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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第3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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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清静的地方,懒得卷入乾清宫这复杂的事情里来纺。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早已不由人的意念转移。
  兰芽便狠下心来道:“大包子你醒醒。淑妃娘娘去了,你是怎么伤心也换不回来。你现下是乾清宫的少监,你肩上还担着该干的差事。你就算不在乎你自己,总归别忘了这乾清宫里还有你兄弟小包子呢。”
  “小包子?”大包子摇头苦笑:“我兄弟,小包子,呵呵,小包子……那天晚上,正是小包子说想吃家乡的点心,就是他亲手做好了端到我眼前,跟我说也该给淑妃娘娘送一碗过去。而淑妃娘娘她,吃完了那碗点心后就,就……”
  “你别胡说!”兰芽及时喝止:“那晚上你离开长乐宫的时辰还早,从下钥到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那几个时辰里发生什么,没人知道,却也轮不到你来揽责上身,更容不得你胡乱将你兄弟牵连进来!”
  大包子却依旧呆呆的:“是啊,那其后还有好几个时辰……可是我早就知道她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有多少人盯着她,恨着她。凭宫里这些女人的心啊,早晚会有人按捺不住了想要害她。所以我千小心,万防备,就连经过我自己的手送给她的吃食,我也每回都要事先用银针验过。”
  “那晚上,只因为那给我端来点心的人是我的兄弟小包子,所以我才没验。我总以为这世上兄弟是跟我相依为命的,我就算信不过谁,也不该信不过我兄弟……可是孰料,那疏漏就偏偏出在我兄弟端给我的点心上……”
  兰芽眯起眼来:“我说了,没人能证明那问题就是出在那碗点心上。大包子,你不要再胡说了!”
  大包子霍地抬眸望过来,曾带着迷惘的眼睛里倏然闪过一片尖锐的光芒:“兰公子,你又何必这么急着替我兄弟遮掩?没错,你现在是他的师父,可是那究竟是我兄弟,难道我这个当哥哥的都不知道护着自己的兄弟,还要你个当师父的这么紧张?”
  兰芽背过手去,手指悄然摸向腰带。那里藏着当年大人给她的小匕首。
  倘若大包子再这么呆呆地什么都说,那她纵然不忍,却不能不除了他去。
  大包子紧紧盯着兰芽:“兰公子,虽然没有旁证,可是我这颗心也不傻。思来想去,这件事虽然能最直接联系到贵妃身上,所以皇上才不追查;可是我却忘不了我兄弟,而从我兄弟身上就自然想到兰公子你身上去了!”
  “贵妃是恨淑妃,可是没有你与她结怨之深。所以你还以为我看不出来么,淑妃娘娘是被你害死的!只不过,你借了贵妃的手,以此捂住了皇上的嘴;你又想借我兄弟的手,也捂住我的嘴!”
  这么说开了,兰芽反倒松了一口气。
  她盯住大包子:“没错,是我干的。被杀的人是委屈,可是你以为杀人的人就开心了么?大包子,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倘若有一点可能,我也不想动手要了她的命,可是……她却不知收敛,一步一步逼得我再无退路。”
  “再说你们杀的人就少么?大包子,曾经那几个女官就罢了,我也不与你提起。我只想向你提一个人:李梦龙。你问我你是怎么来的乾清宫,你本不想来——你实则说的也是他吧?你本心里不想害了他,可是你终究还是为了吉祥而害了他!”
  “这世上总有善恶有报这回事。谁做了什么孽,就早晚等着收到报应好了。我杀了吉祥,我也同样做了孽,我也等着我自己该担的报应。”
  大包子却疲惫地摇了摇头:“你不必这样疾声厉色。你是西厂厂公,斗阴狠我自斗不过你。你也不用害怕,我不会向皇上去告发了你。兰公子,你既然等着报应,那不如向我发个誓:只要你肯答应,这一生一定会扶保着太子登上皇位,让他江山安稳……那我就这辈子将吉祥之死的秘密死死藏在心底,永远都不对人说出去。”
  兰芽心下一颤:“不必你与我交换,实则我也早已答应过了太子。”
  大包子定定看着兰芽:“好,我会永远盯着你。倘若
  tang你食言,我便会将你做的孽大白于天下!”
