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的德鲁伊-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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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年也以为是自己弄错了，立马埋着头红着脸，不言不语地再度折腾了一番。

可过了好几分钟，画面还是纹丝不变，忠实地记录着桑珠局长的一举一动。

“没有啊李导，这就是两支摄像笔摄入的镜头，你看，每一部摄像机的频道都是固定的，不可能串了信号。”温帆旭梗着脖子，红脸为自己分辨着。

“信号是对的，那难道是……”

李佳的脸色说不上难看，但和刚刚的喜上眉梢相比，也绝对不是一回事儿。大编导几乎没花什么脑筋，就联系到了白晃身上：“是白老弟放错了车子？”

不过他这个猜测，就算是自欺欺人都嫌幼稚。

一边是老式吉普车，一边是陆地巡洋舰，这得多么老朽不堪的眼神儿，才能搞错拍摄的对象啊。

栏目组三人众面面相觑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李佳发话了：“算了，可能是白老弟没说清楚，他原本就准备拍这个的……”

他表面上是在为白晃开脱，实际是给自己找借口。

领导都这么说了，两个下属当然不会硬要找不痛快，于是也都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但心中不免充满了怨气。

这个白晃，到底是怎么想的，把镜头搞到了领导车子里面，简直是瞎胡闹。

要不看在他奥运冠军的身份上，女记者叶姿都恨不得炮制一篇专题，好好教训教训这家伙，让他知道啥叫无冕之王的厉害。

“那这个转播……”小温指着屏幕，小心翼翼征求李佳的意见。

编导就是编导，大局观肯定比小兵要强，眼珠子转了几下后，李佳挥挥手：“算了，拍摄领导也是拍摄嘛，顺其自然吧！没有野牦牛队的第一手资料，我们把重点放在保护区的领导干部身上，那也是个好素材。”

高，实在是高！

小温在心里拍了一记马屁，然后屁颠颠跑去自己岗位上蹲守了。

可没过一会儿，他又火烧屁股一样，从监控台前面窜起来，满脸不可置信地指着屏幕：“李导，李导，你过来看！你听！”

“有什么事情啊，大惊小怪咋咋呼呼！你这个样子，就算我推荐你了，台领导那边也不会有正面看法！”李佳颇为不满地哼了一声，借这个机会，把被白晃忽悠晃点的恼火发泄了一通后，才不耐烦地来到转播屏幕前。

画面上，桑珠的脸色，简直比臭水沟还要臭，阴沉的可以挤出水来。

配合上这种表情，他的声音也同步在转播车里回荡着：“放屁，整整2000张羊皮，再加上勾结境外走私团伙的罪名，他妈的我们不吃枪子才怪！你赶紧再拨一遍，看看韩勇到底怎么回事，是自己跑路了，还是被多吉那帮人发现不对，给背地里收拾了？”

听到这段话，李佳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

虽然桑珠说的有头无尾，但凭借新闻工作者的本能，他还是能感觉到，在这位大局长，野牦牛队成员，以及那个白大忽悠之间，一定发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互动。

“快，音量调大，调到最大！画面也拉近一点儿！”

李佳急吼吼地指手划脚，又冲还傻愣着搞不清楚状况的叶姿一瞪眼：“去关上车门，不要放任何一个人进来！”

……

和白晃相距百多里，同样和转播车也相距几百里的桑珠大局长，还在满脸惊怒地嚷嚷着。

他压根儿就没觉察到，车子里面多了两个糟物，这两个糟物已经把他的一言一行，全都忠实地传递到了转播车那一头。

失踪了？

竟然失踪了？

在这一次的大交易中，韩勇虽然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但眼下正是关键时刻，哪怕一个小卒子，也足以决定他下半生的命运。

