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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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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貌不用多说,在心念上,小蛇根本无造化之念,而她的姐妹自出生便一心向佛,潜心修炼。心念不同,则际遇也不尽相同。小蛇在荒郊苏醒之后便自生自灭,无人照料,她的姐妹则被托付给上古洞八仙女北斗众星之母——斗姥,在青城山野修炼一千七百年之后,又受观音大士指点,去人间了结一段情缘,后来被一个法号法海的和尚镇在雷峰塔下。她法术高强,悬壶济世,众称活菩萨,因为她名字叫“白素贞”,后世又称她为“白娘子”。再看那小蛇,人间可有关于它的传说?没有,连后世都以为白矖和腾蛇只有白素贞一个遗孤。小蛇它甚至没有名字,甚至不能幻化成人形。悲矣!

小蛇苏醒之后,与普通的蛇无异。它从洞中爬出来,按照本性觅食、休息。捕蛇人来捉,它便藏起来,有路人经过,它也不闻不问,就这样几度春秋轮回,它便厌倦了。

从一出生它就是这样一种无兴致的心态,它不想修仙成佛,不想大彻大悟,但是一辈子当山野小蛇?它真的有点厌烦了。只是……它发现它不能像普通的蛇一样蜕皮。

它无法蜕皮,就不能长大。它的身量从未变过,也没有尝过在冬眠中死去的感觉。

它身边的小蛇都长成了大蛇,又变成了老蛇,后来又都死去了,它们的子女也跟着长大、老去……两百年了,小蛇依旧是小蛇。它开始明白一些事情,开始对小河的源头是什么地方感兴趣,开始对路人来自哪个郡县感兴趣,开始对回娘家的女子穿着的光鲜衣裳感兴趣……

它不明白它为什么非要是一只小蛇。没有任何优点又不会死的小蛇。

去一回人间的闹市吧,它想,只是看一看也是值得的。

它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一路前行,穿过山野,游过小河,爬过凶险的吊桥……路途实在遥远,但是它并不畏惧。鳞片被磨损了,它不也不会觉得可惜,双眼被树叶划伤了,它眨一眨就挺过去。它坚信它能在有生之年去看一眼人类闹市的繁华,正如它总以为它是一只与众不同的、不死的小蛇。

在它到达之前,它发现了比去看闹市更值得的东西。

它遇见了它从那以后一直仰视的神。它眼里唯一的神——陆压。

他仿佛从天而降,忽然出现在积雪之上。他身材高大瘦削,一袭玄色暗纹外袍,袖口领口都露出里层的赤红色织锦,半穿半披着,华丽又隐隐风流姿态。皎月光华洒在皑皑积雪上,说不出的安宁神秘。它在山脚下仰望他的容颜,只觉得天地为之失色,看他周身环绕飘扬的谪仙气质,恐怕不是人间能有。

隐隐的,小蛇心里那座城,在顷刻间坍塌崩溃。它确定它所向往的,就是积雪上的,那个笑容如皎月般飘渺的男子。

“人间确实不同于别处。”半晌,那人轻呼一口气,终于说话,并且,发现了它,“小蛇,你还想偷看多久?”

他蹲下身,一伸手,小蛇就不受控制地飞到他的衣袖上。小蛇好怕,想紧紧地缠在他的衣袖上,又怕把那华丽的袍子弄皱。谁道男子只是怜爱地用细长的手指敲了敲它的鼻子:“爬了好久吧?”

小蛇点头,吐了吐芯子。

“从今往后,就跟着我吧,”男子笑了,“我来游历人间,你我结伴最为合适!”

