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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绝世独立:花月皎-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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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凤之淩并非平东王妃,谁又能知用上替物有无效用。

向侍卫听出其意,未再多言,不多时,安柯儿匆匆返回推门而入,进了屋又反手将门合上,靠着房门,双眸圆睁。

“小,小王爷——来了!”不知是否因心虚安柯儿结巴起来,况且还参杂着几分急步而来的气喘。

“柯姐姐,你慌甚么!”皎儿赶忙喝住她,恐她这副神情被凤之淩见了,若将遇袭中蛊一事整个以为是在诓他,真就毁于一旦了!

“皎儿,小王爷已入了院子,说话就到了,你我是否要回避?”

“这是自然。”否则怎可能使其落泪。

天不佑红颜

“那,要如何承接到‘药引’?”安柯儿发愁道。

“这……”皎儿承认,她未曾想过,她的思绪自未时被接来起就满是毒与药,子时去了一趟湖心回来依旧面对着一地瓷罐。

为取其泪,需动之以情,如此便不能将目的相告,但若室内只此二人,凤之淩不知,凤煜辀昏迷未醒,谁来承接?

“郡主,房内有间密室可通往……可从密孔观房内景象。”向侍卫忽然低声言语道。

三人简言相商,向侍卫启门相迎,铁砚已推着伏虎行至两丈开外:“小王爷——”

安柯儿带着一包药物自房内出来,朝不远处的凤之淩行了个无声见礼侧身匆匆离去。

皎儿收拾着兽皮上的瓷罐,将开启的七八个瓷罐密封之后净手披衣,取出吸香石置于室内,使其将一室呛人气味渐收。

凤之淩已十五年未入青桐苑,当年庭前亲栽的那棵青铜如今已有丈余高,十六年前带他栽下青铜之人,如今也要离开了嚒。

那间房内透出的光如昨,原来此处种种都如此地清晰,这院子一草一木,甚至那盏灯,无一淡忘。

“小王爷——”守门侍卫恭声行礼,向侍卫推开了房门。

房内,立在榻旁的皎儿回身对来人低唤了一声:“淩哥哥。”

这时,榻上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呢喃,谁都未曾想到,昏迷未醒的凤煜辀似是有感,竟身体一颤念了两字,只是谁都未听清。

皎儿立在榻旁,离得最近又是正巧背身,纵是向来自认胆大,于此精疲力尽的边缘也难经此一吓,心漏跳了一瞬,忙回身查看,微一蹙眉,暗道凤煜辀怕是要醒了。

再次回身见凤之淩端坐伏虎,一双凤眸紧紧落在榻上,显然已不消多言,皎儿行到伏虎身后,示意铁砚将其推至榻旁后自行退出。

三人退至房外,向侍卫欲带郡主前往另一头密室入口,恐铁砚不知情有所问无端添事便封了他的穴道,二人这才朝旁走去。

片刻未到,向侍卫引皎儿穿过密道来到了密室,这间密室不大,仅是外室四成,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罗汉床,一张黄花梨木两卷角牙琴桌,琴桌上摆着一架瑶琴,角落里一座兵器架插着枪刀剑戟,墙上悬着一卷画像,画像上的女子——正是平东王妃!

皎儿早闻当年的平东王妃在京城百姓口中称之为“绝色齐王妃”,今日见过画像可见一斑,画卷上的女子,美如流云,眼若繁星,眉宇间似有一种柔中带刚的气息,其娇而不媚,平和而宁静,只可惜天不佑红颜。

密室绝音极好,几不可墙对面声响,墙上有一小指粗细的小孔,向侍卫凑到小孔上朝房内探看。

一夕错,半生悔

凤之淩静静地望着榻上给了他今生血肉之躯的人,一身铠甲,腰悬长剑,身跨战马,声如洪钟,种种恍如昨日,而今已垂死。

方才那声微弱而含糊的呢喃,他却辩出其中有个“莹”字,只因幼时那几回与他同往于墓前皆听他喃喃念起。

古语有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凤之淩闻之怔怔无声,一人垂死昏迷,所念当是此生最为难舍,至真且至善。

非权势、非地位、名誉,在他意识涣散之间念着的是他母妃,那一位曾辅佐其平定鲜卑入侵、整治官吏、治理北国民生的女子,无论是其一生负疚难当以致念念不忘,抑或是情入心髓刻骨铭心,此时此刻又有何分别。

一夕错,半生悔,是缘还是孽。

当年朝堂之上,御前请旨赐婚,是谁道此生非卿不娶,惊了朝堂誉满京!

