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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 (玉笛白马)-第3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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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勾眉露齿,都能引得世间男子沉沦其中。

她继而又若有所思:“哥哥他显然喜欢那种柔柔弱弱的,好似一阵风便能吹走的女儿家啦,所以对可儿你才会如此不屑一顾呀!”记得还是在罗天教的时候,史艾可曾经大着胆子问过杨宗志,他到底喜欢哪一种女子,杨宗志当时支支吾吾的说什么“也许……可能……似乎是喜欢筠儿那样的。”史艾可当时只不过有些暗恼,却并未太放在心上,此刻回想起来,原来……哥哥他早就说明了喜欢的不是自己这种好像小男孩的丫头,只是自己这傻丫头一直没有意会过来而已,怪不得……他宁愿装醉也不愿随口敷衍自己逼他发下的誓言哩!

如此想清楚,史艾可的心头难免既难过,又无奈,却又有一股希冀奇怪的涌起……“可儿你也能变得娇滴滴,不比那些狐狸精们差的呀,只要是哥哥喜欢的,可儿便能义无反顾的去作,一直作到他满意为止。”正想到这里,外面忽然急急的窜进来一个娇小的人影子,史艾可想的痴痴呆呆的,浑然没有注意到有人跑到自己的身后,直到那人穿过她的背身,她才恍惚过来,轻喝道:“什么人?”

那人的身影来得极快,甚至还没停留片刻,便倏地撞开了洞房的大门,接着一个娇嫩十足的嗓音惶遽的传来道:“师哥啊,你快出来,咳咳……大事不好了!”

喊话声刚说到这,便好像被人捏住了脖子般嘎然而止,甚至那急步快冲的身影也如同泥塑一样的呆滞在门口,史艾可飞快的跑上前去,穿过面前的人影看进去,果然见到……那洞房中一袭美艳新装的女子,正一脸满足甜腻的趴在哥哥的怀中和他小声说话,甚至……她红艳艳的小嘴凑在哥哥的脸庞边,是如此之近,近到她一边说几句话,一边就能微微嘟起红唇,在哥哥俊美的脸颊上亲上一口,在他脸颊上留下淡淡的绯红唇印。

洞房内炽热的空气忽的随之一冷,房门大开,苏瑶烟才稍稍惊讶不舍的弹开了自己的小身子,杨宗志转头看个清楚,不禁皱眉道:“若红师妹,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咦……?哦……”柯若红将自己因为吃惊而掩袖的小手儿放下来,这才猛地想清楚自己的来意,转而伸手向外一指,急道:“方才外面……外面冲进来好些个穿着黑披风的人,将咱们这大院给团团围住了。”

杨宗志听得心头大惊,脱口道:“这就来了么?”他眉头一轩,暗想:“三皇子看来要在自己的喜宴上动手,置自己的颜面于何顾?”如此一想,他心头不由傲气怒气一道上涌,沉着脸道:“带我出去看看。”

苏瑶烟在一旁娇声道:“公子,你带我一道出去,我……我过去见过那些人,说不定便能帮你。”杨宗志来不及细思,只点头道:“好。”说话时,身子已经出了火红的洞房,隐入沉沉的夜色之中。

四人一道出了院门,穿过长长的漆黑回廊,来到大堂时,见到方才还热火朝天的闹酒场面,此时骤然一冷,数百宾客俱都惊诧莫名的围坐在大堂中央,眼神死死的盯住大门,在那里……正鱼贯而来的不断涌入身披黑色长麾的魁梧大汉,仔细一看,这些大汉麾下皆是身着紧紧的戎装,捆了金光闪闪的盔甲,头戴麒麟帽,腰后悬了厚重的军刀,一副将官的打扮。

杨宗志乍一出场,眉头便深深的皱起,这些将官的打扮,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却还想不起来,今日大将军府上本也驻守了一百多龙武卫,在这大堂上就有三十多人,据守在四个角落,其余的大多在门口守卫,此刻这帮人陆续进来,外面却无一丝响动,看来那些驻守在门口的龙武卫都被他们给拿下了才是。

堂中饮酒的大多是王公大臣们,身份已然超绝,再加上皇上也身着民服坐在首位上,顿时便有人站起喝问道:“什么人敢如此大胆,还不快快退出去,自缚请罪?”

