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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三金的主母时代-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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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闻人默然了会：“嗯。”
“你是因为我是不是？”
叶闻人没有说话。
未清韵慢慢伸手抚上小腹，唇角忽的慢慢浮出些微笑意，只是笑意有些碎，清浅如同浮云一般。
“为了爱你，我付出了我所有的自尊，我的骄傲，甚至因为你，我连女子最重要的贞洁都搭了上去。”
叶闻人身子一颤，山水清眸之中漾出许多无奈喟叹情绪。
仔细看来，未清韵真的已经削瘦了许多。
还记得，当年骄傲的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儿家，曾几何时，神色已经憔悴成如今这般模样？
他慢慢的道，也只能低道：“对不起。”
“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未清韵看着他，忽的一滴泪水，滑落了下来。落入水中，荡漾出许多涟漪。
她微微一笑，“我以前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可是我最近才知道，以前的我是那般的好。”
叶闻人一怔，惊诧回头。
未清韵看着他脸上掩不住的急色，忽而觉得心口有一点酸涩的情绪汹涌了出来。一点一点的，几乎将她整个人吞没了。
他还是那般善良而温文的男人。
忽的，在这一瞬间，所有过往都浮在眼前。
初相见，也是阳春三月，公子王侯肆意轻狂轻裘怒马，偏偏乱花丛中但见他青衣儒雅手不释卷，或怔然或微笑或摇头叹息，仿佛没有人可以进入他的天地。
长亭开外，绿水涟漪出万千纹路，雅然如斯间环佩轻摇作响，清雅风华恍若谪仙。
偶然错眼，便已然沉醉。
再然后，他与她交好，叶未两家的亲事已然定下，她欣喜若狂。
女儿家，最大的欣喜，便是嫁一个自己倾心的男子。她甚至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一次次的为了他的邀约欢喜。只是没想到，不过普通的一次游船而已，却改变了她一辈子。
千金难买一个后悔，若是时光倒流，她就不该欢天喜地的去见他。
他遇见了万三金，而从此，她由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便是他最避之不及的女人。
她与万三金争，争来争去，甚至不惜用未家的家业来压他。
再然后，万三金又来了。
可是……
又如何呢？
神仙眷侣生死离别，而她这个本应该被众人钦羡的未家十二姑娘却永远被他抛在脑后，迎接的，永远是别人表面的嘘寒问暖背地里的耻笑。
她，未清韵，居然因为一对男女而被所有人耻笑。
她千辛万苦的想要逃，却因为休养而遇到了那个命中的魔星，被占了身体，甚至怀了那个人的孩子……这是天底下多大的讽刺，她嫁给他一年多，还是处子之身，到最后却被一个人占了去……
可是万三金却带着她跟他的孩子回来了，虽然她的相貌变了，可她的眼神却不变的。
尤其，那个孩子，几乎与闻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
未清韵忽的往前一扑，扑入那个名义上是她相公却从不曾有过肢体接触的男人怀里，清朗的气息扑入鼻息之中，她近乎是贪婪的紧紧拥住他，“闻人，你爱我好不好？”
叶闻人身子忽的僵硬，好一会，双臂才近乎似叹息似的缓缓拥住未清韵的肩膀，“好，我爱你。”
未清韵静静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忽的，轻轻的道了一声：“我爱你。”
雨水慢慢的大了起来，将相拥的两人淋的湿润。
未清韵缓缓闭上眼，也不知是哭的雨水淋的，面上全是泪水。
