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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名师爷-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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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真地是很突然。听说柯畴平日里身体十分健康,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呢?会不会有人给他下毒呢?”孟天楚说了这话,眼睛盯着李汝翰。

李汝翰惊道:“不会吧?”想了想,又点点头:“嗯,师爷所说倒也有理,我也琢磨着表弟好端端地怎么忽然就死了。恐怕还真有人给他下毒。”

“你和他这么熟,你觉得谁可能下毒呢?”

李汝翰马上摇头道:“这我可不敢乱说,那天我也只和他呆了一个来时辰,离开‘印月’花船之后,我们就分手了。”

“哦,那他有可能和谁在一起呢?”

“这可说不准,他朋友海了去了,连我都认不全。”

孟天楚心头一凉,原以为范围会比较小,如果李汝翰说的是真的。那确定嫌疑人范围可就麻烦了。又问道:“当时你们在一起地时候。你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李汝翰看了孟天楚一眼:“孟兄,是不是我舅舅托你查这案子?”

你倒不傻。孟天楚见话已挑明,这李汝翰到也还配合,不象自己当初猜想地那种不可一世的登徒子,孟天楚便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实话说了吧,柯知府委托小弟查这案件,因为现在有明确证据证明柯畴是中毒死的。根据推测,中毒应该就是在头一天,也就是你们游花船的前后。”

李汝翰惊叫一声站了起来:“我可没投毒杀柯畴哦!他是我表弟,我杀他干什么?”

孟天楚招手让他坐下:“如果我认为你是凶手,我就不会直接告诉你,而会从一旁采集证据,将你缉捕归案了。我只是让你帮我想想柯帱有没有可能误服了毒药,或者有谁可能下毒杀死柯畴?”

李汝翰这才舒了一口气,勉强一笑:“多谢孟兄明察秋毫!”坐回椅子上,低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谁可能投毒杀死他,这我还真说不准,他朋友太多,女人也多,一天到晚花天酒地的,谁知道在什么地方被下了毒呢。”

“他朋友再多,也不可能同时遇到吧?现在我们只需要明确他死的头一天,究竟和哪些人在一起。你们两关系很熟,你帮我想想看。”

李汝翰皱着眉思索着,慢慢说道:“头一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喝酒,说好了第二天去游花船,但头天晚上我们玩得比较晚,第二天上午我起得很迟,差不多已经是午时了,我到知府衙门外面茶馆等他,那是我们碰面地老地方,他习惯了早上在那里喝一壶茶,然后再出去玩。那天他也起得很晚,我到茶馆的时候他还没来。”

孟天楚问道:“他以前都是这么晚起床吗?”

“差不多吧,如果头一天玩得比较晚的话,第二天都是差不多中午了才起床。”

这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登徒子,都是一个德性,晚上不睡觉,早上不起床。孟天楚道:“后来呢?”

“我等了一会他就来了,我们两喝了一壶茶,头晚上喝酒喝多了,也不想吃大鱼大肉的,便让老板娘下了两碗清汤面,吃完之后,精神恢复了,我们便去西湖‘印月’花船喝酒听曲。”

“就你们两个吗?”

“是,本来我提议多叫几个,可他说等一会他还有事情,所以就没叫。”

孟天楚心中一动:“有事情?什么事情?”

“他没说,我也没问,但看他那喜滋滋的神情,好像是有什么喜事。”

“喜事?你估计他会有什么喜事呢?”

“这可不好说,可能又在什么地方发现漂亮小娘子了吧。不过,如果是这样,他没有理由不告诉我,以前遇到漂亮小娘子,他都会叫上我的。或许是与别人有约会,不方便带我吧。”

约会?很有可能!孟天楚思索着,根据柯知府所说,柯畴一早上都在家里睡觉,中午才出去,这一点与李汝翰所说相符,而中午之后大概一个时辰,也就是未时,柯畴是和李汝翰在西湖印月花船上,这期间除了老鸨、艺妓涟漪之外,没有其他人接近过,下毒的可能性不大。而柯畴是晚上一更左右回到家里地,最有可能被下毒的时间,应该是未时之后的申时直到晚上一更(戌时)之间(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

柯畴是胃部检见毒物,应该是在食物里被人下毒(或者误食中毒),所以最有可能是晚上吃饭的时候被下毒,现在必须查清楚的是,那天晚上,柯畴与谁共进晚餐,这个人就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孟天楚问道:“李公子,你再好好想想,柯畴可能与谁约会?”

