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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 (玉笛白马)-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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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若碎摇头笑道:“我们北斗旗虽然只是江湖中一个小小门派,但是也知道循规蹈矩,若是任由这么多人同时涌将进去,这比武还怎么个比法,旗主还怎么来选,岂不都成了儿戏一般了么?”

她话刚刚说到这里,场下忽然又抢出来一群戴着红头巾的汉子们,这些人一冲上广场,便涌进人群当中,将方才紧紧围住的豪杰们冲击成为两团,当先一个少年跳出来,对着场下大喝道:“各位英雄听清楚了,各位要到这北斗旗来观礼或者瞧热闹,自然是相安无事,但是嘛……谁要是想着到这北斗旗里来挑起事端,趁乱起哄,可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面。”他话音一落,身边数百个红头巾大汉轰的一声吼,大刀同时砍下,看着好不气势凛然。

人群中有人冷笑道:“奇怪了,我们自来北斗旗作事,又……又干你们齐天派什么事情?”杨宗志仔细瞧过去,果然见着这群汉子们都是齐天派的教众打扮,当先那个少年也正是在登拓山上有过一面之缘,现在出任齐天派掌门的余抚同。

余抚同面不改色的道:“北斗旗和齐天派分列大江两岸,本是一水相隔,北斗旗中要是有事,我们齐天派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群豪嗡的一声,小声议论了起来,大家由来听说北斗旗与齐天派虽然一水相邻,但却是多年喊打喊杀的争斗不断,将这大江两岸也搅的狼烟四起,民不聊生,此刻见到众人围了北斗旗,齐天派却是强行出头,不由俱都是暗暗称奇。

叶若碎静静的看了场下一眼,忽然淡笑道:“余……余掌门,我们北斗旗出了些小小事情,倒让余掌门见笑了,不过局面我们还算是维持的住,不敢有劳余掌门了。”

余抚同恭敬的转回头,对着叶若碎拜礼道:“夫人,抚同大胆,自作主张的派人过来帮手,还请夫人切勿见怪,我师……我……我是真心觉得齐天派日后要与北斗旗和睦相处,所以才作了这些事情,还请夫人万万不要推辞的好。”

杨宗志看在眼里,心中恍然明白过来,这余抚同这般大张旗鼓的过来,自然是受了洪崁离的诰命,上次洪崁离伤心悔恨自己一掌击毙了丁晚成,一夜之间头发尽白,又推掉了掌门大位,将位置传给了余抚同,此刻余抚同这般行事,便不难理解。

叶若碎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又抬头道:“既然天下英雄们今日赏脸来此,我们自然不胜荣幸和欢迎。不过咱们有话说在前面,谁要是想坐上旗主之位,迈进这北斗旗的大门,便要……便要过三关,否则过不了的话,就请各位自行离去了罢。”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三关 之四

人群中轰的一声炸开了锅,方才那手举腰带的汉子高声道:“丁夫人,你说让我们大伙儿过三关,倒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三关,你尽可以明说出来,大家各凭本事,过得了就过,过不了也不会死赖在这里,惹得天下英雄的笑话。”

众人一听,纷纷言是。叶若碎淡淡的一笑,扬声道:“这过三关嘛……倒是简单的很,想当年……先夫……先夫也曾过了同样的考验……嗯。”她说到这里,隐约是想起了当年的情形,脸颊微微的红了一红,只是她稍一扭捏,顿又止住,再道:“各位既然都有这个信心,那便请各位稍等片刻。”

她一面说完了话,一面又转头回去,对着身后的束长老小声吩咐了几句,束长老便领人下去准备了起来。群豪听说当年丁晚成也曾经过这三关,自是以为这是北斗旗历来的规矩传统,便一齐耐心的等在场下,大家等了好一会,里面还没人出来,大家又四散的围坐在周围地上,坐了好大一个圈。

过了好一会,费幼梅拉着杨宗志在最末尾坐下,窈窕的娇躯轻轻若有若无的斜靠在他的肩头,转头向内看去,见到一群北斗旗的教众出来,摆了个长长的竹排在桌面上,定眼向那竹排上看去,竟是见到当中是一个大大的铁盆,左首边是一个方正的木板,而右手边却有一个棋盘。

