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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锁心-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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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靠得近,他自然看到了我手中的银丝,灰眸微微一闪,接过我手中的银丝,倒退三步,随后借着银丝的弹性,纵入夜空。

黎明之前,我们终于暂时摆脱了幻谷的追踪,躲在一片密林之中。

月儿己经落进了铅云,星子无光,天地间只见一片灰沉沉,到处是黑森森的树影。因怕被追到行迹,我们不敢点火,所以他的伤势也只能聊作处理。

我该谢谢他去救我,如果他没有擅作主张破坏了我的计划,也许我真的会很感激他。

其实在发现中了冰潭之后,我就猜到了是白罗,到王府去找她,也是为了自投罗网。我一早就知道自己死定了,所以在死前,我一定要把幻谷破坏殆尽,至少我死后,不用再担心她们会去伤害小孽障和龙辉。

我主动跟白罗走,就是为了把李卒拉进来。我想,以他的智慧,不会猜不到我的意图。

我期望的是李卒那种同归于尽式的营救,而不是像眼下这般。

但,现在我对这个和我同病相怜的救命恩人说不出更多的批评。

“伤口扎好了,别乱动,等天亮了再说。”我将他的伤口暂时处理好,起身。

被关在石屋里这么久,身上脏得很,刚才听见有水声,我打算去清洗一下。

密林深处有一条山溪,不深,足以躺在水面上欣赏日出。

我仰身躺在水面上,望着天空一点点由黑变灰,再变蓝,当一圈艳红撕开铅云崭露头脸时,我胸口竟然有些闷闷的感觉,这是不是叫做感动?也许吧,我终于能在死前感动一次。

兴许是我在水中躺得太久,灰影伫立在远处望向我这边。

看着他,我就像看着我自己,活了二十八年,却做了二十年的鬼,行无踪,定无影,如今终于可以活在太阳底下,眼前却是尽头。

我闭上眼,感受着阳光一缕楼惊过眼皮,温暖而怡人。

如果不是灰影的血腥味漫过来,我还会再多躺一会儿。

我浑身湿淋淋的,从溪水中走上岸,用一条灰色长衫从头盖到脚。

我没跟他客气,找了一处密实的爬藤墙,把湿漉漉的衣袍换下,顺便拧掉头发上的水。

我身上的药多被白罗搜走,为了帮他治伤,不得不到处翻找能用的药草,并在心中计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见到李卒时,他都说过什么?”他送小孽障时定然见过李卒,我想知道李卒的反应,所以帮他处理伤口时顺便问一句。

他不言语。

“他什么也没说?”看他的神情,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他沉默半天后,点头。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难得他能与我对视,不过可惜,那双灰眸里没有我想要的解释,只有与我同样的迷惑。

我笑了,也许是觉得自己好笑,为我俩的同病相怜。他跟我一样,都是不懂世事的鬼魅,做事情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算了,当我没问。”继续帮他缠绷带,“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追踪到我的藏身处,可不算容易。

“府里有信。”他看着我的笑容,如此道。

有信?看来是白罗非要李卒来不可了,居然还送信去,如果李卒不来,对他来说就是一种羞辱,她这是想利用男人的血性来激他,也说明她很自信能控制全局。

环视一眼四下的山峦,看来要离开这儿还真没那么容易呢。

“我饿了,你呢?”我抬眉问灰影。我己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吃饭了,肚子里空得都能当鼓打了。

他低眉,似乎在想怎么找吃的。

自从跟了李卒后,我总结出了一个做女人的好处——可以把一些不擅做或者不愿做的事交给男人去处理。

当太阳升到枝头时,我拦溪坐在水面上方的槐树枝上,一边啃着野果,一边洗脚,顺带察看四下的地形。

灰影则隐在树干之后,阳光从他身后斜射到水面,恰好把他划进了阴影,看不清什么表情,也许还在休息。昨夜背着我跑了大半夜,又流了那么多血,再钢铁的身子也会累,趁着没被幻谷的人发现,还是让他多保留些体力为上。

