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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 (玉笛白马)-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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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儿一边哭泣,一边点头听着大哥说话,心中甚是害怕惶恐,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出言安慰大哥,杨宗志不知说了多久,自己也说得口干舌燥,不觉累的很了,才找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他双手环抱,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乱景,突然一下子又跳起身来,拍头大叫道:“不对,这事不对,若是……若是爹娘当真遭了意外,怎么会……怎么会家中也这般败落,这事情不是眼前这么简单。”

第二百二十四章 梦回 之四

筠儿本坐在杨宗志身旁,担心无比的凝视着他,听到大哥突然激动起来,忍不住哽声道:“大哥,你……你想到了什么?”

杨宗志默默念想一阵,哑声道:“筠儿,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大哥要去作些事情,你在住的地方乖乖的等我,好么?”

筠儿心知大哥定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又不愿自己担忧他,便乖巧的点一下头,抹去自己腮边的丝丝泪痕,俏声道:“大哥,你不必担心我的,你去外面作事,我自然好好的等你回来,只是……只是大哥你的身子,可不要紧么?”

杨宗志摇头道:“我没事。”又转身向四周依依不舍的看了好一会,才拉了筠儿出门,牵起白马,在道边不远的一家大客栈中投了房,筠儿家中本富足异常,便使了银子包下了一间大大的别院,看着格外幽静雅致,杨宗志安置好筠儿,陪她在小床上睡下,才走出别院,走到了灯影通明的大街上。

杨宗志一边走一边失魂落魄的心想:这件事其中定然还有隐情,只是我仓促间却又如何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杨宗志啊杨宗志,你现在可不能心乱伤神,我杨家的儿男,岂会有你这么没有担当的懦夫?

他脚下如风,快步行走,走且了一会,突然恍惚拍手道:对了,对了,卢圭大人,卢伯伯,他自来与爹娘最是交好,我若去询问于他,说不得可以知道更多的情况。

他打定主意,不觉心中稍安一些,又急急的寻了卢圭的丞相府邸走去,走了一会,来到丞相府的大门前,见门口挂了两个高高的红灯笼,大门从内紧闭,门上高挂匾额“丞相府”三个金字,与自家门前的萧条大相径庭。

杨宗志便想伸手去拍门,手刚刚伸过头顶,心中却是转念道:“我现在还不想暴露身份,只是私下去察探爹娘的事情,如果……如果我现在拍门而入,那势必惊动卢府的下人,说不得到了明日,整个洛都也都知道我回来了,这样的确非我所愿。”

杨宗志站在明亮的卢府前沉吟片刻,心中又定下了主意,转回身,离开了大门口,沿着高高的墙壁走到了一个阴暗的拐角处,左右看了看周围荒无人迹,才扶住墙边的大树,向上爬了过去,翻过院墙,他仔细一看,身处之地原来是一片池塘边,此时夜色深沉,天空一轮弯弯的秀月,光线暗暗淡淡,他隐隐想起自己去年到凤凰城中,奉了皇命前往解救秀凤姑娘,也是这般翻墙而入,只是那里是个衰败的花园罢了。

杨宗志摇了摇头,不知自己在此时此刻还会想起凤凰城的事情,想起那秀凤姑娘是何道理,心中暗骂自己一句,心道:我记得这卢府住人的地方都在东南角,这里是西北角,应该全是花园水榭的位置。

他看着天空的弯月,暗中辨别方位,寻着东南角走了出去,离开这片小池塘,穿过几个无人的回廊,慢慢走入一片阴郁矮树林中,卢府所种的树木都是异常矮小,短短的枝干,看着不知是些什么品种,杨宗志也懒得辨别,只是这些树枝过于矮小,他身材高大,想要避过却要低下身子,这般半弯着腰又走了一阵,终于看到了屋舍房间。