爱的悲伤，爱的隽永，当爱情永远只是悲剧时，又有什么可以继续延续的力量？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悲怆的情绪……
※
叶闻人将最后一本账本合上，整个人略显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不是身体上的疲累，而是夜夜夜不能寐的疲累，他的心累了。
不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又能怪何人呢？
轻风推门快步进来，一抬眼便见着叶闻人揉着太阳穴，他迟疑了下，还是快步走了过来：“爷，派去小镇打听的人回来了，这个……”
“怎么了？”
“爷，你自己看吧。”
轻风将手中急件递了过去。
叶闻人看着那急件，心中忽的起了一阵不安。
他几乎是抢也似的抢过急件，短短数十个字，却在瞬间让他通体发寒。脸上最后一点血色消的干干净净，他身形一晃，亏得轻风在旁边扶着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小镇已无人，只在镇外发现坟墓数座，敢问家主所寻之人，可在小镇之上？
怎么可能没有人了……
全身通体发寒，最后一点力气也消失不见！
一夜之间，怎会没有人？
如果没有人，那三金、未轻寒还有孩子，乃是小猴儿去了什么地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阵恐慌席卷而来，让他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发颤。
他挣扎着就要往外走，轻风忙扶着，总是他沉稳，也早就慌的一点主张没有。叶闻人往外走，他只有抚着撑着，莫说是劝了，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爷的样子太让人害怕了。
叶闻人快步直接往大门方向走，可是还没有走到院子，忽的一人匆匆忙忙的奔了过来。
月华一见他，砰的一声立刻跪倒在地：“姑爷，不好了，小姐留了一封信，小姐走了！”
※
一叶扁舟，浪迹于江海之上。
船头艄公不紧不慢的划着船桨，发出哗哗的流水之声。
船尾，未清韵静静坐着。
落日余晖，斜斜洒落一江之上，带着凄艳绝伦的美丽。
她静静看着落日余晖，唇角释然扬起，带着笑意。
※
闻人，我走了。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我故意让你知道我被那个人侮辱了，也故意利用你的善良与正直，更故意利用了二娘。
我知道，二娘会劝你离开，可是你的性子不论如何，却还是当年我一见倾心的少年。我素来是有识人之明的，看过古董万千的人，又怎么会看错人？
我赌一场，只不过是想证明，我从来没有爱错人。
够了，真的够了。
在这场战争之中，我输的一无所有。未家十二小姐从来都是商场上的赢家，何曾输的这般凄惨？我是个商人，虽然会陷入不甘的迷思之中，输的倾家荡产之后，蓦然醒悟，照样可以重头再来。
谢谢你肯爱我。可是聪明如我，又怎会不知晓，施舍的爱不等爱，同情的留下也如同耻笑，所以我决定不再爱你了。
谢谢你的留下。
可是，我要走了。
天地之大，我自然会有一处容身之地，你跟万三金之间的是是非非，我不想再管，也不愿再管。
我已破茧成蝶。
勿念。
※
叶闻人动作顿了顿，凝视蓝天。
蓝天光影，几乎变幻出许多美丽的风景。
多谢。
他双眸微合，蓦然睁开眼：“轻风，备马！”
清韵说的对。
是他的从来都是当断不断，自以为的善良自以为的忍让自以为的负责，害的是三个人一起受苦。
他死而复生，居然又犯了同一个错误！
居然还要清韵来点醒他。
他果然……是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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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万更）
火光滔天。
袁不当缓缓举起手。
他身边跟着的兵士们也跟着举起了手中弓箭与长刀，染满血腥之气的弓箭与长刀直接对上手无寸铁的百姓与万三金、卓玛雅。
弓箭已经上弩！
长刀已经脱鞘！
