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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鸣鸾-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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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炎急急地抱住我:“别走,月儿,我没骗你!那些日子我的确每晚都不在府里,可绝不在她那儿!”
“那你在哪儿?”我盯着他问。
影炎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搂住我,好像生怕我逃走似的,呐呐地开口道:“我说了你不许生气!其实…我…一直不停地在各个青楼流连,用的都是不同的身份,我又怎么能跟父皇实说呢?”
虽然我已经很努力地想象他曾经有多荒唐,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荒唐到这种地步。
见我呆怔,影炎在我耳边轻轻摩挲:“别生气,月儿!新婚之夜你就说过不追究我过去的事的。再说那个荒唐的钱煜祺在四年前就消失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看,他的眼神中有哀求、有悔恨,我长叹了一口气轻声问:“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突然浪子回头啦?”
影炎犹豫了一下,然后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开口道:“自从把刘虹接进别院后,我再也没去过别院。每日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谁知半个月后,刘虹在别院被人毒死了,跟她一起死的还有冷贵妃。”
听了这话我太吃惊了,我瞪大眼睛问:“你母妃不是突发急病而薨的吗?”
“那是父皇为了保护我才对外这么说的!”影炎轻声说。
“是你杀的她们?”我不敢相信地问。
“父皇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做尸检时居然发现刘虹根本没怀孕。原来之前她服用了一种草药叫什么类母草,在十天内能产生怀孕的假象,就连最高明的大夫也查不出。父皇认为我知道刘虹骗了我,所以对她下毒手,正巧冷媚来看我们,因为我恨冷媚,所以把她们一起毒死了。不过这又怎么能怪父皇呢?那些别院的家丁们都向父皇证实,当晚他们亲眼见我跟冷贵妃及刘虹一起共进晚膳。等我走后,冷贵妃跟刘虹就死了。那些家丁可都是我的心腹啊!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一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在冒充我。不然不会所有的家丁都认定是我。”影炎幽幽地说。
“那晚你又在青楼?”我轻哼一声问到。
影炎直直的看着我,点了点头:“那晚我是在红霄楼的头牌名妓陈香儿房内。我本想让陈香儿为我作证。第二天我赶到红霄楼时,当晚在红霄楼见过我的那些人包括陈香儿居然全部失踪了。我真是百口莫辨。我想这或许就是老天爷对我游戏人间的惩罚。月儿,虽然我一直恨冷贵妃,可我真的没有杀她。你相信我吗?”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不是这么冷血的人!”
影炎有些动容地抱着我:“可不管我怎么跟父皇解释,父皇就是不信!父皇为我杀了所有的家丁。那天我跪在父皇殿前求他放过那些家丁,父皇一字一句地告诉我‘炎儿,你记住,以后你做任何事都要慎重,不然你身边的人就会被你牵连,要为此付出代价甚至是生命。这次就是给你一个教训。让你明白在上位者,应该怎么做!’从那天起,我知道我不能在荒唐了,我要为自己也为身边人而活着,不然我就太对不起那些为我死去的弟兄了。杀了那些家丁的第二天父皇就派我出征南彊,连冷贵妃的葬礼都不让我参加。等我平定南彊回来,等待我的是父皇的灵柩及一纸命我为大司马及辅政大臣的遗诏。父皇死后关于冷贵妃的死因我一直在追查,可是当年刘虹酒楼的那些伙计都不见了踪迹。所以这事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我接口道:“人家有心想害你,怎么会让你找到证人,那些人怕是早不在人世了。”影炎赞同的点了点头。
沉思了一会儿我又说道:“其实真凶也不难猜。只要想一下陷害你对谁最有好处,谁就是凶手!”
影炎瞪着我:“你是说三…?不可能!他绝不可能害我。”
我当然知道皇上在影炎的心里有多重,可是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你急什么!先听我分析一下好吗?”影炎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
“你凭什么认为不可能是他?你的行踪连你父皇都不知道,除了跟你最亲近的人,还有谁能把时间掐的这么准?那些能为你作证的青楼女子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吗?那些酒楼的伙计全部作伪证然后不见了踪迹,这么大的手笔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吗?你父皇认为你失德而疏远你,又对谁最有利?如果没有出这事他能当上皇上吗?他一直对你怀有不伦的恋情,如果你当上皇上,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得到你,可是他当皇上就不同了,他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利,就像在我们新婚之夜那样利用自己的皇位诱惑你。反正那时你也对女人反感,影炎你说实话,如果没有我,那天那么诱人的条件你会拒绝吗?”
影炎沉默了,我知道我戳到他的疼处了。我抱着他柔声道:“原来你心里一直有那么多事压着,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影炎疲倦地闭上眼睛,双手揉着太阳穴。“我怕…怕你知道那些往事后,会因为我有这样的母妃而看不起我,会因为我过去的荒唐而生气。”
我轻轻走到他身后给他太阳穴做按摩:“一开始听到那些可能是有些让人接受不了!尤其是那些风流往事。可静下心来想想,我只会更加冷惜你、更加爱你。影炎,如果我说不在乎你曾经有那么多女人,那是不可能的;可只要从此以后,你的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我不会计较过去的这些的。
影炎反手把我搂进怀里:“月儿!你是我此生唯一的爱。此生我绝不会负你的。”
我开心地笑了:“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记性好,要是今后你忘记自己的话,我……”
影炎用他的嘴封住我下面的话。边吻我边口齿不清地说:“月儿,我爱你!我爱你!”
