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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妻当关-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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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
千秋走到桌案前,看了看那燃烧得没有剩下多少的烛火,想起叶惜京的面庞,那英挺如发梢的眉宇,那冷彻的目光,以及那一日,在雪地里的口不对心。
“啊……”千秋一阵长长的叹息,一手掩面,黑暗中谁也看不见她的笑容,但是她在笑,在这等异乡,怀念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并不是只有悲哀和难过,留下的是温暖。
她时常回想起那个漆黑的巷子,还有明明身子颤抖却坚定地站在她身前的叶惜京,将背后留给她,护着她。
她猜想着当年靠山王的事情也许重演了,而今次主导这一切的是大光明王叶臻而已。若是想要起事的话,必不可少的就是银两,而随着西域同中土贸易的一日日频繁,也许官兵也开始玩起了角色扮演的游戏。
也许这事情早些年一直存在,却并不最近如此频繁,这说明了什么呢?因为时间有点紧了吗?千秋想起英帝所说的两年,也只剩下了一年而已。
若是她一手粉碎了他前进的道路,他一定会恨死她吧?不少字她不告而别过一次,严词拒绝过他一次,骗过他一次,她给予他的从来不是美好。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只是护卫他的,并不确定真正忠心于他的人却也能在此刻来找她,那么在经年累月中,她又是怎么样影响着他?而他又是怎么样让别人感受到他的心心念念?
248 人祸
翌日清晨,米达就来敲千秋的门,好在十秋这阵子也习惯这等作息,用情书漱口洗脸之后就出了门。
韩英寿那边早已打理好了货物,只等着米达的商队启程。
千秋的早饭是两个包子,卢甲还给千秋准备了一杯豆浆,热腾腾地还冒着白烟,千秋坐在马车外边,吹了吹,喝了一口并不甜腻,知道卢甲是考虑到了她的口味。
片刻之后,陈白鹭出来了,不过看起来并不是刚刚起来的样子,似是去什么地方转了一圈,脚上还留有泥泞子。
千秋让大宛喝了水,便上了马,问陈白鹭道:“先生昨晚上又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想着劳方可能跟着她许久的事情,便有此一问。
陈白鹭微微一愣,道:“县主你指的是什么?”
“比如是不是有人跟着我们?”
陈白鹭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和许多,对着千秋点了点头,道:“并不碍事。”
千秋觉得他的回答有些奇怪,刚要继续问下去,却是听陈白鹭道:“就在此地分开吧。”
也不等千秋回答,便纵马疾走,在昌平城外不远处分到扬鞭。
千秋人虽然还在马上,跟着米达一道走,可是心思早已经飞走了。她反复思量,却又顾忌危机重重,自己若是落到了在暗地里大光明王手中会怎么样呢?昨晚上劳方已经警告过她了,看来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千秋叹了一口气,猜测已经得到证实,接下来的事情不如交给陈白鹭吧,这一趟浑水不趟也吧。
千秋下定了主意,便不再纠结,同韩英寿和米达聊着天儿,进入了白茫茫一片的树林,几只短尾巴的兔子听见有大的动静很快便撒开腿跑开了。几个商队的人想要偷偷猎取一点野味·便摆弄着弓箭。
千秋想起叶惜京送给她的那一只受伤的兔子后来给她送给了赵吉,她绺行之前连赵吉也没有说,不知道赵吉怎么样了。
因为上一次的事情,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面·她却没有能够和赵吉说得上话。
想到此千秋不禁苦笑了一记,这笑容落在了韩英寿的眼中,韩英寿撇撇唇道:“你是不是心不在焉?”
“此话从何说起?”