原本围绕在未轻寒身边仅剩下的两个黑衣人眼见这一场景，相视一眼，拼着被未轻寒砍了一刀在一瞬间拔空而起，身形一转，就已经落到袁不当身后。
未轻寒目中暴烈出细碎光芒！
他身子一起，突掠到万三金身边，右手搂住万三金，左手扣住卓玛雅，拔身就要纵起，却被一左一右两个女人拉了下来。他不由发恼了：“你们发什么疯！不走做什么！”
万三金勉强挤出一个略显得苦涩的笑容来：“傻子，我们走了，他们能怎么办？”
四周刚才还跪地求饶的百姓已经聚了过来，就是再蠢的人，也知道在危险关头附庸的人该是谁，既然哀求没有用，那他们还不如找个找个可以让他们安心的人来保安全。
未轻寒狭长的凤眸之中略略缩了缩，却是不再说话，伸手环住万三金的肩膀，低声道：“好，那我们一起死。”
万三金一怔，眼中含泪却忍不住啐了一口：“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陪你一起死。我自死我的，你自死你的。”说的快了，忽然觉得自己说的也奇怪的很，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这话说的，还真是奇怪。”卓玛雅细声细气的瞥了一眼两人，视线落到仍然趴在尸体之上哭的不休的小女孩，她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快步走了过去。
她走的如同闲庭散步一般，压根不惧面前大刀寒光闪烁。
她很温柔的扶起那个哭的几乎要断气的小女孩，蹲下了身子，看着她通红的脸，不觉笑了笑，扯着袖子帮她拭泪，“乖，别哭，都成小花猫了。”
她说的温和而柔软，在一触即发的狰狞杀气之中显得那般柔和，几乎如同春雨一般几乎泯灭了所有沙尘之气。
四周忽的寂静了下来。
小女孩泪眼汪汪的抬头，看见卓玛雅的笑容，不知怎的心中所有的委屈霎时涌现出来！
“……姐姐，我要替我爹报仇！我要替我爹报仇！”小小的尚不知事的少女睁着一双水眸，眸里刻骨的仇恨映着火色，强烈到令人刺骨的恨意，看着一个个兵士都忍不住瑟缩了。
京城禁军，保卫的是京师百姓的生命安全，如今，他们居然要用兵器对着无辜百姓。有几个胆怯的，手中长刀已经颤了颤，抬头看向袁不当：“统领……”
就算是通缉犯，可用得着将所有百姓都全部杀死吗？
袁不当神色也微微颤动了。
看着那个昂着头尤带泪痕的小女娃，他的心居然不由自主的颤了下。
这个小女娃的神情，跟亡妻留下来的唯一那个小女儿的神情居然是那般相像……
依稀间，竟然看见拼了命从太子府邸里逃出来的小女儿，眼睛里全是耀眼的火色，“爹！爹！我的孩子被他们害死了，他们居然还找了个旁的孩子冒充……爹，这是欺君之罪啊，我们去告诉皇上，我一定要为我的孩子报仇！爹，你要替你的外孙报仇啊！”
而他的回应是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胡闹，来人，还不带良娣回府！”
小女儿疯了，是被他这个当人父的狠狠逼疯的，她满怀期待的跟她最信任的人的求救，却没想到伤害她最深的人也是她最爱的人！最后一根稻草的崩毁，又怎能不让素日柔弱的女儿家彻底疯癫掉！
可是……
他不能不这么做啊。
他膝下不仅是小女儿，还有两个妾侍所生的儿子，还有袁家八十六条人命！
他要是为她报仇了，陪葬的可是八十六条人命，当今天子膝下虽有数子，但除了太子岁数成年外，其余都是稚嫩孩子，如今天子身体不适竟然似乎已经大限将至，就算他们有天大的委屈又如何，到最后，太子顶多被训斥，而他们袁家却是会被满门抄斩！
他不能不为袁家满门着想！
袁不当缓缓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却见着那个从太子殿下要格杀勿论眉眼柔和开阔的女子缓缓抱住那个小女孩，软声道：“不要报仇，报仇是很苦痛的。姐姐知道报仇的苦，所以，不要报仇。”
袁不当定定看着。
忽而间，那女子缓缓抬起头，居然朝着他笑了一笑：“你一定要杀人？如果说，我手里有一件让人可以扳倒太子的东西，你要不要？”
万三金诧异回头看向卓玛雅。
卓玛雅还是笑的那般柔和，她甚至还朝万三金眨了眨眼，眼神居然无限狡黠：“三金，你当我真的是去做刺客的？我手无缚鸡之力，光靠几个障眼法，真的能杀了太子？”
万三金心中忽的生出一种不安，她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却被身后未轻寒牢牢扣住。