叶若碎走到棋盘边,伸手在棋盘上散乱的布下了几道黑白棋子,接着又手指面前的道:“众人英雄,这过三关便是眼下这三关,第一关嘛便是隔壳取卵……”她伸手从大铁盆里取出一个小小的花色圆蛋来,轻轻笑道:“这是一枚孵了八成熟的鹌鹑卵,里面早有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鹌鹑形成,不过此刻却不到破壳而出的时候,这第一道关便是不可用手触摸它,也不可用利器去捅,谁能让这小鹌鹑提前出了壳,便算过关。”

众人听得都是一呆,浑然想刻不到这第一关便是如此怪异,不可摸它,也不可用宝刀宝剑去破壳,难道用声音去喊,这听不懂人话的鹌鹑便能自己钻出来么?

叶若碎将众人的面色看在眼里,不觉露齿一笑,她本是媚气成熟的女子,这般嫣然一笑,竟让这明媚的日头仿佛也暗了一暗。众人呼吸一止,叶若碎又笑道:“还有这第二关,便是这摆数字了。”她将左首边那块木板翻转过来,众人定眼看过去,只见到那木板上仿佛棋盘一样,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线条,这木板看起来陈旧,仿佛多年未用,此刻方新取来一样,叶若碎道:“我这手里有些数字,从一……二……三,一直排到九,共是九九八十一枚,每个数字分别九枚,而这木板上也正好是八十一个空格,谁若是能将这些数字摆在木板上,能使得每一纵,每一横,和每三三之列都是一到九之数,无一重复,便算过关。”

众人再听到这里,顿时更傻了眼,这些汉子们血气方刚,倘若是让他们拿起兵器与人搏命,自是眼也不会眨一下,毫无犹豫,但是让他们去耐下心,摆放些数字,还要依照这般繁杂的规矩,大多数人心头都在想:“这……这岂不是强人所难?”

费幼梅咯咯的一笑,转头望着杨宗志,娇笑道:“这第二关可最适合你了,你这点苍山排名第九的风大少侠,从小便不断由一数到九,数了这么些年,早已横竖都背在心里了才对。”杨宗志只是对她摇头一笑,并不答话,此刻场下的汉子们俱都心头惴惴,暗自屏住呼吸细想,费幼梅这轻媚的娇笑声,在头上霎时想起,便让人心头发软的一愣。

大家一时不自觉都转头寻望过去,只见到一个粉面桃腮的绝美小姑娘,浑若无骨的斜靠在一个英挺少年的身后,一边在那少年耳后说话,一边还轻轻捂住殷红的小嘴咯咯娇笑,眉眼间风情毕露。

史艾克坐在最前排的人群中,她听到这个娇笑声,只是混不在意的回头斜望了一眼,便又转而煞有兴致的盯着叶若碎手中看,只是她忽然又大惊的转回了头,看清楚,那仙子一般的白衣少女身前所依靠的,正是自己这几日万般恼着的,却又无时不刻不思念牵挂的人儿。

她的面色一红,却又怒生生的皱起了眉头,顿时将叶若碎手中的玩意丢在了脑后,而是……阴沉着小脸向杨宗志所坐的最后一排走了过去。

叶若碎继续道:“最后还有一关,却是一道棋局,嗯,这是个残局,乃是依据一位老人家留在石头上的刻痕作成的,大家执白,放马进攻黑棋,只要最后能不兵败,便是过关。”

众人听到这里,顿时眉头微微一松,暗自心想:“白旗既然是放手强攻,气势必不会太差,只要棋艺还过得去的,小心谨慎一些,虽不可言必胜,但是保持不败却也不难做得到。”

那方才手持腰带的汉子,第一个跳了出来,高声道:“在下是河洛的张猛,第一个来闯关,就算是给大伙儿试个路。”他起身抱拳向四周作一个揖,接着走到竹排之前,叶若碎柔笑道:“张壮士,你要先过哪一关?”