  兰芽深吸口气:“那你现在可以听我吩咐,接掌乾清宫了么?”
  大包子却依旧还是摇头:“没有了吉祥,我要这乾清宫做什么?兰公子,你该不会也以为我大包子真的是爱名爱利的人吧?”
  “那你想怎样?”
  大包子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微尘:“我现在就去向皇上请求:淑妃娘娘下葬得急,陵寝还有多处未尽修缮;而且淑妃娘娘这一辈子都是孤零零的,所以她也是最怕孤单。就让我去给淑妃娘娘守墓,还如同从前在冷宫一样,永远陪在她身旁吧。”
  大包子说完便了无牵挂一般迈步出门。他身影消失在夜色里的刹那,兰芽的泪也是无声滑落了下来。
  这世上的善恶对错,放到生死面前,便也都仿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逝去的不再来,而活着的也并未得到所谓的快乐。
  。
  大包子去给吉祥守墓了,幸好乾清宫里还有厚积薄发、老成持重的段厚。兰芽去找他,只是简单交代几句,他已经举一反三地都安排明白了。
  兰芽这才放心,临走出门的时候还是沉吟了一下,回头说:“若你有忙不过来的,交给小包子。”
  段厚立时躬身:“自然的。下官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这些,况且下官愚钝,正需要借助小包兄弟转得快的脑筋。”
  段厚这人这么上道,倒叫兰芽又是满意又是惆怅地叹了口气。
  安排好了一切再去向皇帝辞行。
  远远地,却见皇帝又独个儿坐在了黑暗里。偌大的大殿里,一盏灯都没点,又黑又大、又空又静得,仿佛就像一个巨大的坟墓。
  而那个九五之尊,就那么孤零零一个活在那坟墓里,像是个活死人。
  皇帝听了兰芽的辞行,点头笑笑:“兰卿,你瞧咱们乾清宫啊,人也是越来越少,越来越冷清了。”
  兰芽听得也是心下酸楚,忍不住又想起了老张敏。兰芽跪倒叩头:“皇上别这么说。这还是大正月呢,不如奴侪吩咐下头办几班戏来给皇上热闹热闹?”
  皇帝终于亲手点燃了身边的一盏灯,借着灯光幽幽盯着兰芽。
  “朕现在特别怕身边的人走了一个又一个……兰卿,进了秦卿家的门后,还依旧回来替朕管着这乾清宫吧。你若再走了,朕身边儿就真的是空了。”
  皇帝的话就是金口玉言,就是圣旨,兰芽尽管犹豫,可是此时也只好叩头领旨。
  皇帝这才开心了:“去吧,去办你的婚事。三天回门,朕等着你回来。”
  。
  正月十五,人月两圆。
  迎娶正室的婚礼自然是白天,映着日头吹吹打打地进门,光明正大、名正言顺。侧室则只能在晚上用一顶小轿抬进来,且进门还不能走正门,得走后院只供家仆们出入的小门。
  秦直碧的婚事自然是所有的朝臣都来送礼。上至亲王勋贵,下至衙署小吏,全都不但送过礼来,还要亲自到场。秦直碧虽然说婚事简办,可是却也没想到这么多的宾客,所以府里的酒席便成了流水席,人总不断。………题外话………【稍后第二更~】

☆、60、人月谁圆?(2更2)

  秦直碧生就书生风骨,看似文弱,却实则韬光隐晦,藏起了诸多锋芒。
  于是以他真实的酒量,应付过原定的酒席去,当不太难。
  可是他也着实没想到,今天借着婚礼前来攀附他的人太多。纵然他在朝中尽力做到一碗水端平,可是朝中各派都想拉拢他。于是这一天的流水席喝下来,到了天色渐暮,他终究还是支撑不住了。
  婚礼是喜事,所以家仆们也不好上前帮着挡酒。可怜新郎家人丁单薄,秦家人早在那场灭门大祸里都死绝了。唯一剩下的还是个大姐,只能在后宅招待女眷,不方便到前堂来见男客的。幸亏还有个秦令仪的小儿子,七、八岁大的秦五行眼尖脚灵,能从人缝儿里滋溜就滑过去,趁机一把扶稳了舅舅,没让他醉得倒地。有几回小童子竟然还替舅舅接过酒碗,扬头就都倒在自己嘴里。七八岁大的小孩儿,竟然一点没喝醉,还能稳稳地扶着他舅舅逃开沿。
  知道这孩子底细的便不由得叹,说这孩子的爹肯定是边关兵营里的兵痞,所以这酒量都是遗传的、天生的,不然七八岁大的小孩儿怎么能几大碗酒进肚了还没什么。
  那孩子听了也是黯然,便只扶着舅舅躲闪开,一句话都不肯说。
  秦直碧熏醉之中还知道摸摸那孩子的头顶,“记着,你现在姓秦。有谁敢轻视咱们姓秦的,舅舅我准饶不了他!”
