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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荣华无量-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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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阳光好。
歌细黛一念起便离开了太子府,回到了那片清静的宅子。
仓央瑛在看到歌细黛时,眸中有暖意在渐渐化开,半晌说了句,“你瘦了。”
歌细黛笑了笑,有什么东西就哽在胸腔,一时语凝。
宅子里有茂盛的绿植与当季的花,还有不少果树。仓央瑛过得很悠闲,每日有许多的事可以做,只是偶尔会觉得寂寞,那种令她失神、失眠、失语的寂寞。一旦寂寞来袭,整个人都被会摧得悸乱。她知道这种寂寞与歌中道有关,会生生不息的疯窜于她的骨髓里。
前几日,仓央瑛还是派人去打听了歌府的消息,传回的话是:府中一团和气,歌中道依然恪尽职守的早出晚归,黎姨娘与她的两个孩子也未见大的变化。
一团和气。发生天大的事,歌中道也能让府中一团和气。依歌中道的作风,歌夫人带着嫡子歌丰年离府出走的消息,会被封闭的严严实实。歌中道官职特殊,本就与朝臣们鲜有来往,歌府里的人不泄露,外人难以知道。
歌中道可曾找过她?可曾怀念?可曾痛苦?可曾后悔?
仓央瑛不知道,她有时候会想知道,更多的时候是不想知道。
世事玄妙。
歌细黛惬意的坐在屋檐下的藤椅,续了一杯仓央瑛刚刚喜欢上的滇红。她捏起茶杯端在眼前瞧着,茶汤鲜红,香味醇厚。母亲素来喜欢清淡的,饮了十余年茶香轻柔的绿茶,是在何喜欢上了如此浓烈的红茶?
婴儿咯咯的笑声传来,歌细黛顺势看过去,笑得这般悦耳的便是歌细黛的胞弟歌丰年,一岁半了。
刚一进家,歌细黛就小心的抱了抱歌丰年,真是个漂亮可爱的弟弟,当他在欢乐的笑时,所有的嚣杂总能烟消云散。
眼前,是很温馨的一幅画面。穿着一袭简约裙纱的仓央瑛怀抱着孩子,驻步逗留于颜色艳丽的花丛中,耐心而温柔的将每一种花的名字说给孩子听,并告诉孩子花是什么颜色。
曾几何时,仓央瑛可是安静的躺在睡椅上,躺了十余年的。如今,一刻也不愿停歇的陪伴着孩子成长。每一天,总会抱着孩子在宅子里闲逛,不厌其烦的将眼前事物说给孩子听。
看着母亲脸上温暖的安详,歌细黛不由得微笑,瞧母亲那般热忱的对待,简直孩子就是她的命,就是她生活的力量。
歌细黛体会不出母爱的幸福,她未当过母亲,连胎儿也未怀过。
上一世,歌细黛只顾去爱,只顾一心一意的去爱,忽略了所爱的人是否爱她,也没领悟到相爱的男女之间有一种美妙的沟通方式。在一起的很长时间里,两人的亲近次数屈指可数,皆不过是他得到满足便草草了事,她毫无快感享受可言。不过就是因为爱,所以纵容那种无互动的折磨。她是想为他生孩子,只是他有他的追求,不沉溺于男女之事。
爱得太深,眼盲心傻。
这一世,歌细黛要清醒,清醒的去爱,去体会真正相爱的美丽。
不由得,她想到了景玄默。
想到了他容貌的清华,想到了他眼底清冷,想到了他气息的清淡。
他真是一个心硬的男子,硬到能承载千山。他表面云淡风清,骨子里残狠决断。别人的生命与尊严于他而言,似轻如鸿毛,勾不起他一丝怜悯。她凭什么能与众不同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任何人的自信,都能被他的轻描淡写摧毁。
他懂爱吗?他会爱吗?他敢爱吗?
她能理解他的不易,四面危机八面埋伏,一不留神便会丢了性命,三言两语记载入史册,无人缅怀。她知道他有他的运筹帷幄,钢铁般的意志,只是,她不想成为他的棋子。
歌细黛的眼底浮出晨雾般的迷茫,和不甘心却无可奈何的愁绪,以及连她也弄不明白的挣扎。
仓央瑛不经意间看到了女儿的思量,便将孩子交给了丫环绮云,轻踱回石桌旁,坐在了歌细黛的对面,凝视着她的眼眸,开口随意的问:“你在逃避什么?”
