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灯火璀璨处-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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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璨跟在身后笑道：“知道就好！你也算是不错的了，有将门之后的风范，要是再得我一些真传，就更不错了！”

“留着你那些真传去炫耀去吧，我才不稀罕，要是我能做到箭无虚发……”她忽然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中浮起一丝冷意，“我就第一个射死你，省得受你折腾！”曹璨一把打掉她指向他的手，“我拭目以待，不过，恐怕很难！”

“别太自信了，记得我们的赌约吗？好像谁也没说过赌约停止了！只不过自然而然的谁都没提罢了，我这辈子要是赢不了你一次，也太白活了！”

曹璨戏谑地笑道：“我只当你心甘情愿输给我好了！”

霜合仰天看看，“有比你更脸皮厚的人吗？我看还真没有！”

“多谢夸奖！”

如果这世间有让霜合瞬间崩溃的人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曹璨，他总能瞬间让霜合所不出话来，可每当说不出话来时，霜合就很想动手，例如现在这样，可转头瞪了他一会儿后，又觉得自己绝对打不过，到时候吃亏的人还是自己。

曹璨轻笑一声，开始挽起袖子，看了看天，道：“今日天和日丽，很适合打一场架，打完了，那边有一座温泉池，正好泡一泡。”

霜合彻底泄气了，刚刚那一阵折腾，已经精疲力尽，也不知他为啥还那么精神，可打架她是一定得输的。曹璨却忽然翻身上了马，“别以为这里就安全了，猛兽一般不轻易出没，一出没，就难对付的很，在这里要时刻保持警惕，忘了告诉你，我们进来没有人给我们清场，赶紧上马，我们赶去温泉池！”

霜合看了看周围，风平浪静，试想一个皇家围场，应该不会放那些危险的动物进来，可转念一想，这些个皇家的心思最难捉摸，也许就喜欢些刺激的，于是也赶紧上了马，赶了一段，已依稀可见前方有个宫殿的影子，虽看起来不大，可瞧着精致。

下马走向台阶，忽觉有一阵阵湿冷的气息，这里地势较高，霜合有种回到了山间的感觉，这样的气息很熟悉。

整个宫殿只分前殿和后殿，后殿有宽衣的厢房，每个厢房里都分有不大不小仅容一人的温泉池。而前殿和后殿之间露天的庭院却是一个极大的温泉池，池水正冒着泡，传来阵阵热气和一股难闻的气味。文人

对于温泉，霜合不陌生，可却是第一次由一个男人来带她泡温泉，怎么这感觉这么怪异啊？曹璨抄着手看她，也不说话，好像要看她先怎么做。

霜合回头也瞪着他，敌不动，我不动！

瞪视了很久，只觉得头顶上乌鸦都要飞过了，曹璨忽然动了动身子，霜合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曹璨失笑，“你不累，我可累了，那边的厢房，你请便。难得今日没有人来，我要好好的享受一番这大温泉池的感觉！”说完，便自顾自的开始宽衣解带，霜合瞪大了眼睛，曹璨无视她的目光，眼看要脱掉最后一件了，霜合飞奔着进了最近的一间厢房。

小心锁好了门，门外已传来了一阵水响，霜合只觉手指有些发烫，回身看着一池的温泉，思考着要不要下去，而这时，身上的疲乏已近袭遍了全身，还有一股汗味。

看了看门外似乎没什么动静，她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搭在池边光滑的石头上，滑入了水中。

周围安静地出奇，只偶尔听得到屋外的水声，可渐渐的水声也没了，而霜合也被这温软的水泡得昏昏欲睡，池水周围是冰冷冷的石块，空气中是也是冷的，只有池水是热的，冷热在这里完美的融合着，让人觉得无比的舒适，真想……好好睡一觉。

却在灯火璀璨处　　上卷　　第五十章　惊遇（3）

正朦胧间，忽觉水震动了下，一个软绵的东西飘向了自己，她惊得睁开了眼睛，猛然间见到曹璨放大的脸出现在面前，她刚想大叫就被他捂住了嘴，身子又是一沉，他已带着她沉入了温泉池中，她慌乱地用脚去踢他，却一低头看到自己光裸的腿，完全懵了，这才发现刚刚那软绵的东西是自己的衣服，曹璨正用它包裹着自己，而他却赤裸着上身。