  五行也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便径直推着他进了洞房纺。
  洞房,没错,新郎官自然是要进洞房的。
  秦直碧怎么也没想到,躲了一天的房间,躲了一天的人,却被五行这个小孩儿给一把推了进来。
  早上按着规矩将小窈迎进门来,强忍着拜了天地,便送入洞房。他连看都没看过,径直出去陪客。家里的仆人也都明白,若是相爷醉了也不许送进东洞房去,只能送进书房。
  毕竟,等天黑了,还有一位姨太太要进门,相爷这是要等着那位。
  可是没人想到也要这么嘱咐五行这个小孩儿一声,更没想到最后能跑出来替相爷挡酒的竟然就是这个小孩儿啊。
  秦直碧被推进了洞房,便已有些头重脚轻。小窈迎上前来,扶住。
  凝眸看过去,秦直碧也是皱眉。没想到小窈竟然已经自己拿下了盖头。
  小窈知道他皱什么眉,只怆然一笑:“我知道要是等着你来替我挑开盖头,可能从今天到明早天亮都没有机会了。你迎我进门,让我跟你拜过了天地,你便觉着已经对得起我,所以后面的你都要留给岳兰芽。”
  “不过没关系,我既然等得起你这么多年,那么这些我也等得住。只是既然你进也进来了,盖头不需要你来挑,可是交杯酒好歹请你还是陪我喝了吧。”
  不等她说完,喜婆子们带着丫头便将交杯酒送了进来。既然新郎官都进洞房了,她们这早就是在外面准备好了的。
  秦直碧本已醉了,可是却还尽力想要冷静下来,紧盯着那两杯酒。
  小窈怆然一笑:“怎么,担心我在酒里下了东西?那我先喝给你看。”
  小窈扬手便将两杯酒都喝了,然后漾着委屈却是努力地在笑:“看,我一个人都喝了。没事。秦郎,我不难为你,你瞧他们都在眼前儿瞧着呢。只要你喝了这交杯酒,我就放你走。”
  喜婆子也说:“瞧瞧时辰,的确二奶奶进门的时辰也要到了。”
  秦直碧便一咬牙,捉过了酒杯就喝。
  酒喝完,秦直碧眯眼望向眼前的小窈,忽然有些迷惘。眼前的人儿一忽是小窈,一忽又是兰芽。他忍不住轻轻笑起来,伸手抚住她的面颊:“是你么?”
