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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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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为你是问!桎”
双宝见公子心意已决,便也只能长叹一声,出门办事去了。
三阳也乖,今日不敢乱说话,于是这院子里静静的,只听见燕子飞来飞去衔泥做窝,拍动翅膀的动静。
兰芽简单喝了一盏轻粥,便也出了门去。
“静音阁”上一别,她答应慕容“明日去见你”,可是这番耽搁,竟都抛在脑后。
她便逛到本司胡同去,循着慕容那日的指点,找见了慕容所居的客馆。
馆名曰“秋芦”。
兰芽看了那匾额,便忍不住回眸四处望望。这本是京城春。意正浓时,这官肆却偏偏相反,让人不尽想到秋日斜阳下、水边瑟瑟芦花。美则美矣,却只觉萧瑟。
兰芽深吸口气,拍了拍面颊,努力微笑起来,转着折扇抬步走进秋芦馆。
。
客馆又与客栈不同,形容布置仿若私宅,店家不似掌柜更像家主。院落楼阁的设计更显私密、越见华美。就连行走于楼廊之上的,都不是店小二,而是衣饰精致的美婢。
倒是个好地方。
家主模样的妇人瞧见兰芽进来,上下端详几眼。只见锦衣华服,目光悠闲,便连忙迎上前来,殷勤道:“公子来此是住店、会客,还只是吃酒的?”
兰芽含笑仰头看向各间客房,便道:“来访一位碧眼的公子。”
那妇人略有迟疑,兰芽心下便有了几分计算。她凑到那妇人耳边道:“你先别急着回我,不妨先上去问问他。我跟你保证,他必定见我。”
那妇人又打量兰芽两眼,这便上楼去了。
兰芽好整以暇下,坐下吃茶,肆意欣赏送茶来的美婢如花的娇颜,倒将那美婢羞得红了脸颊。兰芽索性笑着暗自捏了捏那婢女的手腕,柔声道:“姐姐貌美,真乃画中人。小生冒昧,想为姐姐画一幅小像……不知姐姐可否允准?”
那婢女羞得满面通红,正自矜持,楼上却忽地掷下一枚蜜饯来,不偏不倚正落进茶水里,溅起水花,打湿了兰芽攥着人家的那只手。
兰芽挑眉抬头,见楼上栏杆旁已然站了那白衣的少年。兰芽便一笑。婢女则忍羞不禁,也没回话,便急着抽开手走了。
兰芽便一笑上楼,轻颦浅笑:“你怎淘气?”
慕容轻叹口气,偏首望来:“分明是你淘气。你怎连一个婢女都不放过?”
兰芽一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两人说着沿着长廊走向后楼,几番曲折,小径通幽,到了慕容的房间。
兰芽打量周遭布置,忍不住用扇子点指:“瞧外头的春桃、翠竹、假山、楼栏,倒觉仿佛是布了个八卦阵,掩着你这间小阁。”
慕容淡淡挑眉:“八卦阵?我自草原来,倒不明白这些。”
兰芽便也一笑:“倒是我忘了。”
她自行走进房间,沿着墙边闲走,抬眸望墙上的字画、架上的古玩,状态悠闲。
慕容盯着她的身影,不由得轻叹了口气:“你说‘翌日寻你’,可是却叫我等了这多天。”
兰芽便回首望来,意态淡然:“宫里有事,我脱不开身。”
慕容果然问:“宫里何事?”
兰芽回眸去,径自瞧着手上,折扇转了个圈儿:“两件事。一是我被皇上擢为奉御,二是司夜染被赐与昭德宫梅影对食。”
慕容盯住兰芽:“一喜一忧。”
兰芽清笑一声,回眸瞟他:“谓我何忧?”
慕容垂眸道:“……你对司夜染分明有情。”
兰芽没否认,却咯咯一笑,走到他面前来仰头看他:“那你是谁?难道你忘了,你是慕容,你是冰块?”
慕容错开目光:“可是你对我的心,是否还一如往昔?”
