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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主恕罪-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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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怎样?”滕风远手上青筋毕露。

“郡主离家多日,王爷十分挂念。”莫经年特意强调:“滕风远身为女婿,成亲大半年都不带郡主回家省亲,如今王爷年事已高,希望滕教主夫妇能回去看看他。但又怕滕教主教务繁忙不肯赏脸,王爷特命我等先将郡主带回去,如果滕教主不肯让他们父女团聚,那死也要将郡主的尸体带回皇族。”

“贺王想干什么?”滕风远怒不可遏。

“王爷只是想想和女儿女婿好好聚聚。”莫经年威胁道,“王爷有命,若我等不能将郡主带回去,那我们活在这世上也是浪费粮食。现在郡主已有身孕,滕教主还是让开一条路,不然,血溅当场可不是什么好事。”

初长夜警告道:“滕教主只要向我们任何一个人动手,那我们也只好动手了。”

步无影更直接:“让开。”

穿云教的人已经在附近埋伏好,挟制住花逸的三个男人完全没有硬拼的打算,全身空门大开,对外不做任何抵抗,但都对准花逸,有玉石俱焚的打算。滕风远实在没有把握在他们手下救回花逸,况且花逸现在肚子大了,稍微不注意就会出现意外,滕风远咬了咬牙,示意手下,“让他们走。”

“滕教主还请退后。”莫经年道。

滕风远往后退了几丈,针芒似的目光紧盯着他们,“你们要是敢伤到她一丁点,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步无影敲晕花逸,运足轻功挟着人在屋顶上飞逃,几个男人朝江边跑去,江边浮桥头还有一个高大健壮的人牵着一匹马在等他们,马背上驮着两个大大的铁桶,是四大神捕之一的楼不归。

莫经年等人到了浮桥头,见滕风远已经追上来,莫经年道:“滕教主还是让我们走,我们保证不会伤郡主一根毫毛。你神功盖世,追得这么紧,不是逼我们下狠手吗?滕教主若是要追,不如直接去布火城,王爷在那里等你。”

初长夜的剑锋仍指向花逸,“再追的话,我们只好玉石俱焚。”

滕风远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话语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你们转告贺王,要是花逸和孩子有什么闪失,他就不要再做当皇帝的美梦。”

马匹的嘶鸣声响起,楼不归朝着身边的骏马抽了一鞭,马儿快速穿过浮桥,马背上的铁桶中不断往外流出两行油,浸染了木头浮桥。

步无影扛着花逸就走,其他人跟上,刚穿过浮桥,莫经年回头扔了一个火头,油一下子燃起来,浮桥淹没在火光之中。

滕风远被火势逼回来,顾不上冬季江水冰寒,直接跳下水朝对岸游过去。

等他到对岸,已经没了人影,地上好几路马蹄印,朝三个不同方向延伸,显然对方早有准备。

几个教众也乘船渡了河,过来请示滕风远的意思。

“追!”滕风远冷然下令:“报给各城池穿云教的线人,发现他们的踪迹立即报信,不要轻举妄动,等本座亲自来处理。”

花逸是孕妇,大肚子不好掩饰,滕风远还不信找不到他们。但滕风远又心痛如绞,花逸已经怀孕六个多月,经不起颠簸,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滕风远实在不敢往下想。之前他还在想给花逸和孩子买布料做衣服,结果就这么一会,花逸又被掳走了。

四大神捕到底是捕快,擅长追踪,也擅长隐匿痕迹,直到天黑,穿云教的各路追兵都不知道他们到底走了哪个方向。

花逸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困在狭窄的小空间内,后颈有隐隐痛感,头也有点晕,像是被人下过迷药。身下铺了软垫,周围是木板,这个像小棺材的地方只能堪堪容下她一人,周围传来颠簸,还有车轱辘压过地面的声音,她猜测自己应该在马车上。

她猜得没错,没过多久马车停下来,上方的木板被掀开,露出一张刀疤脸,“醒了。”

