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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 (玉笛白马)-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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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一顿,又接着道:“但是我现在看你面色红润,眼眉如玉,这多年来的心绞痛竟是离奇的自愈了,这事么……倒是奇怪的紧。”
费幼梅听着费沧的话,不知为何,小脑袋中微微一闪,念想起那个暴雨磅礴的十五夜晚,自己躲在火堆边听着杨宗志说起莫难与他的故事,听着听着不觉心头剧痛一阵,接着便眩晕了过去。她暗自旖旎的道:“难不成……是那次造成的么?”
费幼梅想到这里,便将媚媚的眼神尽数投射到杨宗志的脸上,那眼神中的万缕情丝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杨宗志看的心头一跳,慌忙转过头去,对着那布衣小姑娘道:“姑娘,此刻这兔子已经活过来了,还请姑娘能带我们到北斗旗去看看。”
那姑娘甜甜的嗯一声,放开手中的小兔子,让它慢慢的循着草地跑远去,才转回头来,伸手抚了一下鬓边的长发,轻笑道:“好,请你们跟我来。”
这姑娘无论说话还是动作神态,一直都是轻柔的酥人,只是她说过话,却是第一次抬头看见杨宗志,兀自见到个丰神俊朗的英挺少年,斜过脸庞来对着自己说话,两人对视一眼,一瞬间,那姑娘的脸庞却是不由自主微微的红了一红,赶紧垂头道:“北斗旗是在前面的乌蒙山上,要……要走过这条山道。”
她伸手牵起裙角,脚步稍稍匆忙的径直向山坡上走去,将众人便丢在了身后,费幼梅醒悟过来,慌张的道:“二叔,您……您要是再看见我爹爹,千万不要提起我病好了这件事,好不好?”
费沧迟疑的道:“为什么?”
费幼梅俏脸绯红,咬住唇皮想要去偷看杨宗志,却又不敢,只得撒娇道:“哎呀二叔,叫你别说,你便不要去说好了,反正……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的,二叔,我走了呢。”她说过了话,见到那小姑娘低着脑袋走的愈发的远,杨宗志也举步跟了上去,才急忙追上前几步,回头来向费沧挥了挥素白的小手儿,衣袖随着清风漫起,招展的飘荡了开去。
……
三人顺着山坡一路向上,穿过一道青草铺路的峡谷,耳边渐渐就能听见大江滚滚的浪涛声,杨宗志抬头见那姑娘俏盈盈的走在前面,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来看过身后一眼,再听到江水拍岸的声音,便心知此刻距离北斗旗已是不远。
他转过头来,对着身边束手迈着小莲步的费幼梅笑道:“怎么,才认识我没几日,便也学会说谎骗人了么?”
费幼梅呀啊的一下娇吟,面色更是红透,暗自扭捏的心想:“若是爹娘知道我身子已经好了,那我到这中原大地来散散心的借口就算没用了,这样爹爹……他们定然要让我早些回长白山去呢。”只是这样一番小心思,便是在自己心底里想想,也能让她面红耳赤的不敢抬头,更不要说宣诸于口了。
费幼梅低垂着小脑袋,不敢答话,只是嘴角却是弯弯的漫起,心头却愈发的快意无限,身边是绿草蓝天,波涛声顺着徐徐的清风吹来,让她心中恍如静静的湖水,起了阵阵的涟漪。
那小姑娘兀自在前领路,一直走到山坡的尽头,才伸手向下一指,轻声道:“那里……便是北斗旗了。”杨宗志和费幼梅顺着她的指尖看下去,见到过了这个山头,脚下的山谷内矗立了个辉煌的山寨,这山寨依山傍水,气势磅礴,比起先前所见的苗寨不知雄壮了多少倍,而且山寨内旌旗招展,旌旗顺着江风荡起,隐约能见到旗子上画着一串符号,好像天空中的北斗七星一样的耀眼。
杨宗志过去曾经到过对岸的齐天派,那齐天派内依着山道排满了小寨,山泉,瀑布和彩虹相左,看着让人觉得甚是温馨静谧,恍若回家,此刻再见到北斗旗的大寨,方才明白这丁晚成和洪崁离虽然是莫逆之交,但是两个人性子却是截然不同,只从这教内的星罗布局便可窥斑见豹。
费幼梅眼中只见到一条雄浑的大江斜穿而过,山壁上修满了石道,竹林和长亭,看起来气势俨然却又富于诗意,她方才跟在二人身后爬山,小脸蛋上便有了酡红的热晕,看着娇媚天成,她微微伸出小手给自己扇了扇风,恍惚的娇声道:“这……这便是北斗旗了么?”嗓音微微有些甜腻的惆怅,这北斗旗的名字虽然只是江湖中一个赫赫有名的水寨门派,但是对于费幼梅来说,却又意义不同:正是因为有了这个门派,自己才会有机缘与他相识,也正是在来这门派的路上,自己才会跟在了他的身边,发生了这么多想也想不到的快乐,心酸和浪漫。
那姑娘面朝山下,回答道:“嗯,就是这里了。”她忽然回过头来,静静的看着杨宗志二人,问道:“你们去北斗旗打算要作甚么?”
