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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剑-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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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必中说他姓沈。”
“本来是姓沈,后来给孙家收养。”
到底那一种身份才是真的呢?”
“姓沈,玉龙寺的名单上有沈仲达这个人,我没有想到那上面去,因为我一直把他当作孙仲达。”
“女的呢,也在名单上?”
“没有,王龙寺的人不会全在名单上,白龙道人的嫡传弟子都没有在名单上,但是我相信她必是白龙道人的侍姬之一,暗中放出来的。”
“假如是跛侠孙仲达,兄弟的人手制不了他们,他认识徐兄吗?”
“早先不认识的,后来从小金的口中,可能已经知道了,幸亏他不认识九娘,也不知道春花老九的身份。”
“如果他知道了,就不会对此地留神了,我们也不会发现这两个人的真正身份。”
“刚才找用话一诈,知道他们是受玄真子的节制的,但是余必中与夏长天却补了顺天府的班缺,玄真子是无法把他们明暗安插的,可能还有其他的势力。”
边城道:“我会问清楚的,余必中显然为姚东风的那块金牌动了心,打算投向我们这边了,他会合作的,孙跛子那儿,就由徐兄与杜兄去办吧,兄弟不派人去。”
“谢谢你,我会问清楚的,如果是玉龙寺的……”
“提了他们的脑袋来,让余必中更为经心,如果他们是致力于义师,叫他们快走吧。”
边城诚恳地道:“朝廷的意思,已由寿王爷解释明白了,我们要对付的只是兴风作浪的利欲小人,对于真正有志节的烈士义民,朝廷要我们保护他们。”
徐明扯扯扯云青,两个人悄悄地走了。
离开了春花老九的香闺,两个人心情都说不出的沉重,良久后,徐明才道:“杜爷,你的看法如何?”
杜云青苦笑道:“我觉得像是在田里的稻草人,整天挥着扇子在赶老鸦,自己并不想动,却身不由已。”
徐明叹道:“这个比喻妙极了,我们这两个人,居然会替朝廷卖起命来,这是从何说起。”
杜云青道:“可是大家都是在保护庄稼,硬着头皮也得干下去,等把这害鸟都消灭了,稻草人也可以休息了。”
绕过了几条巷子,来到一所孤零零的小屋边,见屋子里还有灯光,徐明道:“我去打个头阵吧,杜爷,你等动上手再出来,可别放过一人去。
杜云青轻轻一飘,闪入黑暗中不见了,徐明却一直走向了草屋,屋子四周都是花圃,插着半人来高的茉莉花。他的脚步很轻,可是距离屋子还有两三丈的地方,里面似乎已经警觉了,灯光乍灭。徐明笑笑道:“买花儿的主顾上门儿了,可别把贵宾往外推。”
茅屋呀的一声推开,可能是对方已经在黑暗中把他给瞧清楚了,因此又点上了灯,而且有一个低沉的嗓子带笑说道:“夜游神光顾到我们穷人家了,徐爷是在那儿又发了笔,来对我们概施义手。”
徐明却笑道:“不,兄弟是来交易的,我受了高明指点,知道这儿有着一笔好买卖。”
说着踏进屋里,但见屋里堆着就摘的花朵,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正用细竹条子穿了花朵,另一个中年汉子却将穿好的花朵编成花球。
看见他进来,夫妇两人都没起立,而且也没停止工作。孙仲达笑道:“徐爷,咱们虽是神交已久,却一直没会过面,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请坐,恕兄弟怠慢不起来了。”
徐明在一张破竹椅上坐了下来,然后道:“二位很辛苦呀,这么晚还没睡在赶工。”
对面的莫兰心笑道:“徐爷,我们这是苦生意,不连夜赶行吗?簪花人但知花朵清芬,谁知种花人的辛苦。”
徐明道:“二位立刻就会有一笔赏金可领了。”
孙仲达哦了一声。徐明又笑笑道:“孙兄可是不信?”
莫兰心道:“我们不像您徐爷,有家酒馆。”
徐明道:“嫂夫人不必扯那些了,徐某只是站在江湖上的同道情分,特地来告诉二位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是好是坏?”
“好坏各半,今天杜云青跟边城拉着我逛八大胡同,赶上了一场熟食,顺天府新任了正副两个班头……”
孙仲达一笑道:“徐爷.请长话短说,您是大忙,兄弟也没空,不过兄弟相信必有重大事故才会光临。”
徐明道:“我们在八大胡同刚好碰见两个新班头抓人,抓的是春花老九。”
孙仲达笑道:“那个婆娘身份神秘。”
徐明道:神秘是不至于,她只是无意间帮了笑面追魂一个忙,杜云青一直感激在心,今天看见有人要抓她,我们可不能不问。”
孙仲达与莫兰心对看了一眼。莫兰心淡然地道:“这位杜大侠虽然是目前京师的龙虎风道云人物,但毕竟只是个江湖人而已,他难道还能干涉官府的行事吗?”
徐明哈哈一笑道:“杜大侠刚从关外保了一笔镖回来,有许多侍卫营的人都丧生在他剑下,大内供奉,侍卫营统领屠长虹都被地逼得不敢回京,他会在乎两个差役!