小蛇随陆压游历人间的前五年,一直不知道陆压是何许人。

这并不奇怪。

小蛇不会说话,而陆压也未告诉它自己的名字。陆压认为天地之间已经没有几人会再叫自己的名字,即使知晓了他的名字也未必知道他是何许人。

他当年与鸿钧老祖、混鲲祖师、女娲娘娘同为创始元灵四大弟子,排行最小。他不参加世间任何事情,不会偏袒任何人。生性胡闹打混,从来没有一天正经,因此什么名声都没留下,神仙榜上他的功劳也不大。陆压飞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哪里,只道是潇洒自在。他的师侄太上老君、如来等,尚且尊称他为小师叔,知道者也尊称他为陆压道君,而在小辈神仙之中,他却已经闻者渺渺了。

我认识陆压是因为我师父毕方,他说过他最喜欢最佩服的神仙就是陆压,一心梦想着当陆压那样的散仙,并且真正做到了。

而在人间,同样有一只崇拜陆压的小蛇。它日日缠在陆压的左臂上,满心只有他的身影。它静静地看他对自己笑,默默地听他对自己讲话,内心满足又有些怅然。

它也想笑,也想说话,也想穿上华美的袍子。

若能变成和他差不多的样子,再日日攀附在他的手臂上,该有多好。

也许宿命轮回,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来看,都是必然。

以小蛇的本性必然会喜欢上陆压,而陆压不能一直一直带着它走。对的,陆压不在三界内,不在五行中,不服人王,不从地府,他潇潇自在,却只顾得他自己罢了。

灵蛇篇(二)

小蛇有了自己的名字——若语蛇。

只因陆压常常同它讲话,它都像听得懂一般做出表示,这让陆压很高兴。他知道小蛇是师姐身边两大护法的遗孤,在人间难得有天生这样的小蛇可以通人情、近人理,于是待它极为不同。

他们认识五十年后,某一天陆压突然起了兴致,问小蛇:“若语,想不想说凡人的语言?”

小蛇点点头,顺着陆压的动作爬到草地上。

陆压把它安放到地上之后,左手捏了个口诀,右手则取了一些溪水,两只手靠近到一起,只见右手里水汽升腾,在左手的指尖渐渐形成一朵碧莲的形状,不多时右手的溪水就全不见了,只剩陆压纤长的手指之间捻着的一朵似有似无的碧莲。

小蛇看得目瞪口呆,陆压则宠溺一笑,蹲下身用两指敲敲它的头:“吃掉。”小蛇乖乖照办,只觉得那朵碧莲让它精神一振,那沁凉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全身。

“好吃吗?”陆压看那朵碧莲像是烟雾一样滑进了小蛇的嘴里,知道它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于是大笑道,“哈哈,快过来!”

小蛇张了张嘴,居然真的说出话来:“这花果然是水做的,没有味道。”

那声音大概是凡人少女十七八岁的样子,婉转细腻,犹如莺啼。陆压满意地敲敲它的头,让它重新盘踞到自己的左臂上。

“开心吗,若语?可以说话了!”陆压飞上树枝,倚在树干上兴致勃勃地对小蛇说话。

若语点点头,说:“开心得很。”然后一整个上午,都未再吭声。

陆压见它目光闪烁不定,问小蛇怎么了。小蛇忐忐忑忑地说出来不愿说话的原因,陆压拊掌大笑:“原来是不知如何称呼我啊!你这只小蛇,实在通人性!”

半晌,陆压定了定神,说:“无论怎么称呼,都只是你知我知而已。我已给你起了名字,你想称呼我什么,不如说出来看看。”

大树枝叶繁茂,陆压坐在枝杈上倚着树干,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的衣袍上,好不惬意。树下有行人经过,谁也不曾发现他的身影。

小蛇想了想,诚恳地说:“我只道是你是我的神,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夏日的风拂过,树叶哗哗作响,像是他曾带小蛇去听过的钱塘江的潮声。

有细长柔软的发丝被风吹起,轻拂在小蛇的身躯上,小蛇觉得暖暖的。他身上,不论是气息还是言语,不论是如瀑布般的青丝,还是如花瓣一样的嘴唇,都让它觉得暖洋洋的。

“我叫陆压,”他张开微眯的双眼,莞尔一笑,“反正几千年来也不曾有人念起我,你怎么叫都无所谓。”

“陆压……”小蛇闭上眼,将头放在陆压的肩膀上,静静地享受午后的静谧。陆压却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右臂一抬,就有一样东西从树顶掉落下来,正好被他接住。

“这是……”陆压反复摆弄着那样物什,说,“这是只妖笔。只是其中并没有掺杂什么恶念。”

“什么是妖笔?”小蛇睁开眼,上前去看那支笔,“是人写字作画用的那种笔吗?”