他伤了自允其一生的女子心,亲手将本已病重的她毁灭,却也赔上其半生悔恨,半生凄苦。

逝者不觉,生者难堪,如今其命之将终,或许该是当抵了吧!

此刻心欲释仇,凤之淩细细打量榻上陌生却又熟悉的脸颊,去年中秋时犹是伟姿容,仅过一年已两鬓添雪发如霜,遍布岁月沧纹。

灯芯微摇,映着那霜雪泛出丝丝精芒,他蓦然思,这满头霜雪为何而生,可是为他阳平城外险遇害,可是为他开封城内重伤!

一室寂静,无人答其问,袖中指尖猛然微动,只一瞬心即怔惊——方才刹那间,他欲伸手握上榻沿带伤的臂膀,一问其心中所想!

十余年隔水而居,不曾再道只字片言,此刻却——古语骨肉至亲,血脉相连,便是如此嚒!

蛊毒发作,浑身如虎狼撕扯,凤煜辀道是已身陷阿鼻地狱,承百鬼食身,为其一世孽债受惩,善以善待,恶以恶待,报应!

毁人心智的剧烈疼痛使人萌生幻境,远处传来其日思夜想的笑音轻唤:煜辀——只此轻轻一声,将其猛然间抽离幻象,凝神聚思。

莹儿,善如你,又怎会身处地府受罪!

凤煜辀口中闻似喃喃之音正是此一言,然而此时浑身剧痛叫之无力,片刻内身不由己,一时仅念出首二字,其余皆隐而不闻。

身体渐有回力,凤煜辀脸颊微动渐渐紧咬牙关,双臂亦开始微微颤栗,若非近身之人用心观闻几不可察,而他身旁正有如此一人。

在刹那惊愕之后,凤之淩回转思绪,略一倾身,冰冷的指尖落到了榻沿的腕脉上,只瞬间便蹙了眉。

余愿足矣

凤煜辀这时已渐忆起遇袭中毒之事,此时有人探其脉,便道是那丫头,却未料他艰难睁眼所见之人,竟是一身金衣!

凤煜辀难以置信地将视线稍作调整,然而他体内的毒使其眼前的景象尤为模糊,始终只可见其轮廓。

尽管如此,心中十余年的苦愁瞬息化为了云烟。

一代将王,不惧虎狼撕扯百鬼食身之苦,却为至情至爱,骨肉之情,老眸含泪肝肠断。

“淩儿——”凤煜辀哽咽唤其子,一声落下,老眸终垂泪。

凤之淩落在他腕间的指尖微动,自伸指探脉起凤眸便不曾触及那张面容,他偏着首,是不愿与其四目相对。

不闻他应声,凤煜辀无恼无怒,却少不得心中酸涩,收起视线,苦叹一声,因其之前运气震着剧痛,这一叹便引至干咳数声。

凤煜辀的猛然干咳使凤之淩未及多思,凤眸终触及那双深邃且血红的泪目,心头立时窒然哽塞。

凤之淩暗自调息平气,状似冷然淡声道:“你且歇着,莫再多言。”

非其心狠,他此刻冷其色,语调淡漠,言辞却分明心中不忍,若非如此,此刻便当言其“后事”,问及山河政务,或其母妃画像。

凤煜辀听出其意,不满细纹的嘴角渐渐浮上笑意,在其确认眼前之人正是亲子之际,心中便已知大限将至,去之前能得他此言,纵无那一声久违的“父王”,余愿亦已足矣。

密室里,向侍卫见世子略一倾身便退至一旁,将孔洞让于郡主来看。

皎儿初观此孔,方知此间密室原是位于地下,利用反射可见房中景象。

因承受着极其沉重的压力,皎儿数个时辰配毒下来早已心力交瘁,而向侍卫又带她绕了一段夜路,台阶泥石而来,以致竟无所觉,只道是墙上有孔,密室不大便就以为一墙之隔,此时想来真是可笑。

因这孔洞另一端在房中古玩架上,视角侧对卧榻,凤之淩身形微侧面朝榻首,只能见其些许半侧面颊,而凤煜辀的头脸及上半身是半点不见,皎儿观其片刻,也只能就凤之淩侧背着的身形姿态为主加以诠释,怪只怪建这密室之人怎就没将其声也传至密室!