说好的偷了车就跑呢？

说好的打入地方内部，闹他个天翻地覆呢？

原本在桑珠的计划中，只要韩勇能把房车搞到手，然后在另一条路线上接应自己，自己就能汇合次旦的盗猎团伙，一起从北疆杀出去。到时候只要过了国境线，就有次旦他们安排的接应人手，带领自己从中东飞往美国！有了历年来积攒的几千万巨款，再加上这一次的“掩护费”，自己的下半辈子，就可以尽情享受了。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野牦牛队那边居然传来电话，说是韩勇失踪了？

这一刻，在桑珠的思维里面，简直是普天之下莫非眼中钉，神州处处都是丧门星！

看什么都不顺眼！

不过发泄完了火气以后，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总不自己把自己给吓死。

略微考虑一下，大局长冲自己的心腹哼了一声：“去，给次旦他们打个电话，就说偷鸡失败了，黄鼠狼也下落不明，让他们一定注意周围的动静，千万不要靠近太阳湖。”

吩咐完这个，他又拿起电话，拨打到野牦牛队那边：“多吉队长啊？你汇报上来的问题，我已经通传下去了，马上就会有武警部队的同志，赶过去帮你们找人。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做好钉在犯罪分子喉咙上的钉子，一定不能私自行动，把盗猎团伙放过去！”

“靠！还有接头暗号？这黑话口令是一套一套的啊！”看着卫星转播屏幕，栏目组三人众险些绝倒，对桑珠充满了佩服之情。

李佳和叶姿还好，一个是有潜规则权利的家伙，一个是听多了八卦内幕的人，就剩下刚参加工作的小温，整个人都涨红了脸，义愤填膺起来：“李导，赶紧向上反映吧，一定要把他的丑陋嘴脸公布出去！保护局的副局长，是盗猎分子的内应？真是太可耻，太不要脸了！”

温帆旭气得不行，可李佳却还是老成持重一些。

稍做考虑了一下，他就果断摇摇头：“先等一下，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这家伙的同伙。万一考虑不周，弄得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摇摇头，他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说，白老弟是一早就知道这个事情，还是误打误撞？”

两个下属一起摇摇头，同样惊叹并疑惑着。

第287章　坑完了对手哄队友

跟桑珠看谁都不顺眼一样，大编导李佳，现在也是看谁都像内奸，生怕走漏了消息，让盗猎分子们有所觉察。

倒是一旁的叶姿，见自己领导犹豫不决，嘴巴张张合合后，建议道：“李导，要不你再给白晃打过去，问问他对这个事情，到底了解多少……”

诶，是这个道理啊！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李佳的心里一下子就敞亮了，仿佛迷路的大苦逼找到了路标一样，连忙掏出电话。

冷水河这边，多吉接到了桑珠的电话后，正在和大家讨论要不要执行命令，毛毡帐篷里面，一时间闹哄哄的跟个菜市场似的。

“什么狗屁局长？既然连他们自己都不管这事，我们干嘛要帮忙操心？”吕征拧着脖子嚷嚷道，口气里面充满了不忿和幸灾乐祸。

旁边丹西看看他，又看看沉着脸的多吉，有些迟疑不定：“这样不太好吧？等州里的武警赶过来，时间上会不会来不及啊。”

“那我们都去找人了，这里谁来守？那些偷猎的都不管了？”

“……”

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最后还是一阵突兀的手机铃音，打断了众人的争议。

“爸爸——嗯？昨晚你为啥压着妈妈——什么？我在门口都看到了——天哪！你们两个光着身子打架——你这孩子……”

见众人满脸古怪地瞟过来，白晃连忙贼笑两声，指着电话辩解道：“充话费自带的铃声……”

卫星电话啥时候也要缴话费了？印象里没这个功能吧？

就在众人看向多吉，想要寻求答案的时候，白晃已经老神在在地接通了电话：“喂，哪位……李导啊，嘿嘿，怎么样，你是不是看到啥劲爆的画面了？这个事情嘛，我只是有些小小的预感，所以才想着防范于未然，真的！啥？你担心还有内鬼？的确，还真有这个可能，等我问一下……”