兰芽咯咯一笑,伸手轻轻捅了捅他手肘:“你若对我一如既往,我必待你一如往昔。”
慕容便又是蹙眉。那晚小宁王提醒他的话,再度萦绕耳畔。
他自信自己的装扮与言行,已与牙行里的冰块一无二致
tang,否则她也不会对他独有不同——只是,他也说不清怎地,就是感觉她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难道她还是发现了什么纰漏不成?
他自思忖,兰芽却退开,笑笑回望:“你怎不戴上面纱?这秋芦馆虽说不似客栈般人多眼杂,可终究还是开门迎客,更何况是在京师地界……你还是戴上面纱妥帖些。”
慕容便又皱眉:“如此说来,你更喜看我戴上面纱?”
兰芽回眸一笑:“不错。我认得的你,始终都是戴着面纱呢。你忘了?”
慕容便背转身去:“也是。我今日没戴着,不过是因为京师春来也是热了。”
兰芽抓紧打量这房舍四壁,淡淡应了:“是呢,我怎忘了。”
。
这般疏离下去,慕容心下便更是没底,便一把捉住了兰芽手臂,将她扯到他眼前。
兰芽初时眼神微闪,极想抗拒,却终究还是忍住,随着他的手臂到了他眼前。
只是,当慕容伸臂想要拥来,兰芽却将双臂抱在身前,与他隔离距离。
她面上并无异样,抬眸娇俏而笑:“怎了?”
慕容碧眼深深凝望:“兰伢子,我不喜欢这样!你是怎了,怎对我这般冷淡?你从前对我不是这般……难道真是说,你对司夜染动了情,你便忘了你我之间的一切!”
他此番说得情真意切,碧眼里便是波光粼粼……兰芽心尖悄然颤抖。
她不否认,此时面对这双碧眼,她还是忍不住心动。
只因忘不了当年那个在草原上救过她的碧眼少年;更直到此时还想不明白,司夜染伪装成慕容,如何连眼睛也变了颜色?
所以她心下难免还留有那么一重犹豫:也许这回自己又是错了,司夜染的伪装再出神入化,如何就能扮成慕容而毫无破绽?那双碧眼,便是怎么扮都扮不来的啊。
那么眼前这个人,就依旧还是她为之心动过的少年……
兰芽便深吸口气:“实则,是此间陌生,我不得不有所设防。”兰芽深吸口气,转眸一笑:“再说我方在下头招惹了那美貌的婢女,上来却又与你这个男子这般亲近……咳咳,若被人瞧见了,定要以为我是妖怪。”
慕容见她软化了些,便也忍不住心下柔柔一荡。
他从幼龄继承汗位,身边便只有年长若母的满都海。他心内自然敬重满都海、爱戴满都海……他甚至可以按着草原的规矩,可以与满都海同床共枕、生儿育女——可是,他却还没机会如这天下每一个少年一般,爱上一个同龄的少女。
此时她就在怀中,香若幽兰、柔软清甜。他的心便已然不听自己的,乱得没了节奏。
这也便是宁王教给他的,若要走近她的心,便也要先对她动心吧?
他已然如此了,不是么?
他便拥紧了她,动情俯身至她耳畔:“你不是妖怪,你是俘获人心的妖精!动人心魄、勾魂引梦,让我情不自禁的小妖精。”
他突然这般情如烈火,呼啸而来,兰芽有些抵抗不住,惊慌地想要推开他。
“慕容,别闹了。两个男子抱在一处,这算什么?”
慕容见她脸红,心下十分欢喜,便没强迫,任她退开两步去。
他只碧眼闪动,深深凝望她:“……还说你是男子?兰芽,我喜欢你这原来的闺名。”
兰芽心下巨震——倘若冰块是司夜染,那么眼前这个慕容便该是陌生人;可是他却又如何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慕容深情一笑:“岳兰芽,你竟敢忘了我么?”
