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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有疾-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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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哎,哀家又不和你争宠,你横眉冷对哀家是什么个意思。

虽然打小咱们就互不待见,可进了宫你好歹也是这里头最受宠的妃嫔,不至于把我一个可怜的寡妇视为眼中钉啊。

“皇上,臣妾来拜见太后,不想却听闻太后要给臣妾寻些个妹妹,臣妾心里头……嘤嘤嘤……”

啪嗒,陆瑾佩怀里抱着的白猫,一个激灵就从她膝头上滚下去了,呲牙咧嘴地往屋子里头跑。

“好好好,朕体恤爱妃,莫要哭坏了眼睛,伤了身体,朕会心疼的。”

我滴个娘,秦瘟神,你已然将不要脸这三个字发扬光大到千古流传了,这么着,让哀家瞬间有种生活很是不易的感悟。

哀家觉得很冷。

陆太后回头瞟一眼,苑鹃和东鹊的眼神,活脱脱地像从千年孤坟里扒出来的女鬼,眼神那叫一个幽怨,这日子没法过了。

“皇贵妃到,顺贵嫔到,安贵嫔到,瑞芳仪到,悫嫔到,常贵人到,宜才人到,康美人到,良常在到……”

唱和声这个悠远,这个绵长,可见秦作庭这厮对娇俏可人的伶人无动于衷,完完全全就是在装清高,果真是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其妻成群啊。

不过,这么一块喷香可口的红烧肉,后宫这些个眼放绿光的女狼们,着实不够吃啊,看这好容易秦烧肉一日不上个早朝,都是闻了味赶来的,秦红烧,太医院的补药还齐全么。

“臣妾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时光荏苒,岁月蹉跎,如今哀家也是到了千岁的年纪了。

“爱妃们真是孝顺,起吧。”

“谢皇上,太后娘娘。”

“臣妾前些时候听闻太后不大安寝,因此不敢打扰;昨儿个皇上寿宴,是皇上和太后洪福齐天,娘娘终是大好了,今儿个臣妾想着来拜见太后,倒是姐妹们的孝心赶巧了。”

听听仁典范这话说得,那么的大气体贴,冠冕堂皇,把就是找机会来吃红烧肉的叵测居心撇得一干二净,哀家看好你哟。

“你们有心了,哀家今日瞧见你们,心里也颇是舒坦,怎么没见着温嫔。”哀家这心里就不能舒坦,这一舒坦啊就得寻些事。

“回母后的话,今儿早上,温嫔身子不适,便宣了太医去临华宫看了,得皇天保佑,是个顶好的大喜事呢。”

说着用帕子按了按翘起的嘴角,端庄优雅,典范之仪,俯身行了礼,接着道:“恭喜皇上,温嫔有喜了。”

此话一出,十来个宫妃面色各异,陆瑾佩笑眯眯地瞧着她们,灰的,白的,黑的,青的,怎么就瞧不出个喜庆点颜色。

“恭喜皇上,恭喜太后。”真是言不由衷,明显没有方才齐整了。

恭喜哀家作甚,又不是哀家有喜了。也对,哀家是小红烧肉的奶奶,皇奶奶啊,他奶奶的。

“嗯,朕去看看温嫔,你们随意。”大红烧肉满脸喜不自胜的,迫不及待去看小红烧肉他娘。

红烧肉走了,寿昌宫里连个油渣子味都闻不见,一群饿狼略略坐了会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很快地走干净了。

陆瑾佩得偿所愿,很是开心。

“娘娘。”

苑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将猫递给陆瑾佩,压低了声音:“您嘱托的事情,奴婢都办好了,四小姐宫里会有人看着,只是宫外头……”

“皇上宣了老爷子进宫问安,到时候去瞧一瞧,看一看呐。”陆瑾佩摸了摸柔顺的猫,就发现苑鹃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小鹃子,你那么得哀家的心意,哀家赏你点什么好呢?”

“……”谢谢您,千万别,您老莫要寻事奴婢就谢天谢地了。

“要不,哀家趁着今儿个无事,给我家小鹃子寻几个美貌少年郎共度良宵,你意下如何?”

“……”不如何,娘娘您真是流氓不问出处,猥琐不知归路。

“哟,脸都红了,这是在羞赧么,小鹃子你不会暗度陈仓了吧?”