一只手捂着电话，白晃先是严肃地宣布了一句：“现在有切实证据表明，管理局副局长桑珠，跟盗猎集团有勾结，所以我们不用听他的。对了，老哥你知不知道，保护区这边有没有可靠点的实权派？”

见众人全都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自己，白晃不由得大为奇怪：“唉，有没有人知道，保护区这边谁比较靠得住，说话又管用？”

“桑珠和盗猎接团勾结？”

多吉没有回答白晃的问题，而是直勾勾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的确是这样，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楚，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你们认不认识我说的那种人？”白晃耐着性子，再度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有认识的就赶紧说，情况紧急！”

他这最后一声，跟吼也没啥两样了。

尽管满脑袋都是雾水，但多吉还是按捺住追根究底的欲望，皱着眉斟酌了一下才缓缓道：“廖局长，玉树州森林公安的廖局长，我对他还算比较了解，这个人绝对可信！”

白晃也不含糊，又提起电话：“李导，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直接联系玉树州森林公安那边，去找廖局长……对的对的，你也听到了吧？这可是多吉老哥推荐的人选，保管可靠！”

这头刚放下电话，他就被口水和疑问给淹没了。

得到了可靠人选后，李佳马不停蹄，第一时间联系上了玉树州森林公安。而得到了他反映的情况后，对方也马上重视起来，当即就展开了布置。

二十多分钟后，州森林公安那边，有了讨论结果。

无数道电波，通过卫星中继设备传播出去，这个早晨，终归是不平静的。

州森林公安和州公安局，还远在玉树州的首府玉树县，所以在经过大佬们的紧急磋商后，指令被传达到了知多县的县委那里。

两个小时后，知多县公安局长，也是县委常委之一，亲自带队赶到了卫星转播车的驻地。

“李编导是吧，请问你向上级反映的情况？”

李佳也不二话，直接把人带到了卫星转播屏幕前，画面中，桑珠正好又暴露了丑恶嘴脸：“联系到次旦的人没有？让他们快点不要打羊子了，赶紧清点东西走！他妈的什么时候不出事，关键时刻给我来一下。”

面对这种史无前例的情况，新来坐镇的公安局长，不管心里怎么想，但嘴上却还是要表达立场的：“李编导，知多县人民感谢你们，可可西里感谢你们！”

李喉舌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一片严肃：“局长言重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过接下来要怎么办，还请你们专业人士拿主意。”

这位公安局长显然有了计较，二话不说带上队伍，直接往桑珠所在的不冻泉保护站出发。

他在赶来保护站的时候，就特意筛选过了人选，全都挑的自己心腹。而且在出发前，所有人的通讯工具也被收缴上来，根本别想往外传消息。

李佳在经过协商后，得到了批准，也兴冲冲指挥转播车跟进。

现场拍摄内奸被清算，可不比事后采访当事人要真实么？先不管节目能不能通过审核，该抓下来的东西，全都拍摄了再说。

车队一路疾驰，很快就赶到了不冻泉那里。

抓捕的过程倒是有些刺激，完全超出了李佳的预想。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边的行动，就已经称得上迅如闪电了，可没想到那个桑珠在听到车队的动静后，居然第一时间就冲出了保护站，往荒原深处逃窜过去。

好在县公安局出动之前，专门从武警那边借调了最新的八一式。一见情况不对，后面车子里马上伸出一排枪口，直接就开了火。

桑珠是仓惶出逃，但公安们却有备而来。

用zhuangbility的话来说，这就叫有心算无心，哪怕桑珠最后觉察到了不对，可车轱辘却也快不过子弹。

在密集射击之下，桑珠那辆陆地巡洋舰没能跑多远，后面两个轮胎就全都被打穿了，因为车速过快，还差点儿整出一起车祸。

当他被公安押解出来时，脸色已经是一片死灰，直勾勾盯着公安局长，很不甘心地咬牙道：“你们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韩勇出卖我了？”