“郡主——可有异象?”向侍卫于一旁轻声道,言辞中却颇显焦虑。

步出密室

虽然郡主与世子道王爷只可到天明并非实情,向侍卫虽未听得郡主将此蛊毒终限尽道,却也猜得并不长久,王爷急需解毒。

“这……”

皎儿自己心中也是百般沉重,向侍卫的焦虑,她怎会不知,只是眼前景象却似乎尚欠了三分火候,此时若动多致功败垂成。

向侍卫知其意,转而问道:“王爷他——”

皎儿脚跟落地,边揉着干涩眼眸,边断下这位忠心家臣之口。

“前辈大可放心,淩哥哥既肯到此,且又留至此时,此事今夜必可成。”

安抚过身旁人,皎儿再次踮起脚尖探看,原有剜目言论之人,今夜不得得不知法犯法。

然而再看,却久不见屋内动静,凤之淩竟是“静若处子”,半晌未再动弹,这让方夸下海口之人也渐渐没了底!

这要不是无法用药催其泪,她又何需这般苦心?

“前辈,方才道从此间入室几无响动?”皎儿再次与向侍卫确认这至关重要的一点,这要一启门就让凤之淩察觉,还如何偷听?

原本欲等这父子二人慨然相泣再行现身,如此看来只得变一变。

向侍卫略一迟疑,道:“此间密室虽已二十余年,王爷也是极少来此,但却是江湖人称巧手娘子的常夫人所建,密室门极其精巧。”

皎儿闻听此言,当下对此便已无虑。

花家几座金库便是由这位如今已年届七旬的常夫人所建,只是取材取地大小皆不相同,又因方才行在向侍卫身后未见其启门,皎儿无所察觉,花家金库也无此“天眼”,改日当请其为花家添上,再添一副“天耳”,此是后话。

沿着些许陡峭的石阶,向侍卫引她来至密室口,头顶便是那到密室“门”,不消皎儿示意,向侍卫便心领神会,二人噤声启门。

皎儿探出头来,方知此“门”正是屏风后半丈来方的地砖,厚达一尺半,平日凤煜辀沐浴时其浴桶便是放置在此位旁,自然,同花家金库门一样,纵使得知此地,若要从此强入密室却也难如登天。

向侍卫止步未前,皎儿脚踩绣花鞋,自然不比身后脚蹬黑靴的向侍卫,且虽有屏风遮挡,因一室寂静,也只得蹑手蹑脚。

其实若不是那二人千丝万缕缠于心,恐怕未必不察。

话当年

皎儿方从屏风后探出头来,却忽闻榻上之人长叹一声,凤煜辀显然早已醒来。

这对父子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不“互诉衷曲”,却各自静卧、静坐?这委实太叫人出乎意料!

在她看来,凤之淩不语尚可解,凤煜辀却何故如此,身为平东王,北国之首,若自以为将死之人,于国、于家,总该有所交代!

皎儿满心狐疑之际,心道莫非已错过了,那边却终有了响动。

“淩儿……为父当年本欲待你过了龆年,再将……你母妃之事于你细说,奈何——”

凤之淩背对着皎儿,她不得见其神色,只见他身形一动不动,一言未发。

凤煜辀思及往昔又干咳数声,顿了顿忍痛续道:“世人皆传当年为父……南山狩猎救下你母妃……事实却恰恰相反……当年坐骑马掌无故脱落……马受惊将为父震下马背……幸未遭马蹄踩踏……却磕伤了腰背昏迷不醒……是你母妃恰逢山间途经。”

凤煜辀此言断断续续,其中不乏喘息、干咳、闷哼,却一心要将其道完。

凤煜辀数日前曾在沁馨园感慨往昔,皎儿也听过半坛子,但不仅是皎儿初闻此事,连向侍卫也并不知情。

凤之淩尽管早些年便派人搜罗过其母妃一切具细,却对此毫不知情。

显然,这是外人不得而知之事,母妃已逝,天地间便就只有他一人知。

凤之淩让其莫再多言徒增痛楚,凤煜辀却只静了片刻未到,若非听他出口道当年,凤之淩早已断其言。

如今当事二人,一人故去已近二十栽,一人也将追其而去,当年谁人救下谁人,又有何区别?

