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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妻当关-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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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专注地看着大毛手脚利落地将钩子穿过蚯蚓,问道:“这东西鱼儿真吃?”
大毛觉得被千秋问起就特别兴奋,解释道:“当然,一定给小表少爷钓上一条又大又肥的鱼来。”
千秋学着大毛的样子将竹竿一甩,然后盘腿坐着等鱼上钩。她目光注意着水面,看书草丛中几只龙虾在在缓缓爬动,一只碧绿色的青蛙四肢一伸一缩,就游出老远。
钓鱼是非常考验心性的事情,对于小孩子来说或许有些困难,千秋倒是并不觉得水面。若是她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就白活了两辈子了。
千秋忽而感觉自己的竹竿动了一下,连忙拿紧竹竿,不过她却并不忙着收杆。还得再等一下,等鱼彻底咬到了钩子,才是最恰当的时机。
一胖看着的大毛不禁有些好奇,他本来还想给小表少爷提醒的,不过不用他提醒小表少爷也咩有动作,而是幅度很小得顺着鱼咬钩子的轨迹放松了一下。一般人第一次钓鱼可没有这个本事,况且小表少爷这样子是第一次来农庄呢,难道读书人都很聪明?不可能啊,村头的张秀才就总是钓不上鱼来。
千秋可不管大毛疑惑不疑惑,嘴角抿着笑意,感觉自己的杆子越来越沉,而杆子连着的线也给绷紧了,便道:“大毛,赶紧过来帮把手。”
大毛早就准备好了,怕小表少爷一不小心给翻进了水里,过来帮小表少爷拉线,一拉,发现还挺沉,面上一愣:“哎?”
千秋道:“真是大家伙?”
大毛右手搓了搓大腿,露出两排白灿灿的牙笑道:“看我的。”
他双臂一收力,鱼还在水里扑腾两下,溅起一阵水花。然而那条贪心的鱼早已经深深咬住了钩子,怎么也挣脱不了钓竿的控制,大毛一提一拉,硬着白茫茫的水光,一条大草鱼就给掉了上来。
千秋朝着卢家摆手道:“快快,接大木桶啊。”
那草鱼离了水还使劲扑腾扑腾,溅了千秋满脸的水花,千秋一抹自己的脸,还带着鱼的腥味,不禁灿然一笑:“好家伙,晚上就炖了它。”
大毛高声唱喏:“好嘞,果然是大家伙,足足可以做一锅子鱼羹哩。”
见这边欢声笑语得丰收,萤衣那边可不乐意,卢乙是惯常在南庄做事的,对于钓鱼手生得很,半天连个小虾米也没有钓到。萤衣不禁有些泄气,朝着卢乙道:“咱们晚上是不是要没鱼吃了?”
千秋不禁扑哧一笑,这傻丫头,禁想着怎么吃鱼呢?
小黛不禁轻声安慰萤衣道:“不怕,有福叔这边可钓上了两条,虽然还不比小表少爷一条。”
大毛颇为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卢家不禁酸他几句:“这可是咱们小表少爷的功劳,你充其量不过就是个拉线的。”
大毛不服气,两个人很快就斗起嘴来,不过并不伤和气。
千秋端坐着看着木桶里还在折腾得草鱼,心道,嘿,你折腾吧,折腾也没用,我还是决定今晚上吃了你慰劳我自个儿。
033 来得好
033来得好
次日清晨,卢管家将农庄上的事情都收拾利落了,便和千秋等人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了南庄。
千秋又开始恢复了两点一线的生活,不过小梅先生已经开始教习简单的诗词儿歌了,而书画课也被提上了日程。
暮春四月,太后的寿辰近了,曾乐师要忙着编曲贺寿去了,倒是和千秋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千秋虽然还没有学会《东陵十八拍》,但是琴技却有了突飞猛进的突破。这到是要感谢曾乐师给她开小灶,每每在午休间隙让她过去操琴。虽说完了的时间少了很多,不过千秋的心智早已过了玩乐的年龄,便也无妨。