许久他才放开我,我轻声道:“这么说那个丽娘没有认错人也没有胡说!而是把你认作那个人了。”
影炎点了点头:“我实在想不通,除了死去的小弟外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跟我长得这么像的人!”
“怎么没有,那个肖洛不是就跟你长得很像吗?”我冲口而出道。
“他跟我也只有几分相像而已,不可能让人误以为是我本人吧?再说那个肖洛看上去最多17、8岁,四年前他才13、4岁,那时他怎么可能冒充我?”说这一切时,影炎仍闭着眼。
我继续给他按摩,刚揉了几下,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影炎,那个肖洛你查过吗?他真的只有17、8岁?”
影炎定定地望着我:“查倒没查过,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你想说什么?”
我兴奋地说:“你从小在后宫长大难道没听说过有种后宫妃子服用的叫‘驻红颜’的药物,服用后能将人的外貌保持在服用时的样子一直不变。如果四年前他服用‘驻红颜’,他不就能从四年前到现在外貌一直没变过吗?”
“为什么你一定坚持认为是他冒充的我?你对皇兄有成见!”影炎微微有些不悦。
我撇撇嘴不屑地说:“我才懒得对你那个皇兄有什么成见呢。我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丽娘说过,你跟那个魏郎的背影、声音都极像。影炎,我对易容颇有研究。你知道易容想冒充一个人最难的是什么吗?是眼睛、声音、背影,这三样是最难改变、也最难伪装的。肖洛的外貌跟你虽然只有几分相像,可他的眼睛、背影、声音却跟你十分相像,而外貌是最容易易容的。所以如果有人能让一直跟着你的家丁都认错,那只能是像肖洛这样的人易容才有可能成功!不信我可以把你易容成肖洛的模样,保证让任何人都看不出来。你要试试吗?”
影炎轻轻握住我的手:“月儿,我不是不相信你。虽然他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我十分不愿意相信他会那么做。可是如果他真的做了那些事,我也不会原谅他的。但是‘驻红颜’是用命去换取一刻辉煌的毒药,服药后只能活十年不算,就连生育能力都受影响,你忘了他们在一起时丽娘可是有身孕的。”
我哑言了,影炎分析的对,这倒是我疏忽了。看来突破口还是在那个丽娘身上。我抬头问:“你把那个丽娘安置在那儿了?”
“我让刘叔把她安置在别院了!”
我微微皱了皱眉:“你那个别院听你说起来好象不太安全,她现在可是重要的人证,还是把她接进府来吧,我也可以就近给她治疗。顺便还可以跟她了解一些情况。”
影炎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第34章 治疗
我把丽娘安排在内院最北面的小院里,还让娟儿带了二个小丫头去照顾她。
第一次去给她治疗时,她就跪在我面前:“丽娘知道自己配不上王爷,可是奴家已经是王爷的人了,求王妃成全。”
我拉起她:“快起来!你真的认错人了,你小产那会儿王爷正跟我一起在幽州呢。你要不信可以去幽州打听一下,人人都知道幽州疫情时王爷跟全城百姓共进退的事。王爷又不会□术,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城市?”
丽娘显然不信,只是低着头:“既然王妃不愿成全,奴家也不求了。可是……”
她还没说完,我先笑了:“丽娘,信不信由你!我说不是就一定不是,以后你可以自己观察。”
从那以后我去看她时,经常会让影炎跟我一起去,我是存心让她有机会仔细观察影炎,我不相信会有人模仿另一个人模仿得连生活中的细节动作也完全一样。她对我一直是淡淡的,我也不问她什么,只是一心一意地为她治疗。
开始丽娘一看见影炎,就用那种深情又哀怨的眼神紧盯着他,影炎只是淡淡地说一些客套话,渐渐丽娘看影炎的眼神越来越疑惑了。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朝中出了大事,吕崇韬最终没有听影炎的劝告,居然偷偷进宫想把吕皇后接走,结果被早有准备的御林军逮了个正着。吕崇韬的身份太特殊,此事也太敏感,朝臣人人自危,没人敢为他说一句话。影炎这段时间一直在为此事斡旋。可是听说皇上这次态度很坚决,这事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我私下跟影炎说:“我听说吕崇韬当年可是皇上手下的得力干将,你皇兄不是应该比你更了解他吗?怎么会为这点事就要杀他?再说皇上虽然为了皇嗣的事将皇后打入冷宫,按祖制也不至于为这事杀了皇后吧。更何况吕相不也正在为皇后的事积极斡旋吗?吕崇韬为何非要在此时来救皇后?所以这事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先不讲你皇兄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杀吕崇韬,就算是没理由只要他想杀吕崇韬,‘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我看这事根本不是你管得了的。”
影炎眼神复杂地望着我。半晌才长叹了一口气:“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骞振也跟我说,让我别管了。可我总不愿意跟他走到这一步,我们八兄弟,最后就只剩下我跟他两个了,如果他真的…月儿,我就连最后一个亲人都没了。你知道吗?我小时候,钦天监曾说过我的命相是‘孤星蔽日’,看来真是如此。”
我怜惜地看着他:“我才不信什么‘孤星蔽日’之类的命相之说呢。我们行纳征礼时,钦天监不是还说我们是天作之合吗?你又怎么会‘孤星蔽日’呢。按他们的说法,你起码还有我吧!”
