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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大秦之秦简-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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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的目光猛地一闪,他转回头目光来回闪烁了几下。终于,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斥退了虎贲军。

许寒芳稍稍放心,怔怔地望着湖面,心里却翻腾得厉害。

“这些狗奴才,敢来干涉寡人的事?哼!胆大包天!”嬴政似乎余怒未消。

许寒芳硬着头皮说:“算了,难得你有空闲,高兴一下。”转了转眼睛,说道:“我给你做个鬼脸。”说着对起斗鸡眼,一手顶着鼻子,一手拉着两腮做了个小猪脸。

嬴政本不在意地望了一眼,看到她滑稽的表情,咯咯乐了,笑道:“这表情你也能做出来?太滑稽了!”笑得浑身乱颤。

许寒芳揉揉发酸的脸,笑道:“好了,好了,你笑了就好!”心里又苦又涩。

嬴政凑过身来轻声道:“芳,你真好!”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

许寒芳眯起眼睛挤了个笑容,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一个近侍跑了过来,看到这个阵势知道大王又在发怒,哆嗦着腿跪下,却又不敢言语。

嬴政瞥眼看到哆嗦着跪在一边的近侍,沉声问道:“何事?奏!”

近侍怔了一下才发现大王是在向自己问话,忙伏地奏道:“启奏大王,赵国使节求见。”

“韩国使节刚走,赵国使节又来了!”嬴政的脸又阴沉下来:“又是来给吕不韦求情的!寡人还没说如何处置吕不韦,求情都来了?不见!”

许寒芳听嬴政说起过,因为按秦律,嫪毐是吕不韦引进宫中,嫪毐犯罪,他要受到株连。而且吕不韦知道嫪毐谋反后,姑息纵容,更是罪加一等。

可是嬴政尚未决定如何处理吕不韦,朝中大臣就纷纷上奏力保,各国国君及权贵都派使者来说情,民间也发动请愿,希望免吕不韦的罪。

吕不韦有形无形的势力控制着的秦国经济命脉,使嬴政的政权一直并不是十分稳固。嬴政不止一次的给自己说起,一想到吕不韦就有如芒刺在背,夜不能寐。

许寒芳突然低声说了一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大王应该有比别人更大的肚量。”

嬴政猛地一愣,却见许寒芳拿着鱼竿,盯着湖面,独自垂钓。虽然前面一句话不是很明白,但是想了一想,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命令:“传寡人令,朝阳宫觐见!”

启奏的近侍如获大赦,急忙退下。

气归气,各国的使节出于面子上还得接见。嬴政再面对许寒芳时又是满面春风,还没说话,就听到许寒芳淡淡地说:“别生气了,去吧!”她的眼睛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湖面。

嬴政释然地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

那个该死的赵高不知道又从哪里冒过来,哈着腰跟在嬴政后面一溜小跑离去。

许寒芳看着嬴政离去,暗吐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唉!为了救人还得扮小丑?望了一眼还瘫在一边的两个近侍,道:“快起来,赶快回去换衣服吧!”

两个近侍怔了半天才敢确信这是真的,哆嗦着跪直身体,含着一汪热泪,重重磕了三个头,才颤巍巍爬起来,躬身退下。

周围的虎贲军和近侍都钦佩地望着她,一群近侍更是面带感激。

嬴义差不多该回来了吧?许寒芳记挂着屈怀的事,想着匆匆往蕲年宫赶去。

回到蕲年宫,嬴义已经回到宫内。

大殿内,二人一坐一站。

“东西送到了?”许寒芳迫不及待地问。

“是!”嬴义躬身回答,顿了一下又说:“末将有一事想不明白。”

“什么事?”的e5

“他的家境是够惨的。但是您送他一副这么大的玉雕他要是想用也无法用,为何不直接送些黄金呢?”

许寒芳一头雾水,根本没有听明白嬴义说什么。

“一个残废人领着一个孩子,确实日子难过。”嬴义回忆着自己今天看到的一幕。

“你说什么?一个残废人?”许寒芳更加迷惑。

嬴义也懵了,傻傻看着许寒芳。

许寒芳忽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走!这会儿有时间,我亲自去一趟!”

