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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客游侠-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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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他突然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初的不学无术，后悔自己挥金如土，甚至，后悔自己和黑糖的那一段荒唐恋情。
他当初只是觉得好玩，怎么会想到，游戏中的黑糖，在现实中，竟然是他一直回避的相亲对象。他千方百计要逃离的人，却偏偏成了他游戏中的老婆，这完全是对他的一种讽刺。
而现在，他算是彻底的逃离了黑糖，却逃不开小白，不，是他不想逃开。如果小白可以像黑糖一样对他死缠烂打，他真是乐意之至。
“关少，到地方了。”
半夜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到了随机家。
这家伙，一天除了闷头大睡，也没什么事做，却住着一个皇宫般梦幻的房子。说是皇宫，比起关少爷那个本家，还是寒酸的多。但房子位置算是相当的好，市中心的高层公寓，景色尽收。
一进客厅，就看到那巴洛克风格的巨型水晶吊灯，下沉式的灰色天鹅绒面沙发上，随意堆着几个蓬松的大抱枕。进了卧室，一张巨大的圆形睡床，半夜和天才把随机扔上床，就觉得那床颤了两颤，想必是松软的极。
整个房间干净的很，东西很少，所以也不会显得凌乱。一整面衣柜，挂的是清一色的宽松棉质t恤和运动长裤，因为穿这个睡觉最舒服。
半夜去冰箱拿了瓶啤酒，天才因为要开车，就只拿了果汁喝。随机家的冰箱，东西也是齐全的很，就像是个微型便利店，而且永远都是填的满满。看整间屋子，没有半张照片之类东西，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照顾这个家伙。
随机一直是他们之中最神秘的一个人，倒不是因为他嘴巴严，而是每次闲下来的时候，他都在睡觉，当然，忙的时候他也可能在睡觉。
半夜不想回家，怕看到那一屋子的模型，怕看到那张通知书。天才也不催他，反正医院今天没有预约，他也不着急回去。
“你说，小白和那个北湖到底是什么关系？”
天才躺在沙发上，乘机好好享受一下这种舒服到极致的感觉，就只懒懒的答道，“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啊，总比你自己在这里瞎想的强。”
“你说，我到底该不该去留学？”
“看你自己是选择爱情，还是选择梦想。”
半夜就这么一句句的问，而天才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到头来半点价值也没有。这也没办法，这些事情，除了半夜自己，谁都没办法帮他决定。
113记忆
时间到了中午，半夜的肚子开始叫唤起来，他进屋试图拉随机一起去吃饭，随机却怎么都不肯起。大概去医院这一趟，透支了他太多体力。
半夜跟着天才去吃了饭，又跟着他去医院看儿子。因为租的房子太小，他只有把儿子寄养在天才的医院。
狗儿的嗅觉甚是灵敏，天才的车还未停稳，半夜的宝贝儿子就已经在笼子里面兴奋起来。
这是一只三岁大的金毛，七十多斤的体重，活动起来整个笼子都跟动。助理员小姐自然知道，是半夜过来，便给它开了门。只见它一跃而出，如同离弦之箭，迎面扑到半夜的身上。半夜承接不住，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它是又抓又舔，伴着那哼哼唧唧的泣音，让半夜觉得十分愧疚，没能实现当初的承诺，一直守护在它身边。
看到半夜和儿子在一起，天才突然想起蓝月说过的一些事情。
“也许我能给你们安排个机会？”
听他这么说，半夜自然是不解，天才继续解释道。
“我妹她也养了两只狗；说好下个月要来我这打疫苗。平日那个北湖在她身边陪着，你没什么下手的机会。到时候，我去接她过来，你可得把握好时机。”
“你这么说好像我怕了那个叫北湖的家伙一样。”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明摆着人家俩的关系不一般。你要是跟他正面交锋，我肯定，我妹她准不会向着你。”
半夜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咽不下这口气，“不就是一个女人么，大不了老子不玩了，反正现在钱也到手了，我下个月就去英国，去找个金发碧眼的回来你信不信。”
“哪天走啊？我开车送你去机场！”天才料定他也只是逞口舌之快，真让他就这么走了。必定是有千百个不甘。
“去去去，哪都有你的事儿，做不做生意了，小心医院黄了，回头来还得我养你。”
“那倒是不错，你小子可把这句话记好了，哪天老子落魄了，指定要你养老送终。”
“送送送，现在就送。”
两个人戏耍半晌。半夜的心情也是畅快了很多，临走时。不忘问一句，“下个月哪天？”
“这个我约好了告诉你，她现在正在住院，怎么也要彻底康复再说。”
半夜点头答应，想能交到天才这个朋友，也算是三生之幸。
至于下个月？哪一天？他要穿什么衣服？见了面要说什么？眼看着这个月才过了一半，只怕剩下的一半，她只能数着指头过了。