李汝翰仰着脑袋思索了半天,到底还是摇了摇头:“我真想不起来他与谁约会不方便带我去。平日里我们找女人差不多都是形影不离地。”

孟天楚听他说找女人这件事说得十分的自然,跟吃饭走路一般,心想,左佳音生性高傲,就你这到处寻花问柳的德性,难怪她对你爱理不理的,要知道,无论怎么通情达理的女人,都不会对自己的男人寻花问柳无所谓的,不敢说是一回事,心里不痛快又是另一回事。

第121章 谜一般的女人

李汝翰侧身望了望厨房方向,说道:“怎么还没弄好,等得我都困了。”说罢,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孟天楚笑道:“是啊,看样子他们准备把这顿饭也做得长出花来。”

“慢工出细活,少爷您没听说过吗?”飞燕笑嘻嘻走了进来,“饭菜已经做好了,叫两位到饭厅去呢。”

两人大喜,急忙起身,跟着飞燕来到饭厅。

满满一大桌子美味佳肴,色香味俱全,看得让人食指大动。

李汝翰其实不善饮酒,夏凤仪也是浅偿即止。孟天楚本来以为只能是自己自斟自饮了,不料左佳音提出陪他喝两杯,这下子,孟天楚算是第一次见识了一个女人的酒量,他一向认为自己的酒量还是不错的,没有想到左佳音的酒量却也不逊于他,喝到最后,两人都喝晕了。

李汝翰说家中还有事情,要先告辞,改日邀请孟天楚到自己家造访,然后下山坐马车走了。

夏凤仪和飞燕将孟天楚搀扶到房间休息,孟天楚迷迷糊糊地好象又闻到了一阵很熟悉的香味,只是自己脑袋晕得厉害,也说不出话来,由得夏凤仪将自己的衣服脱去,盖上了被子,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左佳音虽然也喝大了,却不曾想睡,跟着来到房间探望,发现孟天楚已经睡着了,夏凤仪正坐在床沿上拿着一把团扇轻轻地为他扇风驱赶蚊虫。不由笑道:“妹妹对孟师爷可真是细心照料啊,姐姐我已经叫下人将煮好的绿豆粥放在井里冰着。等会他醒了,正好可以解暑醒酒。”

夏凤仪奇道:“方才见姐姐已经颇有醉意,怎么这么会工夫就若无其事了呢。”

左佳音笑道:“我在屋里练了一会功,将酒劲逼出来,又喝了两碗醒酒汤。”

飞燕在一旁插话道:“那么神奇啊,左姑娘能不能把这功夫教了我们少爷,将来他喝醉了难受地时候。也能用这法子醒酒啊。”

夏凤仪白了飞燕一眼:“你说啥呢,这功夫能随便传人的吗?”

飞燕嘟哝道:“那可不一定。左姑娘对少爷这么好,就传了少爷又有什么啊。”

左佳音笑了笑:“要论武功,我瞧你们少爷身形步法也是个练家子,功夫恐怕不在我之下,还轮不到我教他。再说了,用功夫逼酒,那是我们女人为了照顾自己。也免得喝醉了丢人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但男人就不同了,他们喝酒就是要这种状态。”

可能她们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孟天楚咂了咂嘴,翻了个身,大家都不说话了,等了一会,见孟天楚睡得很熟。夏凤仪这才将团扇递给飞燕,让她接着扇,低声对左佳音道:“姐姐,咱们外面说话。”

两人轻手轻脚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夏凤仪给左佳音搬了一把竹椅。左佳音接过椅子,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哟,让妹妹给我搬椅子,如何使得!”

夏凤仪笑了:“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呢!”

这时候一个下人轻声地走进来,小声地问道。“夫人,要不要拿些西瓜过来?”

