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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三金的主母时代-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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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念裳妩媚脸上忽的有些狰狞,忽的重重踹上柳绿的肩膀:“你这个贱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她到底在谋算些什么,我今儿就算是杀了你,她也不会说出一个不字!你值得吗。”

柳绿被她踹了往后跌趴在地,地上已经全是血痕,发出声声喘息似的呻吟,却是连一句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云念裳尤然愤怒,直接从那粗衣奴妇的手中抢过铁尺用力朝着柳绿的身上劈头盖脸的打上去,打了一阵,却是香汗淋漓再也打不动了。

未轻寒在树荫之间看的仔细,不觉嗤笑了声,果然是些不中用的女儿家。非要让柳绿说出来做什么呢,只要人一死,剩下的话还不是直接任着她一个人说。

果然,云念裳眼里忽而全是煞色,“打,你们给我往死里打!打死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又是重重一声接着一声尺响,柳绿横趴在地上逃也不逃,到最后连呻吟声都没有了。

未轻寒冷然看着:“不到一炷香时间,她便可以死了。你道,她死之前会不会将她的秘密给吐露出来?”

手臂上忽的一凉。

嗯?下雨了?

未轻寒皱眉抬首,却是一怔。

靠在他身边的少女眼底全部朦胧水色,大滴大滴的泪水已经落了满面。

她在哭?

陡然想起,自从她开始变的不正常以来他便从来不曾见过她哭过……居然是为了一个与她完全无关紧要的丫鬟而哭,果然是荒谬的很。虽然荒谬,可心里却忍不住一悸,恍若蝶舞轻动在心上停了下来,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迟疑了片刻,伸手拭上她的左腮,温热的水意沿着他的食指落下,化作晶莹剔透的纹路,那水纹清透恍若水晶几乎耀花了人的眼,却也在刹那间滚烫了他的心。

素来淡漠的心忽而间柔软了起来,泛着淡淡的揪心一般的痛。

恍惚间,似见得五月里的石榴花绽放出几乎刺眼的颜色,明明是如此生机勃勃的颜色,可石榴花下倚坐的白衣女子却是单薄如纱,红艳的颜色几乎要穿透了她的身体。

白衣女子回首一笑,笑容温和却若浮云,空茫的几乎找不到一丝活着的迹象。她向他伸出手。

寒儿,等哪一日你找到一个让你心疼的女子,你便会爱了。

寒儿,等哪一日找到了,你带给我看看,可好?

寒儿,高处不胜寒,所以娘叫你轻寒,娘要的是要你收获最普通的爱啊。

寒儿……

娘,我似乎……找到了。

未轻寒舒了口气,心情陡然大好,连着神情都飞扬了起来。伸手稍显粗鲁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手一挥便将她身上的穴道解了开来。万三金虽然不明白未轻寒想些什么,下意识伸手就要跃下去,腰部被人一扣,翩然间已经落下了地。

噼哩叭啦打的正凶的众人动作全部顿住,不置信的看着万三金与未轻寒翩然落地。

未轻寒懒洋洋的笑了笑,伸手将万三金往前一推,“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天塌下来,我给你撑着就是。”

万三金古怪瞥了不知怎的忽然转了性的未轻寒,顾不上与他多费口舌,伸手抢过那中年奴妇手里的铁尺。

她一抢过那铁尺直接将已经奄奄一息的柳绿扶了起来,没奈何柳绿全身一点力气也无,扶了好一会居然没有扶起来。就在此时,愣住的众人立刻回过神来,不待云念裳发话原本站在一边的四个粗壮家仆便冲了过去!