“……”太后,您还是闭嘴吧。

到了个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适合唠嗑,俯察适合气老爷子,总之,是个黄道吉日。

遂陆太后喜气洋洋地站在寿昌宫门外看着自家老爷子领了夫人金氏,穿了朝服恭恭敬敬地走过来:“老臣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陆将军、陆夫人请起,里面请。”

陆执一妻三妾,两个儿子皆是嫡子,戍守边关,一年不得见一回。

陆瑾佩本是嫡女,陆夫人是个脾性刚烈的女子,眼睛里容不下半点沙子,陆执甫一娶妾便给老爷子扔了休书,遁入空门;不想有了身孕,生了陆瑾佩当日,便把陆瑾佩扔进将军府,再不与陆家往来;陆瑾芝是三姨娘金氏之女,如今入宫做了宠妃,这姨娘亦是被硬抬成了平妻。

从这点上来说,陆瑾佩打心眼里不大待见自己这个父亲,嗯,不肖女儿总有可怜之处。

陆执一心扑在征战上,也从无过问家庭琐事,一向认为鸡毛蒜皮的有损大丈夫颜面。因此,原先唯唯诺诺的三姨娘养成了如今这般颐指气使的毛病。

“佩姐儿入得宫里去,这面色愈发的红润了,不知道妾身那可怜见的女儿是否有这么个好命。”

凳子还未坐得稳当,这又来个挑事的,老爷子,你这家教让人堪忧啊。

“放肆,太后在此,容得你撒野。”

陆执横眉立目,嗯,有点一家之主的气魄。

可以想象老爷子当年驰骋疆场的雄姿英发,谈笑间强撸妻妾回家的豪情壮志,如今真是有些英雄气短,所以说,迟暮是个祸害。

“老爷,你可真是,冤枉妾身了,妾身想着佩姐儿和芝姐儿咱们是一家人,妾身身为母亲,自然要一视同仁,关心她们,嘤嘤嘤……”

嗯,不愧是母女,连哭都一模一样地令人闹心。

“三姨娘,哦,听姝昭容言,如今已是陆夫人了,怎么瞧着,莫不是小四在骗哀家吧?”

闹心的人总有一百种办法殊途同归,你闹我也闹,闹闹更健康。

☆、好像有什么不对吧(大修)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啦,给我看看你们的手……e on,baby!O(∩_∩)O“你……”

“放肆,什么你我的,这是太后。”老爷子,你除了说放肆,也不舍得动辄风韵犹存的美人一根指头了吧,鄙视你。

瞧你挑娘子的眼力,忒差。

“咱们私下里头,哀家好歹尊你一声陆夫人,莫要叫陆夫人这名头名不副实。皇上请父亲进宫,一来先皇大丧,哀家不能回家省亲,而来,咱们自家人说一说体己话,单是小四……”

那陆金氏立马止了泪,很是郑重地望着陆瑾佩。

“哀家想着,有什么话,你还是听听为宜。”有娘的孩子就是好,没娘的孩子,唔,如哀家这般,也挺好。

“禁宫里头,今日恩明日宠的,什么当做什么不当做,你也是要小四自己紧着点心。那么多女子的地方,莫要忘了自己的本分,今儿是个好时候,你去看看她,点拨点拨。虽然嫁了人,但好歹是姓陆,一荣俱荣,反过来,一损俱损,陆家难道还能指着哀家这个过了气的太后?”

我滴个娘,哀家是怎么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豪言壮语。

“是不是小四她……”陆执不曾见过自己女儿如此疾言厉色的,皱了眉头瞪了金氏一眼,便谨慎地问道。

“我那苦命的女儿哟,你,你把她怎么了?”

这么张牙舞爪地找哀家拼命,哀家当初低到尘埃里头,不要说有娘亲维护,便是武气旺盛的爹,那时不也只能袖手旁观,嗯,许是哀家是个有骨气的女子。

“哀家能把她怎么样是她的福气,若是连哀家都不怎么她,她这个宫妃也该做到头了,你去瞧瞧她吧。”她和别人的亲娘没什么共同语言。

“还不退下。”哟呵,老爷子真发火了,鸡毛掸子呢,鸡毛掸,鸡毛掸,这么重要的场合,嗯,寿昌宫好像没有什么鸡毛掸,哀家很失望。

瞧着陆金氏心不甘情不愿地迈着小碎步愤愤而出,陆执回过头来摇头沉声道:“阿佩啊,是陆家对不起你。”