影炎把我紧紧地揽入怀中:“是啊!幸亏还有你。我早说过,老天待我毕竟还是不薄的。”
顿了会儿他又说:“这段时间我去查过那个肖洛,我想肖洛应该就是丽娘口中的那个魏公子。他是两年前到陈家戏班的,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好像这个人是两年前突然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可是他跟四年前的那个凶手显然不是同一个人。原因我们早就分析过了是不是?现在只有一点解释不通,他为什么要扮成我的模样呢?”影炎淡淡地说。
我们都沉默了,是啊?如果肖洛服用了药物又怎么可能让丽娘怀孕呢!看来关键问题还是在丽娘身上。
这天影炎去早朝,我给丽娘扎针,施完针后,我拨出她胸口的金针:“你的伤已经好很多了,除了阴雨天可能会有些隐痛外,其余时间应该都不会发作。至于其他,我也会再给你调理,反正不会让你留下后遗症的。”
一直对我十分冷淡的丽娘开口了:“王妃!现在奴家相信王爷不是魏郎了。”
“哦?”我故作奇怪地应道。
“虽然他跟魏郎长得一模一样,连声音、背影都一模一样,可是他们的眼神、气质完全不一样!王爷坐在那儿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即使他在笑,那笑容中也有许多不一样的东西,让人根本模不透他在想什么。还有王爷的眼神永远是清冷的,只有看王妃你时,眼中才会有柔情。而魏郎却是喜形于色的,有时甚至是孩子气的。”丽娘幽幽地看着我说道。
我轻声问:“丽娘,你愿意讲讲你跟魏郎的事吗?”
丽娘的眼神迷离了,嘴角带着甜甜地微笑向我娓娓道来:“奴家本来是蝶沁阁的舞娘,魏郎是蝶沁阁的常客,最爱看奴家跳舞,每次他总是静静地坐在那儿看奴家跳舞,然后给奴家许多赏银,可是不等奴家谢他,他就走了。一天奴家跳了一个新舞‘霓裳舞’,魏郎才破天荒让妈妈请我去陪他饮酒,他跟我讲,他娘也曾经是个舞娘,他娘跳得最好的就是这个‘霓裳舞’。就这样一来二去我们熟识了,有一次奴家跳了一个“红袖舞”,魏郎喝得有些多了,他居然抱着奴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还说什么‘对不起!对不起!你别怪我。’之类的话,那天奴家抱着他,觉得他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也许就是从那天奴家爱上他了吧,后来他为奴家赎了身,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再问道:“那后来他又为什么会这么对你?”
丽娘眼中带着浓浓的伤痛:“我们在一起四个月后,奴家发现自己怀孕了,他一回来,奴家高高兴兴地告诉他,谁知他一把抓住奴家的头发就把奴家朝墙上扔去,口中大骂‘贱人!那个奸夫是谁?这是谁的杂种!’无论奴家怎么跟他解释,他都不信。更是朝奴家的腹部狠命的踩、踢。再后来奴家就昏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来已经被雪姬救了。直到今天奴家也不明白,奴家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直直地看着丽娘问道:“你确定腹中的孩子是魏辰博的?”
“当然!王妃以为奴家出身下贱就真的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啦!”丽娘不悦地轻声答道。
“那他为什么不相信你呢?”我轻声问道。
“奴家也不知道,可是奴家是真心对他好,虽然他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冲奴家发火,可每次发过火后,他都后悔得不得了,抱着奴家低声道歉。时间长了奴家发现他的个性十分阴戾、喜怒无常,一次奴家指着他身上的伤痕问是怎么来的,谁知他勃然大怒,那天他在奴家身上又是掐又是打,弄得奴家遍体凌伤。”
“他身上有伤痕?”我大惊。
“是!魏郎小时候应该受过许多苦,他胸口有一块这么大的伤疤,背上还有这么个形状的鞭痕。”丽娘一边比划一边说。
我用水在桌上画了个形状:“他背上的鞭痕是这个形状吗?”
“王妃见过?”丽娘奇怪地问。
我没理会她的问题,继续追问道:“那个伤疤在胸口什么部位?”丽娘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不过她还是在自己的胸口处比划给我看了。我想我猜到他是谁了!我装作随意地问道:“刚才你说魏郎叫什么?”
“魏辰博啊!”丽娘随口答道。
是他!原来事情的经过居然是这样的!我等不及要把自己今天的发现告诉影炎。
我客气地笑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告辞了。”
回到朱雀堂时,影炎已经回府了,手上拿着我们从陵园带回来的那只玉枕翻来覆去地看着,我笑问:“今天怎么想起它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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