霜合一点也不敢乱动了，可她已经完全无法思考现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说他早有预谋要来侵犯自己，又何必给她裹上衣服？可裹上衣服之前呢？岂不是……

回魂的时候，她用眼睛瞪向他，同时呼吸已经不畅，曹璨眼神焦急，示意她千万不可出声，难受中，霜合终于听到温泉上似乎有人说话声，然后一阵脚步声，良久，当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当她再也憋不住了时，曹璨才带着她缓缓地浮出水面，霜合大口吸着气，却见曹璨警惕地看着周围，身子靠向她，滚烫的身子让她一脸燥红，正要踢他一脚然后推开他，就听他压低着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我没想到他会来，我们得赶紧离开！”

霜合看着他的面色，知道问题严重，忙点了下头，却迟疑着不敢上岸，曹璨面色也有几分尴尬，率先上了岸，霜合勉强在水里将衣服穿上，赶紧爬上了岸。

原来这屋子四周的门都是相通的，难怪曹璨可以进来，他们从另一道门离开，慢慢溜到了后殿上，这里空无一人，看来刚刚说话的人都去了前殿，曹璨打开后门，带着霜合逃了出去。

“也不知他有没有看到我们的马，幸好事先叫鸣啸自己活动去了！”曹璨不敢吹口哨将鸣啸召回，只牵着霜合急急地往远离温泉殿的方向行去，霜合问：“它能闻到我们的气息吗？”曹璨道：“应该能！”

“我们……到底要躲谁？”

曹璨的脚步顿了顿，开口道：“皇上！”

身上的衣服因为泡过温泉水，开始时还是温热的，可是被夜风吹的久了，变得越来越冷，紧贴在身上极不舒服，而曹璨只将自己的衣服搭在肩上，仍旧赤裸着上身，开始时还未注意，可走的久了，身后又没人发觉，霜合关心的事便渐渐转移了。

他的身材……果然是不错！

“你在看什么？”曹璨忽然出声，回头盯着她时吓了她一跳，她清了清嗓子，蛮横的说：“你背后长了眼睛吗？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什么？”

曹璨停住脚步，坏笑着说，“我只是问你在看什么，有说你看的是什么吗？”

“……”霜合定了定，猛然甩开他，跃过他往前走去。

夜已完全黑透了，没有人追来，四周看似很安全，曹璨却不敢点篝火，霜合越坐越饿，盯着马背上的猎物，直流口水，自马儿找来后，他们便坐在这里了，也不知要坐到什么时候。

“那猎场的护军不是知道你来了吗？为什么要躲着他！”

曹璨摇头苦笑道：“因为，我带着一个女人泡温泉，他带着女人泡温泉，双方见着岂不尴尬，何况撞见这皇室春色你也不愿意吧？”

霜合脸色一红，撇开了头，一会儿又问道：“明日你怎么向皇帝交代？”

曹璨不在乎的笑笑，“后日交代，这三日我休假！”

霜合一副难得管你的样子不再理他，转念开始关心自己的肚子，曹璨站起道：“走吧，我知道一个地方，躲着烧火，应该不至于被人发现！”

霜合正又冷又饿，听到这话，忙抱着双臂站起，忽觉曹璨盯着她看了有点久，低头一下自己，立即抬头怒道：“看什么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

曹璨转身乖乖的带路，霜合扯了扯自己湿透了又穿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浑身的不舒服，总觉得身上哪里很怪，却又想不起哪里怪，甩甩脑袋不再去想，专心看着脚下黑黢黢的路。

转到了一处山坳里，背靠着一座断壁，果然是很安全的地方，背后的这崖壁正好遮住了他们来时的方向。

曹璨已升起了火，将猎物拖到不远处的溪边用剑剥了，他已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物，那是他一直备在马背上的，霜合趁着这个机会，在火堆边将自己的衣物烤干。

