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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名师爷-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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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有心瞧一眼内脏情况,可自己胃里此刻也是翻腾不已,如果强行要看,只怕要步慕容迥雪地后尘,那可就没人照顾孟天楚了,便忍着不看。
孟天楚对门边地慕容迥雪道:“好些了吗?准备记录了。”
慕容迥雪已经坐回了椅子上,弯腰拣起笔,蘸了蘸墨,回答道:“好……好了……”
孟天楚扫了一眼揭下来的盖子似地一大块胸骨,以及尸体上的肋骨,然后将目光落在一个个铺开的内脏器官上,慢慢念道:“胸骨、肋骨未见骨折,心、肺、肝未见挫伤……”
慕容迥雪急忙在尸格上开始按照孟天楚所述填写,注意力集中到写字上来之后,这肠胃也就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孟天楚接着续道:“肺部检见肺水肿,心、肺浆膜检见瘀点性出血。心肺肝脾内脏器官瘀血……”
这些专用名词孟天楚已经在上午和中午的讲解中和慕容迥雪说过了,所以她的记录不存在什么问题。
记录完了之后,孟天楚想了想,对飞燕道:“把我推到尸体的头部。”
已经经过了好半天了,飞燕的鼻子对腐败气体慢慢习惯了一些,视觉也变得有些麻木了,不像刚开始那么害怕,答应了一声,推着轮椅将孟天楚推到尸体头顶旁。
孟天楚拿着解剖手术刀,从一侧耳部绕过头顶到另一侧耳部,切开了尸体的头皮,将头皮翻到前后两边,然后准备用骨锯环形锯开头盖骨,以便对颅脑进行检测。
锯开骨头虽然不需要太大的力气,但还是需要一番功夫的,孟天楚只锯了一小部分,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主要是腰部使不上劲,又只能是坐着锯,这样一来,只能全靠手臂的力量,当然很容易累。
孟天楚停住手,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飞燕急忙掏出手绢给孟天楚轻轻擦去汗水。孟天楚又接着继续锯,这样锯锯停停,停停锯锯,一柱香功夫,才锯了一半,实在锯不动了,孟天楚泄气地靠在轮椅上。
飞燕见孟天楚重伤之下,实在无力完成这工作,可又不能放着不管,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道:“少爷……,要不然……奴婢帮你锯吧?”
孟天楚脸露喜色:“你不害怕吗?”
“我……”飞燕瞟了一眼那白森森的头盖骨,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只得摇摇头表示不害怕。
第105章 现场讲解
孟天楚道:“那好,你接着锯,不要太用力,试着来,听我的口令。”
嗯!飞燕伸出颤抖的双手,抓住了那骨锯,深深吸了口气,把心一横,闭上双眼,来回抽动骨锯。
“停~!”孟天楚无奈叫道,“你闭着眼睛这么瞎锯,会伤里面的脑实质,影响检测的!”
飞燕急忙睁开眼睛,歉意地勉强笑了笑,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然后开始小心地按照孟天楚的指示锯了起来。
刚开始还比较生疏,慢慢锯了一会之后,便也就有些熟练了,只是毕竟第一次干这种恐怖的活,虽然有孟天楚的临场指导,还是锯得歪歪斜斜的,又锯了一柱香功夫,这才将这头盖骨锯开。
听到孟天楚说行了之后,飞燕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帮了孟天楚办了这件令人恐惧的事情,她心中有种自豪感,看了一眼这尸体,也不觉得象刚才那么恶心了。
不料,孟天楚又道:“你帮我把尸体的头盖骨取下来。”
飞燕吓了一大跳:“取……取头盖骨……?”
“是啊,你不把头盖骨取了,我怎么检查死者脑袋里的情况呢?怎么?害怕吗?”
飞燕脸色煞白不说话,这揭开人的头盖骨与刚才锯开头骨相比,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两回事。她惊恐地望着白森森的头骨,还有那自己在头骨上锯出来地歪歪扭扭的缝隙。想像着自己亲自将头盖骨揭下来的感觉,只是想一想,便已经让她毛骨悚然了。
孟天楚叹了口气:“那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他艰难地举起手,伸过去扶住了头盖骨,用力想把头盖骨取下来,可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没有锯断。怎么也揭不下来,累得孟天楚气喘如牛。
飞燕看不下去。鼓足勇气说道:“少爷……还是……还是奴婢来吧……”
孟天楚点点头,打开法医物证勘查箱,取了一双手套递给飞燕。飞燕戴好之后,问道:“少爷……奴婢……该怎么办?”
