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缥缈仙云-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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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进寺内,虚一道长迅即闪进了里面一簇灌木中。

一两分钟过后,他再出来时已换了一身装扮,黑衣黑裤,黑巾遮面,那拂尘也收藏了起来。

虚一道长眼角向身后斜睨了一眼,便飞快地窜过大雄宝殿,来到了距灵觉禅师闭关的那间禅房不远之处。

今日本是轮到无虚当值,但不知何故,为灵觉禅师护法的依然是无为。

虚一道长凝神屏息,悄悄地向禅房潜去。

斜月下,无虚一身单薄僧衣,盘膝坐于房外,两眼微闭,神色安宁,一点也不觉得危险正在逼近。

十米……八米……五米……

虚一道长屈指一弹,只一道微弱的白光划过夜空,无虚身躯一震,双目骤睁,但旋即便又阖上,如一滩烂泥无声无息地仰靠在墙底。

虚一道长幽灵般来到房外,双手猛地推开窗子,身如鹞鹰,穿射而入。

王逸遥紧随虚一道长也来到了此处,隐于在一棵树的暗影下,密切地注视着那间禅房。

禅房内在霍地响起了一声呵斥,这声音似是灵觉禅师所发。

刹那之后,便见两条人影衔尾从窗中翻出。

前者正是一身黑装的虚一道长,而后者则身披火红袈裟,却是灵觉禅师。

虚一道长一出房间,未作丝毫停留,径朝王逸遥藏身的方向奔去。

“站住,否则休怪老衲出手了。”灵觉禅师语含怒意,说话时速度却骤然加快,与虚一道长拉近了不少。

王逸遥见状心中暗喜:“上天竟然这般眷顾于我,省去我许多手脚。”他方才正寻思着要如何才能不露痕迹地将虚一道长与灵觉禅师二人都引到自己跟前,却没想到此刻竟鬼使神差地达到了目的。

虚一道长越奔越近,王逸遥右手轻轻向前一挥……

突听那急奔中的虚一道长闷哼一声,一个跟斗栽倒在地,一动不动。

灵觉禅师大感诧异,扫视了周围一眼,俯身把虚一道长翻转过来,揭开了他脸上的黑巾,就着月光低头一看,登时惊呼起来:“道长,怎么会是你……”

话声尚未落下,灵觉禅师后面陡地传来几声阴笑:“老秃驴,去死吧!”

灵觉禅师还没来得及转身,背心处便连遭两下重击,仆倒在虚一道长身上。

面目狰狞的王逸遥也随着灵觉禅师身影的缩短而显露了出来。看着没半点动静的灵觉禅师,“璇玑珠”似乎正不断地冲着他招手,王逸遥竟险些得意忘形地大笑起来,暗骂道:“什么狗屁得道高僧,还不照样翻不出我的五指山。”

王逸遥正欲动脚向前跨去,却又忖道:“此次得手的会不会太容易了些?”也难怪他疑神疑鬼,虚一道长与灵觉禅师都是修为精湛之人,却未过手一招便栽在他的手中,确实有些令人难以相信,不过王逸遥是个自信之人,很快便又低声自语道:“这老道中了我一枚‘碧磷针’,应该早已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了,老秃驴也在毫无防备之下连中了我两掌,就算他功力再高,五脏六腑也会被震碎,岂有活命的希望,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疑虑一去,王逸遥踏着轻盈的步子来到两人面前,蹲了下去,正伸手探向灵觉禅师时却蓦觉心口一阵酥麻,不由低头一看,却见胸口上赫然插着一枚细如丝线、闪着绿油油荧光的东西,那正是他方才所发射出去的“碧磷针”!

王逸遥心头一惊,抬眼望去,就见虚一道长从地面爬了起来,灵觉禅师也面露笑容,随之站立,两人竟是完好无损。

中计了!这三字刚从脑海中冒出,“碧磷针”的毒性已散发到了全身,王逸遥两腿一软,无力地坐倒在地。

虚一道长看着王逸遥,不禁笑道:“王施主,是否觉得很意外?”