凤煜辀径自艰难续道,语带哽咽:“当年你母妃京城初有身孕,胎儿五月小产,险些血崩而去,那时御医道她日后难孕,即便受孕亦不得留,否则就要油尽灯枯,以命换命,倘若不幸则母子皆失,当年因恐先皇令我纳侧,这才求——太子相助密蔽了此事。”

凤之淩闻言犹如天书,最初涌起心念即是此乃其为己脱罪之词,恐怕世间无一人瞬息之间能接受如此隐情!

此言若是真切,当年母妃可否知悉此事!

倘若早已知悉,则其红颜早逝——是其自愿舍命为其夫君诞下子嗣?

若无当年荒唐事,也终是难留于世嚒!

齐王妃滑胎小产一事并非密闭事,五个月的胎儿一朝丧,不说户部,医官史官都需记入册,何况先帝曾赏赐名贵贡品供其补身,齐王妃又享有盛名,当年百姓人人尽传。

凤之淩自然知晓此事,却未料到如今的皇帝,当年的太子竟能将齐王妃难孕一事封于无形!

无限悲鸣

凤之淩的思绪顷刻间跌宕凌乱、汹涌澎湃,他心有千言万语欲问明,然而望着眼前垂死之人,毕竟是给其血肉之躯的——父亲!

知子莫若父,凤煜辀喘言为其解迷道:“洪德四年春你母妃怀了你,为父身在北门关,待得知此事时你已三个月,当时仍可挽回,奈何莹儿却含泪拔剑架颈,不愿服下落胎药,只为于我留下子嗣。”

当日相拥悲泣之象如今仍是历历在目,凤煜辀思及此,眸中泪水自眼角黯然滑落。

凤煜辀言语更为哽咽:“当年莹儿曾几次三番劝言纳新续香,倘若采其言——”

凤之淩自此方知,自己能降生人世,竟是母妃一味强求,一命换来一命,而眼前的男人为了心爱女子宁可无嗣,甚至亲手弑子!

弑子——凤之淩闻言却是丝毫无恨,能为心爱女子如此,谁又能道其泯灭人性?

叹只叹,命运弄人!

凤之淩暗思,当年若无萧妃一事,母妃仙去时或许无尽遗憾,却终属得偿所愿,而此事一出,又该是怎般心思!

凤煜辀见其无声,以为他难以接受自己当年弑子一事,颤声道:“淩儿——你可怪为父心狠?”

榻旁之人依旧无言,凤煜辀悲叹一声,话锋一转肃语道:“为父自应下你母妃所愿,便决计日后与你‘相依为命’,不曾有续室之念,也无纳妾之想——萧氏一事如今思来极似当年有人设下陷阱,如你母妃当年无故小产!”

凤之淩自阳平城外遇袭,当日便道何人所为,若说匆忙间未及深思,但这连月来岂会不曾梳理。

这十余年,乃至二十余年,自齐王府至平东王府,“不幸”之事何其多!

凤煜辀此刻道有人设下陷阱,凤之淩心领神会,这一人,不是皇帝又是谁!

“淩儿,无论如何,为父一生确愧对你母妃,更愧对你……若当年未应她生子念,若早些年好生保护你——”

凤煜辀垂泪颤言,垂在榻沿的右臂颤抖着朝那金色伸出,体内的毒与某种泪让其眼前更为模糊,无处触摸。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凤之淩明白,今夜凤煜辀无须谎言诓骗自己,方才或许一时难以接受,在听他声泪俱下,更悲言至此,又如何能再心存余疑!

一旁油灯似要燃尽,犹似一人将去,凤之淩心中顷刻间无限悲鸣,母妃为诞下自己舍了性命,如今父王也要离他而去!

长者最悲,莫过于子孙夭亡,白发人送黑发人,少者最悲,莫过于双亲俱亡,孤苦无依。

凤之淩已年届冠龄,纵非少者,但其自幼无母,又不曾与父和睦相处,其幼年、少年,又何曾有过几日欢笑,此时怎不悲痛!

一潭清水

一股热流直袭心窝,酸涩感油然而生,凤眸瞬息噙满晶莹,伸手反握上隔着衣袖扣在他小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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