蓝月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星期，北湖才放她回家。眼看着镜子里面。容光焕发的自己，便不得不承认，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确实养人。可瞧瞧肚子上鼓起的一圈肉，又不免腹诽了几句。
活宝们因为有北湖和天极的照顾，健康的很，只是许久不见蓝月，都露出焦虑的表情。橘子和柚子更是粘在蓝月身上。怎么都不肯离开。只有魔女，依旧趴在空调上，尾巴偶尔会摆动两下，居高临下，像个女王。
蓝月被他们缠着，动弹不得，索性就懒在沙发上。说起来。她也好久没有如此悠闲了，开了电视。却发现没有信号，才想起。自己有半年没有交费了，索性挑个电影来看。
捡了半天，又实在没有中意的，就让小三来选。她把盘散了一地，让小三在上面随意的踩，而最终，小三的脚步，落在一张卡通片上。
《魔女宅急便》，封面上那只黑猫，像极了精灵古怪的小三。
这片子很老，是北湖送她的，蓝月只看过一次，而且是因为和北溪在一起看的，所以心思完全都没有在电影上。
北溪很少看电影，大部分时间，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写算法。明明是和北湖一样的容貌，却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和北湖的不修边幅相比，北溪简直是个圣人，认真而又执着。只要是他感兴趣的问题，就一定会研究个透彻，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也必然做的干净漂亮。
蓝月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可以如此的耀眼，像是太阳一样，吸引着身边的人聚拢在他的周围。而他所做的事情只是坐在那里，对着电脑发呆。
蓝月把dvd放到机器里，却发现遥控器不见了，只用机器上的按钮选不了字幕，而她的日语又是半吊子，看起来着实辛苦了些。
随着琪琪的出场，骑着扫把笨拙的起飞，蓝月顿时坠落到回忆中去。
——
那时的蓝月，只有二十岁，站在图书馆门口等北湖。时间漫长的像是逾越千年，只因他不在身边。
“月，北湖让我带给你的，说你肯定喜欢看。”北溪小跑的过来，穿了身白色运动装，头上微微渗出汗珠，更显得神清气爽。
“怎么换了衣服？”
“出门的时候被北湖那小子扬了一身的牛奶。”
“他还没断奶？”
“谁说不是，新交的那个女朋友昨天又送了两箱过来，屋子都没地方堆了。”
“不过你穿这套特别好看！”
“有么？”虽然经常被蓝月夸赞，可是每次，北溪都还会觉害羞。
“嗯，白色最衬你，好像天使一样。”
“傻瓜！我飞走了你怎么办？”
“我啊——”蓝月看了一眼那张dvd，指着上面的小魔女说，“我就骑着扫把去追你！”
“小心变成扫把星人！”
“只要能追上你，变成什么都可以。”
看着她那花儿一样的笑容，北溪忍不住吻了她的额头。
“笨蛋，这是图书馆！”
“嗯，我知道错了，你要怎么罚我啊？”
“那就罚你把这些书都看完。”
蓝月递给他四五本书，都是关于加密算法的。
“新到的？”
“嗯，我跟管理员打过招呼，说到了就给我留下，绝对新鲜，要回去看么？”
“不了，今天北湖的女朋友要过去，我等晚一点再回去。”
“那就去图书馆吧！”
北溪又摇摇头。
“回活动室，把这个看了吧！”他指着那张dvd。
“为什么？”
“奖励你帮我借到书！”
说着，北溪用书轻轻的敲了一下蓝月的额头，然后拖着她的手，去了活动室。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北溪的心情格外的好，话也比平日多了些。
社团的活动室没人用的时候，钥匙都在蓝月的手里。北溪想事情的时候，喜欢静静的一个人，蓝月就把他关在里面，自己则是搬张凳子在门外守着。偶尔隔着玻璃看到他时而紧锁眉头，时而又笑个不停，便觉得幸福的很。
而那天是头一次，可以和他在这里看电影，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北溪一直凝视着屏幕，而蓝月的注意力，却都在北溪一个人的身上。他的侧脸，棱角分明，英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睛。蓝月知道他并不近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带了这幅眼镜，问他，他说是为了保护眼睛。
隔着眼镜，蓝月只能依稀看到他的眼睛，那眸子黑的仿佛可以吸进万物的黑洞一般，让蓝月不能自拔。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看着屏幕，蓝月却觉得他看的是更远的地方。他的灵魂似乎不在这里，已经飘到了自己触及不到的远方。那种感觉，让蓝月非常害怕，不由得紧紧握住北溪的手。
电影结束了，北溪靠在椅背上，仰着头，问蓝月，“你说，人为什么都梦想可以飞？”
“因为自由啊，像鸟儿一样，不受任何束缚。”
他继续问，“你想飞么？”
“不想，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哪都不去。再说，现在有飞机，想飞还不容易，干嘛为这种事情纠结呢！”
“只是突然想到了，你知道么？我小的时候，也梦想可以飞上天空。”
“然后呢？”
“没了，然后就在这儿了。”
那时的蓝月，并不懂北溪为什么那么问。现在想来，他一定有很多的事情没有说，而自己，竟然什么都没有问。
他想问的，不是飞，而是自由吧。自己明明猜对了的答案，却没猜对他的心。那时候的他，是被什么困住了，生活，学习，还有自己？