张猛随眼看了一下,心道:“还是破壳取卵稍有把握一些,这关虽然也不易,但是全仗功力高低,比起其他几关用其脑子来,倒还算是轻车熟路。”

他伸手向那大铁盆内指了一指,叶若碎咯咯的一笑,抬起洁白的小手,道:“张壮士请便。”

张猛紧盯着那铁盆中的小小鹌鹑蛋,心头转了万千个想法,他猛地一咬牙,将那铁盆忽然转了个方向,盆口朝下扣住,然后深吸一口气,忽然大喝一声,砰的一下出拳击在了盆地,众人只听见咣当一响,在这广场头顶散了开去,心头都赞道:“好强的拳劲。”

再低头看过去,那铁盆早已凹陷了一块进去,只是不知里面的鹌鹑蛋到底如何,大家心知这张猛使的是隔山打牛一样的内劲,便是要隔着铁盆将鹌鹑蛋的蛋壳震碎,蛋壳碎掉,里面的小鹌鹑自然也会破壳而出。只是叶若碎轻轻抬起小手儿,将那铁盆翻转过来,众人又一道仔细看去,顿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众人看个仔细,那铁盆下的鹌鹑蛋此刻竟是碎作了稀泥一般,料不到这小小的一条性命,只在这顷刻间便化作了乌有,一时心头都是唏嘘不已。

杨宗志皱着眉头看那张猛出招,巨大的响声刚一响起,他便隐约听到大门内仿佛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娇呼,只是他还来不及细想,身边一个气哼哼的清脆嗓音传来道:“你……你这几日跑到哪里去了,叫我……叫我到处好找!”

杨宗志转头一看,见到男扮女装的可儿找到了自己的身边,他轻轻笑了一笑,发现史艾克的眼神却是紧紧的盯在了自己的身后,身后有一个喷香的温暖肌肤细细的贴在背上,他咳嗽一声,身子向前倾了一倾,便笑道:“可儿,你怎么又来北斗旗捣乱来了,你这爱惹是生非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够改上一改?”

史艾克想象不到自己本是委屈心酸来兴师问罪,却是反被杨宗志来了个恶人告状,她委屈的一瘪小嘴,本不想回他的话,只是小心思里婉转的拧了一下,仍是不服气的道:“谁说……谁说我这是来捣乱来了?”她眼见杨宗志终于离开了身后的小姑娘,闪出那小姑娘粉雕玉镯的小脸蛋来,却是微微惊了一下,便猛地坐在杨宗志的另一侧,还拉起他的一只胳膊,才小声道:“我不是说了么,最最讨厌你身边这么多妖艳的女子们缠着,这才不过几日,你怎么……你怎么又和费伯伯的女儿缠上了?”

杨宗志听得一呆,霎时想起那日在烟波楼上,她拉着自己与她打赌,赌注便是索紫儿,口中说的话,就是今日这句,不过自己怎么和费幼梅又走到了一起,他一时也是解释不清楚,只得摇了摇头,史艾克将他拉拢了些,在他耳边低声道:“风九……风哥哥,可儿这次来,可是爷爷他老人家让我来的呢。”

杨宗志哦的一声,狐疑的道:“史老帮主,怎么会任由你这般的胡闹?”史艾克破涕为笑,咯的一声得意的道:“你想不到的罢,便是今日来的这些个英雄豪杰,也大多都是爷爷他邀请过来的呢。”

杨宗志微微吃惊,下意识想道:“莫非史敬也对这北斗旗有所图谋?”但是一念之下,立即又否定道:“不会,史敬统领丐帮教众,手下十万徒子徒孙,这北斗旗虽也有些规模,但是可入不了他的法眼。”史艾克见杨宗志露出吃惊的表情,便又细不可查的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晃眼看上去,便如同她此刻已经整个都投入了他的怀抱中,才心满意足的道:“谁叫你那日走的急,爷爷他说召集天下英雄,本有两件事情商议,这第一件嘛……便是给那姓杨的将军治病,只是这事并不顺利,那姓杨的将军离奇的失了踪,爷爷派人到处去找,他没找到他的踪影,还有第二件嘛……哎哟!”

