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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三金的主母时代-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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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六又如何,一百三十五又怎样,这里又不是她长久居住的地方,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适可而止,是种美德。

瞟了眼那碗在大火之下已经快要糊了底的药汁,决定今儿无论如何一定要想法子倒了这碗药,这样子喝下去,估计绝不是拉肚子那般简单的事情。

她打了个哈欠,转身就出了门。

宇文花祭看着她的纤弱背影,视线抖转落到她手中银镯之上,眸光忽而变得深思而悠远,却是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药庐边灰白裙影一闪,宇文花优慢慢从屋里走了出来,秀丽脸上全是忐忑无助:“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漏嘴的。莫虚姐她……”

“她身体日渐好转早就可以下了床,如今我用药足足拖了一个月时间,已经够久了。”宇文花祭脸上素来的嬉皮笑脸渐渐消了去,“就算不是你说,寨子里的人本就单纯,她也会从旁人口里知道。”

宇文花优咬了咬唇,眼底有些微放松:“幸好她一点也不在意。”一回头,却见宇文花祭神色并不甚放松,不由微急,“大哥,有什么不对?”

宇文花祭悠悠的长叹了声,“她若是真的追问倒是好事,偏偏,她却不问。”

“大哥?”

“老天也算对我宇文山寨不薄,这种关头居然送了莫虚来,这三个月我看的清楚明白,她绝对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宇文花祭微微一笑,单手搂过哽咽抽泣宇文花优。

宇文花优的身体不由自主微微颤抖起来,美目之中忽的现出些微了然之色,心中一痛,泪水登时夺眶而出:“大哥,都怪我无用。”

宇文花祭温柔抚上花优长发,喟叹了声,就算心中有再多无奈再多叹息,看着小妹这般模样,他又怎么忍心苛责?

怨只怨,他的命数已尽。

夜色已浓,冷月当空却无心,莫虚倚着长廊的栏杆之上抬头看着月亮,月色悠悠荡荡为大地镀上了一层银光,轻轻浅浅的纹路如水。空气之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厨房那边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这是宇文山寨最热闹的时候。

宇文山寨素来不按尊卑的,晚上吃饭也是素来在一起,百十来号人开上十来桌,热闹而温暖。饭堂之中桌椅摆放声,小孩子的吵闹声,就如同最平常的温暖。

莫虚素来是喜欢这种氛围的,所以自从她可以起身以来,她几乎每晚都跟着这些单纯而质朴的寨民们一起,听他们说些家长里短的琐事,或者骂些无伤大雅的俚语。

这种生活,安静而和谐,琐碎却平淡,却是舒适的让人心头放松。

“你愿意不愿意嫁给我?”身后蓦然传来一道声音,旁边有人坐下,她侧脸看去,宇文花祭端着杯茶水笑盈盈的看着她,俊脸之上挂着若有还无的笑意,压根没有白日里的龟裂而暴躁。

她叹了口气,“NO啊。”

话一出口,莫虚愣住了。她才说些什么,这是什么语言?

宇文花祭眼底也掠过些微诧异,定定看着她:“好古怪的语言?什么意思?”心念倏地一惊,“你的记忆恢复了?”

若是她记忆果真恢复,他也没有留她下来的万全把握。

至少,他要让她心甘情愿的留下来。

莫虚皱了皱眉头,“不答应的意思吧。”她摊了摊手,“我只是顺口冒出来的,具体怎么学会的你不要问我。宇文花祭,虽然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我不可能留在这里的。”

宇文花祭神色渐渐变的古怪:“你怎知道外面一定有人在等你?”

莫虚笑了,“女人的直觉。”

夜色正浓,负责做饭的大婶已经扯着嗓子喊吃饭了,山寨之中灯火通明欢声笑语,莫虚起身就往往饭堂方向走,才走了两步,手肘被人一扣,宇文花祭的眼在灯火之下熠熠生辉,他唇角轻扬,声音忽的变得落寞:“我为什么不早点捡到你呢?”

