心上。

　　　　此时几个脾气火爆之人便想上前教训一下苏灿，却被二堂主以眼神制止。

　　　　“老朽齐大同，见过水月洞天苏宗主！”二堂主之名正是齐大同，如同宗主所料，水月洞天虽然势弱而且强敌环绕，但苏灿肯定不会放弃洞天之主的位置。此时见事成定局，他也不再遮掩，直接以全礼参拜。

　　　　论等级，苏灿与踏云派宗主相同，齐大同对苏灿行礼亦不为过。

　　　　若在以往，凭苏灿本性，他早就跳开，躲避这个比他高出不知多少年纪的长辈，但此时齐大同以友邻门派堂主之位参拜水月洞天宗主，苏灿只能强自忍耐，受了此礼。并且按照规矩，回了半礼道：“齐堂主客气了！”

　　　　“哼，你什么东西？竟然敢受齐老大礼！”

　　　　“是啊，别以为过了半个凌霄之心，就能在我踏云派作威作福，趁早滚出这里……”

　　　　……

　　　　苏灿言行登时惹起众怒，齐大同在踏云派素有威名，以他的身份能够和这样一个后辈说话，已经不错了，竟然还要全礼拜见，那ru臭未干的小子还敢生生承受，真是岂有此理！

　　　　除了老一辈的人物知道曾经的水月洞天之外，已经很少有人听过它的名字了，他们自然不会为一个名不转经不传的门派宗主名字所慑。

　　　　“住口！”齐大同忽然大喝出声，灵力在山腰激荡来去，顿时众人止语，山腰间寂静一片。

　　　　“让苏宗主见笑了！”齐大同微感尴尬，对苏灿说道。

　　　　“是小子无礼，让前辈为难了。”苏灿表明一次态度就行了，他来此地是为了寻找支持，而不是为了到处树敌。

　　　　齐大同见苏灿进退有据，有礼有节，心中对其好感大增，同时对宗主的佩服之意大为增加。他们皆是没有见过苏灿的人，宗主竟然身在凌霄宫中，便将苏灿的性格分析得**不离十。所以他才对苏灿的种种反应没有任何不适，因为早有准备了。

　　　　“不要耽误时间了，你难道不想试试自己能否在两日夜登上凌霄宫吗？”齐大同并没有太为难苏灿，而是转移话题让其从人群中脱离。

　　　　“哈哈，小子还想偷懒休息一会儿呢，没想到被前辈看出，这就走，这就走！”苏灿自然明白齐大同用意，眼神中的感激之情一闪而逝，然后像开玩笑一样说道。

　　　　齐大同挥手分开人群，带苏灿穿过山腰上宽约一里的广场，然后才来到凌霄之心的后半段，拱手恭送苏灿。苏灿举手答谢后，毅然转身踏上第二段艰难的行程。

　　　　咚！

　　　　苏灿刚刚踏上第一个台阶，忽然咚的一声，他已然单膝跪地。苏灿虽然对后半段的难度增加有所提防，但是提防之心根本不够，他料想后面会增加三倍、四倍，但是当他踏上这里颜色更加深邃的青石之后，立即觉出这里青石吸力竟然是前路的十倍！

　　　　整整十倍，让苏灿措不及防，极力控制下才没有瘫软在地，而是单膝跪地后，一边大肆喘息，一边思考向上之法。

　　　　哈哈哈……

　　　　苏灿跪地后，一直跟来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大笑。他们此时已经全部知道苏灿拒绝了堂主之位，拒绝了踏云派。加上对齐大同“无礼”，待看到苏灿出丑之后，他们自然发出起哄声与嘲笑声，希望可以吓走苏灿。

　　　　但是在笑声中忽然传来一句极其清脆的声音：“宗主哥哥加油！”

　　　　苏灿此时勉强站稳身形，然后转身后看，让他加油的正是自己刚才抱过的小女孩。小女孩一声清脆的加油声竟然让全场再度安静下来。因为他们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道德素养竟然连一个小女孩都不如。

　　　　因为苏灿没有按照他们的想法做，就让他们心理失衡，实际上却是由于苏灿太过优秀，他们心中难以割舍而已。悟者多敬英雄，以苏灿如此年龄表现出来的实力，若是没有门派之别，他们自然也会为苏灿加油助威。

　　　　苏灿看着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道：“谢谢小妹妹，哥哥送你个礼物！”

　　　　苏灿说完之后从百草结衣之中取出一朵娇艳红花抬手送出，只见红花不偏不倚飘到小女孩身前，小女孩伸手拿住，然后放到鼻子下方闻了一下，开心叫道：“好香啊！多谢宗主哥哥。”

　　　　通灵蔷薇！

　　　　竟然是通灵蔷薇？

　　　　传说中可以在悟灵阶段提升悟灵的稀有灵花，有了通灵蔷薇，悟灵三级到四级的门槛，以及悟灵六级到七级的门槛，将再无阻碍，整个悟灵阶段可以说畅通无阻。无数长者都想为自己的徒弟或者后辈找一朵通灵蔷薇而不得呢！

　　　　这苏宗主倒是好大手笔，不过是一个小女孩的加油助威声，竟然给出这种天地奇花做为礼物。一时之间，众人之中倒有一些人为没有给苏灿加油而后悔起来。

　　　　但苏灿此时已经转过身去，他们只能满脸艳羡看着小女孩手中娇艳欲滴的通灵蔷薇。

　　　　苏灿并不理会他们，这种灵花对他来说不过是小儿科而已。他只是对小女孩点点头之后便转过身去。但是在他抬脚欲行之前，身边忽然传来一阵香风，一个身着亮丽黄衫的女子出现在他的旁边。