“唯独有法力的人才可使用它。”陆压用手指轻轻拂过笔杆,只见一道金光闪过,笔杆上多了好些篆书文字。

“上面写了什么?”小蛇问。

“他与一个凡人交好,便用南海紫竹和小牛怪的牛尾毛做了这支笔,以此纪念两人的友情。他叫……毕方。”陆压摇摇头,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后来那凡人死了,毕方就用这支笔画了一个美人,渴望她成为自己永生伴侣,并且把这支笔送给了她。这上面就写了这些。”

“那这支笔怎么会在这里呢?”

“可能是掉落的吧。这东西没多大用处。”陆压一挥手,把妖笔收进了袖子里,又笑小蛇,“原来你还挺好问的。”

“陆压,”小蛇还有些不懂,“美人真的可以画出来吗?”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陆压眯上眼小憩。

“那我能蜕皮吗?”小蛇爬到他面前,吐了吐芯子,“陆压,我能长大吗?”

“能,”陆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摇摇手,“你是我的蛇,没什么不可能。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幻化成人形了,这理所应当。”

陆压那时还没意识到小蛇是被自己的信念封印在蛇皮里的。

小蛇一出生、还没有觉醒的时候,就无心修行。它一直把自己封在壳里,恐怕有上千年的时光。它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终于有一天觉醒,从壳里爬了出来。然而,对于人间,它只道是一种禁锢,所以它才一直畏缩着,不能蜕皮、长大。

这一切都在于它的心念,它自己却不懂得。

直到百年后,陆压说,我们游历人间,应该以凡人的身份来体会。于是他们驾舟来到一处渔村,过起了渔人的生活。

渔村里多了一户渔人,他生得面若皎月,青丝如瀑,比女儿家还要好看。不止如此,这新来的年轻渔人捕鱼,身手利落,收获丰富。没有多少日子,陆压在渔村风生水起,有不少媒人来登门给说亲。

陆压都一一回绝了,说自己已有妻室,待把家里归拢好就去接她过来。

小蛇藏在他的袖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媒人的表情,觉得好笑,就又缩回去。

她想她一定会长大,然后幻化成人形,坐在家里当陆压的妻。

就像陆压说过的,这理所应当。

有一天,来了一个不太一样的媒人。

陆压看了一眼门外,把手伸进袖子里敲了敲小蛇的头:“若语,看谁来了?”

“谁?”小蛇闷闷地问。

“蛇妖。”陆压嘿嘿一笑,打开了门。

门外正站着一个少妇模样的女子,约有二十余岁,眼角眉梢都是风情。陆压不说话,只倚在门口笑着看她。

小蛇把眼睛露出来,立即看见两人对视、笑而不语的神态。不由得心中一怒,从陆压的袖口里窜出来,吐着芯子攀上少妇的身体。

“哎呀呀蛇!!!”少妇惊恐地跳起来,攀上陆压的身子,“救我!有蛇!”

陆压依旧只是笑:“这蛇美吧?我养的蛇。”

“什么?!”见他不管,少妇才真正惊慌起来,立刻后退一步将小蛇抖掉,抬脚想踩,又不敢踩。

“我看你还是小心为妙。”陆压把小蛇抓起来,扑了扑它身上的灰尘,笑着对它说,“没想到我家若语还是挺有脾气的?”

小蛇急忙盘踞到陆压的肩膀上,吐着芯子朝那少妇示威。少妇摇了摇扇子,“嘁”了一声,说:“就这么条难看的小蛇,亏你还当宝贝似的养着!”

陆压刚要关门,却发现那少妇已经不见,门口盘踞着一条碗口粗细的大蛇,鳞片光滑艳丽。

人间并不缺少这样艳丽的蛇,但是她若能和我的若语蛇做个伴也是好的。陆压这么想着,把大蛇放进屋来。

自此以后好生养着,再有媒人来说亲事,大蛇就幻化成人形,假称是陆压的正房妻室,渐渐的就不在有媒人登门。

要说这条大蛇,自听闻陆压唤小蛇为“若语”之后,就让陆压叫自己“若若”,每天坐在榻上搔首弄姿,引得陆压和她说笑几句才消停。

陆压出去捕鱼也带着她,坐在房顶喝酒也叫着她,让小蛇好生气愤。它缩在陆压的袖子里不出来,话也不愿说上半句。

它想让陆压注意到它。因为它是真的生!气!了!