费幼梅回过神来,咯咯的娇笑着,伸手向身边一指,脆声道:“这家伙……这家伙要去北斗旗比武作旗主呢。”
那姑娘想要去仔细看看杨宗志,眼光却又怯懦的发散,她恍然的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这几日里来,北斗旗里来了数不尽的江湖人物,人人都吵着说要来比武做旗主,直把这北斗旗吵得鸡犬不宁的,我便是……便是实在忍受不住了,才偷偷跑到这山坡上来散步的。”
杨宗志听得一愣,他记得莫难曾经跟自己说起过,说北斗旗的四大长老提出各自推选一个候选人出来,然后比武做旗主,那依照这般来想,比武的人数最都也就是四人,怎么会出了这么多江湖人物都要比武的,岂不是乱了规矩,可笑的很。
费幼梅可没意会这么些,她听说山下来了不知多少江湖豪杰,转头看看杨宗志,顿时俏眼发亮,拍着小手咯咯娇笑道:“是么?那你这大骗子要去比武,岂不是会被全天下的豪杰们打成头破血流的?那倒是……有趣的紧了。”
杨宗志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见她笑颜如花,说不出的明媚动人,他转头对着那小姑娘道:“原来姑娘也是北斗旗的人,倒不知……姑娘芳名是什么?”
那姑娘听得一呆,油然间红了面庞,她不敢抬头去看杨宗志,只是发了下怔,却是一展手,沿着脚下的山路,向着山下的北斗旗走了下去,脚步匆匆,不一会便消失在绿竹林的的尽头。
费幼梅阴沉着小脸,拧着娇俏的小鼻子,咬牙切齿的对着尚且看着那小姑娘离去背影的杨宗志,气恨道:“喂,大骗子,你……你莫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生的貌美,便……便又想去骗取人家的心了罢?”
第三百三十章 三关 之三
杨宗志回过头来,对着怒生生的费幼梅露齿浅笑道:“又什么……?你说我‘又’去骗人家的心,那我还骗过些什么人?”