那些黑麾军士只是快速的占住四个角,将原本守在这里的龙武卫将官逼到一个角落里,各自抽刀出来相向,却都不敢轻易动手,过了一会,外间一个高高的嗓音传来道:“镇远侯……兵部侍郎鲜于大将军到!”

席上众人听得一惊,开始有些窃窃私语的嗡嗡传来,杨宗志站在大堂之后,背着手心想:“镇远侯?他不是在宁安府驻兵么?难道是……他与三皇子内外勾结了这一切?”他脑中忽的一闪,又道:“对了……那日我与印荷乘马车回洛都的时候,曾经在狄野县城见过一帮军士,对我暗暗下手,他们的打扮……便与今日这些军士们一模一样。”

正想到这里,漆黑的堂外传来一阵哈哈的豪迈笑声,紧接着……便见到十几个军士簇拥着一位银发老者雄步迈入大堂,那老者头发胡须和眉毛皆白,精神却是矍铄,脸孔红润,不亚于赤婴,一双眸子精光闪闪,他一入内,眼神四下里一扫,待得见到堂中主位上端坐着的仁宗,这才得意的抱拳作礼道:“臣鲜于无忌给皇上请安,皇上今日嫁公主,请恕臣不请自来之罪。”

众人看得心头大惊,这鲜于无忌既然见了皇上,却是不倒头便拜,而是大喇喇的拱手做了个虚礼,仅这一条,便能治他个大不敬之罪,仁宗拍着酒桌怒道:“鲜于无忌,你……你好大的胆子呀,竟然带兵前来觐见,来人那,把他给朕拿下了!”

身后众龙武卫将官俱都口中大声应:“是!”却一个个手持刀子,不敢迈前一步,鲜于无忌看得哈哈大笑,豪迈的笑声震得横梁上扑簌簌的落下几道灰尘,他手按腰背的军刀,低头讥讽道:“皇上好不自量力,您此刻手下不过还剩区区几十个龙武卫,怎敢奢言拿下老夫。”

人群中有人震惊道:“鲜于无忌,你……你这是要谋反不成?”

鲜于无忌转头奚然道:“严大人所言正是,老夫今日来,便是要将这无德无行,暴戾成性的昏君推下皇位,为我南朝另谋良主。”

严大人气道:“就凭你?鲜于无忌,你不过一小小竖子,领受皇恩在外带兵而已,你不思回报皇上恩典,竟也想坐上皇位,我严成凯便第一个不服你!”

鲜于无忌摇头笑道:“老夫老了,膝下更无子,就算我有这个心,也无这个力。”

严成凯紧接着道:“那便是了,你既然明知自己坐不了皇位,何不快快退下,皇上自然……自然也不会予以追究,只当你今日大喜之时,饮酒过度罢了。”

鲜于无忌嘿的一笑,点头道:“严大人好个缓兵之策啊,老夫虽说坐不了皇位,但是……老夫膝下还有一个女婿,他便是……当今皇位的最佳大继之人。”

卢圭坐在仁宗身边,捏须沉吟道:“不知道……鲜于大将军说的女婿,是指的哪一位?”

正在这时……一直坐在他下首的一个人忽的扬身而起,对四周抱拳道:“我便是鲜于大将军的女婿。”

四下里一阵哦的惊呼,大家凑眼看清楚,原来那说话之人儒雅之极,眉宇中却透出几丝英气,正是那饱读诗书的三皇子,群臣看到这场景,一时又起了议论纷纷,大家方才看到鲜于无忌前来逼宫,虽然心头震惊,却也有些不以为然,只因这鲜于无忌区区一个武将,要想坐上社稷宝座,恐怕难于以德服众,但是此刻他推举自己的女婿三皇子出面来,三皇子本就是先皇遗孤,而且先皇在世时,便对三皇子青睐有加,那分量自不相同。

杨宗志冷眼旁观,心道:“怎么三皇子娶了鲜于大将军的女儿么?这事自己怎么从未听人说起过?”

仁宗站起身震怒道:“三哥……赵虞修,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对朕继承先皇大宝一直怀恨在心,平日里装着清淡无碍,臣服于朕,私底下却一直密谋反叛,是不是?”