左佳音点了点头,那下人退了出去。

“妹妹身边怎么好象没有一个贴身的丫鬟呢?这样不是很不方便?”

“小的时候是有的,十岁之后母亲就没有给我身边放丫鬟了,说是只会长了我地惰性,平日里生活上也有我的奶娘照顾着。所以。我也习惯了。”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身边这些下人们很有眼力劲,不用你费心每件事都要亲历亲为啊。”

“留在我身边地。大多都是一些年长的下人了,很多都是看着我长大的,知道和了解我的脾性,所以,也让我省心不少。”

正说着,那下人端了一些切好的西瓜来,放在桌子上。左佳音站起身给夏凤仪拿了一牙,夏凤仪接过药了一口,还真是香甜爽口,清凉无比。

“姐姐觉得如何?”左佳音自己也拿了一块,吃了起来。

“好吃,在妹妹这里总是可以吃到很多外面吃不到的美味啊!”夏凤仪不禁感慨。

左佳音笑了:“这是我的师傅在我园子里种地,他就喜欢弄些花花草草的,你在园子里见到的花草也都是他弄的。”

“你师父?”夏凤仪好奇地问道,“你应该带我去见见他老人家,我想向他好好的请教一下如何种植花草,以后等我回去了,我也好在自家的园子里种些。”

左佳音将夏凤仪吃完的西瓜皮接过,又递给她了一块:“我那师傅性情古怪,姐姐说是要见,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他是从来不见外人的。”

“哦?那还真是可惜了!”夏凤仪不无遗憾地说道。

“姐姐若是喜欢什么花,问我也是一样地啊。平日里师父常常种,我或多或少也知道了一些。”

“那是最好了。”夏凤仪笑着说道。

两个女人在屋外闲话的时候,飞燕正在房里给孟天楚扇着扇子。

孟天楚睡梦恍惚中看见一个人走进了自己睡得房间,但没有听见脚步的声音,那人走到床前,孟天楚这才发现是个女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长得却是标致。只是容颜憔悴。孟天楚想说话,却张不开嘴,只好看着,那个女人也只是站在床边,表情木讷,忽然,眼睛圆瞪,裂开大嘴,显出了白森森的尖牙,厉声叫道:“都是要死的……都是要死地……都要化做尘土,化为灰烬的……”

孟天楚吓得大叫一声从梦中醒了过来。这才感到已经一身冷汗。

飞燕急忙轻轻地将手放在孟天楚的肩膀上:“少爷,做噩梦了吗。别怕,飞燕在您身边呢。”

飞燕轻柔的话语,将孟天楚从恶梦里拉了回来,猛地摇了摇头,四周看了看,床边并没有那恐怖的女人。只有俏丫头飞燕疼惜地望着自己。

这时候,在院子里说话的左佳音和夏凤仪听到孟天楚的惊叫。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跑了进来,听飞燕说了孟天楚做了个恶梦,这才舒了口气,抿嘴笑了。

夏凤仪好奇地问孟天楚做了个什么梦,孟天楚把梦见地那恐怖女子说了。

飞燕听孟天楚说梦见一个恐怖的中年女子站在床边,有些惊慌地四下里看了看。嘟哝道:“莫非这房间有什么不干净地东西?”

夏凤仪赶紧捅了她一下:“乱说什么!”

左佳音眉头微蹙:“这房间以前我母亲和父亲住过,他们夏天到这里来避暑,其他再没有别人住了。而我父母都还健在,这房间应该很干净地。”

飞燕道:“左姑娘不是说这以前是个荒山吗,会不会是孤坟野鬼啥地?”

夏凤仪瞪了她一眼:“你非要吓死人才甘心?”

飞燕吐了吐舌头,赶紧闭嘴。

夏凤仪问道:“他们二老今年怎么没有来这里避暑呢?这杭州的天气说热就热了起来,前段时间还没有这么热地呢!”