费幼梅听得面色一呆,却又通红的涌起羞意,凛冽阳光下,一幅小脸蛋仿佛红灿灿的水蜜桃一般,潸然欲滴,让人忍不住想要扑上前去嗜咬一口下来,她暗自扭捏的心想:“哎呀,说破了嘴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她拧着小鼻子,娇蛮的跺着小脚丫,哼声道:“反正我不管,你……你这么唐突的去问人家美貌小姑娘的姓名,便是失礼之举,人家不告诉你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呢。”
杨宗志哈哈笑道:“我听说北斗旗的丁老旗主生有一儿一女,这儿子嘛我过去曾经在西蜀见过一次,名字叫作丁继先,这个女儿嘛,我只是听说过她的名字唤作丁娆娆,她的样貌我便一无所知……”
他的话刚刚说到这里,费幼梅却是眼神一跳,轻声问道:“你是说……方才离去的那个布衣小姑娘,便是这丁娆娆本人了么?”杨宗志摇头道:“我不知道,过去莫难师父和我说起丁娆娆的时候,只是说:娘的,可怜丁老旗主一生英雄了得,他的女儿生的虽貌美,性子却软弱的很,每天只是吃斋念佛,救济世人,娘的,和她提起作旗主的事情,她是半句也听不进去……”
杨宗志一边学着莫难的口气友说话,一边还一口一个娘的叫骂,这模样和说话声都像足莫难,费幼梅一见之下,霎时又勾起了自己过去的回忆,记得那夜里野和尚的凶蛮样子,一条斜斜的刀疤挂面,再听到这娘的二字出口,噗嗤一声却是娇笑了出来,掩住小嘴道:“哼,果然是野和尚的好徒弟呀,便是说话也和那和尚一样的粗蛮无礼的。”
杨宗志叹了口气,对着山下道:“原本我想着比武最多就是三四个人,自然是顷刻便见胜负,也好早早的回去了,现下不知怎么,山下来了数不尽的江湖汉子们,这比武么……却是为难的紧了。”
费幼梅听得眼神发亮,心道:“那岂不正好?”她斜眼看到杨宗志对着山下发呆,仿佛当真是为难不过,不由咯咯的娇笑起来,笑声欢愉,弥荡在山间,她轻轻拉起杨宗志的大手,笑慰道:“好啦,天下排名第一的大少侠,站在这山坡上发愁也是没有用的呢,不如……不如我们一道先下去看看情形再说好了。”说罢对他娇媚的眨了眨眼。
……
两人顺着山间小路一直向下,不一会便来到个宽阔的广场之上,这广场下面便是江滩,此刻广场上聚满了人头,涌来挤去甚是热闹,两人还没走到近前,便听到这些人围聚在北斗旗的大门前,咋咋呼呼的吵个不停。
费幼梅眼见着众人都垫着脚尖望向大门口,自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自己二人,握住杨宗志的小手儿便没松开,而是握得愈发的紧密,仿佛害怕被身边人群将二人冲散了一般。
她也学着这些豪杰们的样子,微微踮起脚尖放目向内看去,只见到北斗旗的门口横了一排手持钢刀的教众,当先一个青衣老者挡在了门前,双手前伸,却是不放这群豪杰们进去。
里面人群中一个清脆的声音扎呼呼的传来道:“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既然北斗旗发下口令,说是在重阳节上让人来比武选旗主,此刻却是派人挡在大门口,这不是笑话,瞧不起人么?”
这话音一落,其余成百上千的汉子们一道应声怒道:“是!”人人皆是义愤填膺,须眉怒张。那青衣老者高声劝说道:“各位英雄,我们北斗旗在重阳节甄选旗主这件事情,本没有错,但是……我们可没有说天下人人都可以来比武的,我们旗内的动议乃是四大长老一人推举一个,再从这四个人中间选出一位佼佼者,旗内弟兄便奉他的号命……”
他话还没说完,群雄又怒吼起来道:“这是哪来的破规定,和我们听到的怎么截然相反,哼,北斗旗这是怠慢天下英雄。”那青衣老者一见群情激奋,人群便又如同潮水一般向大门内涌去,他慌忙着令身边的教众推拒起来。
那清脆的嗓音在里面又响起来道:“大家稍安勿躁……老人家,你说这是北斗旗四位当权的长老共同决议,那我来问你,这四位长老眼下可在这里,让他们出来给天下的英雄们一个交代好了。”群豪一听,顿时又止住向前的身子,瞪着那青衣老者看。
那青衣老者微微一笑,道:“老朽不才,就是这北斗旗内的‘执法长老’束劲,老朽方才说的话,可不就是交代么?”
那清脆的嗓音又接着道:“束长老,你只是一个人,却说这是四大长老共同作出的决定,这话说出来叫谁能相信,嗯……这么着吧,你去将其余三位长老都请出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将话说清楚才对。”群豪一听,一齐喝声道:“对!去把其余的三个都叫出来。”
那青衣老者点一下头,正要举步向后,却是硬生生止住,回过身来,为难的道:“这眼下蒋长老和魏长老自然是在旗内,但是嘛……但是传功长老莫难却是去年出山去了,一直到了现在还未回转,他人不在,这叫老朽怎么叫得出来?”