“你那位护卫呢?怎么不见了?”韩英寿目光闪烁了一下,似是对于自己的问题有些后悔,因为这问题问得似乎不太合适。
“该出现的时候就会出现。”千秋说道,韩英寿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不在同千秋说下去·和米达的人交流去了。
米达骑马过来对千秋道:“很快就进入寒山山脉了,我们向南拐一阵,过哨子寨。
千秋点了点头,昨晚上听过米达说起过这个,他们的路并不是一直向西,若是一直往西走路过七星岭的话,便是很快到达那个匪寇出没的地方了。
而哨子寨乃是寒山土著聚居的地方,自给自足·唯一感兴趣的似乎是西域人的精油和一些矿石,因而也只有一些西域人能够与之交换物品,而非银两买卖。
千秋对此倒是有些好奇·晃荡在马上,看着茫茫田地,心中却也只能容得下午间吃什么,晚间吃什么的问题。
“寒山的话,是要真正露宿了吧?”卢甲问米达,先前说是露宿,也还有道观之类的地方以供休憩,而分割了平州和凉州的寒山山脉,几乎是茫茫无人烟的。
果然踏入寒山地界之后,天气就更冷了一些·往来已经看不到山脉行人了,只剩下一整个商队在行走,米达一直跟在后头,而韩英寿却是在前的。
千秋微微眯着眼睛看远处的逶迤的山脉,都给白雪所覆盖着,空气却是异常清新·心境也不自觉开阔起来。
夜间在露宿在雪地里会冻死人,一队人几乎都缩到了马车里头。千秋一个人享用一辆马车,除了在入夜之前用作做饭烧水之外,外头守夜的人,就算是冻死了,也是不能点火的。
“这天气没有什么吃食,野兽会下来找吃的,若是晚间点着火容易引来那些畜生。”米达解释道,灌了一口烈酒暖身子。卢甲整个人缩在棉衣里头,谢过米达递给他的酒,将酒另外倒了一些在小皮囊里头,进了马车给千秋送来。
千秋喝了一点,果然呛人,说道:“野兽还好说,**更加麻烦吧?”
“小姐听到刚才米达的话了吗?”
千秋点了点头,将一张薄毯子盖在了上头,还是觉得有些冷。卢甲不禁道:“小姐千里迢迢过来受苦又是何必,这时候若是在将军府里头,吃得是精致的食物,盖的是厚厚的锦被,屋子里又暖和又舒服,哪里像是现寝和一群男人在一道。”
卢甲搓着手说道,不过说归说,却是尽心尽力照顾千秋的。
千秋闭上眼睛睡觉,卢甲已经出了马车,他并不打算睡觉,他是宁可白天坐在马车里头养神,晚上可是要替千秋守着车子的。
这会儿他无限怀念起曹谨来,要是曹谨还在的话,这守夜的事情却是轮不到他的,不过曹谨大概是坚决反对千秋来此的吧?
卢甲如此想着,却是听着远处传来枯木折断的声音,不禁将所有的心思撇除在外,注意着声音的来源,看向四周,一些个守夜的人却并没有所觉的模样,便暗想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太多热水的缘故,卢甲有些憋不住想要去小解,看了看四周,月光正好被一片掠过的云彩所遮盖,他便跑到了一块大石头后头,解开了裤头,刚想要防水,后脑勺忽然又一阵森冷的感觉,说时迟那时快,冷冷的刀光擦着他的耳朵刮过,瞬间他的心头一颤,哪里还顾得上小姐,裤子也来不及穿上,脚下一滑,便滚到了一处斜坡下面,脑袋装上了一棵树。
一时之间,四周出现了三十多个贼寇,守夜的人立刻惊觉,将随身携带的武器拿了起来。
“有情况!”一人大喊一声,却是开始了整场劫掠。
三十多个贼寇从一拥而上,想要将米达和韩英寿的四十几号人给做了。
千秋从梦中惊醒,并没有急着从马车中出来,而是率先摸到了脚踝上的匕首。她听到车马车外面的打斗声,似是可以想象那混乱的场面。
千秋心中惊疑,这地方怎么会有贼寇呢?昨晚上劳方就来告诫过她了,而她也好好地遵守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遭遇匪寇?