没有盐，可霜合已饥不择食，一口气将一鹿腿啃得干干净净，两人最后几乎瓜分了半个鹿身，最后终于是撑不下去了才放弃。

曹璨从马背上取下水囊抛给霜合，霜合一边忙着擦着油手，一边揭开水囊，大灌了一口，曹璨笑道：“这不是酒是水，你别喝成了一酒鬼样！”

“我爱怎么喝就怎么喝，是啥样都不用你管！拿去……”霜合喝够后，将水囊抛给了他。

曹璨笑笑，揭开水囊正要喝水，眼睛盯着壶口忽然顿住了，霜合诧异的看着他，正要问他为何不喝，猛然间想到自己刚刚才就着壶口大口大口的灌了好一会儿，居然一顺手就抛给了他。

曹璨只顿了一下，已无所谓的喝起来，霜合的脸却烧了很久，可转念一想，更亲密的举动都坐过，干嘛要为这个害臊啊？可又一想，为什么以前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呢？偏偏今天就……

在军营里，酒碗传递，都是你喝一口，我喝一口，大家都是男人自然无所谓，曹璨开始时也没觉得同用一个水囊有什么关系，却偏偏就愣住了，随后又释然了，想太多是很多人的通病，自己何时也这样婆婆妈妈了？

霜合觉得周围一时太寂静了，站起来走走，找点事做，居然发觉浑身的酸疼都消失了，“这个温泉池的效果真不错，腰也不疼了，手脚也不酸了！”

“如果只是为了洗去身上的污垢岂不是太浪费？”

“呵！”霜合冷笑一声，“说不定某些人身上的污垢就得温泉水才洗得掉？”

曹璨盯着她的眼睛，笑道：“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见过我怎么泡温泉的？”

“呸！猪才见过！”

“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啊！”

霜合怒瞪着他，冲过来掐他的脖子，以为措手不及就可战胜敌人，可意外总是可能随时发生的。曹璨正准备转身添一支柴，就没某物狠狠的压住了，他紧紧盯着上面的丽容，也很没想到会被她主动按到在地，美人投怀送抱，他也老实不客气的环住了她的腰。

“那个……那个树枝……”霜合很有想哭的冲动，什么叫做出师未捷身先死，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根树枝要不偏不倚恰好要被她踩中啊？

曹璨正色道：“你不用解释！我只相信我现在看到的，我虽然要求你陪我三天，但也没明确表示过期待这样的事发生，但要是你期待的话，我也不会拒绝！”

“什么啊……明明是树枝……”她气的在他身上胡乱拍打，他猛然抓住她的手，她看向他的眼睛，也呆住不敢动了，他的眼神警惕而小心，是不是有种危险在靠近？

近处，传来脚步声，伏在曹璨身上的霜合不再动了，不知道危险是不是真的在靠近。

“是谁？”一个温和却威严，充满力量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响起。

霜合的身子轻轻的颤抖了两下，这个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近在身边，她偷偷地在门缝里听到过这个声音，却从未见过人，可那却是她第一次见到一个真正的皇者，仅仅是一个声音的起伏就让人心生畏惧，仅仅是没有任何缘由的就害怕这个人。

她的身子趴地更低了，几乎是贴在他的身上，头埋在他的怀里，不肯抬起，以为这样就可以将自己好好的藏起来。曹璨对于她突然的亲密，也没有任何喜悦之色，因为他知道她仅仅是因为他，现在正走过来的那个人。

“你们还要温存多久？”那个声音再度发话了，可她不愿意起来。

曹璨握着她的手臂更加紧了，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扶起，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有我在！”霜合贴在他身边站着，低垂的脑袋无限的往下低着。

“臣！参见皇上！”