费幼梅本来斜靠在杨宗志的背后,感到自己背后与他肌肤相接之处,隐隐有些电流般的酥麻感觉蔓延了开来,她心头迷醉之下,不时开心的与杨宗志打趣说些嘲弄话。

只是这史艾克一来,杨宗志便稍稍离开了她,她顿时觉得心头好生失落,眼见着杨宗志被史艾克拉扯得愈发离自己远,而那史艾克却是差点整个人都栽到他的怀里,费幼梅心头涌起一阵委屈,微微嘟着小嘴凑近身子听他们说话,直听到史艾克说姓杨的将军,再说他失了踪,费幼梅回想起那日自己跟踪杨宗志来到蔡家庄,那蔡家庄里面正是驻扎了大批的军队,在联想到第一次月下与杨宗志一道回费家别院,那杨宗志让给自己坐的马儿,高大不凡,也只有战马……才会有这样的成色。

费幼梅心头微微有些恍然大悟,对他前些时日说什么再也没有风漫宇这个人,再也不存在之类的话,暗自明白过来了一些,只是她心头一恼,便偷偷伸出小手,在杨宗志的腰上恨恨的掐了一把。杨宗志浑身抽筋似的一挺,史艾克的话便没说完,被他撞出了怀抱。

杨宗志回过头来,对着费幼梅瞪了一眼,见她委屈的拧着小嘴,只得摇头叹气,却又转回头去,等着可儿继续说下去,史艾克凑低过来,脆笑道:“怎么了?那小妖精生气了么?”

杨宗志皱起眉头,转开话题道:“那第二件事情到底是什么?”

史艾克答道:“爷爷说,第二件事情便是与这北斗旗有关的了,他得了手下人回报,说是有些来历不明的人,要趁了北斗旗此次比武选旗主的机会,作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让大家伙儿一起想办法,还是武当派青松道长出主意说,既然有人要借势谋事,我们不如便去捣乱,将这比武选旗主的事情搅的七零八落,虽然对北斗旗的人不甚恭敬,但是事后只要我们几大门派的掌门人,一道去给北斗旗的人赔个礼,道个歉,将这事情解释清楚,想来北斗旗的人也不至于不通情理,他们只要改个时间,另选旗主,便可相安无事。”

杨宗志一边听她说话,一边觉得鼻端微微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这香气自己熟稔之极,乃是面前可儿的秀发中散出来的。杨宗志心头一荡,暗自想起那日在罗天教总坛的客房中发生的旖旎,他知道这史艾克从小便混迹在群丐当中,因此不着女装,也不涂脂抹粉,这微微的香气,便是她身体的女子体香,寻常人根本无法闻到。

待得听到她口中的话,杨宗志才是大吃一惊,暗道:“怎么固摄他们的事情,史敬史帮主也察觉了么?”他轻轻捏住可儿的小手,低声道:“这旗主我是一定要坐的,不过你爷爷口中说的凶险倒也不假,可儿,你到时候可要来帮我。”

史艾克听得精神大振,扬眉道:“风哥哥,你要可儿怎么帮你?”

杨宗志笑道:“我暂时也没主意,先看看情形才能定夺……”他话刚说到这里,场下传来一阵叫喊,几人同时抬眼看去,便见到台上又悻悻然的走来个汉子,显然是闯关失败。人群中跳起一个粗壮的大汉,大喝道:“夫人,你……你这到底是在选旗主,还是选秀才,这三关文不文,武不武的,这样选出来的人,又有什么用?”

叶若碎咯咯一笑,道:“这位壮士怎么称呼?”

那大汉偏转头去,道:“俺叫葛大壮,来自陇西,只是个粗人。”

叶若碎娇笑道:“自古文武不分家,武艺超群固然要紧,但是脑子不灵光的话,却又怎么领导手下几千的亲信……”她说到这里,眼神斜斜的倪了葛大壮一眼,大家听得哈哈大笑,只因这葛大壮身高臂长,一见便是个浑人,这叶若碎口中说什么脑子不灵光,自然也暗指的就是他这样的。

葛大壮面色通红,被大伙儿这般笑话,当真恨不得钻进地缝,叶若碎又道:“各位英雄,方才上来了十几个人,只有……只有苏北的方壮士闯过了第一关,其余众人,皆是一关也没过,可惜……这位方壮士摆数字却是失败,那……那还有谁要来试一试的么?”

她说过了话,放眼向下看去,眼见着方才还喧闹一片的汉子们,此刻俱都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没有人敢站起来应个声,甚至……都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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