千秋将身子缩在了马车里头,外头一阵马嘶,车身突然不稳,千秋的左肩在马车上撞了一下,然而车子就向前驶了出去。
千秋大惊,若是马车单独脱离了商队,一个人就太危险了。
千秋立马拉开马车的帘子想要冒险下车,然而她刚扯开帘子,一把刀就砍在了马车壁上,千秋大惊失色,立刻缩回了马车,见那男人想要上车,后背马蹄子却是招呼上来。
“大宛!”千秋呼喊道,马嘶长鸣,大宛竟是来救她了吗?
那人顾不得上车,立刻退后几步,而此刻千秋的马车却因为令一人做车夫的关系,车子正在离开商队。
千秋心中急切,然而马车却是在上坡路上,抖得厉害,千秋想要从车子里头出来也困难,被摇晃得七荤八素的。
天上的黑云缓缓离开月光,光亮重新回来,米达惊慌地找寻着千秋的马车。
韩英寿头发散乱地跑过来,问道:“马车少了没有?死了多少人米达急急忙忙地翻找着,地上躺着五六具尸体,有商队的人,也有贼匪的人,但是伤亡并不大。
米达抓住一个在身受重伤在地上痉挛的贼匪,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他的中土话有些生硬,那人吐出一口血,喘息了两声,却是昏死了过去。
韩英寿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他不是没有遭遇过这类事情,今次可以说是最轻微的。
一匹马突然狂奔起来,月光下马儿身姿矫健,嘶叫得让周围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马匹又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韩英寿瞳孔一缩,沉声道:“那是县主的马!”
原本与他们纠缠的贼匪却是退了一部分,往山上而去。
千秋身子跌跌撞撞,抓着马车壁想要站起来,这是什么路?怎么会如此颠簸?车帘在摇晃中透露一丝缝隙,又很快不见,外头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什么,千秋索性用匕首用力朝着马车壁一刺,稳住身形,掀开车帘,见一人架着马车在山道上飞奔。
“快停下来!”千秋喊道,那人却是丝毫不顾,猛烈地甩着鞭子,往山上行走。千秋一手抓着马车壁,拔出匕首,想要一刀刺向那人的后背,既然说不听,那就只能动手了!
那人一转身,便是一鞭子甩过来,千秋无处可躲,只微微向后一仰,鞭子抽打在千秋的脖子上,隔着衣服依旧生疼,耳朵下面被立刻出现一道红痕,而千秋因为那细微的动作,加上颠簸的马车,重重磕在了车尾。
“呜呜呜——”狼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千秋感觉视线有些模糊,额头上温热的液体流到了眼睛上,一阵涩涩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纟249 怀抱
狼嚎似是从四面八方传来,那人的动作却未有任何的迟疑直将马车用极快的速度上坡。两匹马像是疯了似的往山道上行奔跑,千秋除了用尽力气稳住身形之外,几乎不能做其他的事情。
终点会是在哪里呢?这个人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算了?千秋如此想着,也大声问道:“你若是将车子停下来,我保你半生富贵!”
车速似是缓慢了下来,然而仅仅只是眨眼功夫,千秋便感觉整个人往马车外甩了一下。
下坡?
千秋睁大了眼睛,便感受到了一阵凛冽的寒风,这感觉有些熟识,千秋一颗心提在嗓子眼上,难道是悬崖?
“你想要一起死?”