“父亲,您这样让我很惶恐呐。”陆瑾佩见金氏出去,毫无形状地趴伏在桌子之上,好看的眉眼笑得弯弯。

“你个不着调的小兔崽子,唉……”老爷子气得胡子直抖,那眼神望四下里瞅,大抵没有找到心爱的鸡毛掸子,很是沮丧地指了陆瑾佩的鼻子。

“老子也不指望阿芝能和宫里的主子和平相处,老子只是不希望她受欺负,镇国将军的闺女怎么能教人看扁了去,阿佩,你替老子好好防着那些旁门左道的。”老爷子霸气不改当年,仍是金戈铁马的模样。

“啊。”陆瑾佩给老爷子递了茶,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只是,要哀家怎么防那些旁门左道哦,你家闺女一进宫就仗着皇帝那小崽子的宠爱,横行霸道,肆无忌惮,难不成哀家还舍命相救么?

“这么说是有些为难你的啊。”陆执瞅了陆瑾佩一眼,略略地有些尴尬,饮了一口茶就撂在了桌子上,清了清嗓子道:“可你是太后,没有人能动的了你,何况还有老子呢。”

陆瑾佩接话道:“那是。”

陆家和傅家向来都有这种本事,这会子连哀家都成了别人眼中的钉子了。

“只是你也要注意,阿芝传了话说……咳,说是你避开寿宴,去……咳,看了傅家的小子,你可不能这样。”陆执虎着脸教训她。

哀家敢用给小鹃子寻的美貌少年郎发誓,陆瑾芝这个没脑子的姑娘原话肯定不是说的这么正经坦荡,世风日下啊。

“那日,我在御花园里散步,偶遇傅尧徽,皇上和小四都在,隔了一二丈远的,父亲不必多虑。”

“傅孜远那老小子满肚子坏心眼,傅尧徽那小子也不是个善茬,当日对你那般绝情……不提也罢。如今进了宫,断的干干净净最好。”

陆老爷子历来不待见安平郡王,连着子女一块的跟着倒了霉,这话年年岁岁的念叨,听得耳朵里起了茧。

寻日里头,一往情深,逆耳之言从不放在心上;如今听来如此的善体人意,哀家应当洗耳恭听。

“老爷子,您安心在家颐养天年,说不准大哥和二哥年里头回来,媳妇也有了,孩子也有盼头,您可以过上左拥右抱……咳,含饴弄孙的日子。”

“你个小兔崽子,说话没大没小,看老子不打死你。”陆执暴怒,拍案而起,抄了个茶碗,深情款款地朝着跳到院子里头,扒着门框做鬼脸的陆瑾佩扔了过去。

“哗啦。”上好的白瓷擦着陆瑾佩的脸飞过,碎了一地。

就听身后有人朗笑道:“陆老将军果真英雄盖世,风采不减当年呐。”

“陆执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回头,又见那个瘟神,真笑眯眯地望着一地的狼藉,吓得小宫女们跪了一地。

陆瑾佩翻了个白眼,抬脚往里头走道:“皇上怎么又有空了?”

“母后与朕是一家人,陆将军进宫,朕自当拜会。”秦作庭一边笑,一边扶起了陆执:“老将军不必客气,起来说话。”

秦作庭光明正大地和陆瑾佩一道坐上了凤椅,陆太后很是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瞥眼就瞧见了自家老爹有些目瞪口呆的表情,更觉得无语。

“方才是不是太后又惹着老将军生气了,朕替太后向老将军赔罪。”

皇帝陛下笑眯眯地拱了拱手,那意思颇有几分,哎呀,我家女儿不懂事,调皮捣蛋,惹着您了,来来来,我给您赔不是。

陆太后很想一巴掌招呼到这厮脸上,以下犯上,太可气了。

那边陆执却被唬得埋头直请罪大呼:“陛下严重了,老臣不敢。”

接下来,陆执问什么都被秦作庭忽悠过去,着三不着两地接了话,直接忽视了面无表情的陆太后,若不是皇帝陛下有那么两回闲下来象征性地问问她的意见,陆瑾佩当真以为陆执是来看儿子的。

陆太后无聊的一手支着脑袋撑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听两人唠叨,越来越模糊,直到有人给她覆上了一条薄毯才悠悠转醒。

秦作庭手中正掖着毯子的另一角,对她笑得极是和善:“天色都晚了,陆将军早回府了,要传膳么?”