他的离开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又怎么会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呢？平淡安逸的生活，对于他那样的人来说，应该就是一种束缚和摧残才对。而这点，自己竟然现在才明白，蓝月只觉得莫名的羞愧。她一直以为自己试如此的了解北溪，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其实是一无所知。
电影的最后，琪琪为了救蜻蜓，而重新学会了使用魔法，也决定在克里克继续生活下去。对于琪琪来说，这是自由，还是束缚呢？
蓝月惊讶的发现，就算没有字幕，她也可以把片子看个明白。并不是因为日语进步了多少，而是她明白为什么北湖说自己会喜欢这部片子。那个骑着扫把的琪琪，就好像自己一样。
在琪琪的眼中，她唯一的自信就是飞行，而在自己的眼中，唯一的自信，就是那份对于北溪的爱情。
魔女可以失去魔法，可以恢复魔法，自己，失去了北溪，还有可能再得到么？
眼泪不由自主的涌出来，完全不听掌控。
正好北湖过来送晚饭，看见她这个样子，连问出了什么事情。
蓝月不语，只是抱着他大哭。
114解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蓝月似乎把身体里的水分都哭干了一样，才不得不停下来找水喝。
北湖让她在沙发上坐着，自己去倒了一杯水过来，帮他收拾了摊乱一地的碟片，然后他拿着那张魔女宅急便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费那么大力气刻这张盘给你了，以为你会喜欢，结果却哭成这样。不过，我记得这个电影从头到尾都很轻松，你是看到什么了？难道我刻错了？”他按了重播键，又退出dvd，仔细看过，却没发现任何问题。
“这张不是正版的盘么？”
“本来是，不过因为是别人从日本带回来的，活动室那台机器太老，读不出二区的盘，我就转制了一张。你看，这张dvd后面的编码，还是那个人当时设计的独立ID。他当时不是设计了新的dvd加密方式，然后订制了一批特殊的光盘么，这就是其中一张。”
蓝月接过来，看了又看，果然如北湖所说，光盘的内圈，刻了很小的条形码，解读过来是一长串数字。这种光盘，她本来也有几张，只是北溪离开后，都扔掉了。
她无奈的笑了一下，把盘扔给湖北，自己又躺了回去。就在这个时候，脑子里面突然有一道光闪过。
“北湖，你不累么？快回去吧！”说着，蓝月起身就把北湖往外面赶。
北湖一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直说着，“饭，饭——”
蓝月却不管那许多，“我知道了。我自己会吃的，好了，你先走吧，拜拜。”说着，蓝月就关上了们，又上了内锁。
北湖呆立在门外。一句话没说完。“我是想说我还没吃饭！”可是既然蓝月关了门，想必是有什么私密的事情要做，北湖也只好无奈，叹口气。回了房间。
蓝月锁好门之后，迅速打开电脑，数字如同大雨一样在眼前倾盆而下。
之前。她试过很多方式解开那本密码，但是都没成功。最基本的数据单元比对，并没有问题。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本密码使用一种映射输出过滤的方法加密的，因为需要逆推，当然不会像md5那么复杂，但对秘钥的筛检上，蓝月始终不得要领。直到她看到dvd上的那串字，北湖说起的独立ID。这不正是她一直所要解开的答案么？
当初北溪为dvd设计加密方法的时候，为了帮他验证这套加密算法的破解率。蓝月做过很多实验，竟然有一次偶然破解成功，被北溪啧啧称奇。
虽然蓝月说是那一种偶然，但在概率学上，没有偶然这种说法，所以北溪最终并没有出售这个算法。
时至今日，这个算法，应该只有他和北溪两个人知道，也就是说，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算法。
蓝月痛恨自己，竟然可以疏忽到如此程度，难道记忆真的被岁月磨平了不成？
当钥匙出现时，解开这本天书，就如同开一扇虚掩的门一样简单。和蓝月想的一样，这些密码，是一个加密的dvd文件。
她把密码转译成镜像，用虚拟光驱打开，屏幕上弹出了一个密码框。蓝月顿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敲下了——never end。
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自信，这一切就是如此的自然流畅。
dvd真正的内容，简单的出奇，是一个只有几k的文本文件。此时的蓝月反而有些紧张，她无法预知，那里面的内容，又会给她今后的生活带来多大的改变。
而代她做出决定的，竟然是一只猫。
魔女本来趴在空调上，偏偏在这个时候一跃而下，刚好落在了键盘上。它的肉团无意中碰到了回车键，文本就这样展开在蓝月的面前。
蓝月苦笑，逃不过的，终究是逃不过。她定了定神，开始阅读这短短的一封信。
——
月，你最终还是看到了，而我相信，能看到这封信的，也只有我的月。
月，对不起，无法陪你走完这一生。明明说过那么多次爱你，到头来，我最爱的却是自己。我用一千个理由说服自己留下，每一个理由都是你。而只有一个理由让我离开，然而那个，却是我自己。我知道，不管说多少次对不起，都无法弥补对你的亏欠，但是，我能说的，又只有这句对不起。
你说你最爱飞燕草，说想要一个满是飞燕草的房间，现实里给不了你的，我想在这里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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