对面整整一排大大屋舍,此刻全都黑暗一片,没有一丝人烟气息传来,杨宗志心中并不确定到底哪一间是卢伯伯所住,一时却是一筹莫展起来,他走近那排屋舍,沿着纸壁房门微微踱步,一边心中正在打着主意,这时突然听到身后的回廊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杨宗志心中微微一惊,不知是否有人发现了自己,还是仅仅路过罢了,便在屋舍前找了个宽木柱隐藏起来,等了一会,那脚步越来越近,直直的向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杨宗志屏住呼吸,微微垂下眼帘,心中默默算着那脚步的位置和来向,这时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当——当当“的三下梆子声,然后一个年迈的嗓音喊道:“鸣锣示警,关好门窗,小心火烛!”接着又是“当——当当”的三下梆子。

杨宗志微微的松一口气,心道:原来……已经是三更时分了。今夜浑浑噩噩,根本就没有在意过时刻,夜已经如此深了,那……卢伯伯该已经睡下了吧。

那梆子声经过杨宗志不远处的回廊,又沿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渐渐的敲击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远,此时夜深人静,周围也无人声鸟语,他心中忽而感到孤寂的难受,正想是不是要放弃今夜的计划,重新找一个时间再来问一问卢伯伯。

正在此时,他身后的那间屋舍中突然有人说话了,这说话的声音是个清脆的女音,幽幽的叹了口气,缓缓道:“嗯,姐姐,原来……原来你也没有睡着的么?”

这女子声音说完落下,便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传来,杨宗志心想:原来这里住着女眷,那自己这般行为倒是无礼的紧了。更想要早早的离去。

不过他还没迈开步子,另外又一个柔和得多的女子却也接话了,轻轻叹了口气,温婉道:“是啊,我最近老是睡不好,也不知……也不知是不是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的。”

先前清脆嗓音的女子见姐姐接了自己的话,又继续幽幽的道:“姐姐,你是因为在想着……想着他么?”

那温婉的声音低低的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才漫声道:“我……我不知道。”

那清脆的女音仿佛也凄婉了起来,沉沉的道:“唉……姐姐,我看自从那个人走了之后,你便……你便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平时弹奏的琴音,也都是过于哀怨,甚至紧紧自怜的抑郁,让人听了总是忍不住心疼的很。”

杨宗志心想:人家府中的女儿家说些私秘话,自己怎可站在这里偷听?便想赶紧起身离去,只是他走出不到一步,突然心中咯噔一响,回想起来道:“不对!不对的!爹爹过去多次与我说起卢伯伯的事情,口中说的是,卢伯伯也好像我杨家一样,得了一子一女,那儿子名叫卢闻达,早已拜了吏部中侍郎,官居正五品,爹爹总说那卢闻达甚有父风,也是个贤良安民的好官,而卢伯伯的唯一一个女儿,却是叫做卢媚婷的,比倩儿长了两岁,自小性子倒也泼辣,自己可从未听说过这卢媚婷上面还有一个姐姐的,那……那这两个女子又是谁?”

杨宗志心头犹犹豫豫的回忆,耳边听到那清脆的女子接着又道:“好姐姐,如果你心中对他没有丝毫意思的,其实这件事情倒也好办的紧,你们二人虽然是皇上亲口许诺的姻亲,但是现下他出外多时,生死不知,朝中派了几员大将轮番寻找,仍是一点音讯也没有的,你明日就去和皇上说,说……你既与那个人没有夫妻之实,这口头上的承诺便也作不了数,自然不了了之。”

这回那温婉的女子倒丝毫没有犹豫沉吟,紧声道:“不成,这可不成,我既已许了给他,那自然是一辈子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他现在是生也好,是死也好,我也只能这般等着,便是等一辈子,我也不后悔。”

杨宗志在窗外听见,心中叹了口气,道:这女子声音柔和,没料到性子却是这般执着。

那清脆女子嗤的笑了一声出来,促狭道:“好姐姐,你可真也沉不住气,被我轻轻一试,便试了出来,嗯,你若真的对他毫无心意,又岂愿为他这般守着活寡,将这大好青春岁月就此虚度过去了……况且姐姐你才气过人,在琴音上又有如此非凡造诣,就连我爹爹平日口中对你也是推崇的紧,又怎么会是这么迂腐守旧之人。”

那温婉的女子呀的一声娇滴滴轻呼,仿佛受不了妹妹的嘲弄,只不过霎时之下,她便抑制住了,接口道:“妹妹,你爱听我弹琴,所以我们才这般交好,但是……但是你实在还是不太了解我的,其实……其实我骨子里真是一个守旧循规蹈矩的人呢。”

那清脆女子轻轻一笑,仿佛并不认同,但也不在此话题上多作停留,又咯咯笑着问道:“好姐姐,你跟我说,你……你过去见过他的面没有?”

