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萧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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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看他生的浓眉大眼，十分高兴，让他起来说话，见他看上去岁数不大，问道：“你今年有多大了？”

沈光这个时候胆量已经放开了，用洪亮的声音说：“回皇上的话，小的今年二十二岁。”

皇上点点头说：“嗯！真是少年有为啊！以你今天的英勇，特拜朝散大夫，赐你宝刀良马。以后你就跟在朕的身边，若有功绩，更有厚赏。”

沈光一下子平步青云，当然是喜出望外，连忙拜谢：“谢陛下隆恩！”

第五章　三征高丽　第二十二节　后院起火

高句丽兵在城头一直毫不松懈的盯着隋军，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突然发现他们在忙碌着什么。一个高句丽兵说：“他们好像在填沙袋，不知道又想了什么花招。”

另一个说：“不管他们在做什么，我们还是报告队长好一些。”正说着，队长带了一队人巡逻走到这里了，看士兵们挤在一起对着隋营指指点点，便走过来问：“发现了什么情况？”士兵们指给他看，说：“需不需要禀报给将军？”队长点点头说：“我这就去。”将军来到城头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隋军要做什么，叮嘱守城的士兵说：“继续盯紧，有什么新情况速报给我。”

几天后，隋军这边的堆筑渐成规模，原来杨广命人赶造了一百多万个大布袋，在里面填满泥土，准备从城外的平地开始堆筑，一直堆筑起一条与辽东城墙等高、宽三十步的大道，然后让步兵往上冲锋；同时制造多辆装有八个轮子、高出城墙的巨型楼车，夹在“布袋大道”的两侧，命弓箭兵在楼车上居高临下地射击城头上的高丽守军，配合步兵的冲锋。高句丽军看着隋军的意图逐渐明朗，心里开始恐惧。如果隋军借着这条大道攻进来，高句丽兵肯定不是对手，不能坐以待毙啊！高句丽将军心急如焚，仿佛大难将至，却又无计可施，只有等着隋军冲进城是那一刻以死相拼了。

皇上和萧后站在六合城上看着隋军的进度，仿佛看到胜利的到来，不禁为诗兴大发，吟道：

白马金具装，横行辽水傍。问是谁家子？宿卫羽林郎。

文犀六属铠，宝剑七星光。山虚弓响彻，地迥角声长。

宛河推勇气，陇蜀擅威强。轮台受降虏，高阙翦名王。

射熊入飞观，校猎下长杨。英名欺卫霍，智策蔑平良。

岛夷时失礼，戎服犯边疆。征兵集蓟北，轻骑出渔阳。

进军随日晕，挑战逐星芒。阵移龙势动，营开虎翼张。

冲冠入死地，攘臂越金汤。尘飞战鼓急，风交征旆扬。

转斗平华地，追奔扫大方。本持身许国，况复武功彰。

曾令千载后，流誉满旂常！

萧后说：“皇上的诗很有气魄，只希望这一仗能够早点取胜，臣妾回去把这首诗交给杲儿。”皇上洋洋得意的看着隋兵在下面忙的热火朝天，突然看到那边飞驰过来一匹骏马，上面坐着一个隋兵，心中不免疑惑：看他来的方向应该是东都来使，这么急，难道是东都告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来人急急见到皇上，来不及讲什么礼节就把书信呈上说道：“皇上，不好了，礼部尚书杨玄感借口诈来护儿谋反，并以讨伐来护儿为名起兵造反了！现在已经逼近东都洛阳。”皇上一听大惊，把信接过来细看，一面看一面心里揪了起来。

这杨玄感是杨素的儿子，文武双全，为官严正，很得当时的人尊敬。当年皇上出征前，他自告奋勇的对皇上说：“臣世代受国家的恩德，希望成为将领为国家效力。”皇上很高兴，说他是虎父无犬子，对他日渐恩宠。这次出征，特命他为在黎阳督运粮草。他这一反，东征大军的粮草就断了，再拖延下去，杨玄感成了气候，前面的高句丽再来夹击，就是死路一条。一想到这里，皇上身上的冷汗都出来了，这是他遇到的最大难题，大到令人恐惧。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慌乱，对下面的人说：“速传纳言苏威进见。”