“很简单,就像揭开盖子一样把她的头盖骨拿下来就行了!”
孟天楚说得轻描淡写,可飞燕却吓得一哆嗦,刚要伸手去摸那头盖骨。冷不丁孟天楚叫了声:“等等!”又把她吓得一机灵:“怎么了?”
“刚才我取过,好像什么地方没有锯断,还是粘连在一起的,你的找到那地方,用钢锯把它锯断。”
这个任务可比想象的要恐怖得多,需要仔细逐一观察锯地缝隙。这可要了飞燕的命了,但话已经说了出来,只能硬着头皮上。
飞燕到底有个上次抓鬼地经历。现在又是大白天,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对尸体恐怖的适应过程,把心一横,哆哆嗦嗦伸出手抓住头盖骨,一点点查看,由于她活动自如。弯着腰四周看,很快就发现了粘连的地方,拿过骨锯,小心地锯断了几处粘连的地方,抓住了头盖骨,小心地揭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红白相间的大脑。
大脑与骷髅头常常联系在一起,形状又格外奇特,可以说是人体器官里给人恐怖感觉最厉害的。飞燕第一次亲眼看见人的大脑,吓得她大叫了一声。手里地头盖骨当啷掉在了木床上。噔噔倒退好几步,再也忍不住肚子里的翻江倒海。一转身扶住墙,哇哇大呕起来。
慕容迥雪听到动静,瞟了一眼,也看见了那花白的大脑,禁不住也扶着桌子一个劲干呕,可刚才都吐光了,这一次什么都吐不出来。
孟天楚左右看看她们两可怜的样子,笑着摇摇头,也不管她们,俯过身去,查看大脑表面硬脑膜情况之后,取出剪子,剪开硬脑膜及大脑镰前端并向后牵拉与蛛网膜分离,露出两侧大脑半球。然后进行仔细观察。
观察了片刻之后,孟天楚抬头看了看脸色又黄又白的慕容迥雪,说道:“记录!蛛网膜下腔及脑实质内检见片灶状出血……”
听到孟天楚的话,慕容迥雪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提着毛笔,开始做记录。而飞燕还在可怜地哇哇呕吐着。
记录完毕之后,孟天楚接着取出大脑,作了进一步解剖检查,不时叫慕容迥雪进行记录。
解剖完成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刻。
飞燕呕吐过后,也和慕容迥雪一般的脸色蜡黄,孟天楚笑着对飞燕道:“怎么样?你还有兴趣跟着本少爷一辈子吗?”
飞燕蜡黄地脸上微微泛起了一抹红云,点了点头。
“你可要想好了哦,跟着我,以后解剖尸体啥的,你可要当我的助手哦,这种场面恐怕是经常遇到的,而且,比这更恶心更恐怖的还多着呢,白骨骷髅都不算什么了,那些被分尸成几十块的,摔得血肉模糊地,烂得满地都是尸水的等等,到时候被吓哭了可别怪本少爷事先没通知你哦!”
飞燕下意识望了一眼床上被解剖得支离破碎的尸体,又把目光回到孟天楚脸上,见他眼神中含着一丝讥笑,不由自主挺了挺胸脯,轻哼了一声:“有什么嘛!奴婢不怕,就要跟着少爷,就要服侍少爷一辈子!”
“哈!胆大克死牛魔王!嘿嘿,不过我喜欢!”孟天楚笑着转头望向慕容迥雪,“哎,你呢?以后还敢不敢跟着我解剖尸体做记录了?”
慕容迥雪对尸体恐怖的反应特别大,差点连苦胆都吐出来了,虚弱地说道:“师爷……如有吩咐……,迥雪一定照办……”
“滑头!我是问你下次还敢不敢跟着我来解剖?”