宁春婵依旧心满意足地吃着千秋的点心,而陈鱼小包子也跟着一起凑合,千秋在知味院风平浪静地过了许久,终于迎来了一件大事。
事情是这样子的,西南的战事终于落幕,错落在西南的番邦小国终于被完全平定,成为烈日王朝的属国。而原本在西南的大军也即将班师回京,按功论赏,除却大将军王之外,另一人当记首功,此人名曰卢缜,当年因为春台案收到牵连,给逐出家族,贬谪官阶,抑郁之下直接往去了西南打仗。
回京那日,太子携百官出城迎接,将胜利回来的众将士迎上了大殿。千秋听卢家和卢乙说了一个多时辰,那是如何如何风光,好男儿就该驰骋沙场保家卫国云云,差点耳朵生茧了。
第二日,卢雨蝉惊慌失措地跑来和千秋说,自家门口来了威仪大将军家的人。
千秋正洗漱完毕,见母亲发丝散乱,完全不是平日里的样子,差点将一口清茶给喷了出来。
“娘,你慢点说,威仪大将军是何人?”不知怎么回事,卢雨蝉已经习惯性有事和幼女商量了。
卢雨蝉自知神色慌乱有失,忙整理鬓发,道:“就是昨日从西南回来的威仪大将军啊。”
千秋感觉自己木器似乎了解得也不多,便赶紧让卢雨蝉一起过去前厅接待。
卢家左右不过千秋母子两个主人,卢管家虽然将来访的客人接进了门,却心急卢雨蝉迟迟不见身影。
“卢管家不必心焦,让小姐慢慢来便可。”那人笑眯眯地开口,一派和气之色,卢管家却听着面上疑惑不解,这“小姐”二字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叫的。
那人着棕色澜袍,四十几岁上下,白白胖胖的,却不知是来做什么的。
那人饮完一杯茶之后,千秋母女二人终于迈进了前厅,那白脸的胖子立刻起身见礼,道:“李元见过小姐和小小姐。”
徐奶娘暗道小姐可不要惊慌失措失了礼数,赶紧让人再次坐下喝茶才是。只不过卢雨蝉乍听之下有些茫茫然的,心想直呼小姐与小小姐的都是卢家的家仆,这人缘何如此称呼?
还是千秋见机得快,道:“娘,客人还站着呢。”
卢雨蝉赶紧让李元回坐,李元知道自己来得突然,清楚卢雨蝉个性,便自报家门道:“小的威仪大将军府的总管,小姐称呼一声李总管便是。”
“李总管,不知来此为何?”卢雨蝉问道,这人大清早地过来南庄,拜帖上却是威仪大将军的名字,可把她给惊着了,她什么时候认识了威仪大将军啊?
“昨日里我家主人刚刚由陛下册封了威仪大将军,他叫卢缜,小姐难道不知?”
千秋的目光看向卢雨蝉,卢雨蝉的目光又看向卢总管恍然道:“卢缜?这……这岂不是二爷的名讳?”
二爷?千秋心道卢管家称呼卢老将军为老爷,那二爷不就是卢老将军之弟?不是说卢家机剩下孤女寡母了吗,怎么还有一个,而且还是一个得势的。
卢管家赶紧低声给解释道:“二爷当年因为肃王的春台案被牵连,我此后老爷这么多年也只见过二爷两次。他和老爷年岁相差了十岁,是庶出的从小被养在江南,幼时身子不大利索由夫人将养过一阵子,后来又回了江南,再后来小姐出身的时候来过一次,小姐可能不大清楚。”
徐奶娘似乎也回忆起来,不禁低呼道:“啊,可不就是二爷?不过十年前早就在族中除名了,我们也江南那边也就彻底给断了。”
千秋将听到的信息整理了一通,也就是说,那卢缜,现在的威仪大将军,原本是被族中除名的卢雨蝉的亲叔叔?也就是她的叔爷?
“卢管家可想起来了吗?”李元面上一喜,道,“我家主人一进京就到处打探卢老将军的事情,西南消息阻塞,也没有人支会他老将军已然去世,他乍闻此讯,心中悲痛不已,却听说小姐本嫁进了晋国公府却因为明慧公主气压而被休弃出门,如今孤女寡母住在南庄,心中愤懑。”
卢雨蝉听人说起旧事,顿时悲从中来,眼睛已然红肿,道:“这事情已经过了三年多了……”
千秋默默听着李元的话,不想半路居然跑出来一个叔爷,看今日李元上门的意思,倒是要为了她们撑腰?来得正好。
李元劝慰了卢雨蝉几句,道:“今日我家主人因为大将军王的酒席走不开,但是心中又牵挂着小姐和小小姐,赶紧让我等上门了。”
千秋用帕子拭去脸上泪水,道:“难为了叔叔还记得雨蝉。”
千秋上前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对着李元露出悲愤的表情:“晋国公不就是因为看见我们卢家没有了人,才如此对娘对我吗?”