那温婉的女子仿佛被引出了自己的心事,微微沉吟道:“我……我……”

那清脆的女子不待姐姐说完,又自顾自的道:“我却是听说,那个人倒是生了一幅好模样,我哥哥曾经在朝上见过他一次,回来与我说道,那个人一看之下便是俊朗飘洒,英气逼人,身着盔甲一派威风凛凛,将来定是个不凡的人儿,只不过我没福份,一次也没见过他的。”

那温婉的女子下意识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女清脆的女子恍惚过来,又咯咯娇笑道:“嗯?嗯是什么意思?这么说来的话,姐姐你当真是见过他了咯?不然你若是连他的面也未曾看过,便这么心甘情愿等待于他,总是有些说不过去。”

那温婉的女子受不住妹妹的抢问,轻轻咳嗽了两声,才勉强道:“见……见是见过一次的,就是在他临行之前,我在……我在远远的高楼之上偷偷看了一眼,只不过……只不过……”

那清脆的女子见姐姐果然见过那人的面,又急急的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那温婉的女子才叹息道:“只不过当时我离着他还有好远的一段距离,我只看见他抬头饮酒,然后就大步的走出去了,其实也没看个分明。”

那清脆的女子咯的一笑,打趣道:“姐姐你想说的可不是这句话吧,你想说的应该是,只不过那个笨蛋家伙,得了这般天大的便宜,有着如此好的福气,才可以迎娶这么美貌的你,却是……却是不自己找来见你一见,便自顾转头走了,当真让人瞧着可恼的很。”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便是那性子柔和的姐姐,也再不依着她了,两人在小屋舍中笑嘻嘻的闹了起来,杨宗志听着这两个女子的轻言媚笑,心头却在转着心思,暗道:此番情形比起当日里在凤凰城中,自己偷偷听到赛凤与秀凤两位姑娘的对话,竟然隐隐的何其相似,不过卢伯伯家中这两位女子,恐怕只是他寻亲来的远亲罢了。随眼向外瞥去,忽然看到一阵亮光传来,杨宗志眯住眼睛向那个方向看去,见到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过来两个人,其中前面那人手中掌着一盏灯笼,那灯笼左摇右晃,亮光漫漫的四射。

此时那灯笼正好照在右边的角落,杨宗志顺着灯光,正好瞥见后面那人的面容,只见他头戴官帽,一身长襟,面色沉稳而清癯,眼睛微微眯住,杨宗志一见之下,心头却是感伤,委屈,难过一齐涌了上来,仿佛见了亲人,心中漫漫唤道:“卢……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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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忙了,两本书,欧洲杯,我的天!

第二百二十五章 梦回 之五

杨宗志跟着这二人来到一处正堂,身前的那人走进堂中,随手用身上的火褶子点亮了红烛,堂内顿时为之一明,后面的卢圭才跨步进去,径直走到书桌前,摆开一些文纸笔墨,静静坐下看了起来。

那身前的人轻轻走到他的身边,手中端了一杯热茶,小心翼翼的盛放在桌面上,仿佛甚怕惊扰了他,然后负手立在他旁边,眼睛微微的瞟了卢圭,瞧着欲言又止,等了好一会,那人才低声唤道:“爹爹,天色已经不早了,您……您还是早点歇息吧。”

杨宗志跟在他们身后,凑近竹窗边,展手掀开窗户看了进去,见到卢伯伯正襟危坐,他身后所站的人二十六七岁年纪,微有胡须,看着年轻却带老成之气,再听到他口中呼唤爹爹,杨宗志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这是……这是卢闻达大哥,过去我曾有一次随着爹爹上朝,向先皇禀报黄河军情,隐约碰过他一次面,只不过自己当日第一次面圣,心情紧张而急切,对于周围的人和环境一时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便下朝了,所以没有什么印象。

卢圭听到这声呼唤,从嗓子里低低的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他甩开自己手中正在翻阅的文书,愠怒哼道:“好个长白山向来出土匪,民风刁钻,治任不可辖制!”