☆、28、玉玺传国
慕容这般一说,兰芽心下便是连串轻颤。
她不惊喜,反倒惊慌。
她宁愿与眼前慕容的过往交集越少越好;她不愿,竟然当真与眼前人也同样有过往回忆。
她心有所向,亦情有所避。
她便侧转身去,敷衍一笑:“我忘了什么?我倒听不懂了。”
慕容叹了口气,走上来捉住兰芽小手。兰芽勉力忍住,才没推开桎。
“……是你忘了,那一年你随岳大人出使草原,我便曾见过你。彼时我亦年幼,尚未亲政,国事都交给满都海和太师。岳大人便没见过我,我忍不住淘气,扮成小厮,跟他们一同去岳大人帐中献礼敬茶。”
慕容偏首,目光越发温柔:“……就是彼时,见到了你啊。”
兰芽心下轰然一声,却不欢喜,只死死抿住了唇角。
慕容却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含笑娓娓道来:“……那时你也伪装成你爹爹的书童,乖巧立在你爹爹身边。可是你终究不是书童,所以你的仪态便泄露了你的身份——我便瞧见了你。心下想,一个小小书童如何敢站在主人身边,这般仰头挺xiong?更有哪个书童,能有这样一双亮到耀眼的黑眼睛?”
兰芽轻轻闭上眼:“所以你后来才故意向我挑衅,说要与我赛马。你却不肯亲自上马,说随便在草原上找几个孩子,都必定个个赢过我去。”
是了,是了,一切都回想起来了——原来那场赛马就是他挑起来的,她却不知他就是草原上的少年大汗,以为他当真只是普通的小厮。于是他挑衅,她自然应战。
慕容垂首一笑:“……我彼时也不是吹牛,草原上的孩子生下来还没学会走路就会骑马,于是我随便抓来谁都自然能赢过你。我却没想到你是根本就不会骑马的,我更没想到——你是女孩子。”
草原上都欣赏勇气和力量,女子也是一样,最不厌烦中原那些娇滴滴的女子。而那日的兰芽,则镌刻在慕容心中,许久,许久。
她是不会骑马,甚至连马都上不去,最后干脆是抱着马腹,将马镫当成绳子,一寸一寸攀上去的。刚上了马还没坐稳,那马匹便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竟然将她吓得好悬又出溜下来。她是死死抱住了马脖子,才勉强稳住身形。
她那笨拙的模样,让草原的孩子笑得前仰后合,纷纷出言讥讽。
可是他却渐渐瞧出来不对劲。她的笨拙,不是她当真笨,而是她仿佛是第一回触碰鞍马才是。便是草原上土生土长的孩子,若是第一次触碰鞍马,也同样会胆怯、笨拙。
尤其她那一双明明在恐惧里,却依旧亮得宛若长生天上寒星的眼睛,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他没想到,南来的小孩子,竟然还有这样勇气耀眼的。
。
慕容的目光随着回忆越发灼热,可是兰芽的心却悄然揪紧。
兰芽深深吸口气,问:“……别告诉我,后来救我的那个人,正是你。”
慕容仿佛犹豫了下,幽幽道:“自然是我。”
兰芽霍地扬眸:“可是那日你扮成小厮,而后来飞马而来救我的却是个锦袍少年!”
慕容又眯了眯眼睛:“……是你忘了,那前后总有时差。你与几个孩子赛马跑出去,我便回帐换过了衣裳。换完衣裳得知你遇险,我这才飞马而去。”
兰芽的软肋总在不会骑马,于是对马的脚力算得不甚清楚;何况那天她在马上吓的魂都飞了,自然也记不清究竟跑出去了多远、多久。
于是慕容的话,她没资格不信。
只是……总觉心下怅然,若有所失。
慕容便柔柔垂眸凝望:“如此,你可想起我来了吧?我倒是一直记得你,只是你忘了。”
“哦。”兰芽垂下头去,手指卷紧衣带。
。
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慕容以为她本该疑心尽去,对他绽放笑颜才是。
这般的缘分早定,他彼时又是少年大汗,何等尊贵……不论怎样都值得她为之心折才是。
可是为何,她竟然仿佛依旧意兴阑珊?
慕容便沉沉叹了口气:“……你可明白,我为何竟然于一年前被俘?朱家与我草原多年对战,都占不到太多便宜去,怎地以我身份就那么容易被司夜染俘获?”