他一说话,花逸知道他是步无影,又易容成了另一个模样,变成满脸戾气的青年打手,形神俱似。

步无影把花逸从马车夹层中提了起来,太阳正挂在东方的天空,冬日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去,大概已经到了巳时,这里是一处码头,岸边靠着好几艘船。

花逸被带到其中一艘货船上,船上码着无数成箱的货物,她被带到底层船舱中,显然,这次掳劫花逸的行动是经过周密计划的,贺王派了足够的人配合四大神捕,单看后来上船的初长夜已经易容成二流子打手就可见一斑。

船舱布置很简单,像是仆从们的住处,简陋的桌椅和床榻,没有窗户,花逸看不到外面,向门口的初长夜道:“我饿了,帮我来点粥。”

初长夜瞟她一眼,“是不是还要来点开胃小菜?”

花逸点头,“当然,最少得来三样小菜,要知道,我在家里,早上最少有三种粥供我挑选,七种小菜搭配。”

初长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人质?”

“你也知道我是人质,不是俘虏啊?人质是有利用价值的,如果我没猜错我那个爹有事情要滕风远办,准备拿我要挟滕风远。在我还有价值之前,你们得保证我好好的,不然不就白掳我了?”花逸不慌不忙道,“再说,我现在还是郡主,封号没被撤,你们得对我尊重一点。哦,对了,中午记得我要喝鸡汤。”

“郡主还真沉得住气。”初长夜出去给她端饭。

虽然船上粥菜都做得不好吃,但花逸还是一边吃掉一边抱怨,“看看这是什么粥?米要煮烂,汤汁要粘稠才算粥,这个算什么?难道你们这些男人没有味觉吗?就不能多加点火候,少放点水……”

步无影是个火爆脾气,实在不能忍受她碎碎念的唠叨,吼道:“你要吃就吃,不吃就放下。”

“步无影,你注意点,我是郡主,而你只是在我爹手下当差的捕快。”花逸不客气道,“礼仪两个字知道怎么写吗?回去见到我爹,我一定在他面前给你参上一本。”

步无影无语,狠狠瞪她,他易容过后的脸上有一道刀疤,看起来分外狰狞。

花逸做恶心状,“请把你的脸转过去,长得这么恶心,吓着我的孩子怎么办?还有,不要随便在我面前动刀动剑的,万一我动了胎气,滕风远大概什么都不会配合,看你们怎么跟贺王交差?”

初长夜把步无影拉到门边,“不要理那个女人,不然迟早都会被她气死。”

花逸叫了一声,“土根。”

初长夜再次对她磨牙。

花逸无知无觉,舀起一勺粥喂入嘴中吞下,兴致勃勃地称赞道:“真是个接地气的好名字,土根,土根……”

“你不叫行吗?”初长夜额上青筋突突地跳。

花逸闭嘴,吃了两口粥,又碎碎念道:“其实土根挺好听的,至少比狗蛋好听。”

初长夜握着剑的手紧了紧,老天啊,他什么时候才能痛快地一剑把她劈了呢?你看看她那张脸上是什么表情?是在脑补,还是在遗憾他叫土根,而不是叫狗蛋?

☆、83尊主恕罪

花逸在船上呆了两天一夜,大概是在黄昏时分;他们要把她带出去;初长夜一手拿着蒙汗药,一手拿着绳子;得意又轻佻地看着她:“郡主;不好意思,在下要得罪了。”

虽然不能杀了她;但是亲手迷晕这个女人,初长夜也觉得很痛快啊。

花逸赶紧后退;“不要迷晕我;迷药对胎儿有损害。我保证配合你们。”

“郡主;你诡计多端;谁敢信你?”初长夜眼神妖冶得如同罂粟。

“我死都不会吃。”花逸坚定道;“还有,路途不能颠簸,如果孩子保不住的话,滕风远一定会把贺王的祖坟都刨了。”

初长夜无语:“那不是你的祖坟吗?”