王逸遥被他这么一问,满眼的凶光竟忽地收敛了去,也微微一笑,道:“道长说得没错,我确实很意外。道长竟能不顾自己所中的‘含沙射影’之毒,舍命不让‘璇玑珠’落入我手,这种胸襟,这种胆识,能不令我意外,能不令我佩服吗?”

虚一道长哈哈笑道:“施主不必再拿‘含沙射影’来威胁贫道,贫道如今已痛悟前非,岂能再为虎作伥。贫道既是修道之人,早有舍身卫道的决心,不就是区区一种毒药吗,大不了贫道早几日离开这凡尘俗世而已。更何况,贫道若不对你防范在先的话,此时已经死于你的‘碧磷针’下了,这与死在‘含沙射影’并无二异,同是一死,施主说贫道该如何选择呢?”

王逸遥还不知道那晚他与无虚的谈话已经被虚一道长知悉,因此听了虚一道长这句话后,仍不泄气,冷声道:“恐怕道长还不知道‘含沙射影’毒发时那种痛苦的滋味比之千刀万剐亦毫不逊色吧。”

虚一道长语气平和的道:“施主无须再三提醒贫道,无论如何,施主都将比贫道先行一步,恐怕是看不到贫道毒发时的样子了。”

王逸遥见虚一道长真能将生死置之度外,不顾忌体内的“含沙射影”,心中不由有些焦急,因为王逸遥知道自己给虚一道长下的只是一种特制的痒粉,现在虚一道长横下心来,还真奈何不了他!

此计不通,王逸遥脑子飞速运转,寻思脱身之策。

这时,却听得虚一道长有些不解的道:“禅师,依他方才所说,‘碧磷针’应是一种极为厉害的东西,何以他现在除了不能行动之外,仍是安然无恙呢?”

灵觉禅师沉吟道:“他是使毒之人,或许体内有抗毒之物也说不定。”

虚一道长道:“禅师说得有理,待贫道将他穴道制住,有了这双重保险,就不虞他会逃脱了。”

王逸遥又急又怒,他的身体确实对毒物有强烈的抗性,否则中了“碧磷针”,这时早就躺在地上不醒人事了。“碧磷针”上所涂抹的是一种不能算毒药的毒药——“无忧醉兰”,药力猛烈,能于瞬息之间麻痹人体经脉,若无解药,便会一辈子像个植物人似的,不生不死却又生不如死。

王逸遥向来自负,从没想到过自己会有中毒的一天,所以一直未曾调配“无忧醉兰”的解药。不过他也确实不需要解药,如今他体内“无忧醉兰”的药力已消散大半,只要再过一会,他便可完全恢复行动的能力,但虚一道长若是制住了他穴道的话,即便是药力消失,他也很难逃脱得掉的。

第四章奇峰迭起

不过王逸遥也是一个聪明的人,他眼见虚一道长的手指向自己胸前要穴戳来,内心虽急却没有出声抗拒。虚一道长和灵觉禅师现在对他身体是否有抗毒能力尚在猜测之际,若一出言阻止,则无异于肯定了他们的推测,由此一旦他们有了防备,则王逸遥便更难脱身了。

王逸遥眼珠骨碌碌地转了几圈,忽然笑了笑,道:“道长,你们今天似乎吃定我了。”

虚一道长道:“施主认为呢?”这一句虽是反问之词,但意思却已很明显。

王逸遥嘴角微扬,高深莫测的道:“道长未免高兴得太早了,我既是‘天门’传人,岂会这么容易就被你们制住……”

旁边的灵觉禅师忽然接口笑道:“老衲知道施主还存有万一的侥幸之心,老衲虽有慈悲心肠,但此时也只好让施主的这点希望尽早破灭了。”说着,灵觉禅师扬声叫道:“无虚,把人带过来让这位施主见见吧。”

“是,师傅!”无虚的声音传了过来。

既然虚一道长和灵觉禅师已经联起手来,那无虚被虚一道长暗算倒地之事也做给王逸遥看的了。王逸遥原本唇露冷笑,但见到无虚像拎小鸡似的把无为抓过来扔在自己面前时,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

无为这个内应确是王逸遥的一个凭借。他原还希望无为见到自己被擒后能跑出去报个信,可现今无为形迹已然败露,这个希望真的是破灭了。王逸遥忽又想到,怪不得虚一道长能如此坦然面对自己给他下的毒,看来是早就知道他所中的并非“含沙射影”了,所以才敢放心大胆地与灵觉禅师合谋算计自己!