歌细黛暗暗的吐了口气,漫不经心的举杯轻抿了抿茶汤,笑笑道:“没逃避什么。”话毕,又笑了笑,喟然道:“当一个人越想逃避一件事时,往往是逃不掉的。”
“你在害怕什么?”仓央瑛不似上一句问的故作随意,这句问的很正式。
“害怕镜花水月,害怕异想天开,害怕误了大好年华落个绝望收场。”如果天底下有一个人可以无所顾虑的敞开心扉说实话,唯有母亲了。
“是谁让你困扰?”仓央瑛看得明白女儿的犹豫,让她想到了许多年前,那时她奉父皇的旨意来皖国挑选驸马,未对皇子们动心,偏偏钟情于歌中道。她犹豫,犹豫是按父皇的心愿挑选个皇子相嫁,以使两国结交互好,还是全凭内心的驱使,非歌中道不可。
这种犹豫,是理性与感性的较量。是落寞一生与轰轰烈烈两者之间的选择。
没当过飞蛾,不懂飞蛾一生的圆满。
“一个……的人。”歌细黛将眉一挑,没想好用什么词语形象景玄默。
“哦,我以为我的女儿对凡事都很勇敢,原来,她也有懦弱的时候。”仓央瑛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尽是懂得与惋惜。
歌细黛垂了下眼帘,小心翼翼的收起动荡的心,无可怨尤。
“可以懦弱一时,别忘了感情是很纯粹的东西,一旦错过了,比被感情所伤,还要痛彻心扉。”仓央瑛续了杯红茶,那挂在眸中的倦意不知何时都褪了去,唯有安静和顺的满足明亮得光彩动人。
“是痛彻心扉的好,还是绝望心死的好?”歌细黛支颌,眼中带笑的看向母亲,饶有兴趣的去探寻母亲的心迹。
“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非白即黑的。”仓央瑛也有心与女儿分享她的心迹,毕竟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我爱上了你爹并嫁给了他,因为爱他,我收起了公主性子,日渐消沉,配合着他要的一团和气。然而,一直是我在改变,去适应他,他一直没变,哦,唯一变的,是对我的爱,一天比一天的深。”
歌细黛收起了笑意,默默的在听着。
仓央瑛轻啜了口茶,缓缓地道:“于是,与他在一起的十年后,我离开了他。那么,我那十年过得没有意义?不,很有意义。不可否认,就是十年的坚守,让我懂得了爱情的本质,爱情的本质不是一个人一味的妥协,而是两个人一起竭尽全力的让它变得丰盛。瞧,那十年的意义还在于,它让我知道了,我的生命还可以活得更有意义。”
爱情的本质,不是一个人一味的妥协,而是两个人一起竭尽全力的让它变得丰盛。
十年,十年是很长,仓央瑛用十年的时间解放了自我,却有人用一生的时间在执迷不悟。
歌细黛微笑着,她仿佛看到有一朵灵魂在濯沐淤泥后,开出了花,精神更显饱满,宛若重生。
仓央瑛和蔼的望着女儿,轻声说了那句一直以来的叮嘱:“找一个你爱的,并且敢爱你的,尽情的去爱。”
何谓对与错,何谓值不值,只要心弦颤了,便不枉去勇敢一回。
敢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歌细黛展颜笑着,不让那团沉沉的令人屏息的火再烧下去,便眨眨眼,调皮的道:“娘您放心吧,女儿在努力的找到之前,会一直努力的找。”
仓央瑛也笑了,满是期许的道:“你会找到的。”
就在这时,一名丫环来通报了,道:“夫人,有位自称为景玄默的公子,想要见大小姐。”
景玄默?歌细黛一怔,她离开太子府不足四个时辰,他竟然就找来了?!
听到‘景玄默’三个字,仓央瑛惊愕了,这个名字分明就是当朝的太子殿下!她看到女儿神色有变化,心中便是释然——原来女儿的心确实被一个男子扰了,而这个男子的身份很尊贵,却并未居高临下,而是以平等的姿态相待,多么难得。
仓央瑛道:“请他来这。”
歌细黛沉默不语,也没有回应母亲抛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毕竟这是他们俩个人的事。
他为何就不肯放过她?