花逸不屑,她觉得她才不像亲生的,不过她嘴上没那么说,只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经过两方激烈的讨价还价,最后初长夜没喂她蒙汗药,而是一手刀把她劈晕。

等花逸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房间的椅子上,初长夜和步无影已经大无畏地卸去易容,外面是白天,但花逸不知具体时辰,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外面的树冠上积着残雪,这里比钱来山冷,看来她已经向北走了不少路。她开口道:“我有点冷,给我件衣服,端点热水过来。”

身体有些不适,待端来热水之后,花逸忙从怀里掏出两粒安胎药服下,初长夜和步无影走出房门,临走时道:“郡主安分点,这个地方你逃不出去。”

屋子里虽然有窗户,但窗户已钉上木板,只留下几条手掌宽的缝,透过缝隙能看到外面高高的围墙和全身警惕的守卫,初长夜和步无影也在其中。屋门口也有好几个守卫,另外,还有两个女卫和花逸住在一起,四只眼睛盯着花逸的一举一动。

守卫森严,花逸现在又是有孕之身,想要逃出去,很难。

那两个女卫盯得花逸很紧,花逸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十分不舒服,加上她被关在屋内,无聊憋闷,便跟那两个女卫聊天,“诶,你们这么卖命,一个月领多少薪饷?有木有五险一金?就是你们因公受伤,比如你们现在负责监视我,但被我不幸打伤打残,他们怎么赔偿你们……”

两个女卫不理她。

花逸坐在椅子上,像和熟人聊天一样,“还有啊,你们老了怎么办?到时候腿脚不利落了,也没办法继续执行任务,谁给解决养老问题?哦,养儿防老是吧,那朝廷给不给你们解决婚配问题?讲究自愿吗?像你们这种卖命的特殊行业,必须要给自己争取权利,起码要解决住房和婚配……”

两个女卫执行命令,坚决不和她说话。

花逸反正无聊,她总不能和自己没出世的孩子说话,所以继续凑过去跟她们聊天,“在我们那里,一天只干四个时辰的活,四个时辰之外,其他的时间都是自己的,如果还要工作,必须给两倍饷银。另外,干五天就休息两天,雇主不得随意打骂下属,也不能随便把人打死了。我们那里没有卖身的说法,只有长工和短工,而且要多爱护女人,某些危险的事情不能让女人干……”

“你们那里指的是穿云教?”终于有人忍不住问她。

“不算是。”花逸看她们有兴趣,说得更来劲,“不过穿云教的饷银也挺高,普通的教众一个月就有三两银子,那种从小卖身给穿云教经过特殊培养的,因为功夫高,每个月饷银更多,今年过年后院倒夜香的大爷都领了五两银子的红包。有没有兴趣来穿云教?肯定比你们现在拿的饷银多,会功夫的女卫最稀缺了,还不用干重活。滕风远虽然治下严了点,但他从不胡乱杀人……”

花逸巴拉巴拉开始挖人,两个女卫哪敢回答她,只回一句:“郡主慎言,在下不去穿云教。”

花逸继续:“在穿云教,成亲和生孩子都会发红包,有多有少……”

两个女卫:“郡主慎言,在下不去穿云教。”

花逸当天夸大其词的吹嘘穿云教的福利待遇,翌日跟她们讨论当朝劳动法的不合理性和女性职工权益保护……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两个十二时辰严密监视的女卫被撤掉了,初长夜进屋,唇畔带着妖娆浅笑:“郡主真是沉着睿智,都被关起来,还在意图扇动他人反叛。”

花逸理直气壮道,“我只是随便聊聊天而已,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说起来我就奇怪了,撩西四怪远离尘世,你干嘛喜欢朝廷当差?朝廷给你多少好处?要不要换个东家,来穿云教……”

“派人在屋内守着你真是多此一举,反正你也逃不掉。”初长夜赶紧出门。

屋里没人随时随地监视她,花逸舒坦不少,下午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声,“司空骞,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声音尖细,花逸趴到窗户上往外看,风尘仆仆的司空骞把狄千霜抓了过来,指挥手下:“把她也关起来。”

狄千霜失望至极,“你把我抓起来做什么?司空骞,难道你一点都不念往日情分吗?”