卢闻达轻轻走前一步,随手拾起爹爹丢下的奏折,展开凑近红烛看了几眼,才恭敬道:“爹爹,又是长白府知事江平,江大人上的奏折么?”

他微微将手中的奏折抖了一感抖,继续笑道:“其实倒也难为了这位江大人,朝廷这几年的军饷大多划拨到了北郡,至于长白府那就少的可怜了,因此这江大人手下缺粮缺的紧,再说了长白山地处荒地,人道天高皇帝远,当地所住的多为蛮民,民风彪悍,而且……而且儿子还听说民间有个长白剑派,地处这长白之巅,这群人里不乏医术通玄之人,当地土民寻常有了灾害病痛,大多到这里治愈,更加不把官府放在了眼里,因此嘛……这江大人缺人缺粮,又没有笼络人心的手段,自然是步步难行的了。”

卢圭轻轻点一点头,不自觉嗯了一声,脸色慢慢恢复沉静,显见自己儿子说的甚是在理,不过他想了片刻,不由得手抚额头,揉了几揉,卢闻达看见,又紧声催促道:“爹爹,我看你还是早些睡了吧,这些奏折,也不是今夜就一定要见分晓的。”

卢圭叹了口气,抬起左手向旁边挥了一挥,温言道:“没事的,我再坐一会,达儿,你也早些回去休息,今日我们一早到此刻,几乎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你也辛苦了。”

杨宗志在窗外听见这父子对话,心中隐隐敬佩,暗道:民间都说卢伯伯乃是当代天下第一贤臣,身为宰相帮协先皇,然后又辅佐年轻的当今天子,劳苦功高,却居功而不自傲。再看这卢闻达大哥,人如其名,求闻达之要,学干禄之术,隐隐深具父风,怪不得爹爹过去总是口中钦佩,不断念起的。

卢闻达听了父亲的话,才点头拜礼一下,转身出了正堂,从杨宗志隐身的窗边急急走过,杨宗志面对窗户看着卢圭继续阅览奏折,毫不歇息,心中却是一酸,记忆起爹爹一生,何尝不是如此,事必亲躬,一丝不苟的。心潮澎湃之际,不由得对着窗户低声喊道:“卢伯伯。”

卢圭恍惚间听见窗前有人轻唤,只不过他沉迷于奏折当中,抬头看了一眼,以为是自己一时生了幻觉,便又不在意低下头去,将手中的奏折扶起的更高一些。

杨宗志又大声一些的唤道:“卢伯伯。”

卢圭这次听了个确实,心中一惊,站起身来,慢慢走进竹窗,口中低声问道:“是什么人?”

杨宗志咬一咬牙,转身进了正堂,当先就拜跪下道:“卢伯伯,是小侄……是小侄回来了。”

卢圭本对杨宗志多有好感,又与杨居正多年交好,因此对着他这为将的儿子印象十分深刻,这时听见这个声音,不由得全身都是一紧,一把扶起他道:“杨……杨贤侄?真的是你回来了?”

杨宗志抬头一看,见卢圭微显苍老的面庞上,惊喜,震惊,滞纳各种表情一闪而过,不禁微微潮湿双目,低声哽咽道:“正是小侄……正是小侄回来了。”

卢圭看了个切实,口中低叹道:“果然苍天有眼……苍天有眼那。”又问道:“杨贤侄,你怎么……怎么夜半到了我这里。”

杨宗志咬牙道:“卢伯伯,我到这里只想问你一件事情,我爹娘……我爹娘他们……是怎么死的?”

卢圭身子一僵,面庞不自然的踌躇两下,沉吟道:“杨贤侄,你……你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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