我看一圈四面的山林,这里是东省与京畿的交界线,从南到北,山岭连绵几百里,魏人称它“东荡岭”。昨夜逃得慌乱,不晓得眼下处在东荡岭什么位置,也不知白罗为什么要把我们放进这片山林中,更不清楚李卒会不会“中”她的圈套……

傍晚时,狂风乍起,密云从东南方压来,夹着电闪雷鸣,在头顶狂嚣。

我们在一面坡上寻到一处躲雨的岩洞,这才躲过了这场狂风骤雨。

白天行路时,灰影仍像以前一样,始终与我维持着两丈开外的距离,如今躲在这统共不过一丈多深的岩洞里,他再也没办法控制原本的距离,所以ωεn人$ΗūωЦ显得有些局促。我能了解他的感受,当年刚到李卒身边时,我也不习惯跟一个陌生人亲近,尤其在他靠近时,我总会下意识做出些杀人的准备,也许李卒就是因此发现我的身份的吧?

“你卖给了李卒一辈子?”我不太了解月革死士的契约,不晓得他们卖身契上有没有时间限制。

等了好半天,至少是闪过三道闪电后,他才应声:“不是。”

“算幸运。”幻谷就没有时间限制,进去便是一辈子,除非自己仃能力退出,“以后打算回月革吗?”

“不。”

我点点头,随即转头看向外面的闪电。

“你呢?”

没想到他会反问我,我忍不住回头,在看到他中肯的眼神后生笑:“大概会选一块好地方吧。”埋掉自己,再埋掉那个人的双手。

因我的话,岩洞里再没有交谈,有的只是哗哗的雨声。

午夜时,雨水渐行渐止。月儿也飘浮在云朵之间,时停时走。云影打在洞口的岩壁上,忽明忽暗。

数日不见的寒毒再次莅临,那冰冷的刺寒扎进骨髓里,几乎让我痛不欲生。

也许是感受到了我的战栗,岩洞另一边的人缓缓过来,在伸手探过我身上的温度后,停滞了半天。也许是不知该怎么办。

“不需要!”我阻止了他的靠近,我不喜欢跟陌生的身体靠太近。

他缓缓靠回原处。

“嗷——”一声绵长的低嚎声震彻山谷。

“皓雪——”我欣喜地抬头,知道一定是李卒来了!

我在心底戏谑过自己无数次:他那个人,不会为了女人或者任何私事做傻事。因为如果不戏谑,我怕自己会有所期待。

我踩着湿软黏腻的泥浆,一路飞奔下山,像突然长出了一对翅膀。

李卒曾说过,认一个人不需要用眼睛。他是对的,因为不需要看,我就知道人群里哪个是他。

“你为什么要来?”扑进他怀里时,我这么问他。

他稳住身子后,才抬手抚一把我的脊背,不答反问“为什么不来?”

“你明知道这里是圈套。”为了一个女人,他值得涉这么大的险吗?

“我喜欢进圈套,这你应该最清楚。”他的声音很低,带了些笑意。

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带笑的声音,我突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死。

“李卒……我都开始怕死了。”

“好事。”

皓雪从山岩上一跃而下,围着我们两人不停地转圈。

我想我是真累了,没问他带了多少人来,也没问他打算怎么突破白罗和胡人的圈套,在找到舒服的环境后,很快变得熏熏然,只觉得到处都是温暖。

“李卒,我们一定要把幻谷除掉……”我只记得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此后便再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风很大,好像又下雨了,还有雷声。

我怎么也不愿睁眼,怕是我在做梦。

僵持了好久我才缓缓睁开双眸,只见莹白的帐篷和青绿的竹檩条,微微侧首,身边燃着簧火,簧火外是轻轻浮动的帐帘。

我摸摸身上的“棉被”,那是他那件玄色斗篷。我勾唇,忍不住把斗篷拉过头顶,狠狠地伸个懒腰。

我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抬手掀开帘子,门两边各站了一名持刀的卫兵。

外面天刚蒙蒙亮,又下着大雨,视线并不好,所以看不清是什么情况。

皓雪正蹲坐在松树底下,面朝北,浑身淋得湿漉漉,耳朵却挺得笔直,正专注地盯着前方。

我随手拾起门旁的斗笠,跨出帐篷。

门旁的卫兵并没有出声阻止,一如刚才那般直挺挺地立在原地。

走出帐篷我才发现这里是半山坡,山下有好多人,活的正将死的往一处搬运。像是刚发生过激战。

我睡觉有这么死吗?居然连打仗的声音都听不见?