留虎贲军在街口守着,嬴义驾着马车,转过一片瓦砾,看到了屈怀的家。

屈怀的院子经过战争的摧残已是千疮百孔。院子只剩下半段院墙。墙上枯藤四攀,老树婆娑刚刚吐出新绿,和倒塌的残垣断壁显得格格不入。

刚到院外,许寒芳就开始自责,咸阳之战过去这么久了,自己为何就没有想起来看看这些以前给了自己帮助的老邻居?给他们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许寒芳呀,枉你以热心肠、有情义自居,却连这点都想不到,真是白活了!

一面自责,一面扭头对嬴义说:“我给你说一些地址,你安排人去帮我给他们送些黄金。——算了,你给我准备好黄金,一会儿我亲自去送。”

“是!”

不能让嬴义知道屈怀是叛党,否则嬴义不会放过他。许寒芳想了一下又说:“你在院外等着我吧!我自己进去。”

迈步向院子走去……许寒芳推开残破的院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草药味。迈步进了院子,原本精致的院落,如今看起来破旧不堪。

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正在厨房里,趴在地上煎药。手里拿个破扇子扇着柴火,烟熏得脸上黑黑的,还不停的咳嗽着,用衣袖蹭着被烟熏出来的眼泪。这个孩子正是屈良。

许寒芳走进厨房,屈良抬头看了看,惊喜地叫到:“韩姑姑!”站起身礼貌地说:“韩姑姑好!”

“好!”许寒芳看着屈良的模样心疼得想哭。破烂的衣裳露着丝絮,还短了半截,鞋子也烂了,脚趾头在外面露着。手上全是冻伤留下的痕迹。

屈家究竟怎么了?屈良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许寒芳一肚子的疑惑。

“姑姑喝水。”屈良双手捧过来一碗水,说道:“家里面没有茶了!”

许寒芳接过水碗,摸摸他的头,笑着说:“谢谢你!”小家伙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么懂礼貌!

屈良又趴在地上吹炉子。

许寒芳蹲到屈良身边问道:“屈良,你给谁煎药?”

屈良停了一下,眼圈红红的,却倔强地把眼泪忍了回去,说道:“爹受伤了。已经躺了好几个月了。”说着把煎好的草药老练地倒进碗里。

跟着屈良进到屋内,屋内一股发霉难闻的味道。

屈怀紧闭双目躺在床上,头发散乱,形容憔悴。

“爹,吃药了!”屈良把药放到床榻边的几案上,爬到床上吃力地扶起屈怀,然后转身腾出一只手来拿药碗。

许寒芳走过去帮忙扶住屈怀拿了个靠枕放在屈怀身后。摸到屈怀的一瞬间,她想起了瘦骨嶙峋的成蟜。此时的屈怀和当时的成蟜一样骨瘦如柴。

屈怀喝完药,睁开眼睛看了看,突然看见了许寒芳,目中波光一闪:“是你?”

“屈大哥,是我!”许寒芳忍不住想落泪。

屈怀扫了一眼放在几案上的玉雕桃树,苦涩地一笑:“谢谢你的好意,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逃?”说着掀开了破烂发霉的被子。

小屈良把脸扭到一边,咬着嘴唇。

许寒芳低头一瞅,倒吸了一口凉气。屈怀的一条腿已经从大腿根处齐齐断掉,伤口处已经溃烂,还在不停地冒着血水。“你的腿?”她只觉得嗓子发堵,说不出话来。

屈怀不以为然地笑笑,自嘲地说:“咸阳之战中被嬴政砍掉的。良儿把我从死人堆里背了回来。”

小屈良清澈的眼睛中露出憎恨,却咬着牙没有说话,端了一盆清水给父亲擦洗伤口,换药。

战争时那种乱七八糟的场景,谁还会记得?许寒芳一点记忆也没有。呆呆看着屈良给父亲换药。这瘦小的身躯如何能背动他的父亲?他幼小的心灵怎能承受这样的疼痛?