“千霜,我们属于不同阵营,这是王爷的命令,我也没办法。如果令兄肯配合的话,王爷必定不会为难你,我会向王爷求情。”司空骞抬眼,看到趴在窗户边的花逸,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花逸连忙转开脑袋。

过了一会,门从外面打开,司空骞走了进来,目光落在花逸腹部,嘲讽一笑,“没想到你会给滕风远生孩子。”

“我当初也没想到你会投靠朝廷,最终把我关起来。”花逸不咸不淡道。

“王爷是你爹。”司空骞强调。

花逸在椅子上坐下,侧过脸不想正面对着司空骞,问道:“他想让滕风远干什么?”

司空骞也在对面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清王拉拢了狄千荣,还有不少大将,举着清叛逆的旗子讨伐摄政王,北方已经打起来了。”

花逸冷哼一声:“叔侄争皇位,关我们这些江湖人士什么事?”

“听说你们已经找到长石宝藏,果然你去年在帮滕风远找长石迷图,我居然轻易地给了你。”司空骞轻笑一声,又不紧不慢道,“打仗需要军饷,王爷是你爹,你自然应该帮他一把。而且,当初王爷计划周密,软禁了宁王府一家人,准备引狄千荣回来一网打尽。结果滕风远没事找事,非把狄千霜和她亲娘弄出去,她们在外面散布谣言,狄千荣本来都已经在回天都的路上,结果投靠了清王。”

“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花逸笑出声:“要宝藏自己去挖,把我抓起来威胁穿云教算什么事?为了争皇位打内战,百姓不知要吃多少苦。”

“长石宝藏数目惊人,穿云教恐怕吞不下去,交出来也是对穿云教好。”

花逸唾弃不已,最讨厌这种干着坏事还要装我是在帮你的面孔。

司空骞看她冥顽不灵,不想多费口舌,“你在这儿好好呆着,等王爷拿到黄金,会放你和滕风远团聚。”

花逸想起什么,道:“你们守卫森严,我这个样子肯定逃不掉,我要每天在院子里走走,晒晒太阳,我要是天天呆在屋里动胎气就不好了。”

司空骞目光再次落在她隆起的腹部,“真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不过司空骞还是同意每天给花逸放风半个时辰,他没有在这里久留,休息一晚,翌日一大早就快马加鞭赶往布火城。

滕风远也在赶往布火城的途中,他派出去的人找了几日,花逸却不知去向,滕风远无奈,一面让人加紧寻找花逸,一面亲自去布火城会会贺王。

他到达布火城时,司空骞也到了,卧虹窟西面的小亭中,贺王正点着香片,不慌不忙饮茶,见到滕风远从容地淡笑,“女婿一个人来闯卧虹窟,胆识可嘉,不愧为我女儿看上的男人。”

贺王身边,站着司空骞和空岳散人;小亭外面,是十几年前在江湖上声名显赫的“血海五鬼”,大内的“锦衣十三鹰”,周围是卧虹窟劲装短打的护卫。

滕风远远远地看着他,目光锐利,“别绕圈子,你想要怎样?”

“如今清王谋反,本王须扫除叛逆,大战在所难免,此等关头女婿应该支持岳父。听闻你把长石宝藏搬回了穿云教,据说里面有上百万两黄金。”贺王顿了下来。

“你要宝藏?”滕风远已经知道他的意思,“宝藏的确我运了回去,不过百万两黄金言过其实,空岳散人是长石后裔,实在是夸大事实,你要那么多我实在拿不出来。”

“那就一半,五十万两黄金,剩下的就留给女婿。”贺王满脸严肃。

“好。”滕风远答应得很爽快,“我把黄金给你,你把花逸还给我,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我要她和孩子都平平安安。”

“有你这样的女婿,我也不用担心花逸的后半生。”贺王对他的识时务表示赞赏,示意司空骞跟他谈交货细节。

司空骞走出凉亭,朗声道:“黄金数量大,走水路更安全,你们从西南部的灌渔海湾运入陵江,我们在陵江边上的秋水码头接收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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