“啪啪啪啪。”四声脆响接连想起,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四个汉子立刻横飞了出去。

未轻寒拍了拍衣角的灰层,往万三金身边一站,漫不经心的瞟了四周一眼:“我护的人,你们也敢动?不要命了。”

一听这话,才要扑上来的汉子立刻僵住,他们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不认识未家十四少爷。

云念裳的脸色微微变了,她不看万三金,却是盯着未轻寒咬牙切齿:“未轻寒,这是我邱家的家事,再如何跟你未家无关,你莫要欺人太甚。”

万三金一听云念裳的称呼,心中忽而一动,邱家的三夫人按理来说怎么可以直呼其他男子尤其是一个单身男子的名讳,且似乎颇为熟稔模样。

未轻寒浑不在意,凤眸漫不经心的在云念裳身上扫了一挥过去,只是往前侧站了一步,巧巧将万三金探寻的视线遮了下去:“你们的事情我也不打算管,可她要管,我也无可奈何。”

云念裳娇媚如画的脸上隐隐有苍穹惊雷之色掠过,美眸之中忽起许多煞气,煞气起的突然却又去的突然,转瞬间已经变作令人苦痛的哀凄之色,软声叫了声:“轻寒……”

未轻寒却是不理,只是斜眼看着万三金努力将已经昏死过去的柳绿撑站起来,眸里有各种纷繁灿亮的颜色,仿若一轮明月于碧湖之上,水泽波澜万千风华。

云念裳定定看着,脸上忽的蒙上一层昏暗之色,撑着香叶的身子慢慢站了起来,眉目之间隐见着厉色:“未轻寒,你……”

“你能如此,我为何不能?”

云念裳一怔,脸上灰败之色愈发明显,身子也忍不住打颤,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万三金千辛万苦已经将柳绿扶站了起来,看着手上沾染的血渍,眼眶蓦然发热,胸中愤怒情绪几乎破空而出。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生生的要将一个弱女子给打死!

“三夫人,柳绿到底犯了什么错,需要你如此责罚?”她抬眼看向云念裳,声音一点一点的透着刺骨的寒意。

她已经有许久不曾看向云念裳了,这个女子曾经待她甚好,曾经在她思乡之时温言劝她,也曾因为她的一时疏忽而害了她的孩子。可如今,这个女子居然残忍的想要活活打死一个柔弱女子。

云念裳看过来,厉色微消,美眸之中的恨意却如滔天风雪漫天涌来:“万三金,你害死了玉郎,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还有脸面站在我面前?”她猛地往前一步,忽而甩袖挥掌,手掌未落,未轻寒衣袖略一拂,她便已经跌坐在地上。

未轻寒侧身走到万三金跟前,冷眼看着跌坐地上鬓发散乱的女子:“我说过她是我护的人,我护的人你也想动?”

“柳绿偷了大小姐的簪子,大姐不在,我不过替大姐掌家法而已。”云念裳在香叶的扶持下慢慢站起身来,娇躯微颤,美眸之中却瞬间冰冷。她定定看向万三金:“邱家家规,若有人行鸡鸣狗盗之事必杖责数百,万三金,你不过是我邱府里一个二等的丫鬟,主子惩罚下人这种事情,你也配管?”

万三金杏眸也掩不住厉色:“就算柳绿偷了簪子坏了家规也自有大夫人管束,更何况柳绿从头至尾都不曾承认她偷了簪子,如今大夫人不在,三夫人难不成是打算屈打成招?。”

“就算屈打成招,跟你也无甚关系。”云念裳眉尖陡然掠起,转瞬间居然悠悠而笑,“怎么,你相信簪子不是柳绿偷的?既然如此,万三金你敢不敢与我打个赌?”

她看了未轻寒一眼,衣袖纷飞,转身在祠堂首座之上落座,媚颜森然而酷烈!

“十日之内,你若是洗脱柳绿身上嫌疑,我便为今日之事向柳绿行叩拜之礼,你若不能,这剩下的六十尺便由你挨了!你肯是不肯?”

万三金愕然,转而看了已然昏死过去的柳绿一眼,咬牙:“好。”

云念裳眼底掠过些微精光,“好,三日为限,你莫要忘了才是。”说罢,她起身便走,香叶等人迟疑了下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出了祠堂极远,香叶方才小心翼翼的低道:“主子,若是万一万三金真的查出来那簪子……那可怎么办才好?”