卓玛雅笑容忽的变得沉静如水，她不再看后面静默众人，反倒是携着那个要报仇的小女孩慢慢走到袁不当身前。
一大一小的两人携手而前，身子都是同样的瘦弱。
火势忽起，呼啦呼啦的声音响彻云霄，带着焚烧一切的残忍与果断，似乎要烧尽世间所有不平所有不甘！昔日的平和安定在这一场大火之中注定要杳然无踪，只能成为追想。
或许时光无情，照样可以安然生活，可这一夜这一晚，也注定要留在所有人的心中，再不磨灭。
“卓玛雅！”
忽的一道声音，声音带着些微凉薄之气。
卓玛雅脚步一顿，回首看向虽然叫她但面容却很古怪的俊美少年，嫣然一笑，“怎么，你突然发现，你想陪我一起死？”
未轻寒眉头轻轻拢了起来，抿了抿唇，却是不再说话。
卓玛雅清亮目中只是短暂掠过些微黯然，旋即便依旧还是东山上月，清朗依旧，她忽而低下头，在身边小女孩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小女孩点了点头，忽的朗声道：“阿呆！阿呆！阿呆！阿呆……”
未轻寒一窒，薄薄面皮上染上红晕，又羞又恼，双目之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如果不是场景不太对，恐怕真的是要上去甩小女孩两巴掌。
万三金却是鼻子忽的一阵发酸，眼眶一热下意识撇开了脸。
小女孩的声音非常清脆，清脆的如同翠鸟，在那翠鸟鸣叫之中，卓玛雅忽的轻轻也跟着，很小声的道了句，“阿呆……”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是吐在空气之中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到了。
阿呆，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不过，就算时间再重回一次，我照样会愿意跟着你出谷。
不后悔，真的。
卓玛雅慢慢走到袁不当面前，在众多弓箭长刀面前，她面不改色，面色在火色照耀之下，居然添了好几分的美艳之态。
“放了他们，你若不放，明日正午之时，便是太子被废之时！”
袁不当脸色忽的一变，变的异常难看；他有些艰难的喝道：“你一个刺客，也敢跟我谈条件！你这个……”
“袁大人，你想不想知道太子为什么要杀我？”
袁不当脸上登时露出些微扭曲，几乎狰狞变形，却有些森然。卓玛雅往前行了一步，甲兵挥枪才要刺过来，就被袁不当一声喝退，“退下！”
卓玛雅温文一笑，缓步走到袁不当身前，用着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低道：“袁不当，你想不想知道太子为什么要害死你女儿的孩子？”
袁不当神色愈发难看，蓦然抬头，如闪电一般射了过来：“你说什么！”
卓玛雅轻轻柔柔，不带有一点魄力的随手指了指后面，仿佛只是在说些轻而易举的小事而已：“放了他们，好不好？”
袁不当咬了咬牙，盯着眼前的女子，忽的只觉得千斤重量压在身上，压的他的肩膀重硕。
四目相视。
眼前女子杳然而笑，淡然如水，周身全散发着令人不由自主想要臣服的力量。
冷汗从袁不当额上滚滚而落，当初同意与太子站在一起时都不曾这般惊心动魄过，仿佛稍有不慎，便坠入万丈悬崖之中。冷风过境，他几乎要颤抖了起来！
“好，放人！”
“大人，就这么放了？”有人纳罕低道，“可是如果放了，太子殿下那边……”
“我说放就放，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禁军一听，登时散了开来，让出一条道来。百姓一见居然有活路了，大喜过望连叫都顾不得了，汇做流水逃也似的涌入外城，生怕走的迟了一些，袁不当便要杀人！
卓玛雅推推身边的小女孩，将她推入人群之中，“走了，活着才能报仇是不是？”
小女孩也有些执拗，“不要，我跟着姐姐，我要报仇！”直接告诉她，这个姐姐能够帮他报仇！
“那好，你先走，等我这边事情了了，我去找你，我跟你一起报仇。”卓玛雅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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