屈怀低下头对屈良说道:“良儿,你先出去,我有话对你韩姑姑说。”

“是!”屈良给许寒芳又行了个礼,礼貌地退下。

看屈良出门掩上破旧的屋门,屈怀扭过脸注视着许寒芳,问道:“咸阳血战从嬴政进城开始,我看到你就一直在他身边。你还带他冲出了巷战的包围圈。你早已是嬴政的女人?”

“啊?不,不是!”许寒芳连连摇头。屈怀的腿一定是在伏击嬴政的那场战役中被砍伤。当时的嬴政确实很勇猛。的c5

屈怀不解地问:“那你为何一直帮助嬴政?甚至为了他不惜性命?”

“不惜性命?”许寒芳诧异地反问:“我没有呀!”

屈怀苦涩地说:“秦王政五年我找了十个死士在树林里刺杀嬴政,如果不是有人替他挡了一剑,他早就已经死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就是你。”

上林疑案原来是屈怀一手策划?许寒芳此时才彻底明白,低着头说:“我认识嬴政是在快乐豆坊里面,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王。后来我去找浩然被抓紧了王宫,才知道他是王。”她的心里一阵阵发虚,总觉得对不起屈怀。屈怀一直很信任自己。而且这种信任莫名其妙,不知从何而起?

屈怀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许寒芳进一步解释道:“当时我也没想着要舍命救他,就是出于本能的反应推了他一把。”

是什么还重要吗?屈怀苦涩地笑笑:“天意!这都是天意!”

“对不起……”许寒芳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屈怀惨淡地笑笑:“天意如此,你也用不着跟我说对不起。我原想效仿吕不韦,帮助嫪毐谋反成功,将来再控制嫪毐,没想到也失败了。”

许寒芳心里苦笑:吕不韦就是吕不韦,历史上只有一个,岂是那么好效仿的?更何况你的智商似乎比吕不韦差了很多。看人也不是很透彻。嫪毐那个败类岂能指望?

屈怀目光落到玉雕桃树上,凄凉地笑笑:“谢谢你此时还惦记着我,提示我让我逃走。”心中又想起了那段屈辱的历史,悲从中来。

许寒芳心里很不是滋味,屈怀的这个样子,自己多少也要有一些责任。

屈怀思索着说:“其实这些天我也想了许多,今天见了你也想给你说说,就是不知道妥不妥。”

看到屈怀弄成这个样子,许寒芳心里十分难过。快要哭了出来,悲声道:“屈大哥,有话你尽管说。”

屈怀把头靠在枕头上:“其实这段日子我在想,你成为嬴政的女人也好!如果我还能见到你,一定要告诉你:你一定要给他生一个儿子,将来让你的儿子坐上王位,你一定要从小教育你的儿子他是楚国人,有着楚国一半的血统,让他善待楚国。”

“啊?”许寒芳听的哭笑不得,这是什么馊主意?他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这么幼稚的想法也能想出来?忍不住说道:“我不是嬴政的女人,只是他的朋友。我只喜欢浩然一个人。留在嬴政身边是迫不得已。我早就想离开王宫,他不放我走!”干脆和盘托出,毫无保留。

和王做朋友?屈怀半信半疑地望着许寒芳,却没有再说话。

许寒芳突然想起来此行的目的,说道:“屈大哥,我的马车就在外面,我送你和良儿走吧。一会儿批文下来,就要来抓你了!”

屈怀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我不走了!我这废人还有何用?”转而又道:“我死也就罢了。可怜良儿母亲过世后,跟着我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按照我的罪行,他也会被处死。”

“那我们赶快走。”许寒芳急不可待。

“不!你听我说,我不会走,楚国人不做逃兵。我的任务既然没有完成,回去也没有面目见李相国和楚国的百姓。”屈怀一脸的悲哀。

许寒芳劝道:“说这些干什么?胜败乃常事。先走了再说!”

屈怀平静地说:“我一直放心不下的就是良儿,如今你来了,我就拜托你把良儿送到韩国他的外公家里。他的母亲是韩国人,你把他送到韩国吧。我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

许寒芳坚持道:“我把你们两个都送到那里。这就走!”