云念裳脚步渐慢,挑眼看了香叶一记,香叶只觉得四周温度陡然凉了许多,她自知失言忙道:“主子放心,她定然不会查出来的。”

云念裳眼底遗憾生出了些许,香叶虽然忠心,却不是聪明人。若陈妈在中间搅了一局,她早就将万三金收拢过来了。不过看万三金如今模样,虽然聪明却是极有主见,当时没有留在身边倒也算万幸。

只是万没料到,未轻寒居然堂而皇之宣称站在她那边……

丹寇之色的美甲硬生生的断成两截,跌入水中,泛出尤带杀气的涟漪万千。

碧湖之边,女音柔媚,却让人生寒:“不用了,我倒是极想让她查出来……我们既然撬不开柳绿那张嘴,那何如,便让万三金慢慢去撬去……”

你们付诸在我身上的百般痛苦,我必要让你们百倍偿还,所有人……

万三金千辛万苦的扶着柳绿走出祠堂,未轻寒负着手衣袂飘飘在旁边走着,凤眸朗眉却似乎非常欣然模样,她不过请他帮忙扶着柳绿而已,他居然居然笑的风朗气清,媚骨忽生:“我不爱碰旁的女人。”

万三金咬牙,这个没廉耻的男人。

他对她搂搂抱抱难道少了,难不成她不是女人?

走了不到百步,她的力气也早就耗的差不多了,一路行来,也不知是云念裳下了令还是凑巧,居然连一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正在万三金开始思索是先找人来帮忙还是一鼓作气将柳绿背回去时,旁边忽的一轻,她侧目看去,赫然发现帮忙的居然是侯瑄。侯瑄用星色黑瞳盯了她一眼,伸手搂住柳绿的肩膀将柳绿的重量挪了大半过来。

一直漫不经心跟在旁边的未轻寒却是忽的定定的看了侯瑄一眼,看着看着,凤眸之中隐隐起了许多风云变幻之色。

侯瑄却是一直沉默,仿佛后面那道眼光根本不是在看他,径自往前走。

柳绿的屋子是在府里最东北边的废屋,破瓦残窗,薄被坏床,处处都透着腐败衰亡之色,不过饶是如此,却依旧被柳绿竭尽所能的装饰的极温馨,刚采摘的蔷薇在桃古色的瓶子之中开的灿烂。

侯瑄与未轻寒也早就出了去,一时不见人影。

不到一会,桃大夫匆匆提着药箱赶了过来,隔着帐帘指挥万三金替柳绿的患处敷药。万三金掀开已经与翻卷血肉凝固在一起的衣襟,看着几乎可以看得见骨头的沙口,生生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要是来迟了一步,柳绿岂不是要活活被打死!

帐帘之外桃大夫听到那声抽气声,老脸上忽的微微痉挛,眼眶里隐约露了痛苦水色。

若是那个温柔婉雅的女子知道自己唯一的女儿被人毒打至这般,不知会痛成何种地步,幸亏……幸亏,她早早的走了……

他咳了声,哑着声音吩咐万三金要将皮肉与衣物全部分开,千万不能残留丝毫。万三金咬了咬牙,伸手就去拨那些被血肉浸泡的衣服,反正柳绿已经昏了,就算再痛也不知道了。只是等一切处理完全,看着手上不免沾染的血肉模糊,倒是恶心的忍不住奔到外面干呕。

背部忽的被未轻寒轻轻拍了拍,他的动作却是非常熟练似乎惯常如此做的,一下接一下的很快便将她的呕意给消了去。

万三金扶着树吐去最后一口秽物,抬眼便见着妩媚少年立在一旁,眉眼含春,一双凤眸里却是清冽冷然,似陷入无边怔仲又似陷入回忆之中。

凤眸对上她的疑惑的眼,略动了动:“这个动作,我已经五年不曾做了。”

万三金一怔,忽的想起未轻寒的娘也就是未家上任当家主母身体素来不好,已经去了五年。心念一转,忽而又想起她为了自己母亲不被情人遗忘,生生的折磨了高未凡五年光影,那个时候,他其实也不过十一岁的年纪而已,执念何其深何其浓。

他是真真切切的爱着他的母亲的。

这样的孝意,又是几人所能及。

他尚有机会,而她却早就没了与父母团聚的念想……天地之大,本来就是她孤身一人……

她站直了身子,定定看去:“未轻寒,你果真想让你娘活过来?”既然能够穿越到大宋朝,以往她嗤之以鼻的怪力乱神便有了好几分可信之处,或许,只要机缘凑巧,一切并非不可能。