“朕就知道是你小子！”他的声音顿了顿，目光看向霜合，“见你数次拒绝朕的赐婚，还以为你会这方面不太在意，看来朕想错了！”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皇上赐婚必定是极好的，只怪臣执拗，偏要找到那一心人不可，才多次忤逆了皇上的意思，幸得皇上大量，不怪责下臣，臣真是惭愧！”曹璨微低着头，恭敬的答话，手却在袖中紧紧的握住霜合的手，霜合感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竟觉得有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涌上心头，一时也忘记了其他，忽然抬起头看向他，正好也撞上他侧头看来的温柔眼神。

“你说的一心人，就是她吧？”赵匡胤转头看去，只见刚刚倚在曹璨身边小鸟依人的女子已站直了身子，一身湖蓝色的骑装，眉宇间透着飒爽，黑如点漆的眸子波光流动，盈盈如水，她看向他的眼神似熟悉又陌生。

却在灯火璀璨处　　上卷　　第五十一章　惊遇（4）

这样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特别是这个女孩子透露出来的感觉，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也见过，可脑海里的记忆太模糊了，模糊地连一丝一毫都想不起。

“臣该死！”曹璨拉着霜合跪下，嘴角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笑意。第一次觉得霜合是个听话的女孩，只随着他的动作而动，虽然知道她这样不是因为他，但还是高兴的，至少她现在依靠着他，不再是一个人逞强地立着。

赵匡胤道：“起来吧！少年人爱的轰轰烈烈，本就应当，朕又不是那小心眼的人，你寻到心爱之人，朕该恭喜你才对！”

“皇上，更深露重，咱们该回去了！”赵匡胤身后的阴影里，忽然响起一道柔和的嗓音，如三月的春雨沁人心脾，可仔细回味时却发现，春雨也是透着冷意的。

霜合抬头看去，才见赵匡胤身后站着一位女子，头发和脸都遮在了墨色斗篷的帽子里，看不清样子，却让人觉得很冷。

显然曹璨也不知道她是谁，因为他没有行礼，是不知要行何礼。

从来都只有皇上说该走该留，从未有过人敢在皇上面前如此说，一时间曹璨和霜合都愣住了，而皇上也并无一丝恼意，反而指着火堆上正烤着的鹿肉说：“你不是说饿了吗？朕看着鹿肉还不错！”

几声碎碎的脚步声响，女子微微走近了些，只是脸依旧笼罩在斗篷里，霜合努力想看清她的样子，可就是看不清，如春雨般的嗓子再次响起：“这会子又不饿了，留给他们吧！”

赵匡胤点点头，看向曹璨道：“朕和瑾嫔先走，你们也不要久待，夜里的围场很危险！”

“臣遵旨，恭送皇上！”曹璨碰了碰霜合，霜合楞了楞，缓缓抬起头来，看向赵匡胤，这是今晚她和赵匡胤第一次眼神对视，他凌厉的眼神让她心里一跳，可她没有移开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嘴里吐出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的：“恭送皇上！”

赵匡胤“嗯”了一声，没有其他的反应，携着瑾嫔的手转身离去，走出两步，忽又顿住，回过头来，向霜合道：“小姑娘，你的眼神让朕感到很熟悉！”霜合心里正突突大跳时，又见他仰头看着天空，似乎在想着什么，说道：“可忘了是见过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朕，太久了，记不清了……”好像曾几何时，也有那么一双眼睛，带着淡淡的仇怨，深深的恨意看着他，他已经记不清那人的脸，只记得那是一如蓝色一般的忧伤。

他再看向霜合时，眼中已无悲无喜，只剩下帝王的威严，“记住，你只是曹璨钟爱的女子，这样的眼神，朕不希望再看见！”

曹璨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皇上，她自幼倔强惯了，有冲撞皇上的地方请皇上宽恕她！”

霜合低下了头去，憋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民女遵旨！”

赵匡胤看了她一瞬，转身携着瑾嫔快步离去。

霜合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滑坐在地，瞧着她那一副颓败的样子，曹璨忍不住更打击她一点，“今天小狐狸变了病猫，稀奇真稀奇！”

霜合双手抱着膝，沉默不语。曹璨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坐在了她旁边，伸手将她紧紧的拥入了怀中，第一次对于他的主动靠近，她没有反抗，曹璨贴在她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