三皇子摇头叹息道:“四弟,咱们兄弟四个人,大哥少时便殒命了,二哥一直痴痴傻傻的,只知道逗弄蝈蝈,玩玩弹珠,而你和我一道长大,先皇对我们本一般看重,甚至……先皇对我还属意多一些,这些难道不是真的?”

他顿了一顿,踱步道:“若不是后来,你暗自派福家的宁儿小姐去用她的身子,将先皇迷惑住,先皇又怎么会在驾崩前一时头昏,将皇位传给了你,而不是传给我?”

众人听得哦了一声,这福家的宁儿小姐,大家自然心中明白……便是指的堂上端坐的端敬皇后,她此刻不穿宫装,而是一幅民家丽质女子的打扮,秀发盘在脑后,斜插发髻,看着素雅中多了几分清丽,分外妖娆。大家对三皇子的话将信将疑,转头一齐看向端敬皇后,目中充满了异色。

仁宗将众人的目光尽收眼底,气得满面通红,怒道:“胡说!胡说的,朕……朕什么时候派过皇后去诱惑先皇了,赵虞修,你……你这是血口喷人!”

三皇子哈哈大笑道:“先皇驾崩之前,三哥我正在先皇的御前侍奉,后来……这位宁儿小姐到来之后,三哥我躲在窗外亲眼看到她入了寝宫,又……又亲耳听到她对先皇喊:‘皇上啊,您可先别闭眼,您赶紧命人写下来……写下来呀,传位给……传位给四皇子虞禄!’福小姐,你自己说说,我有没有血口喷人?”

众人的目光一时都汇聚到端敬皇后的脸上,只见她那本秀气出尘的小脸上,此际却是青一道,白一道,恍惚抹了戏子的胭脂水粉,大家心下一动,暗自都有些凛然:“看来……三殿下口中所说,十有八九便是真的。”

仁宗倏地一掌打在端敬皇后的脸上,狂怒骂道:“你说……你有没有去勾引过先皇,你说,赵虞修他说的不是真的,你快说!”

端敬皇后失神的捂住半边青肿的小脸,哇的一声大哭道:“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我还不是都为了你吗?前年冬至,我在洛水上泛舟赏雪的时候,遇到……遇到你和凤儿她们也出门来,我看到你独自站在舟前,眺望远方,自从那一眼,宁儿便真心喜欢上了你,后来我四处打听,才知道你处境不好,大家都看好三皇子继承先皇的宝位,对他百般巴结,对你都轻视的紧,我便暗暗下定决心,要……要帮你将皇位争到手,我作这一切,有哪点是为了我自己了,还不都是为你好?”

众人听得心头尽皆叹息,便是史艾可和柯若红这两个小丫头也心头酸酸的:“这皇后看着恁的可怜呀,她为了自己心爱之人,献身给他的父皇,牺牲不可谓不大,到头来……他那爱人却是决不领情,好生可恶!”

杨宗志摇头叹了口气,心下恍惚着道:“前年冬至,岂不正是皇上遇见秀凤的那一次,哎……原来因缘际会之下,皇上爱上了秀儿那丫头,而这端敬皇后却是爱上了皇上。”

堂上一时诡异的静谧,只有幽幽的红烛嗤的一声烧起,伴着端敬皇后悱迷凄切的小小哭声,仁宗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端敬皇后,竟是不觉呆住了。

鲜于无忌左右看看,嘿嘿冷笑道:“皇上,哦……不对,四殿下,你这宝位来的不明不白,这且不说,而你自身的来历便见得了光了么,如此将罪责推到一个无辜女子的身上,岂不令人齿冷?”

卢圭沉吟道:“鲜于大将军,你说皇上的来历可疑……到底是何意思?”

鲜于无忌嘿嘿的悲凉笑道:“卢大人,你是两朝元老,对我鲜于无忌的家事最是心知肚明,老夫一生膝下无子,却有一个宝贝闺女,当年……老夫尚在洛都兵部任侍郎的时候,一家倒也其乐融融,后来……老夫却是自请外任,到东南天边去带兵,你可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卢圭转头瞥了仁宗一眼,皱眉道:“愿闻其详!”