“你应该早点叫我。”她迷迷茫茫地打了个呵欠,被这两人气得都饿坏了。

“你浅眠,好容易睡会,何必急着用饭,天还早。”秦作庭给她收起了毯子递给了苑鹃,招呼传膳。

哎哟,随便捡个儿子玩也不是什么坏事嘛,至少这厮终于开窍了,关心起人来也是很窝心的啊。

陆太后直起腰身刚想表扬一下这种仁孝之情,就听秦作庭又道:“打小就没见过有故事的妇人睡觉是何种样子,权当体验一下生活。”

“……”体验你大爷,你个作死的禽兽。

寿昌宫有个传统,太后娘娘用饭之时,十里之内坚决不能存有活物,否则,一旦和猫抢起食物来,通通给你弄得人仰马翻,找不着北。

但是,自打陛下日日在此用膳之后,所有人都清净了。

陆太后面色不善地有一搭没一搭地吃饭,顺带瞅了一眼被喂饱了躺在椅子里呼呼大睡的白猫就格外愤懑,这人来了,仅存的一点乐趣都没了。

“朕听陆执叫你阿佩?”皇帝陛下小心翼翼地没话找话。

“皇上是在与哀家说话么。”陆瑾佩眼里只有晚饭的吃食,好半天才瞧见了皇帝陛下不善的目光。

“你觉着呢?”

“啊,是,怎么了。”陆太后又一筷子鱼肉下肚,爽口的眯缝起眼。

“那我以后也这么叫你。”皇帝陛下神情有些玩味。

“……”以下犯上,图谋不轨,话刚要出口,陆瑾佩一个不留神就被鱼刺卡了嗓子,疼得眼眶都红了。

“传太医,取烛台。”秦作庭着急忙慌地瞥了筷子,顺手端起桌上的一小碟醋,给她揽到了怀里,有些哆嗦,低声道:“乖,别用力吸气,喝一口。”

陆瑾佩听话地饮了一口,酸涩的味道倒是让嗓口的热辣刺疼缓了缓,瞧着面前这人急的一脸紧张的模样就想笑,哪知又牵着嗓子的疼,疼的眼泪直流。

那厢秦作庭将她倚在怀里,轻轻地摸了摸她通红的脸安抚道:“张嘴,我看看。”

太医满头大汗来得时候,陆太后伏在桌子上喘着粗气喝水,皇帝陛下正在一丝不苟地净手,冷不丁地一盆水洒了那太医满身,铜盆当啷一声满地的翻滚,宫女侍卫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微臣该死,陛下恕罪。”太医一脑门子的汗,擦都不敢擦,直往地上磕头。

“那你去死吧,来人——”皇帝陛下龙颜震怒。

“等等等等。”陆瑾佩哑着嗓子,扯了扯秦作庭的衣袖,这孩子莫不是急坏了,卡个鱼刺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罢。

“好些了么?”秦作庭侧身去扶她,眼睛里满满的关切,陆瑾佩笑得眉眼弯弯:“没事没事,还留着他给我治嗓子呢。”

“还不滚过来谢太后。”秦作庭仍是没什么好脸色,把陆瑾佩带到凤椅里坐下,冷冷地瞥了那太医一眼。

“微,微,微臣谢皇上、太后娘娘活命之恩。”

那太医诚惶诚恐地请了脉,诚惶诚恐地被段雳押着去煎药,临出门还被门槛绊了一下,陆瑾佩笑得跌在椅子里直打颤。

人刚走,秦作庭就背着手站在她面前,挡着屋子里的烛光,完完全全把她罩在一片阴影里,陆太后莫名地就觉得心虚,讪讪地笑了笑。

“要是朕不在的情况下,寿昌宫里再见着一条鱼,阖宫上下的人全去浣衣局,一辈子也不要出来。”

转眼间,伺候的宫女被吓跑了一大半。

“哦。”陆瑾佩很是认真地对了对手指,应承下来。

“还有你,多大的人了,吃个鱼也能卡着。”

所有的宫人都跑干净了。

“哦。”

……等会,好像有什么不对吧。

“哀家好像是你后娘罢,有你这么和哀家说话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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