飞燕微一犹豫。旋即坚定地点点头:“师爷对迥雪恩重如山,别说解剖记录是迥雪的份内之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迥雪也再所不辞!”
“哈,吹牛!我真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地时候,恐怕你就要忙不迭躲到我的背后去了。”
慕容迥雪没有多作辩解,只是简简单单摇了摇头:“迥雪不会的。”
“那好。我也不要你们上刀山下火海,今天咱们三个配合得很不错。你们第一次有这种表现,已经很难得了,当初我们实习……咳咳……还有昏倒的人的,你们这样已经很不错地了,下次解剖我还带你们两个,飞燕当我地助手,迥雪做记录。好不好?”
慕容迥雪和飞燕相互望了一眼,都一齐点了点头,不过脸上地表情却甚是复杂。这可以理解,让一个女孩子毫不犹豫做这种事情,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她们能下这个决心,更多地是出于对孟天楚地感激和仰慕。
孟天楚见他们两点头了,便道:“那好。今天机会难得,中午的时候给你们讲解是画图,不如真实的东西来的影响深刻,你们两过来,我用实物再给你们讲解一遍。”
两人一听这话,都傻了眼了。刚才只是遮遮掩掩地看了,都已经吐得跟傻蛋似的,现在要仔细看着观摩,那还不吐到姥姥家去!
不过,既然两人刚才都已经表了态了,那就怎么也跑不掉的了。二女相互看了一眼,畏畏缩缩走到尸体旁边,不约而同低头看着地上自己的鞋尖。
孟天楚叹息了一声,说道:“我不想勉强你们,但你们如果真地想以后帮我。那眼睛就得看尸体上。而不是你们的绣花鞋。”
两人俏脸都是微微一红,赶紧抬起头来。望向孟天楚。
孟天楚道:“等一会我讲解过程中,如果你们想吐就随便吐,等你们吐完了,我再接着讲。”说罢,先拿起刚才解剖的大脑和头盖骨,讲解大脑的构造,然后逐一讲解人体各个器官和组织。他的目的第一步让他们对人体有一个感官上的直接认识,这是所有知识的基础。
这个讲解又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将人体大致结构和各器官地作用讲解了一遍。
当然,这一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伴随着二女此起彼伏的呕吐,每一次被呕吐打断,孟天楚都会微笑着等待。
当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孟天楚大致的讲解才算完成。
随后,孟天楚将尸体内脏器官一件件都按原样放回了尸体内部,随即对尸体进行了缝合,然后叫飞燕、慕容迥雪帮助尸体穿好衣裙。
尸体缝合之后便已经恢复了正常状况,刚才一件件器官都看过,那么恐怖的事情都经历了,二女对这当然也就不在乎了,很快替尸体穿好了衣裙。
孟天楚这才叫慕容迥雪到门口将蔡知县、袁主簿父子和林掌柜叫了进来。
蔡知县最是关心这解剖结果,进来先看孟天楚的脸色,见他笑眯眯的,心里顿时安定了许多,但他需要明确的答案,而不是猜测,便问道:“师爷,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孟天楚点点头。
袁主簿一听,紧张地问道:“是谁杀了我儿媳妇?”
袁铁河等人也急声问道:“是谁?”
孟天楚手一指袁铁河:“是你!”
袁铁河大惊失色:“不!不是我,我没有杀她,我干嘛要杀她呢,她是我娘子啊。再说,那时候我都睡着了。”
“正是因为你睡着了,所以你杀了她!”
这句话说的更是莫名其妙,一个人睡着了怎么杀人?
孟天楚环视了一眼,看见的都是迷茫和不解的目光,微笑着对袁铁河道:“鄙人并非信口胡说,而是拿到了真实的依据。你曾经说你新婚之夜,由于妒火中烧,不仅自己猛灌了一大壶酒,还强行灌了你娘子林思许多酒,最后两人烂醉如泥,你与你娘子同房之后,由于醉酒而人事不知,一直到天快亮酒醒了起来上厕所,这才发现你娘子早已经死了。对吗?”