没多久,景玄默便踏进了歌细黛的视线,他似浮于漾驰深湖的光,明亮得令人心旷神迷,恍如从疆外蓬莱而来。
“见过太子殿下。”仓央瑛欠身行礼,歌细黛恭谦的跟着行礼,丫环们行跪礼。
“哦,我的准太子妃跟我闹脾气了,我是来接她回去的。”景玄默唇角带笑的凝视着歌细黛,说得轻描淡写,任谁都能听出话中的几分暧昧情思。
歌细黛盈盈伫立,双眸里平静和详,像极了他平时的清淡黑沉。
仓央瑛一字未多言,微笑着挥手遣退丫环们,而后,她也离开了院落。孩子的事情要有孩子亲自解决。
“歌细黛。”
“在。”
“我说过,当我将你放在一个地方后,除非我死了,你才能离开那个地方。看来,上次的教训还是不够啊。”
景玄默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寒潭般深不可测的眸子紧盯着她,唇角噙着一抹冷然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景小伙啊,你若再不多多教训歌小妮,我这个亲妈都替你捉急了……
☆、第41章 《荣华无量》0041
歌细黛站在暖洋洋的阳光下,她眯起眼睛笑着,整个人渐渐被莫名的凛冽笼罩住了,随着景玄默的走近,她被他特有的华艳微凉的气息包裹的越来越紧。
看着景玄默渐行渐近,歌细黛的心脏里似骤然燃起一小簇炭火,悠悠荡荡的烧着。她暗暗吸了口气,用力的捏了捏手指,不等他先走近,她便迎着他走了过去,走到他面前驻步,笑意很是温软。
她是不愿被动,主动的截住了他逼近她的步伐。
景玄默望着她,她就在眼前,在触及可及的地方,她的笑容明净高远。他抬手伸向她,将拂在她脸颊上的乱发,轻捊至她的耳后,清声道:“很自信?很得意?”
“能让太子殿下在百忙之中来找,我无法不自信,无法不得意。”歌细黛将隐隐浮在眼底的自信与得意释放了出来,耀眼得生辉。
她的语气软软的,眸子亮得透澈灿然,看上去,真是一个很简单的女子。她给人的感觉有多浅显易懂,实则就多深不可估。这就是她的不简单之处。景玄默见识过她的不简单。
景玄默向左上方的屋顶上扫了一眼,便将她揽腰抱起,向屋内走去。他们的一些举止自是不容被太子暗卫们欣赏。
歌细黛见他已踏进了她的闺房,轻吟道:“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你想嫁给谁?”景玄默掀开床幔,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难道要嫁给你?”歌细黛吃吃的笑。
“我娶你。”他说得轻描淡写,说的同时并未看她,是在为她脱去鞋袜,将她的双腿平直的放在被褥上。
“强娶?”歌细黛眯起眼睛瞧他。
“不,不强娶,正大光明的娶。”景玄默这才看她一眼,嘴角噙着一抹春风般的笑意。
“因为?”歌细黛扬眉,眼睛好亮。
“我终会要娶一个人,你终会要嫁一个人。”景玄默如是说。
他对她说的从不是情话,说的永远是真话。
歌细黛眨了眨眼睫,盈盈笑道:“敢情我上辈子真的一统了天下,恩泽播洒遍九州,使万万生灵远离战火安居乐业了。”
景玄默没搭腔,一想起她的擅自离府,他眸中清冷至极,随手握住了她右腿的伤处,稍稍的用了用力。
歌细黛疼得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便伸手去抚开他的手。她的手刚一动,便被他捉到手中,力道并不大,她却抽不出。
景玄默将她的右腿握得紧了些,清声道:“上次的教训还是不够?”