“因为你运气不好。”

两个人相偕走到门口,饭堂之上早就挤满了等开饭的人,一见他们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此起彼伏的朝他们打招呼,宇文花祭虽然是山寨的大爷,虽然不摆脸面,但毫不影响众人对他的崇拜与尊敬。

宇文花祭笑吟吟点了点头,忽而瞥了莫虚一眼,清亮目中全是耀眼神采。

莫虚心中没来由一紧,直觉往后退了一步。

尚未来得及转身,她的肩膀被人牢牢扣住,脚步停滞居然走不动。她恼怒低叫:“宇文花祭!你要是敢胡来我绝对饶不了你。”

宇文花祭却不理会她,朗声道:“各位叔伯婶子们听着了,我宇文花祭今日在此起誓,我宇文花祭此生此生非莫虚不娶了。”

哐啷!

正巧端着汤碗走进来的香儿手一滑,偌大的白瓷汤碗落了地,碎成百片千片,如同女儿家碎了一地的心。

莫虚又恼又急,心中可没有半分喜色,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身边这个不长脑子的,手掌才抬起就被几个大婶赶过来抓坐了下来。

被一群不断为宇文花祭说好话的大婶大妈围在身边,莫虚忍不住暗瞪已经在首位施施然的坐下,端着个碗正在喂一个小娃儿吃面糊的宇文花祭,宇文花祭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冲着她恬不知耻的抛了一个媚眼过来。

莫虚唇角抽了抽。

好个不要脸面的人。

没来由的,一双狭长凤眼从眼前滑过,凤眼之中星光熠熠如明月出海,波平浪静间全是迫人的妩媚风情。

莫虚一愣。

这人是谁?她为何会忆起那双迫人的凤眼?

一大婶笑吟吟的接过话茬,“姑娘莫要在意,咱大爷就是个口无遮拦的,可是他的心意可是真的。”

“就是就是,除了云丫头外,大爷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儿家动心思呢。”另一大婶话一出口,厅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莫虚分明看到宇文花祭的指尖苍白许多。

宇文花优忙伸手拉过莫虚,干笑着扯开话题,“莫虚姐,来来来,咱们吃饭咱们吃饭。”

莫虚心中思忖,难不成,这云丫头便是宇文花祭的逆鳞?或者说,她便是那个本应该存在却失踪了的宇文山寨中第一百三十六个人?

衣袖忽的被人一拉,她低下头,刚才还窝在宇文花祭怀里吃面糊的奶娃娃顶着一张糊脸,笑嘻嘻的看着她:“大奶奶,大爷让你帮我擦脸。”

大……大奶奶?

嘛东西?!

莫虚深吸一口气怒瞪宇文花祭,他居然擅作主张,不要命了他!

她勃然起身,四周热烈的氛围登时寂静了下来,所有人目光全部锁在她的身上。

莫虚太阳穴上青筋突突而起。

XX的,怎的突然感觉自己成了罪人?

她才是那个受害者好不好?

宇文花祭脸色已然恢复平静,坐在首位上托着腮看着她,笑意吟吟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她嘴角抽了抽,看着她的仰着面看着她的纯真小脸,破口大骂硬生生的收了回去,她干笑了声,“那个,我没有帕子……”

宇文花优温柔而腼腆的递过一条帕子来:“我有。”

这是陷害,而且是集体陷害!

最离谱的是,明知道这是个集体陷害她还只能乖乖跳下去,当个天底下最乖巧的兔子。

她接过那块帕子,很温柔很细致替奶娃娃擦去满面面糊,奶娃眉开眼笑,脆生生的道了声:“谢谢大奶奶。”

莫虚唇角僵住了,僵了片刻,朝兴奋的众人干笑:“你们慢吃,我先走了。”她走到宇文花祭面前,狰狞着快要杀人的眼僵笑道,“大爷,我先走了。”

宇文花祭表情很是无辜:“好吧,你先去吧。”

女子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宇文花优掩唇柔柔一笑:“大哥,你还不去追?若是莫虚姐走了,我怕你一辈子娶不上媳妇了。”

有男寨民爽朗接口,“就是,大爷,对女人要好点,不然大奶奶可就生气了。”

话未说完就被自家媳妇拍了一巴掌,“大爷可比你体贴多了,这个还用你教。”