孙仲达道:“那不同,那些侍卫们是想截他的镖,他为了护镖有责,而且有和中堂撑腰,可以放手行事。可是在京师重地,对方地位虽微,却是名正言顺的地方公役,笑面追魂难道还敢追他的魂不成。”
徐明笑道:“杜云青不方便,可是同行的边城却方便,他当场就宰了一个夏长天,拿下了余必中,追问究竟,余必中只是说奉了上命差遣,却不能说出是谁,边城一怒,架了他上寿亲王府去了。”
莫兰心这才有点不安地道:“边城架了他上寿亲王府去?这是干嘛,边城是礼王的人,该架上礼王府去才对。”
徐明道:“他们的目的要问话,寿亲王的女儿荣华格格是最吃得开的人,又是当今是上的侍卫与密探的最高统领,也是他们两个人的好朋友,让余必中说实话,自然是借重荣华格格的力量方便得多。”
莫兰心一笑道:“徐大侠跟荣华格格的交情也不错呀。”
徐明苦笑道:“可以勉强巴结上朋友二字,但是我在京师只是个小酒棚子掌柜的,交情归交情,在我的酒棚里,我可以叫她一声蓉姑娘,可是登堂入室,我还不够资格,他两个人到寿王府里作客又邀我再度前往,我也不便参加,因此我一脚上这儿来了。”
孙仲达道:“徐大侠怎么不回家去歇歇呢?”
他显然已有逐客之意,徐明却笑道:“胖子在东便门外摆酒棚子,发现二位经常在那儿卖花。”
莫兰心道:“我们是做买卖的,那儿有生意就往那儿去,这也没什么。”
徐明沉下脸道:“两位再要这样子,就不是拿我徐某当朋友了,玄真子那老牛鼻子是干什么的,大家都很清楚,胖子那儿摆酒棚,杜云青在那儿养病,都不是为了那儿有钱赚,而是为了那儿进进出出的朋友感兴趣,别人不知道二位的身分,我胖子可不含糊。”
莫兰心道:“徐大侠,我们各为其主是互不冲突呀。”
徐明道:“那你们不会不知道春花老九就是杜九娘,而雪地飞狐是我的助手。”
莫兰心讶然道:“是真的吗?这位女侠可也是的,怎么会在那个地方干这种行当呢?”
徐明冷笑道:“嫂子,你的做工可真绝,早知道二位是这份态度,我姓徐的就不必来这一趟了。”
莫兰心笑道:“徐大侠,到现在为止,你一直没说您是为什么来的。”
徐明道:“我是想问问二位,我姓徐的有那一点和两位过不去,两位才叫人去拆我的台,杜九娘是怎么一个人两位应该清楚,连边城都尊敬她而为她出头,两位居然叫人去拿她。”
孙仲达与莫兰心又是一动!孙仲达叫道:“徐兄,这是误会,第一,我们不知道春花老九就是雪地飞狐杜女侠,第二,我们不知道杜女侠是你的助手,我那个表弟拿我们当外人,他对徐大侠的事十分保密,什么都不说。第三,我们没有叫人去拿春花老九,余必中跟夏长天探问了我们一些话,他们是官府衙门,我们既然以卖花的身份在此掩护,就不能得罪他们,如果我们知道杜女侠是你的助手,一定会掩饰一二的,但我们并不知道,所以才有话直说了。”
这家伙十分狡猾,他知道徐明找上门来必有所因,何况徐明一进门就说什么恭喜领赏金的话,然后才说出有人要拿春花老九的事,他知道再说不知情不可能的。因此他承认了提供消息的事,而且所作的消息合情合理,徐明再也无可挑剔了。
徐明叹息一声,作最后一次努力道:“孙兄,兄弟知道你是复社中坚,但却不是在令表弟处知道的。”
孙仲达哦了一声道:“夜游神夜盗千户,如神龙之不见首尾,年获以百十万计,却又没有半文纳入私囊,兄弟虽然不知道徐大使是那一条线上的,却坚信必定为吾道中人。”
徐明道:“这个胖子却不敢高攀,家师昔年虽为贵盟中人,但后来已退出,所以兄弟是做些拯救老济困的工作,却无缘投身贵盟为大举而效力。”
孙仲达笑道:“都是一样的,但不知尊师是那一位?”
徐明道:“家师名列八侠之四。”
孙仲达不禁动容道:“原来是江南甘大侠的门下高足。”
莫兰心也的声道:“难怪昨天……”
莫兰心自知失言:“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莫兰心知失言,顿了顿才道:“昨天有两位老丈在杜女侠门口徘徊,却被鹰爪咬上了,结果被请走了。”
徐明一震道:“是那一衙门带走的?”
莫兰心道:“我只认识其中一个是和相府的门下。”
“那位老丈是谁?”
“他们没说,此老约摸有七八十岁年纪,身材颇为高大,黑脸膛,虎目浓眉,左手只有两根手指。”
徐明先声道:“那一定是路五叔。”
孙仲达道:“徐大侠说的是路民瞻路老前辈。”
徐明道:“不错,他一定是来找我的。”
莫兰心道:“当时我正在附近卖花,他们请走路老爷子时,还听见他连口大骂一个白老七的家伙。”
徐明冷笑道:“不错,他老人家骂的是侍卫营中到统领白东岳,真糟糕!他老人家怎么来了呢?”