鲜于无忌喟然道:“我那女儿自生下来便活泼可人,耳聪目慧甚是得众人喜爱,老夫的结发妻子因为生下小女时难产而死,这女儿……便是老夫一生的所有寄托,后来……我那女儿有一次在家奴的陪伴下出外郊游,再回来时……却是变得又盲又哑,再也怕见生人,便是因为……她看见了一件自己不该看见的事情,说了一句自己不该说的话。”

他说到这里,眼神喷火般的怒视着仁宗,伸手一指,喝骂道:“皇上莫非是年久忘记了么,我那小女儿在郊外……便是碰到了身为皇子时的你,她说的那句话便是:‘咦……你不是四殿下么?’”

仁宗听他说了这话,恍惚是想起什么事情,咚的一声跌坐在了木椅上,鲜于无忌嘿嘿冷笑道:“可怜我那女儿再被人送回家中时,已经是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老夫大怒之下,派人四处去寻找恶人,待得我那女儿醒来之后,只能一字一字的写话,她说道 :‘在洛都城外的郊野碰见四殿下,不知为何,女儿只说了一句你不是四殿下么,他便……他便忽然凶相毕露,掐住了女儿的脖子,往女子嘴中灌满辛辣的野草。’待得家奴找到她时,她早已奄奄一息,性命堪忧了!”

鲜于无忌呸的一声怒骂道:“老夫听了心头大恨,却也奇怪的紧,老夫对朝廷一向忠心耿耿,也并未与人结怨,为何四殿下要这般迫害我那苦命的女儿?”

堂上一时默然,众人心头显然也在想这同一个问题,难道皇上果真自幼暴戾成性,不然对这样一个活泼俏丽的小姑娘下这般毒手,却是为何?

鲜于无忌弹泪道:“后来我亲自到他们相逢的地方,百般打听之下,才让我弄明白,原来……这四殿下根本就不是先皇与淑妃生下的孩子,而只是先皇轻薄了一个伙房的宫女后,生下来的一个野种!”

众人一齐大惊失色,难道皇上真是先皇与伙房宫女所生,而不是身为侧妃的皇子,那……那他继承先皇的宝座便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鲜于无忌道:“那淑妃 不知为何,一直不能生子,她许是害怕自己侧妃之位不保,因此不知从何途径打听到先皇亵玩了一个低贱的宫女,便将那宫女偷偷送出宫去,圈养在洛都城外的一个农夫家中,一面又对外宣传自己怀上了先皇的骨血,就这么十月怀胎后,那宫女的野种也一跃而成为了侧妃的皇子,事后……这位四殿下可能是偷听到亲母的事情,便私下去洛都郊外探望亲母,正是那一次……无巧不巧的被我那小女儿撞个正着,他害怕自己身份泄露,所以对我那女儿下毒手,想要杀人灭口,嘿嘿……不过天不绝人,他年纪幼小,心神慌乱之下,竟是来不及查看我那女儿到底闭气没有,便慌乱的逃回了城里,也让我那可怜的女儿捡回一条命来,事后老夫再一打听,便连他那生母的家中也起了一场无名大火,烧得面目皆非……老夫自思小女没死之事难以保密,怕受无谓牵连,这才忙不迭的请命外派,逃到远在天边的宁安府去。”

史艾可和柯若红在一旁听得抹起了泪珠儿,便是心性坚定的苏瑶烟,也忍不住目中潮湿,堂下一片寂静,鲜于无忌倏地抽刀砍于桌头,怒骂道:“大家说说,这小子自幼心思恁的歹毒,害我女儿,残杀生母,老夫今日是反他,还是反不得他?”

他这话说得振振有词,嗓音震动横梁,堂下竟无一人敢如同方才那严大人一般的出口反驳他,仁宗的眼神左右怯弱的看看,目中尽是死灰般的绝望,正在这时,堂外传来一阵怒马狂奔的马蹄声,转瞬间便来到大将军府外。

仁宗的眼神一亮,心头升起一股希冀,三皇子哈哈大笑道:“事成了,看来朔余将军也带兵前来了!”

仁宗惊道:“朔余……难道他也皈依了你们?”

三皇子哈哈大笑道:“朔余将军他说皇上派兵……仅凭人的气度长相,以貌取人,他个子生的矮小不堪,一生便没了从戎的机会,因此早以对你不满!”

仁宗方自将起的身子,顿时又无力的虚脱委顿在木椅上,不过一会,漆黑的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兵器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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