闹了这么久,竟被他们给戏耍了一顿!

王逸遥明白后,将虚一道长和灵觉禅师恨得咬牙切齿。

无为跪在地上,瞄了王逸遥一眼,又有些畏惧地看着灵觉禅师,俯首道:“师傅,弟子知错了!”

灵觉禅师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无为,你跟随为师十数年,却不想依然未能化除尘心,如今你已身犯佛门数大戒律,实在不宜留此清静之地了。念你也是受人引诱,为师也不再责罚于你,回去收拾收拾,立即下山去吧。”

无为忆及灵觉禅师十几年的如山恩情,心中痛悔不已,泪流满面道:“师傅,弟子自知罪孽深重,但望师傅能够网开一面,就让弟子留在寺中侍奉师傅,从此洗心革面,再也不敢萌生异念了。”

无虚与无为自幼同处,情如手足,也忍不住道:“师傅,您就留下他吧。”

灵觉禅师摇头道:“尘心已生,想要涤荡俗虑谈何容易。佛门广大,却不度无缘之人。无为,十年后待你见过尘俗诸般景象后,若依然能够心向我佛,为师当允你重回小弥勒寺。是否与佛有缘,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与修行了。”

无为高兴的道:“多谢师傅开恩!十年后,弟子定然再回小弥勒寺侍奉师傅。”

灵觉禅师微笑道:“历遍滚滚红尘,或能让你沉湎其中,亦能使你佛心更坚。无为,你好自为之吧!”

无为道:“是,弟子下山后绝不忘师傅教诲!”

他站起身来,朝灵觉禅师与无虚等人合什一拜后便转身离去。

这年轻和尚本也如无虚一般,一心参佛,但在王逸遥的刻意安排之下,一时克制不住破了色戒。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逐渐与王逸遥同流合污,以致造成如今这样的结局。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种新的考验。灵觉禅师说的没错,历遍红尘能使人难以自拔,也能使事佛之心更加坚定。无为没有忘记他所说的话,十年后,他果真回到了小弥勒寺,精研佛法,最后终成一代佛门高僧,这也是许多人所料未及的。

虚一道长看着背影,叹道:“迷途而能知返,比之无为,贫道甚是惭愧。”

灵觉禅师笑道:“老衲看着无为长大,知道他心性坚忍,若他真能悔悟,则让他下山会比留在小弥勒寺更有利于他的修行。”

无虚诧异的道:“师傅,原来你是故意这么做的。”

灵觉禅师微微颔首,道:“无虚,无为就要走了,你就替为师送他一程吧。”

“是!”无虚明白灵觉禅师的意图后兴冲冲地走了。

虚一道长看了王逸遥一眼,道:“禅师,这个家伙该如何处置?”

灵觉禅师道:“先把他关在柴房,待琴施主回来后再交给他吧。”

虚一道长微笑道:“这样也行。”说着,就要把王逸遥提起来。

王逸遥却忙道:“慢着,慢着……”

虚一道长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王逸遥双眼看向灵觉禅师,道:“我一直有个问题十分不解,不知禅师能否指教?”

灵觉禅师与虚一道长互视一眼,道:“施主请讲。”

王逸遥道:“虚一道长对我的手段早有戒心,能不中我的‘碧磷针’,这我尚能理解,但禅师却实实在在地中了我全力施为的两掌,不知为何一点事都没有?我是‘天门’弟子,所施展的掌力中也带有剧毒,寻常人被我掌风一吹,便会中毒,即便是功力再深之人,想来受点伤总是难免的,可禅师……”

他说到这里时,故意顿了顿。

灵觉禅师道:“施主既从无为口中知道老衲这次闭关是为修炼‘不二光明印’,想必对这种密宗武学多少有点耳闻吧?”

王逸遥心头一跳,道:“传闻‘不二光明印’是一切毒功的克星,难道真有这回事?”