莫兰心道:“当时我不知道是路老前辈,否则一定设法把他给救下来,这一进了和相府就麻烦了。”
徐明把前因后果一想,已经了然了,路民瞻是听说了白东岳就是昔日的白泰官,愤极来找他算帐的,却找不到门路,才想先找自己问问,但因为此老太莽撞,很多事都不敢让他知道,前年上江南去时碰到他,也不敢告诉落脚处,但又不能不说,只好说居无定所,但五叔可以上八大胡同找春花相询,您自报身份,她就会联络的。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春花老九是八大胡同的名女人,她的香闺是寻芳者公开走动的地方,容易找,也不会引人注意,想不到还是会出岔子。
白东岳既是白泰官借尸还魂的化身,他对昔日的故人一定十分顾忌,而路民瞻的样子最是好认,一到京师就会被盯上了,路民瞻一定在找春花老九时跌进去的,假如他真找到了杜九娘的附近才被捉,自己定无不知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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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剑……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路民瞻是条硬汉子,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的,余必中与夏长天去找杜九娘,必然是探问白老七三字的来由,自己设在杜九娘香闺中这所秘密机关十分隐密,另有秘道出入,说是看见不明身份的人出入,那是绝无可能的。
但余必中已经为边城那一伙人的金牌侍卫身份所慑,决心合作,和盘托出,不会有假,如果是为了路民瞻的被捉而疑及杜九娘,也早就说出来了。
因此,余必中并不知道路民瞻被捕,他们去缉捕杜九娘,乃是受了这两人的指使。
路民瞻虽然莽撞.到底也闯过多年江湖,不会在京师胡乱找人问讯的,而且此老性烈,对方如为官中人,不可能轻易把他给捉了去,更不会在大街上轻易叫人给架了去,他的一口刀昔年已名传江湖,近年来艺事更深,真要把他捉下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再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左手少了三根手指,那是被射日剑陈望安砍掉的,故友身死,唯独他与甘风池偷生于世,那是他最感痛心的事,左手虽然尚剩二指,但他将一条左臂都绑了起来,以示心中之悲痛。
假如是在大街上,莫兰心不会看见他的左手,除非是捉后搜身才会看见他绑住的左手跟那两枚残指。
因此,路民瞻很可能就是栽在这两个人的手里,很可能就在这所屋子里,因为路民瞻是条热血汉子,他虽已退出了义师,却没有退出复国的行动,他只是对义师的一些人感到失望,他的决心没有改变,他也宣布过,路某乃是大汉子民,只是不为复明而效力了.无论是谁,只要是为重光华夏而揭竿,路某一定第一个起来效命.
在江湖上,在义师的目子里,他是个很受尊敬的人,也还有很多朋友,因此必然有人叫他来找这两口了,探询的春花老九的香闺所在,他们是义师联络人,又在八大胡同卖花走动,由他们带了去也最安全。
那知道却是自己送上了门,徐明把一切都想了一遍,对这两口子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幻灭了.
因此他的眼中射出了怒火,突然出剑道:“沈仲达,连路五叔那样的人,你都能出卖,可见你是真的该死了.”
孙仲达一怔道:“你说什么?
徐明道:“我叫你沈仲达,不是孙仲达,你们这两口子别再装了,你们是什么东西变的,徐爷已经摸得清清楚楚。”
孙仲达与莫兰心又对看了一眼,莫兰心终于笑了出来道:“夜游神,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开出盘子来咱们谈谈。”
徐明道:“我知道你们是玉龙寺出来的。”
莫兰心一笑道:“这不算稀奇,边城跟杜云青把余必中送到了寿王府,一旦到了必须亮底的时候,他可能会把我们咬出来的,因此他们就知难而退,只有你不死心!”
徐明冷冷道:“玉龙寺吓不了人,而且做不了你们靠山了,因为你们原不该在京师的,却潜仗京师多年居心何在,你们自己明白!”
莫兰心脸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的?”
徐明道:“你想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
莫兰心道:“有关玉龙寺的消息本已知者无多,至于我们这些人员该在何处,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当今皇上,你怎么会知道的?”
徐明一笑道:“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孙仲达忙道:“谁?谁告诉你的?”
徐明道:“当然不会是官家自己,你们大概就是仗待着官家无暇查证,才敢如此胆大妄为,擅自行动,可是你们忘了,官家是个很精明的人,岂会长受你们蒙蔽,更不会永久的对你们信任的,他自己无暇查证,但可以交给一个他信任的人,代为查核你们行动的!”
孙仲达道:“这个人是你了?”
徐明道:“不是我,但是人家也快来了,因为余必中不见你们的脑袋不肯说实话,我对你姓孙的还有一丝希望,所以才先来通个信儿,看看你们是否为余必中胡咬出来的,现在看来你们是玉龙寺出来的,而且居然对付到我头上来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孙仲达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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