　　　　“走吧，我要与你同行！”黄衫女子约莫三十多岁，正是女子最为成熟的年龄，她几乎靠在了苏灿的肩膀说话。一时之间，竟然让苏灿面色微红，心跳加速起来。

　　　　……


第二百四十四章　通过个屁



　　　　女子出现之时，苏灿隐约听到人群之中有人喊道“大——”，但是这声音瞬间被眼前女子的一声冷哼掩盖。

　　　　不过，以苏灿的聪明，仅仅从那一个字大和身后骚动的人群，便猜到了眼前人的身份。让他惊奇的是，传说中大堂主乃是五个堂主之中年龄最大的，而今看着非常不像啊！

　　　　悟者虽然可以延缓衰老，但是大堂主的年龄与外貌明显超越了正常人可以理解的范畴。

　　　　“估计是习练有驻颜秘术吧。”苏灿这样想完，然后对她说道：“前辈就不要来取笑苏灿了，您乃踏云派第一堂主，恐怕早就过了凌霄之心的考验，小子走完这二十里路，只怕要用上三天三夜，就不劳烦前辈相陪了。”

　　　　“放屁！”大堂主毫不顾忌形象，开口骂道：“臭小子少油嘴滑舌，你要是需要三天三夜，那还走个屁啊，回去抱你的小娘子最好！”

　　　　苏灿闻言顿时愣住，他没想到眼前的美貌女子竟然口吐恶言，毫不顾忌形象与身份。而且，她好像知道钟小渝的存在一般。

　　　　看到苏灿愣住，大堂主用肩膀一挤苏灿道：“别愣着！快走啊。两个人一起走会促进双方成绩，要不是其他四个老东西不敢陪我，我才不拉着你一起走呢。”

　　　　苏灿将信将疑，人群中的齐大同却腹诽道：“就你那臭脾气，谁敢跟你一起走啊！”

　　　　苏灿在山腰处几乎耽搁了半个小时，在充沛地灵力滋润之下，体力也已恢复了一小半。可惜等苏灿踏上青石之后，灵力又龟缩丹田而去。

　　　　苏灿站在原地，对这里的青石吸力完全适应之后，方才抬腿上得第一个台阶。苏灿上去之后，大堂主亦步亦趋，也抬脚踏上，不过，跟苏灿比起来，她显得轻松许多。

　　　　“前辈不怕晚辈拖你的后退吗？”苏灿再行几步，看到大堂主步步紧跟，但是绝不朝前的样子，忍不住转身问道。

　　　　“哼，一口一个前辈，我看着很老吗？”玉玲珑并没有回答苏灿问题，叉腰怒道，“叫老娘一声姐姐会死吗？”

　　　　苏灿看她一脸恼怒的模样，连道不敢，不过口中称呼已经改成了玉堂主，至于那玉姐姐，他是万般叫不出来的，踏云派屹立千年不倒，这玉玲珑的年纪没有一千，恐怕也有八百了。

　　　　“玉堂主，你果真没有按时通过第二段凌霄之心吗？”苏灿始终心存疑问。

　　　　“肯定啊，要不然你以为老娘闲着没事，来陪你爬山啊！”玉玲珑没好气说道。

　　　　“那这踏云派几万人，有几人全部通过凌霄之心的考验呢？”苏灿再问。

　　　　“哼哼，说的倒轻松，还几个，只有一个！就是那死鬼宗主通过了考验，然后天天坐在凌霄宫不下来，害得老娘见他一面还要花上三四天的时间爬上去。结果在凌霄宫也只能过上一日一夜，然后就要下山。老娘也是女人啊，也需要人来安慰啊，这没良心的！”

　　　　苏灿对玉玲珑最后一句话自动忽略，但是前面几句却让他大为惊奇，听这语气，踏云派宗主与这第一堂主有可能是两口子啊，这一点宁天明倒是没有跟他提起过。

　　　　半个时辰之后，苏灿刚好踏出一百台阶。每个台阶都需要苏灿在前站立良久，调匀呼吸之后才能踏步而上。以这样的速度，苏灿根本不可能在二十四个时辰内到达凌霄宫。

　　　　苏灿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可是再看玉玲珑，虽然高耸的胸部也在急促起伏，但是并没有苏灿这么惨兮兮地连口气也接不上来。

　　　　是继续坚持，还是现在放弃？苏灿眼中闪过一丝犹疑。即便现在放弃了，别人也不会嘲笑你什么，因为偌大一个踏云派，能够永居凌霄宫的，也只有他们的掌门而已。

　　　　“怎么，臭小子，这么快就想放弃了？这可不像你哦！”玉玲珑实力已经达到悟师八级，眼神何等锐利，何况她一直盯着苏灿的一举一动。

　　　　苏灿看着玉玲珑，忽然想到什么，连忙说道：“不对啊，我在筋疲力尽之时踏上第二段凌霄之心，你却在养精蓄锐之后有备而来，同样是经受考验，这不公平啊！”

　　　　玉玲珑看着苏灿认真的表情，忽然意识道眼前这人虽然靠着自己的努力收获了一个洞天灵地，但论年纪还是一个刚刚长大的少年而已。二十岁，二十岁的时候，我哪里有他这般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