“皓雪,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抚摸一下皓雪那湿漉漉的耳朵,喃喃自语。

因我的抚摸,皓雪的耳朵微微弹一下,转头看我一眼,前蹄呈小碎步在原地蹬几下——这是它与小孽障以外的人的亲昵方式。

雨断断续续一直下到了中午,刚喂完皓雪时,他掀帘子进来,身上全是泥浆,靴子甚至已经看不清颜色。

“你带了军队来?”我递给他湿巾时,顺带问出心中的疑惑。

“嗯。”

区区幻谷,不过刚从老皇帝手中叛逃出来,实力不如当年的三成,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能让他如此重视,大概还是跟胡人有关。

也的确如此,据他所说,东出计划使得胡人南下受阻,胡人近期勾结了魏、齐两国的反叛势力劫杀抗胡的统帅,这当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便是他和一名齐国将领。据说年前那个齐国将领就已被胡人的反间计夺去了官职,现在轮到了他。不过老皇帝没有齐国君主那么昏庸,所以他们对付李卒只能改用暗杀。

“你怎么知道幻谷与胡人勾结?”我本来也只是想引他解决幻谷的事而已,想不到他做了这么周密的安排。

“有些事,要猜,也要想。”他擦净脸上的泥浆,随手把湿巾递还给我,“下次送死之前,先告诉我一起,你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

“那你下次再带人让我救,也该事先告诉我一声,不是每次救的人都能知恩图报。”若非他把柳氏母女带来让我救,我又怎么会有这种无妄之灾?

“以后不会了。”以为他会反驳,不想这次他却承认了错误,反倒让我无话可说。

我考虑该不该把中毒的事告诉他。看着他的那身脏污的衣袍,还是再等等吧,至少选一个他不忙的时间。

“幻谷的人,都找到了?”山下那么多死尸,不知是胡人还是幻谷的人。

“暂时还没有你想找的人。”他蹲下身,从篝火架上割一块烤肉放进口中慢嚼。

我也蹲下身,循着他那脏湿的衣袖靠到他肩上:“我想小孽障了,她没被吓到吧?”半夜被带走,连句解释也没有,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惊吓。

“没有。”他继续吃他的,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一样,“那个孩子在你身上用了什么东西?”

我笑笑:“我曾有个师父,我杀他时用的一种毒,没想到现在反倒被那小娃娃用到了我身上,你打算怎么处置那对母女?”

“你想我怎么处置?”

要我处置,自然是斩草除根,不过那个柳画影有点无辜,那个柳步尘又有些可惜。

“算了吧。”如果要杀,当天见到她们时我就动手了。

那对母女总归是柳氏的养女养孙,饶她们一次。

第二十三章 白色的芽

东荡岭,从南到北,三百余里,几乎能将魏国一分为二。胡人隐身于此处,即便天兵下界,也未必全能剿尽,所以他用自己做饵,引他们上钩。

东荡岭到底来了多少胡人卫士,没人知道,他们的目的是否真的只是为了杀一个小小的李卒,也没人知道。所以他带了军队来,为的不仅仅是私仇,最重要的是剿灭岭内的胡人。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魏国疆界内自然更不会容许胡人进驻。

一连搜寻了三天都没找到胡人的踪迹,直到第四天夜里,我正在帐内捣草药,帐帘忽然被拉开,是灰影。

自从遇见李卒后,他就再不曾出现过,现在突然出来,显然是外面有事。

“找到胡人的踪迹了?”我慢腾腾地把捣碎的药渣放进陶碗。

“不是。”

不是?我缓缓抬眉:“是……阿梓她们?”