“家父最近身体渐渐不如从前,我师父说他见不得风。自然也就没有可能再来这里了。父亲不来,母亲也是不会来的。”

“他们感情真好啊!”夏凤仪感慨地说道。

“是啊。”左佳音点点头。

睡了一觉,又做了这个恶梦,孟天楚酒也醒了,当下告辞要走。夏凤仪本来是准备要些花种回去种的,但被孟天楚劝阻了。说这种花少了不好看,等以后有了宽敞的地方再来要就是。既然孟天楚都这么说了,夏凤仪也就不好再坚持。

左佳音将他们送到庄园门口,挥手作别。

孟天楚他们的马车行得远了,他掀开车上的窗帘子,望着渐渐远去的佳音庄园,心中总有一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回来的路上,孟天楚脑袋里一直在思索着这件案子,究竟是谁和柯畴共进晚餐,这一点必须查清楚。

怎么查?柯畴没有带李汝翰去。所以他不知道。柯畴回到家的时候已经醉了,后半夜便毒发而死。其间一直在沉睡,所以柯知府他们也不知道柯畴那天下午的去向。

看起来是大海捞针,但有一点让孟天楚比较放心,那就是柯畴毕竟不是普通人,而是杭州知府地大公子,又是喜欢寻花问柳呼朋唤友的人,肯定是知名人物,只要他是在杭州城酒馆饭庄吃饭,就能查出来。

路上,夏凤仪将她和左佳音在湖心岛说话的事情告诉了孟天楚,这让孟天楚更是惊讶,这左佳音看不透的秘密越来越多,她那一招制敌的功夫,那块将东厂番子惊走的小牌子,那漫山遍野地娇艳花朵,现在,又加上了她与李大员外两个儿子莫名其妙的婚姻,更让人看不透了,真是个谜一般的女人!

回到县衙住处,天已经快黑了。

孟天楚立即将王捕头叫来,吩咐他派出捕快四处打听,查查看柯畴死的当天下午,在什么地方出现过,和什么人在一起。

王捕头领命而去。

中午在佳音山庄,只顾喝酒了,也没吃什么主食,此刻已经饿得咕咕叫,孟天楚和王捕头交待完事情,正要嚷着吃饭的时候,飞燕已经亲自下厨,将今天从佳音山庄学来的几道杭州菜做好了,等着孟天楚入席呢。

肚子饿了吃什么都香,更何况还有飞燕精心烹饪的美味佳肴。这顿饭吃得甚是畅快。

第二天早上,孟天楚和慕容迥雪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王捕头满脸兴奋跑了进来,向孟天楚报告说已经查出那晚上柯畴的去向,竟然又是左佳音的“知味观”!

柯畴死的那天下午,是在“知味观”吃地饭!

绕来绕去,又绕到了这个左佳音身上来了。现在,这谜一般地女人身上又多了一层谜。

孟天楚决定再探“知味观”,自己一个人去太扎眼,还是叫上夏凤仪、飞燕还有王捕头。反正现在日已近午,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四人坐衙门马车来到“知味观”,只见酒楼里客人络绎不绝,生意十分地兴隆。

店掌柜看见他们来了,知道是店东家的好朋友,急忙迎了进来,十分为难地抱歉说道:“真不好意思,孟爷,所以的雅间都已经满了,您看……”

飞燕嘴唇动了动,又想花银子买座位,可现在不比以前,偷偷看了一眼夏凤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她也觉得这样做可能会让孟天楚想起当初她们两欺辱他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闷声发大财的好。

孟天楚笑了笑,对店掌柜道:“不碍事的,就坐大厅好了。今天人客多,你忙你的,别管我们了,有事情,我们叫小二就好——你们店东家左姑娘呢?”

“左姑娘有点事出去了,等一会就回来。”店掌柜笑呵呵回答,随即将四人领到大厅一个角落坐下,吩咐赶紧上酒菜。饭菜当然很是丰盛。

趁上菜的空档,孟天楚将店掌柜拉到一个角落,低声问道:“有件事问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

“是是!”店掌柜点头哈腰道,他现在已经知道孟天楚是杭州仁和县刑名师爷,也许有什么案子上的事情要问。

“柯知府的公子柯畴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听说是晚上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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