未轻寒凤眸之中忽的起了几分灼亮,灼亮光芒陡然却又消失于无形之中,深深浅浅暗暗交织出复杂的光影。

她如此一说,就是默认了她并不是原来万三金了。

这个人果然是个傻子吗?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心潮忽的涌动,到口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忽而转身,人已纵身掠入林中,转目间便没了踪影。



之前大雪纷飞,落了一地,惨白晶亮的如同匍匐在母亲棺柩少年惨白失色的脸。

他早已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包括他那个背信弃义娶了四方妾侍外面还养了几个外室的爹。

棺柩里的女子唇角上扬,栩栩如生的仿佛睡去一般,她永远逃离却永远被各种各样的缘故束缚住,一开始是因为她的家族,再后来便是他,一切又一切的约定俗成将她的翅膀全部剪断。

蝴蝶失了翅膀又如何能活,她撑的极累,可是为了他她不敢走。

他不忍心,所以帮了她一把。

他将她续命的汤药换成了她最爱的碧水茶汤。

可是看着她沉睡模样,看着她的温度渐渐失却,他发觉自己错了,她若是死了,这世间不是只剩下他一个人?

忽的一阵风起,有一红衣僧人坡脚而来,醉意朦胧:“啧啧啧,小子,你年纪小小却是好生狠辣的心肠,你这等良质美材不入我门,又去何方?”

少年挑开有些茫然失神凤眸,喃喃道:“你若是能够让我母亲回转而来,我便入你门。”

雪色之下,红衣僧人一屁股瘫坐在地,不知是笑还是在哭,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好小子,你可知我门中最高心法便是移魂转魄,老子我都没能耐窥探其中奥妙,你倒想找到……”他似醉的不轻,爬坐到少年面前搂着他的脖颈醉笑出声,“不过我老子的老子说过,五年后边有人会应劫而来,你若是有空便去找找,说不得有法子……”

红衣僧人说到最后,忽的发出一声似哭还笑的呓语:“……以命换命……好毒辣的法子……”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却被倚在树上横躺在鸟窝端头的人挡在前面回不了巢穴,急的几乎唉唉直叫,乱飞乱撞。

挡住人家家门口的人忽的翻了个声,手一挥就将鸟窝给摔了下去,他漫不经心的爬坐起来,凤眸之中有些不明所以的茫然。

好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呢,好久没有看到那皑皑大雪,大概有……五年了罢。那年的冬天,可真是极冷的。看着月夜,唇角上挑出若有还无的微笑。

那个女人居然主动提起娘亲的事情呢,可是,娘啊,若真的是以命换命,你道我该不该杀了她来换你的性命?

心中忽的生出一股郁气,长啸出声,那啸声在月夜之下愈发显得绵长清亮。啸音尚未落下,一个暗色人影忽的出现在树下,身形隐藏在暗处角落之下,长长的身影摇曳出笔直的纹路。

寒光一起,似烈劈长空。

月色之下,两抹黑影同时跃起,一者风姿烈如花,一者却是冷峻忽如山,花娇百媚,山却岿然不动,转瞬间两人已经在夜色之下过了数十招。

一声冷喝忽的凭空而起,山者岿然使力,劲风忽起,周围草木山石被那道劲风所推,石飞草折树断,在月夜之下泛着的白亮的光影。那身姿如花者,忽的一个鲤鱼打滚,借着风势平贴地面而去,在即将撞上树干之时他身形陡然一转,居然变平为直,整个人直冲而上,转目间已然又躺在了那树杈之上,半撑着手肘懒洋洋的看着下面的人影。”两年不见,你的功夫落后了许多啊。”

原本站在暗处的少年慢慢踱步出来,月色之下,他相貌俊俏,身材颀长,一双幽冷星瞳没有丝毫温度的冷冷对着树干上的妩媚少年,却是不说话。

妩媚绝美少年捻起侧在身边的碎发,漫不经心的笑道,“真是万万想不到,昔日十五岁就夺了武林盟主之位的侯家大公子居然隐在这里做一个哑巴小厮,而且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果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啊。”

他迭声说着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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