苏威来到皇上的大帐，皇上正紧锁眉头对着那封反书，看他来了，把书信递给苏威看，问道：“这个孩子聪明的，现在已经网络了很多人跟着他，好多都是重臣子弟。现在他们已经逼近东都，你说他这回会不会给我们造成威胁？”

苏威看完书信说：“一个善于明辨是非，懂得审时度势，才是聪明。杨玄感心性粗疏，又没有远虑，成不了大气候，皇上不必太过担心。但恐怕会因为他的这次反叛扰乱了社会秩序，就是平了他也不容易收拾残局。”

皇上说：“一个杨玄感，朕还不以为患，朕忧虑的是书信里说现在朝廷里的很多达官子弟已经归附了杨玄感，这些朝廷重臣如果跟着儿子一起反，后果不堪设想。”

苏威说：“所以陛下要早做决断。”

皇上点点头说：“现在几更了？”

苏威说：“已经一更了。”

皇上说：“你去秘密把几路将军叫来，安排退兵。军资、器械、攻具，还有那些营垒、帐幕、案堵不动，不要惊动了高句丽军，以防我军退兵时来偷袭。”苏威答应着刚要走，又被皇上叫回：“别人先放到一边，杨玄感的两个兄弟虎贲郎将杨玄纵和鹰扬郎将杨万石还在兵部侍郎斛斯政手下供职，你速派人去让斛斯政把他们抓起来，不得有误。”苏威下去按命行事。

皇上到后室把情况告诉萧后，萧后没说话，只是命宫女收拾行装，准备出发。皇上一把抓住萧后的手说：“你说朕是不是很失败？第一次大败而归，这一次眼看就要成功告捷，转眼就成了泡影。你说现在是不是全天下都在看朕的笑话？”

萧后说：“怎么会呢？皇上！现在国内都等着皇上回去收拾杨玄感呢，谁会有心思看笑话？”

皇上颓然，放下萧后的手说：“朕知道你是在安慰朕，这杨玄感一造反，跟随他的人很多，他们是什么意思？难道朕还不如杨玄感那个小儿吗？朕是要做一代明君的呀！”

萧后说：“皇上不要多想了，人有时候做错了事当时是不会知道的，只有时过境迁，再回头看才明白自己所为是对还是错。”

皇上说：“是啊！这可恶的杨玄感，害朕功败垂成，朕恨不能吃其肉饮其血！这次回去，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第五章　三征高丽　第二十三节　回师

大业九年六月二十八日深夜，二更，隋军开始退兵，兵士们已经得到消息，都感到恐惧，军心有些散了，各路将领分散着退兵。一直关注着隋军动态的高句丽马上发现了这一情况，报给守将知道。可是他们不知道隋军又玩的什么计策，不敢轻举妄动，又不甘心处的太被动，于是在城内大敲战鼓，意思是说：“我们可不是吃干饭的。”

次日中午，高句丽军见隋军这边仍没有动静，便派了几个人出来打探，隋营已成了一座空营。高句丽守将还是不放心，怕隋军玩的是诈退埋伏兵好给他们致命一击，仍撤回城内。

走在路上，皇上归心如箭，想知道东都那边怎么样了。可是人数太多，速度不可能太快，走了两天，才到辽河。度辽河时浮船晃晃悠悠，皇上坐在车辇上忧心忡忡，总是不能安定，忽然想起庚质在出征前说的话，便传话叫庚质跟前。庚质来了问道：“不知皇上叫臣来所为何事？”

皇上说：“也没什么事，只是想找人聊聊天。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太过突然，心里有些堵。卿前次不想朕亲征，应该就是担心这种事吧。你说杨玄感能成大事吗？”

庚质说：“杨玄感虽有实力，但不是人心所向。只因为近来百姓劳累渴望解脱，便想借此侥幸成功。现在天下是一家，不是那么容易动撼的。皇上一回去，杨玄感离失败就不远了。”