兰芽心下一颤,抬眼望他:“为何?”
慕容碧眼温柔:“……我便是来寻你。你该不会忘记,你爹娘临终是将你托付给我。”
“胡说!”兰芽忍不住颤声否认:“虽则我家门被灭,与你被俘,这两件事都是发生在一年前……可总有差别。分明是你先被俘,司夜染其后才灭我满门的。谈何你故意被俘,只为寻我?”
慕容静静凝视兰芽,面上无惊无恼。
等兰芽质问完了,他才缓缓道:“……是因为,岳大人与我早有默契。于是在司夜染动手之前,我已感知到你家处境不妙。我
tang本设法想要营救,提前将你全家接到草原去,所以我与手下故意被俘——奈何计划泄露,司夜染竟然提前动手!”
兰芽一个踉跄。
慕容盯着兰芽的眼睛,一字一声认真道:“岳如期大人,不仅是你的生身父亲,他亦然是我的——股肱良臣。”
。
房中一时静寂,兰芽睁圆了眼睛死死盯着慕容的碧眼。她只是后退,却没出一声。
慕容担忧走上前去,兰芽挣扎之间猛然抬手,掌心又响又脆地甩在了慕容的面上。
一声响动之下,两人都是一怔。兰芽的泪随即滑落,她摇头向他:“你胡说!我爹是大明的臣子,说他私结鞑靼都是紫府的构陷——我爹怎么会是你的股肱良臣?”
不会的,她绝不信!
不管世人眼里如何看爹,可是从小到大爹爹对她的谆谆教导,她全都记在心上!
爹爹教她,要做罡正明洁之人;爹爹以“兰”为她与兄长命名,便是寄托君子之寓,希望他们兄妹都能如香草美人,辅佐明君报效朝廷!
爹爹怎么可能里通鞑靼,怎么可能背主弃义,怎么可能为害他心心念念的大明江山!
错了,所有人都错了,就连眼前的慕容也说错了!
爹爹心中的国,只有大明;爹爹忠心辅助的君,只是当今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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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轻轻捂住脸,静静凝望兰芽。
她震动异常,却在努力平复。她哭得肝肠若断,却不肯在他面前哭出声来。
慕容只觉心区一角,随之而痛。
他便柔声道:“我明白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一时不愿相信。你的想法也是中原大多子民的想法,我在中原一年,已有领略。”
“可是兰芽,何为君,何为臣?我大元此时虽退回草原,但是并不等于我大元已然不是这天下共主!以你聪慧,必定知道朱元璋是如何得到这天下。你以为他是打败了我大元?非也!他的兵力主要在江南,江北倒与他无太大关系。就连最后一战,惠宗皇帝也并非是战败,而是自行北归罢了。”
慕容说着轻傲一笑:“最可笑朱元璋还为我惠宗皇帝上谥号为‘顺皇帝’,认为我惠宗皇帝自行北退乃是‘顺天应人’,殊不知他自己才不过是自封的猴子大王罢了。”
兰芽一哂:“凭什么这样说?若非认输,何必北去?”
慕容碧眼潋滟:“兰芽,你忠心大明,我不怪你,但是我要提醒你,我大元才是江山舆图最为广大的朝代!大元天下不仅仅是中原,中原不过是我大元的中原汗国——大元广有数个汗国,中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慕容傲然仰头:“所以朱家父子说什么自封为天子,说什么推翻我大元,不过是自以为是的笑话罢了。只要我黄金家族的龙脉尚在,这天子的封号便永远轮不到他朱家父子!”
兰芽忍不住咯咯清笑:“只可惜大明监国至今已近百年,中原臣民早已归心大明朝廷,慕容你的说辞怕也只有你们草原人自己才肯相信。”
慕容狂然一笑:“兰芽,你既在乾清宫当差,不如好好瞧瞧大明皇帝的御书案上,可有传国玉玺?”
“什么?”兰芽心下咯噔一声。
慕容轻蔑一笑:“传国玉玺乃为秦始皇帝创制,上刻‘受命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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