李元见这四岁小女娃儿说出这样的话,心想这对母女定是受了许多委屈,不禁一叹:“我家主人一直在边疆杀敌,至今未娶,膝下无子,想着今日衣锦还乡,封侯拜将,却不想唯一的亲人却被欺辱之此,这口气是绝对不能就这么咽下去了。好在来日方长,主人说先来见过小姐和小小姐,再做打算。”
千秋皱眉,这到底明慧公主嫁到晋国公府,是太后和英帝的意思,她虽然现在多了个叔爷,貌似还很不错的样子,但是要怎么和树大根深的晋国公府拼斗?
千秋忽然想起老夫人,也许她倒是会援手,将千秋名正言顺地记入司马家的族谱,重新夺回嫡女的位子。不过现在的千秋就像当日拒绝晋国公一般,对于国公千金并不稀罕,只是看不得那对狗男女就这么锦衣玉食逍遥快活,什么罪恶感也没有!
034 逐功名,谈天伦
卢管家早已去让人备下酒席招待李元,而卢雨蝉则和千秋一道在前厅会客。李元挑拣了一些在西南的段子说给大家听,他是个说故事的好手,说道趣处大家一道笑一笑,说道悲处,卢雨蝉不免叹道:“叔叔在西南这些年也过得不容易啊,闻说西南气候干燥,又少吃食,当日他被贬谪出京,爹没来得及送他一程,想不到如今他回来了,爹早已去了。”
李元道:“小姐节哀,日后老爷定当一尽大老爷之责。”
华灯初上,几人入了酒席,李元一再推脱,徐奶娘道:“既然都是一家人,就不要客气了。”李元表示了一番惶恐才坐,不过偌大一桌子也不过就是千秋母女落座,也没有个陪酒的,李元心思玲珑,便不提饮酒,只说了以茶代酒,随便喝喝就行。
翌日,千秋母女便同卢管家一道上了威仪大将军府,这座府邸是英帝新赐的,坐落在城东,周围都是三品以上大员。
李元带着一干大小仆众,亲自在门口相接,卢雨蝉稍稍有些忐忑,经不住双手颤抖,千秋握着卢雨蝉的手轻声道:“娘,慢些走。”
卢雨蝉听着清脆的童音,目光慈祥地看了一眼女儿,一步一步踏上了石阶。门前两座石狮子面目威武,高墙红瓦映着苍翠的花草树木,曾几何时,她也出自这样的高关门第,又是如何屈辱地跪在雪地里,不过为女儿保留一个嫡女的名分。
这本是理所当然的,却因为那个女人,转瞬间她的生活天翻地覆。
她也曾爱过那个男人,见他欢喜地挑开她的帕子,温柔地拥她入怀,诉说白头致辞,只是三年时光不过是浮光泡影,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太后懿旨忽下,因为娘家没有了靠山,那个男人残忍得任她跪在冰冷的雪地里,不屑见她最后一眼,不过一纸休书。
卢雨蝉更加用力地握着千秋柔软的小手,喃喃道:“平安,若是你外公在世,我们母女就不会落到今天的境地。”
千秋虽同意卢雨蝉的话,可也觉得卢雨蝉自身过于软弱。没有娘家支持自然是一个因素,再者还是卢雨蝉自身吧,想到当日在晋国公府遇见的明媚飞扬的明慧公主,卢雨蝉若是正面对上她,想来连骨灰渣子也不剩了。
威仪大将军府很大,不过卢缜也是刚刚搬进来没多久,似乎没有怎么装点,看上去颇为肃静。
千秋第一次见卢缜,本以为作为大将军嘛,应该是一个虎背熊腰的黑壮男人,却不想这人皮肤虽然干黄,穿着一身祥云绣样的深色常服,发丝如墨,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了,下巴上有一层淡青色的阴影,面色温和恬然,目光幽深,乃是一名儒将。
千秋再想前次卢管家说道这人参加过科举,原来是因为春台案弃笔从戎了。
千秋随卢雨蝉恭恭敬敬地给卢缜磕了一个头,这人年纪撑死了四十,在现代来说还算是年轻的,可在这个时代已经是爷爷辈了。
卢缜目光目光中有泪光闪动,卢雨蝉早已泪流满面。
卢缜摸了摸千秋的头,哽咽道:“不想雨蝉你的女儿都已经那么大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在襁褓中的小孩儿,我一去西南十年,再回来早已物是人非。”
李元道:“老爷,小姐,今日是欢喜的日子。”
千秋也禁不住被卢缜这一句话勾得红了眼睛,卢缜一把将她抱起,面目舒展开,俨然与卢雨蝉有三四分相似,道:“说得对,今日是我们叔侄孙三人重聚之日,理当欢喜。”
千秋乍被人抱起很不适应,她虽然披着四岁女童的外表,可心理早就是一个成年女子,微微挣扎。卢缜不禁有下巴磨了磨千秋的脸,道:“让叔爷抱一会儿也不乐意?”