千秋的手紧紧挨着车门,那人回过身来又是给了千秋一个鞭子,千秋缩回手,却是依旧咩有避开鞭子,手背上立刻浮现起一道红痕,还带着血,但是这些千秋已经顾不得了。
_5_却在此刻,那人在右边纵身一跃,从飞驰的马车上跳了出去。
_1_“不——”千秋惊呼,迎面风雪扑表,眼前是一片漆黑。
_7_两匹马嘶鸣起来,前面的蹄子已经踏空。
_z_她不想死,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掉!千秋紧紧挨着马车壁,却是睁着眼睛看着拉车的两匹马往前冲。
_小_马车顶却是在此刻突然间碎裂,有人从天而降,千秋惊慌失措之下,匕首下意识地向来人用力。
_说_刺到了……
_网_马车也在同一时刻,掉了下去。
一只手背人紧紧抓住,她就这样看着两匹马和马车同时掉落山崖,风雪刺得她双眼疼痛,一颗心在胸腔中似是要跳出来。
她悬空在山壁上,上头的积雪掉落下来,竟是暖的?不,还有人的先是几滴血越来越多,落在千秋的脸上,那只抓着她的手的臂膀上,她的匕首还插在上面。她刚才刺到的是他的臂膀。
月光终于完全回来了,风将他散乱的头发吹起,千秋看清楚他的面容,他咬了咬牙,紧紧抓住千秋的手,似是松了一口气。
“不要放手……你不要慌。”阮胥飞沉稳地说着,千秋却是愣愣地看着他的伤口上的血因为他不断地用力想要将她拉上来而流下来更多。
温热的,腥浓的血——不断地滴落在她的脸上,她从未像是此刻这么震撼,嘴唇颤抖着却是说不出话来。
“我……我……”她刺伤的是他,为什么那个时候毫不犹豫地刺下去了呢?就算是再慌忙也好,就算是再害怕也好,明明那个时候出现的人应该是来救她的不是?但是她刺下去了,也许在她的心底深处从未想过会有什么人来救她。
一直都是靠着她自己,她必须要保护自己,除了自己之外都是敌人而已。
眼泪抑制不住地落下来,风雪灌进了她的咽喉,喘不过气,哭得更阮胥飞竭尽全力,一点一点地,将她拉了上来。
“千秋,你不要慌,我会把你拉上来的。”他不断地说着这句话,像是要安抚不安的她。
她感觉他的声音离他很远,她只是盯着那把匕首没有掉落下来,那应该是刺得很深了?那把匕首,她曾送给阮胥飞,后来阮胥飞又送给了她,如今她却是用它刺伤了他。
即便不是出于本意,却造成了如此糟糕的结果。
“扑簌簌”一大块雪落下来砸在两个人的手背上,千秋以为紧张而松了一下手。阮胥飞大惊,还好他将她拉住,两个人却是同时滑下了不少。
风吹起她的衣袂,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是如此的沉重。阮胥飞重复之前的动作,缓缓将千秋了拉上去,一提一放,直接搂住了她的腰。
重新回到悬崖上,雪地上的车辙和马蹄散乱,枯黄的草丛边躺着一具尸体,提醒着千秋刚才一幕是多么惊心动魄。
阮胥飞躺在雪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右手摁住左边的肩膀,略一皱眉,只听见“咔嚓咔嚓”两声,似是将脱臼的肩膀重新接了回去。
千秋脑袋还是晕的,道:“你的手怎么样了?”她稍微冷静了一些。阮胥飞坐起身来,看千秋满脸是血,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的伤口。
“若是废了的话……”阮胥飞刚一开口,只见千秋颤抖着抓住他的左手,不禁一顿,道,“不会废的。”
他眼也不眨,直接将那匕首给拔了下来,将袖子扯下来一截,给紧紧扎住,用来止血,不过刚才他在拉他上来的时候就流了很多血,身子一时不支,靠在了千秋肩膀上。
千秋慌乱地说道:“小郡王!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有点,冷。”阮胥飞在她耳边说道,流了太多的血的缘故,体温也开始下降了。
千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的血液擦干净一点,抱着他说道:“我们下山,我们立刻下山……”
千秋不住拍打着阮胥飞的脸,说道:“你太乱来了,你知不知道刚才一不小心我们两个人都死了?马和马车就在我眼前掉下去了,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你的手臂是我刺伤的,你怎么没有躲开?”
阮胥飞觉得耳朵嗡嗡作响,抬起头来,面对面看着她不安的眼睛,道:“那样的话,就来不及救你了啊。”
千秋呆住。
阮胥飞忽然觉得这样子的千秋比起平日里镇定自若的千秋来显得要可爱许多,唇角勾起一丝笑容,亲了亲她的唇,却是一片冰凉,还夹杂了他的血的味道,真是令人终身难忘的感觉。
千秋霍然推开他,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雪地上的阮胥飞,道:“你还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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