“不!我不去了!”屈怀慢慢闭上了眼睛:“你们快走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看着屈怀坚决的表情,许寒芳知道屈怀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猛然间想起了悲怆自杀的斗介。楚国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固执,不开化?可是宁死不屈的精神也让人敬佩。

“良儿!”屈怀睁开眼睛高声叫道。

屈良走了进来:“爹!”

屈怀缓缓地说:“跪下!”

屈良一愣,跪了下去。

“我要你记住几件事情。”屈怀开始交待自己的后事:“第一,你记住,你是楚国人,秦国是楚国的仇敌。你长大后该如何做你可知道?”

屈良叩了个头道“是,孩儿记住了。孩儿知道,孩儿会记住爹的教诲!”

屈怀点了点头:“第二,我要你记住,韩姑姑是你的恩人,没有他你今天就会死在秦国。将来如果有机会要好好报答她。”

“是,孩儿也记住了。”

屈怀颤抖着声音说:“第三,从今往后你跟随你母亲的姓氏。再也不要提起来我,不要提起你的过去。明白了吗?”

“是,孩儿都记住了。”

“给你韩姑姑磕三个头,跟着韩姑姑走吧!”屈怀在极力控制自己,不让声音抖得那么厉害。

“去哪里?”屈良不解地问:“爹,您呢?”

“去你外公那里。我曾经给你说过如何能找到你外公的。你还记得吗?”

屈良点点头:“孩儿记得!”却突然扑到屈怀的怀里,哭道:“爹!我不走!您不走,我也不走!”几个月前父亲就曾撵过他走,他舍不下。

屈怀目光中也全是不舍,可是却瞪着眼睛喝道:“你什么时候学的不听话了?”

屈良心中一凛,不敢再说,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哽咽着说:“孩儿谨遵父亲教诲。”却不敢哭出声。

奇~~屈怀眼睛红红的,强忍着摆了摆手:“走吧,走吧!不要哭!不要回头!”又转过头对许寒芳说:“拜托了,你只要能安全给他送过河,他到了韩国境内,他就能找到他外公了!”

书~~这段时间许寒芳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已经欲哭无泪。她抽泣着点点头,拉着屈良冰冷的小手慢慢走出了房门。的c2

网~~屈良想回头再看看,可是想起父亲的叮嘱,咬着嘴唇忍着眼泪没有回头。

屈怀看着二人的背影,泪水夺眶而出。如今已经了无牵挂,他从枕下拿出一个药瓶,仰天长叹了一下,打开瓶塞,一饮而尽。

许寒芳拉着屈良出了院门,嬴义已经等候多时,看到许寒芳领着孩子出来,一愣忙迎上去:“您出来了?您要的黄金末将已经准备好了。”

“嗯!知道了。”许寒芳心情沉痛,带着屈良上了马车。又回头望了一眼破旧不堪的院落。突然回想起和屈怀在甘泉宫遇到那天一样,各自就走着各自的路,方向也不同。或许从那一天起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马车刚走了没几步,正碰上前来捉拿屈怀一家的一队卫兵。好险!幸亏早了一步!看看没有被卫兵发现,放下心来。往四周看看,这条街道比较僻静,应该没有人发现。

卫兵直接冲进屈怀的家,过了片刻就听到身后的卫兵大声说:“报告大人,屈怀已经畏罪自尽。”

“户籍上应该还有个孩子,孩子呢?”

“回大人,没有孩子!——大人,会不会在咸阳之战孩子已经死了?”

“嗯!极有可能!——把尸体带上回去交差!死了也得抓回去正法!”

许寒芳痛苦的闭上眼睛,禁不住泪水再次顺腮而下,停了一下她突然想起身边的屈良,为何这个孩子没有一点动静?他应该也听到刚才卫兵的话了。

许寒芳低头看了看屈良。却发现屈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坐着,泪水在不断的汩汩留下,胸前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他牙齿咬着的嘴唇早已经渗出血来……

许寒芳心疼地把屈良搂进怀里,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到了街口,嬴义拉住马车,回头问道:“咱们往哪里走?”刚才卫兵的话,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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