男人嘿嘿一笑,摸着脑袋憨笑着不说话。

宇文花祭看着齐声大笑的寨民们,俊朗脸上微微一笑,在众人的轰然大笑中施施然起身跟了出去。所有人都在笑,只有香儿黯淡着脸坐在一边,看着宇文花祭颀长的身形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她的手忽的被宇文花优温柔的拍了拍,“香儿,大哥他……”

香儿勉强扯出一抹笑,虽然笑容仍然有些黯淡,但至少还是笑出来了:“大姑娘,我知道的大爷是为寨子好,可是……”她眼眶微热,避开欢欣鼓舞的众人,“我就是心疼。”

宇文花优僵了僵,撇开了脸。

夜色之中有浓郁的花香弥漫开来,初夏时节,香气萦绕在鼻息之间全是清甜。

一滴泪水从眼角悄悄滑下。

“……我们也是没办法。”



莫虚将宇文花祭那个猪头骂上千遍百遍,决定一定要将他五马分尸大卸八块,恨恨推开自己房门!

开门的刹那间,她傻眼了。

她的屋子里居然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锅碗瓢盆鲜花香果甚至还有一头朝她咩咩叫的小白羊,小白羊很逍遥的跨上她的床,然后很优雅的,姿态极美的,当着她的面拉了一庖金黄而璀璨的丰富养料,热气腾腾……

人眼与羊眼对视三秒钟。

莫虚太阳穴上青筋突突往外跳,当机立断,转身就走。

这屋子她不住了还不成吗!

一回头,却见着宇文花祭倚着栏杆,嘴里尚挑着一根草根,颀长的身躯舒展开来如同挺拔的白杨。

她倚上门扉遥遥看着他。

两人中间隔了足足两丈远,四目相视,旁人乍看下去仿佛脉脉含情,实则两人只是角力胶着而已,哪里有丝毫情意在。

宇文花祭唇角上扬出一抹弧度,袍角一拂,他陡然站直了身子。

莫虚戒慎往后退了一步。

宇文花祭却没有上前,双膝一曲,神情庄重而肃然的,跪下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宇文花祭却对着莫虚跪下来!

“宇文花祭?”

这个男人又在发什么神经?

宇文花祭敛下眉目,温声道:“莫虚,求你帮我。”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活不过一旬?”夜来花香,冷月幽幽,莫虚挑着手看向笼罩在夜色之中俊俏男人,狐疑看去,“你气色呃呃甚好,又没有什么不足之症,你说死就死?”

男人飞眉已经入了鬓,少了白日的爽朗好戏谑,眼底温润恍若流水,在山林之间流转开来,却也在不自知之间将山林护的严严实实。

宇文山寨,地处偏僻,人事不知,虽然凋零却不曾沾染上任何风风雨雨恍若最乐世的桃花源,这其中,全赖面前这个男人。

宇文花祭好脾气的笑了笑,衣袂飘摇,轻薄如丝几乎隐有月光透出来的白衫翩然落地,莫虚秉持既然他敢脱她一定敢看的原则,托着腮笑吟吟的看着美男宽衣。

看不出来宇文花祭看起来瘦削,皮肤虽白,但该有的腹肌还是该有,倒也是赏心悦目。

宇文花祭瞟了眼对面目不转睛一点也不害羞的女人,颇有些无可奈何的哑声低道,“你这女人到底是从何处冒出来的,怎的一点不知羞?”

“你既然敢脱,我为何不敢看?”

宇文花祭呛了口气,恨恨转身。

莫虚惊咦了声。

宇文花祭白皙细腻的肌肤之上赫然画了朵红莲,花瓣上的纹路顺着皮肤肌理描摹而成,乍看下去仿佛是描画上去,仔细端详才发现那红莲似印在皮肤里面,红莲的花蕾纤毫毕露,不若普通的嫩黄粉白,却是诡异发黑。

冷月之下,红莲璀璨耀眼晶光灿烂,剔透晶莹居然如水晶一般!