从他的眼神里,我得到了答案。

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天上除了星子再没任何杂质。

重重的铁甲犹如铁桶般围成一圈,圈内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具脏乱的尸体,有男有女,还有几个泥土般的人正拿刀警戒着,可见真的是被追得无处可逃了。

“阿梓,快起来,看你的好姐妹来送咱们了。”一身泥浆的白罗挑眉看向我。

跪坐在地上抱着一具男尸的阿梓缓缓转过头来,茫然地看向我,像是刚受什么沉重的打击。

“阿桑?你来啦——”她突然咧嘴惨笑,“快来看,这就是我的龙驭。”向我示意着怀里的死尸。

我站在李卒身边,一步也不能动。

我跟他说过,要灭掉幻谷,眼下她们就在我眼前,我却又后悔了。

“阿桑,记得姜老头曾说过,你是个幸运的人。 ”白罗笑笑,“你看,你又赢了一次,在这个男人身上你赌赢了,我们确实不是他的对手。”她看一眼周围的魏军,“当年,我死里偷生后,长老带我进了宫。你知道吗,那一晚,我有多失望!我们竟然是这种人的爪牙。我真的很想找到咱们自己的家,所以我看着你走进长老的圈套,看着阿梓被追杀,我想着总会有结束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实现对你们的承诺——得到我们的自由。所以我杀了紫姬,害了蓝絮,因为她们妨碍到了我们的理想。阿桑,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是我问心无愧。”她摊手,“你是打算来亲手杀掉我的吗?”

我缓缓点头,我是想来亲手杀她,因为我不能让别人有机会动手。

“这么恨我?”

我摇头:“我的白罗早就死了,你不是她。”

“我是她,只是你不愿意承认而己,一直以来你只是把我当做护身符,当做活下来的理由,其实我就是我,不是你心中幻想的那个依靠。”

我点头:“可能是吧,但我还是不能饶了你。你看着我跟阿梓走进长老的圈套,你看着我们养儿育女,却不阻止。如今,我要为了他们除去你,否则两个孩子永远也摆脱不了幻谷的影子。”

“呵呵……”她大笑不己,“你果然还是阿桑。”随即看一圈周围,“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她手指微动,一把无色冰刃在火光中闪烁,不过眨眼的工夫,她身边的儿个属下己然横尸当场。

“谷主饶命,谷主饶命…… ”净秀抱着白罗的双膝哀求。

“我跟你说过什么,幻谷的人不是为了博名,而是搏命,该死的时候就要听话。”她手上一用力,冰刃穿过净秀的颈子。

就在此时,抱着龙驭的阿梓趁机闪身来到我面前,却被李卒捏住喉咙。

我狠狠推开他的手,搂住阿梓的肩。

“桑……她附在我耳边只说了半句话就戛然而上。

我呆呆地看着她顺着我的胸前缓缓下移。

“阿梓?阿梓……”慌忙间,我紧紧抱住她下移的身子。

她的唇片张张合合,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白罗的冰刃正插在她的颈后。

“阿梓……”

白罗的手指紧接着扣住我的喉咙,但没来得及用力,便被李卒一剑穿心。

死前,她是笑的,笑着低道:“我们等着你。”两人都倒在我身上。

我呆呆地看着怀里的人,视线渐渐氤氲。氤氲中仿佛可以看到幻谷的寒潭,里面有四个女孩在打闹,还有幻谷的竹楼,里面有四个女孩被戒尺打得皮开肉绽。

“啊——”我曾不知道什么叫怜悯,后来学会了,我也不知道什么叫亲情,后来明白了,我更不知道什么叫痛哭,现在,我懂了。

痛哭就是把身子扎进荆棘的那种痛,离世前的那种哭。

幻谷,没了。

是我灭的。

我杀了所有人,我的愿望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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