“对,可是我没有杀我娘子……”
“别着急,袁公子,你先听我说完。经过我对尸体检测,确定你娘子是在午夜三更时分死亡的,而根据你的陈述,那时候你已经和你娘子同房之后,由于酒醉已经沉睡不醒。而你娘子也被你灌了太多的酒,已经烂醉如泥,根本无力推动你两百来斤地庞大身躯,以至于被你活活压死!”
蔡知县、袁主簿和林掌柜等人都面面相觑,这个结论也太过匪夷所思了,连参与解剖地慕容迥雪和飞燕也都听傻了,虽然她们两参与了解剖,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新郎与新娘同房,将新娘活活压死的事情。夏凤仪更是听得云里雾里地。
蔡知县问道:“先生,这……人真的能将人压死吗?”
“当然能!”孟天楚肯定地说,“呼吸是维持人的生命的基本需要,如果呼吸受限,无法将人生存所需要的空气送入身体里,那人就会死亡,比如捂住口鼻、活埋、在狭小不透气的空间里被闷死等等。”
这个道理好理解,蔡知县等人都点了点头,可还是没能把这个道理与人压人压死人相联系起来。
孟天楚续道:“人的呼吸无外乎两种,胸式和腹式,如果人的胸部和腹部都被重物压迫,阻碍了胸廓和隔肌的呼吸运动,使肋骨不能上举,隔肌不能下降,人就无法完成呼吸动作,维持生命必须的空气也就无法进入人体内,人就会因为窒息而死亡。”
对于孟天楚提到的人体内脏器官专用名词,他已经给慕容迥雪和飞燕讲解过,两人立即明白了,而其他人却还是雾里看花一般。
第106章 匪夷所思的真相
孟天楚看出了他们眼中的迷茫,继续解释道:“打个比方,比如铁铺里的风箱,是由两大部分组成的,一部分是进出气的通道,一部分是抽推空气的活塞,如果我们把进出气的通道堵住了,风箱也就成了废物没办法工作了,假如进出气的通道虽然是畅通的,但我们把活塞卡住,让它不能进行抽推,那风箱同样成了废物不能工作……”
飞燕眼睛一亮,抢先道:“奴婢知道了……”随即想起知县大老爷在一旁,哪有自己说话的份,急忙打住,脸上却掩饰不住兴奋的光芒。
孟天楚微笑道:“那好,你说说看。”
蔡知县知道飞燕刚才帮助孟天楚解剖了尸体,应该知道了些什么内幕消息,便也附和道:“是啊,你说说吧。”
听知县大老爷让自己说,飞燕急忙福了一礼,答应了,然后清了清喉咙说道:“刚才少爷拿风箱作比方,当然是要说人的呼吸器官的功能,风箱的进气通道就好比人的口鼻和喉咙气管,奴婢记得少爷说过,人的肺是掌管呼吸的器官,那就好比风箱的活塞,如果肺不能活动,就好比风箱活塞被卡住,人压人,也就等于卡住了风箱的活塞,人当然就呼吸不了了。”
孟天楚赞了一句:“很好,那为什么人压人的情况下,肺会卡住呢?”
“少爷您说过,人的呼吸过程是肺部地扩张和收缩过程。这需要一定的空间,如果这个空间被压迫到最小,肺部无法扩张,当然也就不能呼吸,昨天我们滚下山,少爷您压在奴婢身上,时间长了。奴婢就感到呼吸困难,憋得很难受。少爷压的时间还不算太长,而且少爷的体重远没有袁公子重,就算如此,奴婢也被憋得差点死掉呢!”
飞燕心直口快,说得高兴,又为了证明自己的论点,劈里啪啦把昨天的事情都说了。说完之后,看见大家古怪的眼神,尤其是少奶奶夏凤仪,才想起,这件事很羞人地,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呢,不由羞得耳朵根都红了。
孟天楚急忙掩饰地抚掌笑道:“很好!说的完全正确,你记忆力好。我讲地东西你都记住了,又肯动脑子,看来,本少爷找你当助手,还真找对了人了。哈哈。”
蔡知县奇道:“助手?先生叫这小丫鬟当您的助手?”
“是啊,东翁。鄙人替东翁侦破刑案,带一两个助手,破起案来才得心应手啊。所以以后破案,就带飞燕和慕容两人,东翁意下如何?”
“哦,对侦破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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