为什么它不能化成人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它紧紧地靠着陆压手臂的皮肤,一双好像总是蒙着雾一般的双眼忽然变得温热,忽然流出了眼泪。

好烫!小蛇晃了晃头,想甩开那温热的液体,那样灼热的温度不该属于它这条浑身冰冷的小蛇!可是一闭紧双眼,就哭得更厉害了。

正在听若若说笑话的陆压表情一滞,随即又渐渐柔和起来,暖暖地笑了。

灵蛇篇(三)

若若修行了五百年,勉强修得人身,维持不了太久的时辰。所以更多的时候,她会变回原形,和小蛇盘踞在一起。

她就是想要挤兑小蛇,毕竟,这么好欺负的小蛇放在跟前,谁不欺负?

“喂,小蛇,”她用尾端触了触小蛇的眼睛,“识相的话就快走吧,好好修炼个五百年再回来!”

小蛇把头挪开一点,本不屑搭理她,又忍不下一口气:“凭什么?”

“我修行五百年才勉强修得人身,你凭什么苟活两百多年就可以通人语?”若若变化了个姿势,把小蛇包围起来,“就算你再修行一千年、得了人身,也不会是个美人,修炼得刻苦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就这样,陪我和陆压聊聊天,也算作是你的造化吧!”

“你!”小蛇憋住想要哭的冲动,把头深深地圈在自己的身体里。

它知道它是一条丑小蛇。它一直都是。

但是他说过他们可以做伴的,这和丑不丑没有关系。

它丑小蛇就不可以追求他的潇洒自在吗?就不可以日夜陪在他身边吗?陆压没有说不可以的事情,就都是可以的。

在渔村又是几度春秋轮回,不会变老的容颜难免让凡人起疑。陆压收拾了行李,带着若语和若若告别了邻里乡亲。

“若语,我们去哪里?”陆压问小蛇。

“我想要去皇宫!”若若兴奋地喊,“我修炼了五百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入宫!”

小蛇瞥了一眼被陆压放在竹编笼子里拎着的若若,攀着陆压手臂的身子紧了紧,在陆压耳边轻声问:“陆压,你想去哪儿?”

“哪里都一样,”陆压轻声笑,“唯独心境不同而已。”

“……是啊,哪里都一样。”小蛇认同。彼时的小蛇还是与陆压初相逢的模样,只是经过陆压长年的抚摸,它的鳞片已经顺滑很多,已不再参差不齐了。它常常向往着蜕皮,迈向新生,可是一直未能如愿。

雨后初晴的西湖,是才子佳人集会的好地方。陆压也带着小蛇和若若去看热闹。

若若瞧瞧这边的美人,又看看那边的才子。相比较之后,觉得没有可以与她和陆压相媲美的人物。便洋洋得意起来,搂着陆压的胳膊极尽撒娇之能事。

众多美人早已注意到了相貌气质皆不似人间人物的陆压,纷纷凑过来试陆压的才华。陆压只当是唠家常,一一应对了,立即把西湖的众美人们迷得神魂颠倒。才子们不服,非要陆压作画才能真正一比高下。

小蛇以为陆压不会认真,没想陆压真的叫若若磨了墨,从怀里拿出了先前一起捡到的那支笔。

“要画什么呢?”陆压问小蛇。

“啊?”小蛇目瞪口呆。它还从未见过陆压作画,更何况在这么多人面前。

“就画你吧。”陆压润了笔,沾了墨,便大刀阔斧地涂抹起来。

他作画是没从师专门学过的,所以画的时候和他的为人一样随性,没有规矩、没有条理而自成一派。起初时,几乎是挥墨而就,谁也不知画的是什么,谁道再几笔勾勒,一个少女娇憨的形态就显露出来。还未描绘完整,陆压就洗了笔沾颜料上色,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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