半晌之后,莫虚轻轻赞叹出声,“好美的纹身……”

宇文花祭闻言身子晃了晃,嘴角抽搐了会,身子一动衣衫已经上了身。扣好衣襟,他恼怒回头瞪眼:“什么纹身,这明明是我宇文家的族徽,族徽每一任之中只传子孙中一人而已,而这一任便是我。宇文家族累积数代,只要花蕾便黑寿命便已尽。而我,也真的快了。”

说到最后,恼怒之意已经散去,眼底眉梢掩不住的悲凉。

莫虚张了张唇,眉头蹙起却没有说话。

宇文花祭须臾片刻,脸上悲色便已褪去转瞬便淡然如初,他身子一掠,身子恍若夏夜碧水之中颤动红莲,翩然而动,转瞬间便已经落到莫虚身边,毫不客气的占了她身边大半个位置。

“我确确实实真的要死了,要死之人其言也哀,你是不是该帮一帮我?”他腆着着脸毫不避讳的勾住她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宇文山寨里都是一群笨鹅,肯定要有只不算笨的领头鹅领着他们,不然我实在死不瞑目。”

一群笨鹅,一只不算笨的领头鹅?

什么跟什么?

莫虚瞟了眼他的手,不客气的手一推,宇文花祭猝不及防被他推跌在地。她弹弹衣袖,不屑瞥了宇文花祭一眼转身就走。

她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宇文花祭,虽然你救了我一命,可就算你死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若死了,我不过每年清明时会替你送上鲜花素果而已。”

宇文花祭张口结舌,万万没想到情形急转直下会成为现在这副样子,瞪着她的背影恼怒大叫:“可我跟你下跪了啊!我又给你看红莲,又给你跪下了你居然不肯答应,你到底还是不是女人。”

“……下跪就有用吗?那要警察有什么用。”

宇文花祭挠头,“警察是什么东西?嗳,莫虚你别走啊。”

女子衣袂飘飘,疾步往前。

男子苦口婆心,亦步亦趋。

“莫虚莫虚莫虚……”

几乎走了大半个山寨,一直走到山寨寨口莫虚好不容易才将宇文花祭甩到十丈开外,回头一看,宇文花祭正被一个大婶拉着谈论今年南瓜该怎么种这一关系到寨子民生安全的大事。她心头略松,趁人不备便拐进了一条羊肠小道。

守在羊肠小道两边的寨民才要阻拦,肩膀被人一扣,他们回头一看登时会心一笑:“大爷。”

宇文花祭手指点唇做了个噤声动作,眼睛弯成了两轮弯月。

“女儿家害羞,寨子里那么多人,你让人家哪里好意思呆在这里。”

寨民心头一松,其中一人还很体贴的拍拍宇文花祭的肩膀,“大爷,女人就是要追的,你还不快去。”

“你们先不要伸张,我们在山下转上一圈就回来。”

“是是是,大爷你快去,莫姑娘人长的漂亮,跟云丫头一样漂亮……瞧我这张臭嘴。”

宇文花祭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身形很快便消失在浓重夜色之中。

他的脚步不算快,甚至有些慢,慢悠悠的边走边晃。

沿着羊肠小道往前走了十丈开外,一条由泥浆砌起来的台阶隐藏在草丛之中,多少年风霜雨雪之下早就磨损的几乎不能行走。寨子在山巅之上,从来都无路上山,寨民也不曾有人下山过,更不曾有人上山过,数十年来居然一直不曾有人发觉宇文山寨其实早就有了下山的通道。

宇文花祭定定看着,唇角轻轻勾起,花开绽放流水目中渐渐涟漪生起,温柔而落寞的眼神融于夜中光影暗魅。

时光荏苒,朝夕槿花顷刻间绽放到凋零,依稀间仍可见着那小小少年与小小少女并肩而立,不辞辛劳的搬来一块块碎石与泥浆,一步一步趁着夜色趁着空闲偷偷修葺起台阶。

台阶算不得长,但小小少年与小小少女足足修葺了三年光景。

修好了,第一个下山的人便是小小少女。

第二个下山的便是小小少年,再回来时,他却不曾从这条台阶上走过。

小小少年从来不曾告诉小小少女,他若想下山,从来都不需要台阶。团步而起,飞峦之下顷刻之间他可以飞落山下驿道。

你可好?

数年不见,你可还好?

若是你知道我即将死去,你可会为我流泪?

“啊。”

尖叫声突起,宇文花祭目中微厉,一个纵声起落便已站到莫虚之后,双手环胸看着抱着脚踝呼痛的女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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