他至今尚未娶亲,膝下无一子女,但是心底却喜欢小孩子,而且还是自己的侄孙。千秋左右闪避他下巴胡渣的粗糙之感,抱就抱了吧,怎么还喜欢戳人呢?
卢缜抱了一会儿将千秋放了下来,道:“叫什么名字呢?”
卢雨蝉正要作答,卢缜却是伸手阻止,让千秋自个儿回答。千秋不禁想,他还真将她当做四岁娃娃呢,这长辈对小孩子是不是都喜欢来这套?千秋不由想要翻白眼,卢缜见他那样更为欢喜,伸手要捏一捏她婴儿肥的脸,千秋赶紧躲过他的手,道:“我叫卢千秋,乳名平安,之前因为先天不足整天捧着药罐子,娘亲给我取这个名字希望我平平安安地长大。”
卢缜点头欢喜,这侄孙口齿清晰,说话很有调理,是个聪明的。且她说自己姓卢,更得卢缜的欢喜。卢缜原本是一个读书人,这等人骨子里就骄傲得很,想自家骨血被晋国公府弃之敝屣,自当主动摘去司马姓氏。
千秋将卢缜的心思早已摸清楚一半,如今见卢缜表情,更是证明心中所想,这位叔爷是个非常有骨气的,也非常护短。
三人在前厅说了一上午话,中午又在此用饭。卢缜给两人不断夹菜,千秋成了特别照顾的对象,饭碗里面的菜比饭还要多。
卢缜目光中浸染笑意,仿佛十年风霜尽数而去,笑声朗朗,道:“这顿饭是我这几天吃得最开心的一顿了。”
千秋想过之前他用胡渣来戳她,不禁想要扳回一局道:“皇上赏赐的酒菜呢?”
卢缜之前就注意到了千秋的翻白眼之举,心想这侄孙和这侄女完全是两个性子,倒是和他投缘,道:“陛下赏赐的食物虽然比之精致万分,可吃的心情不同,你可明白?”
“威仪大将军的封赏呢?”
卢缜一滞,道:“小丫头,你倒是喜欢来诘难我。”
他再给千秋夹了一个鸡腿,说道:“功名利禄不过好男儿用来表现自己的外在东西,用来证实自我,却并不是非要不可的。然亲情天伦,是认都会追求,且我十年孤身在外,更是想要得紧。你这小丫头是不会明白了,以后再好好琢磨叔爷这一番话吧,哈哈。”
千秋不由咀嚼过他此言,道:“我是女儿身,可不一定要追求功名利禄。”
卢缜一愣,大笑,倒是被这千秋弄得没了下文卢雨蝉不禁有些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对卢缜道:“叔叔不要怪罪平安,她平日里可不这样的。”
千秋立刻烦死,想今儿自己倒是多话而且使性子,怎么有了小孩子习气,难道是因为做小孩子做久了?
“无妨,我疼爱她还来不及呢。”卢缜坐在千秋旁边,说道。
035 卢家人
035卢家人
千秋在威仪大将军府待了一天,晚间卢缜让二人留宿,并说起了他的打算。南庄里到底不过她们母女二人让人不放心,这将军府大得很,让两人搬过来住。
徐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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