费幼梅听到这里,回头与杨宗志对视一眼,见到他盯着大门里面仔细的看,微微皱起眉头,不知正在想些什么。那清脆的嗓音又响起来道:“什么?有一位长老人不在?这就是了,在下嘛……就是这位什么传功长老选来的人选,还不快快放了我进去。”
束劲为难的道:“你说你是莫难选来的人选,那……那可有什么凭信?不然莫难人不在此,什么话都是听你自己来说,岂不是空口无凭。”
那脆声哈哈笑起来道:“凭信嘛……对了,我这里有一块白银,正是这位莫难长老赠予在下的,他在天安城喝的酩酊大醉,赶不了路,便给我这锭白银,对我嘱托道,一定要在重阳节之前赶到北斗旗,不然就会误了时辰,我这不就是急急的过来了么”
这话音未落,人群中另一个汉子却是举起一个腰带,高声道:“不对,莫难大师说了,这条腰带才是他的凭信,他将这条腰带赠给在下,正是叫在下代表他老人家出场,这事才是千真万确。”
这汉子喊过了话,便又有无数的汉子举着不同的毡帽,鞋袜,头巾甚至是亵裤在手,纷纷扬言这才是莫难的随身之物,也是他们带来的凭证。
费幼梅听着噗嗤一声娇笑了出来,转头看着杨宗志,心花怒放的想:“这大骗子带来一串佛珠来争旗主,岂料到这里又有无数的人,口口声声也是奉了莫难师父的号令来的,更是拿出了好多古古怪怪的玩意出来,言辞凿凿,叫人怀疑不得!咯咯。”
费幼梅自然是知道只有杨宗志手上的那串佛珠才是真正的凭信,因为莫难在长白山离去之前,曾经举着佛珠,亲口对她说道,日后谁要拿了这串佛珠在手,便是他北斗旗的未来旗主,让她有了仇怨,也尽可以去找到这人算账。
只是眼下这么多人群情激奋的大喊着,那束劲也一时辨别不出真伪来,他直着双眼讷讷的发呆,那些手持凭信的豪杰们一见,顿时又鼓噪起来,吵得这宽阔的广场上也是人声鼎沸。
正在此时,一个纯净的嗓音在大门内响起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这么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大家听到这个女子的媚音,不由得都心头一呆,口中的喊话便止了一止,一起抬头看去,只见到从大门口冉冉走出一个束发的中年女子,那女子眉宇修长,肌肤洁白,脸色却又带些坚定之气,杨宗志乍一见到她,心头一个名字忽然跳了出来——叶若碎!
这女子的面貌与洪崁离宝塔三楼中,画像里的女子,可谓一模一样,此刻距离画像时已经多年过去,岁月的年韶芳华拂过,在她的眼眉鬓角边稍稍留下些痕迹,却也使她更显得多了些成熟女子的风韵。她轻轻走出大门,皱着眉头盯着眼前人头攒动,转而问束劲,娇声道:“束长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束劲讷讷的道:“夫人,这些汉子们,都说自己是莫难长老派来选旗主的,属下一时分辨不出真假,所以无计可施。”
叶若碎娇嗯了一声,又将目光放到场下,低声道:“各位远道而来,能够看得起我北斗旗的小小门庭,小妇人和先夫正是感激不尽,但是众位各执一词,一时分辨起来叫人好生为难……”她说话时声音虽小,但是语气轻柔带着一丝威严,众人皆是平息听她说话,竟然没有一人好像方才那般喧嚣出口。
费幼梅忽然抬头,悄声道:“喂,你觉不觉得,这夫人……这夫人与刚才离去的那小姑娘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呢。”杨宗志嗯的一声,点头回答道:“这位夫人姓叶,乃是已故丁老旗主的结发原配。”
方才那人群中的脆音忽然又响起来道:“夫人,既然你们北斗旗也分辨不出来,那还不如……放了大伙儿一起进去,反正比武选旗主,比的是武功高低,功夫差些的,自然出不了手,便自会退去的。”
方才人声喧闹,此刻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这个清脆的嗓音无比突兀的响起,杨宗志听在耳中,不觉皱眉道:“怎么……怎么又是这个小丫头,当真是哪里有事哪里便会有她一样!”
叶若碎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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