皇上心安了些，开始想平杨玄感之乱的对策，说：“下敕，虎贲郎将陈棱到黎阳（杨玄感谋反的起兵地）攻打元务本（杨玄感任命的黎阳刺史），遣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停止东征速回解救东京，平叛杨玄感之乱。”

皇上和庚质说着话，已经过了辽河。没过多久，听到辽河那边乱哄哄的，正要发问，下面已经有人来禀报：“启禀皇上，高句丽军来袭击我后军。”

皇上忙问：“他们人多吗？”

来人说：“皇上放心，他们不过几千人，我后军有几万人，不妨事的。”皇上放了心。原来高句丽军派出了几千兵一直追着隋军，又怕隋军人多不敢追的太紧，总是隔了八九十里路。追到辽河，看大军过了河，便袭击后军。因为隋军这时军心不稳，又没有准备，竟有几千羸弱的士兵死在高句丽兵刀下。高句丽兵见好就收，一看差不多了赶紧回撤，这时候隋军就是再回头他们也不怕了，何况隋军此时根本无心回头。皇上的二次亲征高句丽又无功而返。

再说在东莱（现在的山东龙口市）屯兵的来护儿这时已经知道消息，心中大骇，毕竟杨玄感是借着要讨伐他的名义去谋反的，如果他现在不采取措施，那么后果……？来护儿想一想背后就要冒汗了，不亚于上次平壤城遇险的那次情形。来护儿当机立断，召集周法尚等辅助将领商讨。

在大帐内，来护儿把杨玄感造反的事给大家讲了一下，说：“本帅现在的意思是，立即停止进攻高句丽，还师西进，你们怎么看呢？”

诸将都不吭声，只是看着周法尚。周法尚看看大家说：“没有皇上的诏书，我们就这样回军，那是死罪！我不是怕死，我是怕落到一个大逆不道的名声。”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众将的响应，大家都同意等皇上诏书来了以后再采取行动。

来护儿自从上回攻平壤城没听周法尚的劝告吃了亏以后，一直对这位老将军礼遇有加，一看是他提反对意见，只有忍住做主帅气势劝道：“现在杨玄感已经直逼东都，我们要是坐等诏书，只怕给了杨玄感壮大的机会，到那时再采取行动恐怕就不容易平叛了。”

周法尚说：“皇上自有皇上的安排，我们擅自回军，恐怕会影响皇上的作战计划。”

来护儿说：“皇上现在最担心的一定也是这件事。倘若杨玄感成了气候，就是平了高句丽也没用。”

周法尚等人仍不同意，来护儿大怒，厉声说道：“洛阳被围，就像心脏受到了攻击。高句丽的无礼，不过是皮肤上长了一个小疮而已。公家之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决断在我，不关你们的事。再有异议，军法处置！”周法尚等人登时不敢多说了。来护儿又写了奏折让他的两个儿子来弘来整去奏明皇上，当天率军西返。

第五章　三征高丽　第二十四节　平定杨玄感

皇上这天正在回赶，前面快到涿郡了，皇上看着快到自己家门口了，不免松了一口气。正在这时，有信使来报：“启禀皇上，兵部侍郎斛斯政放走了杨玄纵和杨万石，自己投奔高句丽而去。”

5皇上用手狠狠地拍了扶手一下，说：“传朕话下去，命各地方沿路盘查，务必将他二人拿下！”来人自去。皇上咬牙切齿的说：“他也跟着反了，他们这是有备而来呀！他们存了这么久的反心，居然把朕瞒的这么紧，他们比那帮造反的暴民还要可恶千倍万倍！斛斯政，有本事你就别人朕抓住，要不然，朕一定让你看看背叛者的下场！”

1又走了一段路，涿郡到了，皇上心里的气稍平了一些。晚上，皇上在涿郡行宫内休息，准备下敕让来护儿回军和宇文述、右侯卫将军屈突通等反包围杨玄感，以解救东都洛阳。下面有人来报：“启禀皇上！来护儿派他的儿子来弘、来整求见皇上，说是有要事启奏皇上。”皇上大喜，说：“宣！”要知道杨玄感的起兵和斛斯政的叛逃，给皇上心里造成了巨大的失落感，他没想到他信任的大臣会这样给他来个釜底抽薪，那这世界上还有多少是值得他去信任的？一向自以为聪明过人的他，不能接受自己被人蒙蔽的事实。现在这种危难的时刻，还有像来护儿这样忠心为他的人，怎能叫他不感动呢？这个时候体现出来的忠贞，比平时来的更重要。