顿时,疼得歌细黛脸色煞白,额间已泛起一层细汗。难道他要将她的腿废了?歌细黛轻咬了咬唇,依他心硬手狠的程度,真不能冒险任由他继续,该进时进,该退时要退,不然,万一被他弄成残疾,吃亏痛苦的可是自己。
想让他的手松开,唯一的办法就是他自己要松开,于是,“疼……好疼……”歌细黛声音温柔,身子向前一倾,倾在了他怀里,脑袋倾在了他的肩头,像疼晕了似的。上次,她知道他的心乱了,一个人的心一旦开始乱,便只能更乱。软香投怀,他心一乱,心再怜惜的一软,手便能松开。两害相较取其轻,先保住腿要紧。
她的发丝滑腻的贴在他的颊边,与他的发丝交缠在一起。她软绵的呼吸拂在他的脖颈,簌簌的痒。他的身子突然一颤,眸色一凝。
见他的手在抖了一下后,依旧保持着同样的力道握住不放,歌细黛用小脑袋在他的肩膀拱了拱,轻叹道:“疼……”
她即是不动,香香软软的暖体在怀已经让他的心怦得跳乱了,她这一拱,景玄默连呼吸也急促了。他不禁俯首瞧向怀中的娇好,她依在他肩的姿态真是暧昧旖旎,他的目光刚要移开,冷不丁就被她嫩嫩的皓颈吸引了,那肌肤就似晶莹美玉在冰湖中,被风和日丽的柔光轻照着,泛着细腻软润的光泽。
歌细黛察觉到他的视线所在,也察觉到他的心跳得快了些,呼吸急了些。她一动不再动,闭上了眼睛,等着他将弄疼她的手松开。
若是别的男子,早已就将两只手都放在怀中娇躯了,可偏偏,景玄默不是别的男子。他的一只手依然握在她的右腿上,用的力道依旧是让她疼。他僵硬的将头一偏,暗自沉了沉紊乱的思绪,勉强的推开了她,平静无波的双眸对上她的平静无波的眸子,低声道:“疼了?”
竟然被推开了!歌细黛脑子里轰得一声,在一瞬间的失措后,随即便带上了镇定自若的面具,笑得从容清丽,道:“晕了一下,感觉好一点了。”
“这样呢?”景玄默加重了握力。如果是平时,只要她温柔待他,他必会宠溺得纵容她到无法无天。他今日,必须要让她知道胡闹耍混的后果。
歌细黛疼得牙关紧咬,浑身止不住哆嗦。
“歌细黛。”他轻唤。
“我在听!”她简直是吼出来的。
“此后,不可再不告而别,若再犯,你在何处落脚,何处便会夷为平地,谁人若收容你,谁人便成白骨一堆。”景玄默说得轻描淡写,字字是从胸腔发出,在她耳畔回荡。
“你想禁锢住我?”歌细黛冷笑。
“不,我不禁锢你,你有绝对的自由。”景玄默凝视着她。
“既是我有自由,你还能这般对我。”歌细黛盯着自己的腿伤,那本就没有愈合的腿伤,因为在恭王府站的久,而肿得伤口处外翻更难愈合。此时,正被他用力握住。
“你不告而别,咎由自取。”景玄默说得声音很轻。
“这理由真漂亮,了不起的漂亮 。”歌细黛干笑了笑,将头一偏,埋头看向别处,脸色冷沉。
景玄默松开了手,将手伸向她的前额,轻轻的摸去那层薄细的汗,轻轻的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叹息道:“你就不容我好好待你。”
听到他的叹息,歌细黛的心瞬间涌出复杂的情愫,她沉默不语。她只是想不到他竟然能找到她,或者说,她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京城之大,要找到一个人不易。若不是熙华派人暗中跟踪歌细黛,景玄默便不能这么快找到她。在知道她不告而别时,他第一次尝到了能令人发疯的抓狂。
景玄默将身子向后抑了抑,与她对视着,清冷道:“你再让我疯狂,我会让你疼到绝望。”
“你若让我疼到绝望,我必会让你也尝尝。”歌细黛眼神温软,说得温柔极了。
别让我失望,否则你会疯狂。
你让我疯狂,我会让你疼到绝望。
你若让我疼到绝望,我必会也让你尝尝。
“我记住了。”景玄默轻笑一声。
歌细黛跟着笑笑。
景玄默隆了隆衣袖,取出一枚银珠,示给她看,清声问:“将它击进你的左脚踝,还是你的左腿?”
歌细黛一怔。
景玄默的神色平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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