灵觉禅师淡淡的笑道:“老衲本也以为只是传闻,不过从今天的情形看来,这种传闻似乎还是颇有根据的。老衲早知道施主会躲在一侧观看,但却没想到施主不但欲制虚一道长于死地,更会在老衲身后施袭,当时老衲闪避不及,只能将‘不二光明印’的功力凝于后背,未料真能躲过一劫。”

老和尚说到“背后施袭”这几字时语气突然加重,不免让王逸遥有些心虚,脸微微一红,但看到灵觉禅师那淡然的笑容时心中不由升起几丝狠意,这老和尚的功夫竟真的可以克制自己,看来以后真得找个机会把他除掉。

尚未脱困,就已想着怎么去除掉别人,这就是王逸遥此时的心理。

虚一道长知道王逸遥心肠毒辣,见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珠子在灵觉禅师身上转来转去,便猜知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不由道:“施主,你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还不肯安分一点吗?”说罢,又转向灵觉禅师道:“禅师,此人一向诡计多端,依贫道之见,还是将他的武功废掉,方能以保完全。”

王逸遥一听,胸中惊怒异常,骂道:“老牛鼻子,亏你还是个出家之人,没想到竟然如此狠毒。”

虚一道长冷笑一声道:“与施主相比,或许是小巫见大巫了。”当即骈指运劲朝王逸遥的“气海穴”点去。

王逸遥禁不住色厉内荏地破口大骂起来,额头上却是冷汗直流。

灵觉禅师毕竟乃是佛门中人,素来慈悲为怀,虽明王逸遥阴狠毒辣,但仍不忍见其一很修为就此付诸流水,忙将虚一道长栏了下来。

虚一道长愣道:“禅师,你这是……”

灵觉禅师道:“道长,他那身功力修来不易,还是暂时给他留着吧。”

虚一道长见灵觉禅师已经发话,只好点了点头王逸遥暗自松了口气,道:“多谢大师给予方便,在下感激不尽!”但他心中对灵觉禅师却没有丝毫的感激。

灵觉禅师的道:“众生皆有佛性,施主若能弃恶从善,那何处没有方便之门,又何须老衲给予方便?”

王逸遥口是心非的道:“禅师教训得是。”

虚一道长哼道:“禅师对这种人晓示禅机,无异对牛弹琴,还是让贫道先把他带去关好吧!”

虚一道长近前抓住王逸遥的衣领,将他一把提了起来。

可没走几步,虚一道长的手却突地一松,王逸遥的身子“砰”地摔在了地面,而虚一道长的身子也开始摇摇欲坠。

灵觉禅师急忙扶住虚一道长,惊问道:“道长,你怎么了?”

话声未落,灵觉禅师忽然觉得经脉间气机一阵阻塞,身躯也如虚一道长一般摇晃起来。

未几,虚一道长与灵觉禅师接连跌倒在地。

那被虚一道长制住穴道的王逸遥却倏地站了起来,大笑道:“你们这两个蠢蛋,真以为凭你们那点本事就想制住我,做梦吧,哈哈……”

灵觉禅师大感迷惑地看向虚一道长,王逸遥的穴道不是被制住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摆脱了禁锢?不说灵觉禅师不解,虚一道长何尝不是,他知道王逸遥功力很深,所以下手时用了十足的劲力,依常理,王逸遥想自己冲开那几处被制穴道,至少也得两个小时以上,更何况他还中了“碧磷针”!

王逸遥得意的道:“你们都以为我最后的仗恃是那个叫无为的废物吗?大错特错!告诉你们吧,是我藏在一颗假牙里面的毒气,早在这个老牛鼻子制住我穴道时我就已经悄悄地把那个假牙咬破,和你们东拉西扯了这么长时间,只不过等那毒药的发作罢了。”

虚一道长和灵觉禅师二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王逸遥竟能在假牙中藏着毒气,真是令人防不胜防。看着王逸遥那自鸣得意的模样,虚一道长气不打一处来,极想开口嘲讽他两句,只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而且浑身更是绵软无力。

王逸遥忽然抬腿踢了虚一道长一脚,道:“说来我还得感谢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把我提起来,我现在还陪你们在这呆坐着呢……”

两人顿然明白过来,原来王逸遥是借着那一摔之力,恰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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