7来弘、来整见了皇上行完跪拜礼说：“臣父得知杨玄感反，擅自做主要西回去攻打杨玄感，特让我们来向皇上请罪！我父他等平了杨玄感再来亲自向皇上谢罪。”

z皇上十分高兴，说：“你们的父亲为了国难擅自做主，正是忠诚的表现。为表彰你们父亲，现在授来弘为通议大夫，来整为公路府鹰扬即将。”说完又下诏给来护儿：“公回师之时，就是朕要给公下敕之日。我们君臣如此默契，平定叛乱的日子不会太遥远。到时候能坐上太常这个位置的，除了公还能有谁？”

小由于来护儿回军及时，得已迅速地与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右侯卫将军屈突通等对包围洛阳的杨玄感形成反包围，杨玄感军处于四面受敌的不利局面。七月二十日，杨玄感接受李子雄、李密的建议，解除了对东都的包围，率军西进，准备夺取关中。至弘农宫（在今河南陕县），被弘谷太守杨智积用计牵制，耽误了宝贵的三天时间。及杨玄感军到达闺乡（今河南灵宝西北文乡）被宇文述、卫文升、来护儿、屈突通等各路隋军追上，一日内三败。八月初一，杨玄感在皇天原（即董杜原，在今河南灵宝县西北）列阵与隋军决战，大败，仅率10余骑逃往上洛（今陕西洛南东南）。

说第五章　三征高丽　第二十五节　杨玄感之死

网在路上，前有伏兵，后有追兵，杨玄感明白大势已去，此时已是英雄末路，索性立住马，感受一下秋风清凉，让自己那颗焦灼的心平定一下，谁知更觉凄凉。这时，已经能听到追兵的马蹄声响了，杨玄感知道被隋军抓住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子，尽管他起兵后没有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早在皇上一行人大斗拔古之难时，他就认为自己起兵的机会到了，想给大隋致命一击。他的叔父对他说：“现在军士尚且一心，国家并没有漏洞，不是我们图谋大事的时候。”他才放弃了起兵计划。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大隋已不得民心，是大厦将倾。而他的出现，是应运而生，自可以与大隋平分天下。刚起兵时，民心确实向他倾来，更坚定了他的想法，却失去了应有的警惕，不明白战争里充满了诡计和奸诈。在他耳边唱赞歌的人中，就有一些是为了拖延他的战机，好等隋朝大军回国征讨。可是他不明白，反而远离了真正能为他出谋划策的李密等人，终于把自己推向了失败的绝境。眼光决定胸襟，胸襟决定气度，当这些内在条件都不具备的时候，外部条件再成熟，最终成功的也不会是你，你所做的只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所以杨玄感起义的作用只能是加速了隋朝的衰落，为以后的李唐王朝的建立奠定了基础。

马蹄声催的更紧了，杨玄感“哐啷”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横在颈间，却又久久下不了手。天哪！我竟然想学做一回乌江自刎的楚霸王也是不能够了，是天觉得绝我绝的不够吗？他回头看看，只剩下杨积善跟着他，仓惶无神的看着他，他对杨积善说：“事已至此，你杀了我吧！我不甘心做他们的阶下囚啊！”

杨积善试了试，哭着说：“哥哥，我下不了手啊！”

杨玄感抬头看看，已经能看到隋兵的身影了，也哭着说：“你快动手啊，我求求你了，我宁愿死在你的手上，也不愿死在他们手上啊！落到他们手上，我会死的更惨的！你快啊！”杨积善闭上眼睛，咬紧牙关，狠命朝杨玄感砍去，杨玄感人头落地，血溅了杨积善一身。杨积善又举起刀横向自己发颈脖，可是已经晚了，一个隋军将士射出了一支箭，正中杨积善的手腕，杨积善手中的刀落地，脖子上只拉出了一道小口子。杨积善和其他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