  小窈伸手抱住秦直碧,冲喜婆和丫头们满意点头,她们便都下去。
  小窈扶着秦直碧走回龙凤榻,轻柔地说:“师兄,我总归不甘心输给她就是。你心里有她,我等了这么多年也等不到你放下她,那我就不抢这颗心了;可是你的身子,她总归还没碰过的,更何况这个洞房花烛夜,我是怎么也不肯让给她的。”
  。
  诏狱。
  日暮时分,天色都是灰暗的。凉芳穿了灰色的披风,一手提长柄灯笼,另一手提着食盒,敲开小门,走了进来。
  沿着幽暗的大牢长廊,他一个人熟门熟路地走到了司夜染的牢房前。
  凉芳也知道,虽然兰公子与他说了那番话,可是司夜染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除掉的人。不说别人,单说卫隐就很难对付。平素卫隐都亲自住在大牢里,对一切人等均严格查问。
  于是凉芳一点都没急,他耐心地一直等到了正月十五这天。
  这天是兰公子大喜的日子,凭卫隐与兰公子这多年的交情,他可能一年三百五十九天都不离开大牢,可是这一天他却怎么都要亲自去道喜的。
  卫隐不在的时候,自然就是他凉芳动手的最佳时机。
  诏狱里虽然都是卫隐的手下,可是他执掌东厂这些年,也早已软硬兼施地买下了里
  tang头的人。原来为的是能知道诏狱里关押的朝廷大员的根底,却没想到竟然是用在了今天。
  狱卒都有眼色地退开了,整条长廊里只有他一个人。
  司夜染的牢房四周还挂着桑皮纸,权当避风。只因为他净身之后还要熬过两三个月的鬼门关去,怕受风,不能给他安排避风的房间,便将牢栏四周粘贴了桑皮纸。
  开了锁,走进去。司夜染窝在柴草上,一张脸白若金纸。见他来了,忍着疼痛霍地坐起,淡色的眼底已是拢上了一层防备。
  凉芳便笑了,将灯笼放在一旁,将食盒搁在了桌子上。
  “司大人瞧着我这样眼熟吧?想来司大人怕是已经想起,我这样的一身装束正是曾尚书受害那晚,凝芳所穿用的衣饰。便是这灯笼,这食盒,我也全按着他那晚的模样做的一式一样的,半点差别都没有。”
  司夜染便笑了。尽管面色凄白,他这一笑却依旧有如雪莲沐雪而放,远远近近清寒之中却隐有香气。
  “所以,凉芳你今晚是来拿走我的命的。你希望我死得如同当年曾诚一样。”
  “没错,”凉芳也是天生气质寒凉,可是在司夜染面前,那寒凉却也只是寒冬里沟渠里的冰,而司夜染永远是雪山上映满月色的雪。凉芳也有些自惭形秽,可是今晚他却要死死抓住这主动权:“我也不难为司大人,只消司大人尝过当年曾尚书的痛楚便罢。所谓一命抵一命,总归要这样前后都尝过了同样的,才算公平。”
  司夜染因受净身的折磨,唇上苍白而无血色,可是他还是淡然地笑了笑:“我想……是她叫你来的吧?”
  凉芳微一挑眉:“原来司大人还如此明白。”
  司夜染苍凉地笑:“我知道,她自己终究下不了手。她需要有人替她动手。”
  凉芳冷笑:“不止是这样,也是因为她今晚很忙,着实没空亲自来料理大人。”
  司夜染便眯起了眼睛:“你想说什么?”
  凉芳咯咯地乐,被厚厚的桑皮纸隔起来的监房里回荡着阴凉的笑声:“因为,今晚是她与秦直碧成亲的日子啊。这个时辰,我算算,她该已经出门了,坐着喜轿前往秦直碧府中。司大人,秦直碧对她的感情,你心下早该明白。所以今晚整晚,秦直碧怎么会放得开她呢?”
  司夜染面上依旧在微笑,眼角斜挑,却正要说话,却一张嘴便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那口血喷得又急又多,有几点都溅上了凉芳的衣袍。他嫌弃地皱了皱眉,想向后退也已然晚了,只能皱眉忍耐下。所幸,他不用忍耐太久。卫隐也是警醒的人,纵然亲自去送礼,怕也不会停留太久,总会很快就回来的。所以他不会让司夜染痛苦太久,他得速战速决,在卫隐回来之前,就先要了司夜染的命。
  凉芳垂手掏出一个红漆雕花的小盒子来,盒子上还嵌了碧玺的纹样。他将盒子放在桌上,幽幽一笑:“这种小盒子,司大人可还认得?离开大藤峡这样久了,大人怕是都忘了吧?”
  司夜染轻轻合眼,唇角还挂着血痕。
  “自然认得!这是大藤峡人装蛊种的盒子。那红漆是掺了尊贵女孩儿的血,而碧玺则是辟邪,可镇伏住盒子里的蛊虫。”司夜染伸手扶住心口:“这盒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61、这一生,不让你再为难

  凉芳一笑:“事已至此,司大人还是不必知道这盒子从哪儿来的了。大人只需明白,人做的事早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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