“韩勇？不是野牦牛队上报的失踪司机吗？”知多县的县尉看了他一眼，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你现在已经是嫌疑犯身份，有些东西，不需要知道。”

“不行，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你不告诉我是谁出卖我的，就别想从我这里问出情况！”桑珠目红如血，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哦，你这个意思是，只要让你死的明白，就会老老实实交代罪行？”

公安局长挥挥手，止住了下属的押解动作。

“是，我现在也不指望能坦白从宽，只要你们告诉我，是怎么发现问题不对，我就马上交代清楚。实话跟你们讲，这次的盗猎集团，并不是还没有进入可可西里，而是已经打完了羊子，马上就要跑路了！”桑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牢牢盯着对方。

知多县县尉犹豫一下，回头看了看李佳。

ccav的编导倒是无可无不可，直接示意，让公安们把桑珠带上转播车。

小温在操作台上摆弄了一下后，卫星屏幕上，画面重新回放。看到拍摄画面的第一时间，桑珠的血压就开始拔高，简直比乘坐神舟九号还要迅速，他的面部肌肉不停抽搐着，眼睛比上了岸的死鱼还要红。

“怎么可能，我的车里面，我的车里面……”

“里面”了半天，桑珠到底是一口气没能接上来，直挺挺地往后栽倒。

冷水河。

苦苦守候了一个上午，就连白晃几次拨打李佳的卫星电话，也都是打通了没人接。

直到下午一点多的时候，那边才回过来电话。

“老弟？这次真的是要感谢你了，为地方清楚了一条害虫，给我们提供了一则好新闻……不过我有点儿搞不清楚，你怎么非要否认自己的功劳呢？明明就是你先发现问题的嘛！”

白晃在通话的时候，多吉也接到了传呼。

不过这一次打过来的，是知多县的公安局长，而不是保护区管理局的什么人。

等两边全都通完了电话，互相对视时，多吉满脸凝重地刚要开口，却发现了白晃眼里的泪水：“怎么了，老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出个毛的事！

汉子们并不知道，白日光现在的眼睛水儿，纯粹是身不由己，被“系统”强迫流下来的而已。

在听李佳透露了一些审讯情况，说是根据桑珠的交代，那个盗猎团伙，已经捕杀了不下2000只藏羚羊的时候，德鲁伊就再也忍不住了。

泪水先是一个劲儿在他眼眶里打转，随后就不可抑制地往下滴。

这个过程中，白晃虽然也有些气愤，也有些为藏羚羊黯然神伤，但绝对没到达闻者落泪的地步，一切根源，还是出在该死的德鲁伊“系统”上。类似的场景，他以前就经历过一次，在解救阿昆的时候，但那次也就鼻子酸了下，根本不像现在，泪珠子憋都憋不回去。

他奶奶的，奇幻世界里的系统，也爱讲究个形式主义？

还是说这系统流落到国内已久，慢慢就沾染上了这种恶习？

不要哭了嘛，大不了哥哥我把那些盗猎的都挂掉，给你们报仇好不好？

眼看着泪水有些喷涌而出的架势，白晃从好声好气，变成了破口大骂——当然，是在心里破口大骂。

但不管他说好话也好，还是咬牙切齿也罢，此时他的泪腺就跟开闸泄洪一样，怎么弄都关不上了。

“呃呃……没啥，你们不用……呃呃……管我。”

白晃这种一再突破下限的人物，此时也难得红了脸，扭头一个劲儿地摆手：“听到藏羚羊死了好多，我难过。”

这小子虽然滑头了点儿，但内心还是很善良的啊！众大汉不禁感慨唏嘘了起来。

2000只藏羚羊，要是把这个犯罪团伙给连锅端了，那得是多少自然之力啊！白晃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眼睛缝都被糊了起来，可心里却已经开始衡量着，自己能有多少收获入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